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太師去世(一更)

第304章 太師去世(一更)

「爹!」

「老爺!」

馬志豐和太師夫人齊齊驚呼出聲。

楊氏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太師怎會突然出現?

看他氣得吐血,很顯然是把她和馬志豐的對話都聽了去。

這一刻,楊氏心中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老爺,您別激動……」太師夫人攙扶著太師,此刻有些手足無措,只能說道,「老爺,您可千萬不要氣昏了頭,這小賤人膽敢敢背叛您,您得懲罰她。」

「爹,您聽我解釋。」馬志豐硬著頭皮走上前道,「兒子不孝,對不起您……」

「畜牲。」太師唇角掛着殷紅的血跡,幾乎是咬着牙在說話,「你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咳!你這樣的混賬東西,怎麼能讓你繼承家業?馬家……咳!遲早會毀在你手裏!」

由於情緒激動,他一邊說話一邊咳嗽。

馬志豐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爹,二弟都讓顧相給害傻了,他還能繼承家業嗎?除了我之外,您哪裏還找得到第二個繼承人?」

「你閉嘴!」太師夫人呵斥一聲,一隻手攙扶著太師,另一隻手高高揚起,一巴掌揮在了馬志豐的臉龐上!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孝子?你爹都被氣成這樣子了,你還操心着家業的事情,你難道不該跪下給你爹認錯?立刻給我跪下!」

馬志豐捂著臉頰,不敢忤逆,只得屈膝跪下。

二樓的走廊之上,顧珏清把所有的動靜都聽在耳中,面無表情。

太師那老頭子已經病了,被這麼一氣,恐怕會病得更嚴重吧。

對此,她並不同情。

太師生個不孝子,那是他自己教子無方,俗話說,養不教父之過,這對父子常年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兒子干出了糟心事,父親多多少少也是有責任的。

娶了個水性楊花的小妾回來,那也是他眼光低,人糊塗。不孝的兒子與風流的小妾廝混在一起,這種醜事一旦宣揚出去,馬家顏面盡失。

她只是負責揭開真相罷了,那兩人的私情不是她推波助瀾的,她也稱不上是幕後黑手,頂多就是利用這件事情來擊潰太師的心理。

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

所以……她選擇冷眼旁觀馬家這一場家庭倫理鬧劇。

她想要看看這一家子最終會如何收場。

楊氏大概會成為犧牲品吧?在場的四個人當中,她的地位算是最低的,太師如今不會再庇佑她,太師夫人更恨不得掐死她,而對她有情的馬志豐也未必能護她周全。

「老爺,阿豐大概只是一時糊塗,你們畢竟是親生父子,血濃於水,我知道您心裏有氣,可您實在沒有其他的兒子可以來繼承家業了,老爺您放心,回去以後我會好好管教阿豐的,我必然要給他一個狠厲的教訓,讓他知道他錯得有多離譜,至於夢芙這個賤人,她太不安分,水性楊花,在您面前裝着乖巧,私底下卻勾引阿豐,害得你們父子離心,這樣齷齪的女子怎能寬恕?依我之見,應該動用家法,將她打死!」

太師聞言,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咳嗽了兩聲,冷厲的目光望向了楊氏。

這一次,他並沒有替楊氏求情,似乎在考慮著太師夫人的建議。

「老爺,她不守婦道,按照我朝的律法,是可以抓去浸豬籠的,可畢竟咱們這是家醜,不可外揚,要是被外人知道了,馬家的臉面往哪擱?咱們只能自己回家處理,處死了她之後,就對外宣稱她是病死的,就連她娘家那邊,也用不着說實話,把這件醜事遮下來,保住咱們家的名譽才好,您看怎樣?」

太師夫人的話音落下,馬志豐連忙接過話,「娘,您一定要做得這麼狠嗎?是不能饒夢芙一條性命?」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臉替她說話?」太師原本已經在試着平復心情了,聽到馬志豐替楊氏求情,臉色立即又變了。

親生兒子跟小妾私通,他固然心情沉痛,卻也不可能對親兒子下手。

至於小妾……白得了他這麼長時間的縱容和寵愛,做出背叛他的事情,的確死不足惜。

馬志豐若是不求情的話,他還能輕罰這個不孝子,只當這個不孝子是一時糊塗受到了蠱惑,若是能夠認錯懺悔,父子情也就還在。

可偏偏他要替那個女人求情,他是還沒意識到他們二人犯了多大的錯誤?

太師只覺得心中憋著一股悶氣,想要吐出來,卻哽在喉嚨里,情緒又有些難以抑制,又是氣怒,又覺得自己可悲。

他的長子當真就如此沒出息,被一個女人迷惑了心神,連自己的父母都要忤逆。

「你這不孝子,對得起為父嗎?你母親剛才替你求情,說親生父子血濃於水,我給她這個面子,不把你趕出家門,如果你還要當馬家的大公子,現在就當着為父的面,把這個賤人掐死!」

他可以承受一次兒子的背叛,卻斷然不能原諒小妾的背叛。

曾經對這小妾有多好,如今就有多恨。

而他發號施令之後,馬志豐竟不願意執行,毫不猶豫地沖他磕了個響頭,「爹,不是夢芙勾引我的,是我勾搭她的,我先看上她的,他與我本就年紀相仿,又生得貌美如花,我有些情難自抑,這才背叛了您,您說兒子不孝,兒子認了,難道您就不承認自己糊塗嗎?您這把年紀的人,娶夢芙這樣的女子,還指望她對您忠誠,您這不是在為難人嗎?面對我的愛慕之情,她抵抗不了,這也是人之常情,您就饒她一條性命行不行。」

走廊上的顧珏清聽到這裏,唇角抽搐了一下。

這馬家大公子的腦子……

實在是一言難盡。

哪怕是一手好牌給他,也能被他打得稀巴爛。

他對楊氏是真的存了感情的,不忍心下殺手,若真想保住楊氏,大可先答應下來,找個合理的借口,拖延時間。

比如:爹,這畢竟是在外面,不是在自己家,就在這裏弄死四娘,可能不太好處理,不如回家再處置她?

或者:爹,就這麼殺了她,或許太便宜她了,不如帶回家關在柴房裏,活活餓死她,讓她臨死之前飽受折磨,後悔自己昔日所做的一切。

不管用什麼樣的借口,只要嘴裏別向著楊氏,別求情,最好是跟父母保持一致的觀點,讓父母暫時相信,他還是跟他們站在一起的,同時,嘴裏多多懺悔認錯,如此一來,太師與太師夫人心裏總會放鬆點兒戒備。

對於這個親生的兒子,他們已經足夠寬容。

能成功拖延時間,還怕沒機會救人嗎?

目前的這個局面,算不上是一個死局,只是這位馬大公子自己不會玩,把這盤棋越下越糟。

不是沒有救人的機會,而是沒有救人的腦子。

「阿豐,你是不是鬼迷心竅了!」太師夫人此刻氣得發抖,「為娘命令你,馬上殺了這個賤人!讓你爹和我消氣,你若不動手,你爹可能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你要為了這個賤人跟你爹作對?」

「我不想跟你們作對,可你們不能如此殘酷!」馬志豐還在試圖扭轉局面,「這並不全是夢芙的錯,留她一條性命又何妨?要不然這樣吧爹,您給她一封休書,把她趕出家門,這事就算完了,行不行?」

此時此刻,楊氏站在桌邊,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這間屋子的四個人里,她是最沒地位的一個,也是最沒有權利發言的一個。

腦子裏一團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能夠挽救此刻的局面,她唯一能夠指望的……真的就只有馬志豐了。

「馬志豐!」太師怒喝一聲,「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殺了她,你還是我兒子,不殺她,你就跟她一起滾,你不再是馬家的人!」

馬志豐聞言,心中有了思量。

除了他之外,爹沒有其他的繼承人,總不能把家業便宜了外人吧?

或許可以暫時離家一段時間,等把夢芙給安頓好了,等爹消氣得差不多了,再回家認錯,他們依舊是父子。

馬志豐仗着自己是唯一的繼承人,已經決定好,這回要忤逆父母了。

「爹,兒子不孝,我還是不能狠下心殺夢芙。」馬志豐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現在看我們也煩,那我們就在您面前消失,讓您眼不見為凈吧……娘,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就勞煩您好好照顧爹了。」

太師夫人瞠目結舌。

實在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為了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竟然要離家?!

「你!你……」太師瞪圓了眼睛,指向馬志豐的那隻手,手背青筋暴起,整條胳膊都在發顫,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好片刻沒有說出話來。

太師夫人見此,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扶著太師胳膊的手緊了緊,「老爺……」

「噗——」

噴血聲在空氣中響起,地面上落了點點血漬。

這一回,太師沒能再說出話。

一口血噴出來之後,他的雙眼瞪如銅鈴,目光中儘是憤怒與震驚,整個人直挺挺地朝後仰倒。

太師夫人嚇得魂都沒了,一下子沒能扶穩他,被他的身軀帶着,自己也跟着一起摔了。

好在摔得不嚴重,只是覺得臀部疼。

無暇顧及自己身上的傷勢,她連忙去喊太師。

「老爺!老爺!您怎麼了?您別嚇唬我啊……」

顧珏清望着躺在地上的太師,怔了怔。

那具身軀一動不動,雙眼瞪如銅鈴,似乎是——死不瞑目?

倒真像是怒火攻心,被氣死了。

「爹?!」馬志豐回過神來,連忙跑到了太師的身邊,蹲下身子,伸出了手去探太師的鼻息。

沒有呼吸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又握住了太師的手腕,緊接着把耳朵貼在太師的胸膛,試圖去聽心跳聲。

沒有脈搏,也沒有心跳。

面對太師的突然去世,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太師夫人已經開始哭了,泣不成聲。

顧珏清有些意外。

猜到太師會被氣得不輕,卻沒有猜到會直接被氣得去世……

不過,有馬志豐這樣的兒子,想不被氣死都難了。

「爹……」馬志豐這會兒也開始哽咽了,「我剛才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我沒有想離家,因為我知道,你不會不認我的,我不是要跟你做對……」

「混賬東西!」太師夫人一揮手,又是一個巴掌抽在他臉上,「要不是你說的那些混賬話,你爹怎麼會被你氣死!你爹說得對,你就是一個不孝子!那個賤人有什麼好的?你怎麼就鬼迷心竅了?為了她,你連自己爹娘都不認了?你也有妻妾,你要是嫌不夠,外面還有那麼多美人讓你挑,你為何就是舍不下這個賤人!」

「我,我……」馬志豐一時無言相對。

此刻,楊氏倒是冷靜了下來。

四人之中,地位最高的就是太師,太師的話就具備着一種權威,太師突然去世,那就意味着,她多了一點兒希望。

在她眼裏,太師夫人給她的壓力,算不上太大。

冷靜下來之後,她也擠出了幾滴眼淚,緩緩朝着那對母子走了過去,「大夫人,我知道您恨我,但是此刻,處置我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造成這種局面的人是誰?我和阿豐悄悄會面,您和老爺為何會知道?是不是有人對你們通風報信?我有罪,那麼讓老爺知道真相,刺激老爺的人,也同樣有罪過,您能不能告訴我,這個人是誰?」

她要知道,誰那麼多事,給她帶來這樣大的麻煩?

她的日子不好過,那個人也別想好過,她在太師夫人面前這樣提起,太師夫人總會對那個告密者懷有憎恨吧?

楊氏此話一出,也確實提醒了太師夫人。

是了,如果沒有顧相的那封信,也就不會有後續的這些事情了。

她當時怎麼就沒有想到,顧相和老爺積怨已久,顧相掌握了楊氏的醜事,並且告密,那就是為了看笑話,為了刺激老爺的。

正巧趕上老爺生病,身子不夠硬朗,再加上年紀也大了,這種時期,就不能讓他受刺激。

也怪她那時候糊塗,只想着看楊氏的笑話,竟然沒能考慮到老爺的身體狀況,她應該勸著老爺,別讓老爺來,她帶人過來捉姦就好了,被她撞見阿豐跟楊氏的醜事,她還能想辦法壓下來,只要不讓老爺知道姦夫是阿豐,就不會有這樣嚴重的後果。

換成外人是姦夫,老爺是絕不可能被氣死的。

怒火攻心,還不是因為被最親近的兒子忤逆背叛?

這一刻,太師夫人不得不把過錯扣在顧珏清的頭上。

她自然不會想着去報復自己的兒子,她要報復造成這一切的顧珏清。

想到這裏,她轉過頭,森冷的目光望向走廊上那道筆直的身影。

顧珏清接收到她投遞過來的視線,面無表情道:「太師夫人,為何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本相?」

楊氏原本在屋子裏,沒有看到顧珏清的聲音,此刻跨出了房門,見到顧珏清,她是十分驚訝的。

告密的人竟然會是顧相?!

顧相為何要這麼做?顧相跟她有仇怨嗎?

不,顧相跟她是沒有仇怨的,顧相是在利用她,達到打擊太師的目的。

早就聽說過,朝廷里的這些大官們明爭暗鬥,為了對付政敵可以不擇手段。

顧珏清利用她,讓她心裏十分不痛快!

她跟顧相之前也曾眉來眼去,她甚至以為,顧相對她也是有那麼幾分意思的。

此刻看來,她是想多了?

對身居高位者而言,女人能有多重要呢?必要的時候,女人都是成為犧牲品的。

「顧大人,您還真是玩了一手好計謀。」太師夫人冷笑道,「把我家老爺給氣死了,您少了一個敵人,您是不是高興了,滿意了,做夢都能笑醒了!」

「太師夫人,本相又不是神運算元,不懂神機妙算,怎麼能算到太師會在今日離世?太師驟然去世,還不是被這位馬大公子給氣的?若不是他說出了那番可笑的話,太師也不至於深受刺激,您硬是要把太師的死賴在我頭上嗎?難道您覺得,馬大公子與四夫人之間的私情也是我一手造成的?您應該找他們兩個算賬。」

「這個賤人我自然不會放過,但是顧大人您……也休想把自己摘出去。」太師夫人眼角還掛着淚痕,眸中寒光乍現,「這個賤人和阿豐之間的事不是你造成的,可你告密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激老爺,你敢說自己有多無辜?老爺的死,你也有責任!」

顧珏清聞言,懶得與她爭辯,淡淡說道:「那您想怎麼樣?是想在這間館子裏對本相動手嗎?」

她並沒有忘記,太師來的時候帶了不少人,隨便一數也有十來個,都在大門外候着呢,只要太師夫人一聲令下,那些人大概就會衝上來了。

顧珏清並不慌張。

她還有長琴和蝶王,不需要懼怕那些人。

「顧大人以為我不敢動你嗎?」太師夫人冷聲道,「老爺的仇,我一定要報。」

「你可以把那些人叫上來試試啊。」顧珏清不甚在意道,「本相要是害怕,就是你孫子。」

「你……」

「娘,咱們不能在這裏對他動手啊。」馬志豐出聲阻止道,「一樓還有不少客人呢,若顧相大喊大叫,說我們要殺他,被樓下吃飯的客人們聽見,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可就扣在咱們頭上了,顧相深受陛下器重,咱們不能不顧忌。」

太師夫人聞言,似乎是平靜了下來,沒有再對顧珏清大呼小叫,只是冷冷說道:「好,顧大人,明着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但是顧大人,你早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多謝太師夫人提醒,其實用不着您提醒,本相平時都躲得過明槍,防得了暗箭。」顧珏清轉過了身,悠然道,「希望您使出來的招數不會太簡單。」

她一邊說着,一邊下樓去了。

太師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嗤笑一聲,「猖狂。」

說着,轉頭看向了楊氏,「別以為有阿豐護着你,你就可以高枕無憂,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想過好日子,不過現在我可以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只要你能配合,我饒你不死,否則——我要殺你還不簡單?」

楊氏聞言,連忙柔聲道:「請您吩咐。」

「我已經想到了對付顧相的法子,我剛才在顧相面前裝作無計可施的模樣,只是想讓他暫時放鬆戒備,接下來……我們就串一堆證詞,去陛下面前告顧相一狀。」

馬志豐怔住,「娘,您想怎麼告狀?」

「顧相爺勾搭了太師四夫人,在這館子裏私會做醜事,被太師當場抓到,氣死了病重的太師,這個說法怎樣?」太師夫人看向馬志豐,「我、你、包括你手下的掌柜,都是證人,從樓下的客人里再找兩個偽證,就算不能讓陛下處置顧珏清,我也要他名聲發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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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嫁之權臣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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