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採花賊

第265章 採花賊

黑衣人呵呵冷笑了兩聲,大步跨進了屋子裏。

慧陽長公主嚇得花容失色,厲聲呵斥道:「放肆!你竟敢闖入本公主的地盤……你快給我滾出去!等我叫人來你就……」

然而對方壓根就沒耐心聽她把話說完,已經大步流星走到了浴桶邊,一伸手就抓住她的頭髮,把她整個頭往水裏按!

慧陽長公主:「……」

猛地被人按進水裏,嗆得她咳嗽了幾聲。

浴桶邊的宮女從驚嚇中回過神來,連忙抄起了身後的一把椅子,就要往黑衣人身上打去。

黑衣人身手何等靈敏,自然是不會讓她得逞,一個輕鬆的側身就避開了她的攻勢,兩個眨眼就繞到了她的身後,揚起手刀劈在她脖頸上!

宮女被這麼一擊,兩眼一翻,立即暈倒在地。

「來人!」慧陽長公主大聲呼救,「快來人!有刺客!」

黑衣人聞言,眉眼間依舊不見驚慌之色,只是冷哼了一聲,也並不再理睬慧陽長公主,雙眼迅速在室內掃過。

她的視線最終停留在浴桶邊的一堆衣物上。

她在那堆衣物里翻了翻,挑了肚兜和褻褲便迅速奪門而出了,留下長公主在浴桶里瞠目結舌。

不是刺客?

這個人闖進她的寢宮,沒說話,也沒對她怎樣,只是撿了她的貼身衣物就跑,這是怎樣的怪胎?

還有……

這個人是怎麼闖進來的!她的寢宮外面有四個侍衛,如果這些侍衛被人攻擊了,應該會大聲喊叫引來附近的人才對,人一多,這個狂徒就絕對不敢闖宮了。

可是從這個狂徒闖入到離開,她都聽不見外面有動靜,也就是說根本就沒人追過來。

那幾個侍衛幹什麼去了?

對了,現在這個已經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狂徒拿走她的貼身衣物,意欲何為?

宮女被打暈了,慧陽長公主沒人伺候,就只能自己跨出浴桶,迅速穿上衣服。

她擔心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自然就不敢繼續洗下去。

穿戴整齊之後,奔出了自己的卧房,一路跑出大殿外,就看見大殿外的四名侍衛全都暈倒在階梯上。

慧陽長公主朝着腳邊的那個人踢了踢,「起來!」

這個沒反應,她又去踢另一個。

把四個人輪流叫了一遍,沒有人回應她,探了四個人的鼻息,都還活着,應該是全部昏迷了。

「來人!來人!」

她高聲喊叫,很快就引來了附近的宮人。

「長公主殿下,發生什麼事了?咦,這些侍衛是怎麼了?」

「有一名黑衣刺客闖進了本公主的寢宮,立刻去通知侍衛們緝拿刺客,此事馬虎不得!還有,叫個御醫過來,看看這四個笨蛋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們醒過來!」

慧陽長公主一聲令下,宮人們不敢怠慢,立即兵分兩路。

很快,黑衣狂徒闖宮的事情就傳了開,宮中侍衛開始進行大規模搜索,各宮都要接受盤查。

太醫院的御醫很快也趕來,查看昏迷的四個侍衛。

「啟稟公主,他們只是中了迷藥,進入短暫的昏睡,扎兩針就能醒來。」

御醫說着,立刻為四人施針,讓他們很快轉醒。

四人醒了之後,開始交代昏迷前的情況。

「我們一直在公主府外守着,忽然有個侍衛走了過來,說是來傳旨的,他手上真的拿着一卷聖旨,可當他把那聖旨攤開時,忽然就朝着我們一甩,抖出了一陣粉末,我們來不及抄傢伙,就都昏睡過去了。他應該就是在我們昏迷之後才闖入公主寢宮。」

慧陽長公主冷聲問道:「這侍衛長什麼樣?」

「很陌生,我們也沒見過,畢竟宮裏的侍衛這麼多,不可能都認識。」

慧陽長公主蹙了蹙眉。

那個人應該不是真的侍衛吧?如果是真的侍衛作案,肯定要被認出來,也許是假扮侍衛,這樣才能在宮裏來去自由。

才這麼想着,就聽見身後有人說道:「啟稟公主,假山裏發現一套侍衛衣服,還有一卷假聖旨,黃綢布上什麼字都沒寫,只有一些粉末狀的東西。」

「肯定是那個狂徒的東西。」慧陽長公主磨了磨牙,「他把喬裝用的這些東西都丟了,看來是不打算繼續扮侍衛了。」

「這倒也正常,宮裏的侍衛有分隊,每個隊的侍衛都應該相互認識,由於尋找刺客,現在都混在一起,如果出現了一個大家都不認識的人,很快就會穿幫了。」

「如果他不扮侍衛,他應該怎樣脫身?」長公主道,「有沒有可能扮成太監藏在某一處?」

「公主的猜測不是沒有可能……」

「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我找到!」長公主聲線凌厲,「本公主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御膳房內,一片熱氣瀰漫。

顧珏清手拿鍋鏟,翻炒著鍋里金黃色的雞蛋。

灶台底下,一套黑色夜行衣正被熊熊烈火燃燒。

忽聽外面有大批腳步聲響起,顧珏清看向廚房外。

有幾名侍衛闖入了視線,為首的那個人朝她抱拳行禮,「顧大人,打擾了,我們正在捉拿刺客,您有沒有看見什麼可疑人?」

「本相不曾看到什麼可疑人,再說了,刺客通常也不會往廚房裏跑吧?這御膳房一眼望過去,就沒什麼能藏人的地方。」

「也是……那就不打擾顧大人了,我們再去那邊的宮殿搜查。」

「誒等會兒,誰被行刺了啊?」顧珏清狀若好奇地問了一句。

「是慧陽長公主。」

「那長公主沒事吧?」

「長公主無礙,只是受了點驚嚇。」

「那還好,你們繼續去搜查吧。」

侍衛們被打發走了之後,顧珏清低頭瞅了一眼灶台下的火勢。

燒得差不多了,就快燒乾凈了。

侍衛衣服是打暈落單侍衛扒下來的,隨便丟都可以,因為那是別人的衣服。

可是這夜行衣,是她自己的,如果隨便丟,就怕有人會根據尺寸以及衣服上殘留的氣味鎖定嫌疑人。

她沐浴用的香露不普通,算是比較稀少的,平時家裏也有熏香的習慣,所以這衣服絕對不能留,燒了就踏實了。

她站在這灶邊炒菜,別人只以為她又要給皇帝做吃的,不會產生任何懷疑,而她也正好擋住了火燒夜行衣的景象,侍衛們不會無聊到去灶台底下找刺客,隨便瞅一眼都知道這御膳房藏不了人,自然就速速離去了。

順手炒了兩盤皇帝愛吃的菜,顧珏清吩咐宮女送去明德殿,這才離開了御膳房。

也不知道那掛在樹上的貼身衣物和情詩被人發現沒有。

這麼想着,她便一路漫不經心地走向御花園。

遠遠地就看見一群宮女太監聚集在一棵大樹下,仰頭望着樹榦上掛着的東西,議論紛紛。

顧珏清見此,唇角輕揚。

那樹枝上掛着的就是慧陽長公主的貼身衣物,相鄰的樹枝上系著一根綢帶,綢帶的另一端,是一張迎風飛揚的白紙黑字。

上面歪七扭八地寫着兩行字——

公主沐浴好銷魂,曲線玲瓏眼含春。

纖腰美背經我閱,光滑一片猶勝雪。

她從前都沒發覺自己也有這樣低俗的惡趣味。

她很快掩飾了唇角的竊笑,整理好情緒,裝作一臉疑惑地走到宮人們身後,聽他們議論。

「看到那麼多侍衛大規模地搜查皇宮,說是慧陽長公主被行刺了,我還真以為是刺客,但是現在看來,那狂徒應該不是要行刺吧?而是要佔公主的便宜啊。」

「可不是嘛,這就是一個採花賊,居然還正好挑了慧陽長公主沐浴的時間闖進去,這詩寫的好艷吶,看樣子這狂徒是大飽眼福了。」

「為了占公主的便宜,干出這麼危險的事情,要是被公主給抓到了,他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有句話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佔到公主的便宜,他就算死了也不虧吧?他死不要緊,可惜的是長公主,這清白算是毀了,發生這樣的事情,公主只怕是不好嫁啊……」

「隨便找個人嫁,還是能嫁出去的,畢竟是陛下的妹妹,不過長公主的眼光以後可不能太高了,但凡是出色的男子,都會很介意這種事情吧?有幾個能不介意未來妻子被採花賊看光了身子。」

眾人長吁短嘆,似乎都在替長公主惋惜。

顧珏清適時咳嗽了一聲,「都聚在這裏胡言亂語些什麼呢!」

宮人們聽到顧珏清的聲音,連忙停止了議論,轉頭行禮。

「都沒事幹了是不是,聚在這裏嚼舌根?都散了。」

眾人紛紛作鳥獸散。

顧珏清心裏明白,即使她出言警告,這些宮人們也會對其他人說,起碼會跟關係好的朋友聊起這事。

皇宮裏的人,能娛樂的東西太少了,閑來無事就是碎嘴八卦,一傳十十傳百,要不了一天,整個皇宮都會知道。

有侍衛們經過樹下,抬頭看見樹枝上掛着的東西,先是發愣,隨即覺得尷尬。

「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顧珏清說道,「這些東西留在樹枝上,只會敗壞公主殿下的名聲,全都拿下來,禁止私下議論!」

「是……」

侍衛們把東西取下來之後,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既然是公主的東西,那就只能歸還給公主,要不然放在其他地方都不合適,公主作為當事人,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可是顧大人……這些東西還給公主,我們會被罵死的吧?」

「要不然還能如何?總不能把公主的東西擅自扔了吧?這樣吧,你們把東西交給她的宮女就好,還了東西就趕緊跑,省得挨罵。抓緊時間捉拿採花賊,把採花賊繩之以法,方能消公主心頭之恨。」

「這倒是個主意,多謝顧大人提點!」

侍衛們匆忙離開了。

顧珏清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懷着愉悅的心情離開了御花園。

找長琴約個飯吧。

……

「我曾經幫蝶王寫過情詩,非常俗不可耐,我覺得我那首情詩已經很沒有內涵,很庸俗了,卻還是比不上你這一首。」

「孤燈照花影,心扉一線牽。夜醒慕佳人,輾轉難入眠。恍然亂心田,神女下凡間。只待乞巧夜,鮮花贈紅顏。」顧珏清念著記憶中的情詩,朝坐在對面的衛長琴淡淡一笑,「我還會背呢,記性不錯吧?」

比起她的「公主沐浴好銷魂,曲線玲瓏眼含春。纖腰美背經我閱,光滑一片猶勝雪」這首,衛長琴的詩瞬間就被襯托得優雅了。

沒有最俗,只有更俗。

真要比起低俗惡趣味,她更勝一籌。

為了破壞長琴和長公主之間的『緣分』,她可算是費了不少腦細胞。

其實真正說起來,公主的清白並沒有受損,因為看光她身子的也是個女人。但是沒有人知道,闖入公主寢宮的是個女採花賊。

其實要論功夫好,論行事謹慎,神墨和長琴都比她有能耐,但是這件事情不能交給他們做,只能她來。

他們肯定是打心裏不願意看長公主沐浴的。

她就無所謂了,調戲一個美女,沒什麼好膈應的。

這本來也是屬於她自己的事情,這是一場情敵跟情敵之間的較量,很顯然,她贏了,長公主不但輸了,還輸得一敗塗地。長公主甚至連自己的情敵是誰都不知道,還天真地開口跟情敵求助。

「慧陽長公主跟你緣分已盡,從今以後,咱們就再也不用擔心她插一腳了,連皇帝都不會向著她。」

「緣分已盡?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緣分,還談什麼已盡。」衛長琴說話間,把顧珏清喜歡的菜夾進了她的碗裏,「你跟我的緣分才是從一開始就註定的。」

「行行行,你說什麼都對。」

顧清挑了挑眉,夾起碗裏的排骨。

「這次的事情,辛苦小清了。」

「小意思。」

……

明德殿內,龍祁世在吃飯後點心。

為了戒無憂粉,苦草吃多了,導致他如今特別喜愛甜品,幾乎是每天都要進一點甜品。

李湘水坐在他的身旁,把一塊桂花糕喂進他的嘴裏。

「陛下把小灰給送走了,臣妾都覺得有點捨不得,陛下為何要送給神墨,不送給我?」

「愛妃啊,那狗是有毛病的,就算再怎麼喜歡,也比不上身體要緊,雖然朕生病的事情跟自身體質也有關係,可那狗不健康也是事實,神墨醫術高明,送給他才是最合適的,你要是那麼喜歡養寵物,回頭給你找別的養。」

「那好吧……」李湘水喂完糕點,遞給龍祁世一根香蕉,「陛下,吃根香蕉吧消消食吧。」

二人正說着話,有一名太監小跑進了寢殿,「啟稟陛下,侍衛說了,闖入公主寢宮的那個狂徒並非刺客,而是採花賊啊!那狂徒的目標應該不是行刺。」

「採花賊?」龍祁世怔了怔,「你們怎麼知道是採花賊?抓到了嗎?」

「回陛下的話,侍衛們就差把皇宮翻過來了,到處都找不到那個採花賊的影子,那採花賊除了看長公主沐浴之外,就沒做其他的事情了,還拿了公主的貼身衣物去御花園的樹上掛,並且留下了一首淫詩……」

龍祁世眼角抽搐了一下,「淫詩?」

「陛下,奴才實在是不好意思念,您自己看吧,慧陽長公主本來還想把這首詩給撕了,但是被侍衛給阻止了,侍衛說想留下筆跡,讓宮裏的人都來辨認,看是否能夠找到線索,但是這狂徒的字實在寫得太難看了,歪七扭八的不像樣,可能是故意寫這麼丑。」

太監說着,把那首詩呈上了。

龍祁世攤開一看,翻了個白眼,「字丑成這樣,一看就是故意的,這採花賊要是足夠聰明,就不會留下真正的筆跡,看來這個人是註定抓不到了。」

「長公主真是太倒霉了。」李湘水嘆息道,「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節,遇上這樣的事兒,她豈不是要被人笑話嗎?她從前眼光就高,各宮娘娘們給她介紹權貴子弟,她一個都看不上,這從前是她挑人,以後恐怕是被人挑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遇上一個貴族子弟不介意她被採花。」

「其實就在前幾天,朕才答應過她,要成全她的心愿,把她賜婚給衛長琴。」

「呀,這事您還沒當眾宣佈吧?那反悔也無妨了,如果您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她賜婚給衛相,衛相要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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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嫁之權臣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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