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放我下來?我咬你了!(21)

297放我下來?我咬你了!(21)

狐十八聽到最後一句話,嚇得雙眼一暗,下意識地往大殿裏看了一眼,見裏面並沒有動靜傳出,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看了看一臉憤怒的狐婉玉,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了,大小姐,得罪了。」

說完這句話,直接將狐婉玉往打橫抱起,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狐十八!你放我下來!你聽到沒有!你若是再不放我下來,我就要咬你了啊!」

狐婉玉冷不防被他抱起,下意識地攬住了他的脖子,待明白他要幹什麼之後,開始出聲威脅。

可狐十八卻好似再次變成了聾子,任她如何叫喊,就是不吭聲,只抱着她在夜色中穿梭。

狐婉玉在夜色中看着他堅毅的側臉,心裏有一點酸,漸漸蔓延開來,直至整顆心在溫柔里酸楚的發痛。

那股揮之不去的委屈,再次襲上心頭,她心下一狠,雙手使勁一拉,重重地咬在他的下巴上!

耳邊傳來一聲「嘶」的吸氣聲,之後便沒了聲音。

即便不抬頭看,狐婉玉也知道,他定然又在忍着痛,是啊,在她面前,他好像從來不喊痛。

狐婉玉心裏一軟,慢慢地鬆開了牙齒,又伸出粉嫩的小舌,在那被咬的地方舔了舔。

她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身前,憋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洶湧而出。

「我沒有哭,我只是眼睛突然很乾澀,需要流些眼淚而已。

十八啊,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總是背着我,背着我在雲層間穿梭,背着我在樹間摘果子。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那段時光,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估計一輩子也忘不了了。

自從我慢慢長大,懂事之後,小時候的純真一去不復返,我學會了算計,學會了勾心鬥角。

因為娘親什麼都不會,她需要有個人幫她籌謀,而弟弟和妹妹還小,也需要人照顧。

娘親護不住我們三個,而且一直很天真,從不會多想,便只好由我來做。

其實,你知道嗎?十八,我一點也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就好像天天都戴着一個面具,活得一點也不像我自己。

我想做的是一隻自由翱翔的鳥,而不是被關在籠子裏,為了存活下去,不遺餘力地討好或是算計。

有時候看着銅鏡里的自己,就覺得好陌生,總感覺那不是我。

唯有看到你的時候,我才會記起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我,才會記起那個真正的我。

因為是你陪我走過的每一天,每一處都有你的痕迹,再也抹不去,就像是長在心口的一顆硃砂痣。

可是慢慢地,連你也疏遠我,甚至不願多看我一眼。

在別人眼裏,我就是一個知書達理、溫柔賢淑又聰慧過人的九尾狐族大小姐。

是的,我掩飾的很好,甚至可以騙過爹爹。

可我知道,我可以騙過任何人,唯獨騙不過你。

那時候我就在想,就是因為你看穿了我,知道我是一個充滿算計又陰險的人,是個表裏不一的人,才會疏遠我的吧?

十八,你是不是很討厭現在這個口是心非的我?是不是恨極了心狠手辣的我?

可是十八啊,你知道嗎,如果可以選,我一點也不想做九尾狐族的大小姐,我只想做一個普通的九尾狐,可以跟你一起快樂地長大的九尾狐。

可終究萬事不由人,我沒的選,是啊,別無選擇,為了娘親,也為了弟弟妹妹。

如果有下一世,我希望我可以為自己活一回,快快樂樂的,無憂無慮的。」

說到最後,聲音漸低,已經近似於自言自語了。

狐婉玉不知道他有沒有全部聽進去,可這些話憋在心裏上萬年了,就好像壓在心口上的一塊巨石,再不卸下來的話,她怕自己會被壓死。

原本以為娘親一無所有,最起碼還有爹爹的寵愛,可今天忽然知道,那一切不過是個泡影而已。

這對她的打擊可謂十分巨大,就好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崩潰了。

狐婉玉將臉貼在狐十八的身前,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忽然便安定了下來,那是她熟悉的地方,也是她熟悉的心跳。

她暗暗地想着,幸好今天有他在,即便他心裏恨著自己,怨著自己,一切都無所謂了,只要他在就好了。

狐十八抱着她在夜色中穿行,聽着她低聲哽咽,好似孤苦無依的小獸一般,心底蔓延起無邊的痛,鋪天蓋地,刊心刻骨。

他的手臂稍稍收緊了一些,想要將她融進骨血里,想要就這樣永遠抱着她,再也不要停下來。

想要永遠守護在她身邊,不管她做了什麼事,不管她變成什麼樣的人,那都是他心尖的一塊肉啊,怎麼可能會恨,又怎麼可能會討厭!

可他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終究是配不上她的,雲泥之別。

他只能遠遠地躲在一處,獨自舔舐傷口,偶爾的看上一眼,都是奢念。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任夜風輕拂。

狐婉玉抬頭,就著溶溶月光看他的側臉,那樣專註、那樣不舍地看着,哪怕只看上一眼,就覺得從地獄里升天,從指間處回暖。

她不會讓任何人看到她流淚,唯獨他,是啊,這一刻,有他在,便好了。

「大小姐,玉瓊閣到了。」

即便心裏有一千個,一萬個不舍,終究還是走到了,終究還是要鬆開手。

狐十八將她輕輕地放了下來,微微低垂著頭,臉上的神色完全看不清。

狐婉玉站直身體,慢條斯理地將秀髮撫了撫,又恢復了往日端莊的大小姐。

兩個杏黃衣衫的丫鬟聽到響聲,走了出來,恭聲問好。

「大小姐。」

「十八統領。」

狐十八見兩個丫鬟已到,轉身便要離開,腳步剛邁了兩步,似乎想到什麼,又頓住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轉過頭來,低聲說了一句,「大小姐,不要惹怒族長。」

言罷,縱身一躍,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狐婉玉看着那抹黑影消失在視野里,嘴角不覺輕輕勾起,眼中水霧漸起,卻閃著藏不住的甜蜜。

可當她轉過頭時,又是一副端莊的模樣,面上帶着淺笑,卻不達眼底。

「秋煙,明日你去玉山跑一趟,給勝遇姑姑捎封信,就說青丘辦喜事,讓她到時候務必來喝杯喜酒。」

「是,大小姐。」

狐婉玉抬腳往大殿裏走去,眼中驟然閃過一絲陰翳。

她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一輪圓月,好似喃喃自語般說道:「好久不見,還真的挺想念勝遇姑姑的,就請她來看場好戲吧。」

月如銀盤,銀輝灑滿庭院,月光透過雕花木格窗欞,在她的臉上錯落成銀色的亮點。

西山,玉山。

一個身穿淡黃長裙的丫鬟急匆匆地穿過庭院,朝一處大殿走去。

進了門,左右看了看,低着頭,小聲道:「神女,青丘派人來送信了。」

過了一會兒,內殿傳來清淺的聲音,「進來說話。」

黃裙丫鬟低聲回了「是」,便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穿過一道金漆點翠玻璃圍屏,便看到一張黃花梨美人榻,上面正斜躺着一個身穿紅衣的艷麗女人。

勝遇一手撐著側臉,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剛剛說青丘來派人送的信?可是芃芃姐?」

黃裙丫鬟雙手作揖,微微彎著要,將錦帛雙手奉了上去,「來人是婉玉小姐身邊的丫鬟秋煙,想來是小小姐有事找您。」

勝遇臉上帶着些許興味,伸手接過那錦帛,隨手一揮,那錦帛便自動打開,懸在半空中。

原本不過是興緻缺缺的樣子,可是越往後看,臉上的表情越豐富,嘴角斜斜勾起,眸子裏乍然閃過精光。

「有趣,實在是有趣!我在玉山休息了這麼久,早就待的不耐煩了,現在終於有事情可做了。

看來有些人欠下的債,也是時候償還了,當初她讓我在床上躺了幾年,這次我定要將她挫骨揚灰!

哼,讓她逍遙快活了這麼久,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就當是臨死前的最後享受吧。」

說罷,突然從美人榻上坐起,眸子瞬間沁出陰狠的笑意,問道:「三公主還沒離開吧?」

黃裙丫鬟只覺周身忽而涼了些,忍不住縮了縮肩膀,小聲道:「回神女,二公主和三公主還在陪着娘娘呢,說是再過一年,方才回大荒。」

勝遇眼裏爆射出精光,嘴角的笑意漸濃,「一年?呵,看來真是上天的安排啊,時間剛剛好。

既然有好戲要看,自然不能忘了三公主,她最喜歡看戲了呢。」

她兀自仰頭笑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走,去三公主那裏一趟,今日剛好找她探討些事情。」

說罷,從美人榻上站起身來,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

鳳棲原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出發去曜玄閣的,結果又被事情耽誤了。

等她出發去曜玄閣的時候,已經是一周以後了,八卦少女幻靈早已等得望眼欲穿。

一大早上,便眼巴巴地守在鳳棲床前,聽到簾帳里有輕微的響動,急忙問道:「小姐,你醒了嗎?可是要起來洗漱更衣?」

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的某人,聽到外面的聲音,砸吧砸吧嘴,迷濛間又轉了個身,雙手雙腳壓着被子,半個身體都露在外面,一條大白腿格外閃眼。

幻雪見幻靈一臉焦急的小模樣,忍不住捂嘴笑了,笑完之後,見她一臉委屈地看着自己,方用嘴型說道:「公主估計還要再睡會兒,你就耐心等等吧。

不就是想看那人魚族的七公主么,人在那裏,又沒有走,你着什麼急啊。」

幻靈聽她如此說,都快要哭了,小臉兒委屈巴巴的,轉頭看了一眼帘帳,嘟著嘴說道:「可是公主昨天分明說,今天要早起的。」

幻雪聞言,一臉神秘的笑,忍不住搖了搖頭,小聲說道:「公主平時確實言而有信,但是,只要涉及睡覺,可從來沒準過呀。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你這都多少次了,居然還沒記住這教訓,還把那話當真,是不是傻呀?」

幻靈伸手拍了拍腦門兒,有氣無力的說道:「是啊,我就是傻,每次公主說什麼我都相信的。」

話音剛落,簾帳內突然伸出一隻玉白的腳丫!

幻靈和幻雪正偷偷摸摸的說着話,冷不防看到一隻腳,嚇得小心肝兒直顫。

兩人對視一眼,場面一度十分尷尬,公主這是醒了,還是沒醒?

話說平時,好像也經常能看到什麼白花花的手臂或者大腿伸出來,誰知道這次是不是真的醒了啊!

要不要開口問一問?

幻靈和幻雪互相看着,大眼瞪小眼,滿是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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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權至上:鳳棲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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