第八十章 事實

醒來，擔憂著爺爺，抓住身邊一臉心疼表情的陸痕的手，「爺爺沒事吧？」

陸痕仔細看着我的臉，反手抓住我的手，「姐，我不是有意隱瞞什麼，當時己經沒心思再去查些什麼，也不是有意不對柳阿姨表明身份，我只是覺得沒必要了。」

「我知道。」

「你會難過嗎？不要，就算是姑姪也好，既然我可以從『姐弟』的身份里走出來，你也可以。當你試過只有你自己，你會發現對方比這可笑的血親關係更為重要。」

「你在緊張嗎？」我伸手去摸他的臉。

「很緊張。」嘆口氣，揚起臉，是笑容，「第一回做爸爸，當然緊張。不過，事實沒查清前，你不準對肚裏的胎兒做什麼，就算是……我也讓你把他留下來。」

「我懷孕了？」卻一點自覺都沒有呢！

「嗯，剛才醫生查過了，差不多六周了。」

「小痕……」我感動着，抱緊他。

突然聽到隔壁病房裏的粗聲咆哮，不是爺爺是誰？

「誰准你出現在這裏的？給我滾出去！」

「元啟，嗚嗚……我不對了，你不要氣，醫生說你的身體不能再被氣著了，嗚嗚……我是騙你的！小含是我女兒，是我的，不是雪倩的。」

「滾！」

「你彆氣了啦！我都說了小含是我女兒了，那天晚上看到你們兩個……我氣極了就跑了出去，後來……你個混蛋！都是你，才害我被人……被人……強暴了。」

陸痕吻上我的嘴，藉以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回吻他，耳朵里雖然聽不太真切，但也能聽到。聽媽媽的意思，我的出生想必並不是受歡迎的吧？可，是強奷犯的女兒又怎樣？她不是尋找我了么？不是為我傷心為我笑了么？

「你說什麼？」爺爺的怒火倏地消失。

「我好難過……為什麼同樣是貧苦孩子家的出身，為什麼同樣是公司的小文員，為什麼受你青睞的卻是她？被人強暴的卻是我？後來，我連職都沒辭就走了……直到……挺個大肚子在菜市場遇到己經嫁人的她，才知道呵，你誰都不愛，你根本看不起我們！」

「我沒有……」

「沒有嗎？你知道的只有門當戶對，你知道的只有別人看你的眼光！雪倩的家庭日子過得也很苦，她怕我一個人受罪，強把我接到她那裏，那時……我就發誓：我要做個有錢人！所以，我把剛出生的孩子送了人，遠嫁給一個國外華僑……」

「靜……」

「我的老公，根本沒有人道的能力，最後因受不了精神的壓力而自殺……遺產都是我的，我快樂嗎？我不快樂！」

「姐，專心。」陸痕不滿的拉回我的頭，抱着我頭的兩側繼續那個長長的吻。

推開陸痕的頭，「爺爺……好花！」我咋舌，隨後抱住陸痕的腰，「不過，為什麼他的兒子跟孫子都是痴情種子呢？」

「我現下沒心情回答你這個問題。」

「那你有心情幹嘛？」

「你說呢？」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直到看得我心裏發毛，整張臉紅透了才肯放過。

「姐……」他退着我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怕傷了我肚裏的小生命。

「小痕，我一直有個心結哦……」

「什麼結？」

「你把我名字裏的『含』跟你的『痕』連起來讀，含恨！是含恨呢！所以我不要再變回陸文含。」

陸痕輕笑出聲，「你怎麼不把『文』跟『痕』連起來讀？吻痕！吻痕哦！」頭又垂下來啃我的頸子了。

我揪着他摻著些許白髮的頭髮。

「我們離開吧！」

「嗯嗯，好。」應着，瞄了一眼病房門，別再被人闖進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