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麋鹿(2)

176麋鹿(2)

每次大姐和爹爹斗的昏天黑地,其他姐姐和妹妹,還有哥哥、嫂子和大侄子,便坐在一旁看着,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水嫮生一直懷疑他們這個家有些不太正常,反正跟其他家是不一樣的,這樣雞飛蛋打的日子沒完沒了。

當他那一日在大殿上聽說要把水舞汐嫁給鳳族八公子后,其實心裏激動地要死,險些都要落淚了。

若是大姐真的嫁了出去,是不是以後洛水宮就能得一片安寧了?想想就很美好啊。

再也不會在睡覺的時候被打鬥聲震醒了,再也不會在吃飯的時候魚骨碗突然不見了,再也不會……

他正這般想着,水瀾突然說道:「生兒,你有這種想法真是太好了,爹爹現在就想趕緊抱上孫子。你的話一定要記住啊,明天我讓人跟着你一起去找老婆。」

水嫮生嘴角一抽,想要拒絕的話卻生生地憋在了心口,算了,現在這麼些人看着呢,回頭再好好地跟他說吧。

思及此,他嘴角勉強露出一抹淡笑,「我知道了,爹爹。」

水舞汐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嘖嘖,這真是豁出去了啊。

水嫮生接收到她的眼神,很想大吼一聲,我這麼做,到底都是因為誰!

這邊三人還在激烈的「明爭暗鬥」中,那邊鳳棲已經開始認真觀看比試了。

黑袍人肯定會勝出的,一定要提前觀察一下他是如何對敵的,多少要掌握一些他的武學路數。

第三輪的時候對上他,也不知道被虐成什麼樣呢,可即便是輸,也不能輸得太難看啊,小公主也是要臉的啊。

心裏帶着這個想法,鳳棲雙眼睜得越發大了,死死地盯着玄天球。

與第一場賊眉鼠眼的數斯和第二場人高馬大的玃如相比,麋鹿可算得上是文質彬彬了,就是那種帶點書生氣的文雅公子。

一身白袍,往那裏一站,好似一樹梅花帶雪,韻致楚楚。

可光是看着他的外表,誰能想到他的原身竟是大名鼎鼎的四不像呢?相差不是一般的大啊。

也不知能接下黑袍男人幾招?不會一上場就被揍趴下吧?那也太難看了些。

哎,莫名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麋鹿手中拿了一把長劍,通體銀色,隨着他的動作,不時有寒光閃爍,好似穿梭在雲層中的銀龍。

黑袍男人手拿雙劍,那劍卻好似他的雙手一般靈活,緩如輕騎遠逝,疾如驚雷驟發,完全看不清影子。

整個玄天球好似雷光隱現的白色光點,不時會有撞擊聲傳來,直入耳膜,讓人聽了後背發涼。

「小姑姑,你覺得這次兩人能打多久?上一場白袍男人和玃如只打了一會兒就結束了,這一場麋鹿遇上了黑袍男人,又能撐多久呢?」

鳳靈薇百無聊賴地看着玄天球,腦中忽而竄出這麼個問題,便直接問了出來。

鳳棲雙眼依舊緊盯着黑袍男人,他雙手揮劍的動作那麼迅疾,像一陣風,又像一道閃電,若不是全神貫注,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揮劍的。

此時正是緊要關頭,麋鹿抓住一個空擋,徑直把手中的長劍朝黑袍男人腹部刺去,在他彎腰躲避的一瞬間,又揮拳朝他的門面打去。

可惜,黑袍男人反應更快,他好似已經預知到了麋鹿的攻擊方向,迅速後仰躲過一拳,並以詭異的速度繞到麋鹿身後,雙手出劍,如銀瓶乍迸,瞬間揮舞出千道劍光。

鳳棲看到這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為麋鹿捏了把冷汗,這要是被擊中,那可就不是死不死的問題了,而是死無全屍啊,極有可能被削成無數塊。

麋鹿感覺到背後的威脅,反應也是靈敏,他迅速往前移動幾步,長劍直接往背後一豎,堪堪躲過了那波濤般席捲而來的劍氣。

即便躲過致命一擊,但身體仍是不受控制地抖了幾下,尤其是被雙劍擊中長劍,緊握長劍的手臂酸麻疼痛,一股鑽心的疼痛席捲而來。

麋鹿的身體緊貼在玄天球上,嘴裏喘著粗氣,眼中閃著劫後餘生的暗光,握著長劍的手臂還在不住的顫抖,險些握不住。

直至此時,鳳棲才輕輕喘出一口氣,轉頭看了鳳靈薇一眼,非常篤定地說道:「這次時間更短,估計超不過五息時間。」

五息?鳳靈薇突然坐直身體,驚訝道:「不會吧?小姑姑,這黑袍男人真有這麼厲害嗎?他說他叫無情,為何這名字聽起來怪怪的?」

鳳棲已經把視線收回,依然凝視着玄天球,似乎想要見證那最後的五息時間內將要發生什麼,臉上興味正濃,眼底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她一邊專註地看着,一邊喃喃道:「嗯,是挺奇怪的。」

黑袍男人居然叫無情?不是她想吐槽,聽到那名字的時候,她差點笑出聲來。

這名字怎麼聽都有些為何,又不是四大名捕,叫什麼無情啊,我還叫冷血呢。

但是現在見男人雙手使劍的樣子,她把之前嘲笑的話都收了回來,「無情」兩個字之於他,或許再適合不過了。

黑袍男人雖然修習的是御劍術,但他渾身散發的冰寒之氣,絲毫不比修習御冰術的白袍男人要弱。

他就像是他手中那兩把冰寒透骨的劍,揮舞起來的時候,冰冷又蒼白,森寒之氣前所未有的凜冽。

麋鹿剛剛站穩身體,便聽到一陣呼嘯般的長劍破空之聲,抬眼便看到雙劍倏然直探而來。

他心尖一顫,知道定然接不住,便將手中劍勢一轉,用劍身纏上黑袍男人的雙劍,打算一個反震將其送開。

可惜,他神力還未蘊出,雙劍已經斜刺過來,劍聲相碰,「咔嚓」一聲,手中的長劍瞬間斷成兩截。

「碰」地一聲,麋鹿覺面上一寒,胸口一痛,還未看清來人的樣貌,身體便直直朝後方飛射而出,撞上了玄天球壁。

「噗通」一聲,是**撞擊在球面上發出的聲音,他手一松,兩截斷劍同掉落地上。

麋鹿嘴角流着血,顫抖著立起上半身,後背緊貼著玄天球,眼底滿是驚懼和害怕。

他看着突然暴起發難的黑袍男人,忍不住咳出一口血,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黑袍男人袍袖一展,滾滾黑氣從兩把劍中洶湧而出,好似兩條突然蘇醒的夔龍,朝着麋鹿的心口而去。

「啊,天哪!」鳳靈薇大叫一聲,突然捂住了眼睛。

「真的完了?小姑姑說的沒錯,不到五息時間。」鳳錦書眉頭已皺成川字,眼底波濤暗涌。

「哎,我什麼時候能把神力修鍊到這般,也死而無憾了。」鳳錦林眸中帶着一絲興奮,還有一絲羨慕。

水瀾從椅子上坐直身體,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彷彿不願相信眼前看到的場景,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完全忘記了一族之長的顏面。

水舞汐暗自搖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爹爹,不要再揉眼睛了,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哎,看來這次,爹爹是真的出名了。

明天早上不僅西山的人都知道了,估計整個四海五山都要傳遍了,人魚族族長用神力凝出的玄天球,接連兩次被人擊碎,而且是粉碎。這樣……」

水嫮生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拚命地給她使眼色,大姐啊,你就不要火上澆油了,沒看到爹爹的臉都成青黑色的了嗎?你是打算出嫁之前把爹爹氣死嗎?

水舞汐見他如此,嘴巴蠕動了一下,到底是閉上了,好吧,我不過是幫爹爹認清現實而已,省得他一直生活在幻境中,這難道也有錯嗎?

鳳棲看着滿天飛舞的水珠,眼睛有點花,眼珠子差點蹦出來。

還好還好,剛剛那一擊,還以為麋鹿要被削成無數塊了,結果黑袍男人只是把玄天球爆開了而已,麋鹿只是從玄天球中滾出,並未受什麼重傷。

鳳棲心情複雜,她曾想到過,可能用不了多久黑袍男人就能把麋鹿打敗,也想到過麋鹿可能會被重傷,但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重新加固過的玄天球居然又被削成了無數片。

沒錯,就是削,就像切菜一般。

上次玄天球被白袍男人凍成了冰,然後用神力震碎成無數片,倒也在情理之中。

而這次玄天球竟生生地被黑袍男人用劍削成了無數細碎的水珠,這到底要多強的神力,多快的手速啊。

真是想都不敢想,只見白色的劍影,卻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將整個玄天球削開的。

想要在一瞬間將整個玄天球切成無數片,那可是三百六十度的高難操作啊,而且是空間上的。

玄天球徹底崩裂,無數細小的水珠從天穹灑落而下,交錯的光影中,又化作萬點星辰般更加細小的水珠,好似天空落雨一般。

鳳棲看到這場景的時候,腦子裏莫名彈出一個想法,黑袍那人的手臂不酸嗎?就算是頂級大廚切菜,也做不到這種地步啊。

她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實在是太過震撼,彷彿天女散花一般,只不過他散的是水珠。

雖說心神被震,鳳棲卻依舊保持着一絲清醒,這次看到了落雨般的水珠,她也沒有再傻乎乎地祭出鮫綃掩淚。

只是隨手從儲物袋中翻出一張防水的獸皮,用神力催動,將其遮蓋在大家的頭頂。

鳳靈薇驚呼過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心中萬分詫異,為何這麼安靜?不應該是全場尖叫才對嗎?黑袍男人不會真把麋鹿削成絲了吧?

她將五指慢慢張開,透過指間縫隙,偷偷往枱子正中看去,這一看,又是驚叫一聲,「啊,玄天球又碎了!」

鳳棲額頭青筋跳了兩下,大侄女,你不用這麼大聲叫出來的,我們都能看見。

你沒看到你水伯伯的臉都快成鍋底了么,你這樣叫,不是往他傷口上撒鹽么?

哎,果然是年輕,缺少歷練,還不會看人眼色啊。

鳳棲轉頭對她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這才看向水瀾,心裏想着,她是個小輩,現在去安慰的話,好像有些不合適。

但若是什麼都不說的話,又有些過意不去,腦里轉了兩圈,方說道:「水伯伯,這黑袍男人的神力非同一般啊,他的御劍術至少修鍊到了第七層,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能一瞬間將玄天球擊碎,也在情理之中,就算是我父王跟他過招,估計都要萬分小心,實在是深不可測。」

水瀾聽完她的話,面色稍稍好了些,一隻手在袖子中緊攥著,另一隻手死死地捏著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心口好似燃著一把火,怎麼都滅不了。

鳳棲看了看岌岌可危的珍珠項鏈,真怕他一個用力,直接把珍珠給揉成粉末,到時候估計更傷心了,想要出聲提醒,又怕傷到他的自尊。

哎,做個晚輩真是不容易。

鳳棲想了一下,十分委婉地說道:「啊,水伯伯,我看你一直用手摸著這珍珠項鏈,想來是十分喜歡呢。等到舞汐姐姐與八哥成親的時候,我再送您一條新的如何?」

珍珠項鏈?水瀾好似如夢初醒一般,低頭看了一眼,手一松,眼裏劃過一抹心疼,面上帶着劫後餘生的淡淡喜悅。

天哪,我的寶貝項鏈,幸好剛剛沒有用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水瀾聽到「新的」兩個字,彷彿重獲新生一般,早已把玄天球的事丟到了爪哇國,雙眼瞬間閃亮一片,急急問道:「真的?」

鳳棲見他好似雨後春筍一般,瞬間恢復了生機,也放下心來,十分爽快地說道:「當然是真的,小侄女還能騙您不成。」

水瀾激動的臉色通紅,忽然轉身握住了鳳棲的雙手,眼裏滿是真摯的光。

鳳棲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水伯伯,有話好好說,你突然握住我的手幹嘛?怪嚇人的。

她抬頭看向水舞汐,想要從她那裏獲取些情報,可惜水舞汐明顯也是一頭霧水,只無奈地聳聳肩膀。

水舞汐偷瞄了水瀾一眼,實在搞不懂他要做什麼,當即與鳳棲來了個眼神交流。

「鳳棲妹妹啊,我爹有些異於常人,你是知道的吧?沒人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你自求多福吧,姐姐我愛莫能助。」

「不要啊,舞汐姐姐,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萬一水伯伯說出什麼怪異的話,我該怎麼辦啊?我好像沒做什麼對不起水伯伯的事啊,他突然這樣是要鬧哪般?」

「嗯,可能是因為那兩個突然出現的神秘男人,我爹爹的異常行為,十有**是因為他倆。」

「可這、這也怪不到我頭上吧?雖說比武招親是我提出來的,但我也只是想在西山宣傳一下,根本不知道會有神秘大佬突然現身啊。」

兩人正用眼神交流的火熱,水瀾突然開口了,「小侄女。」

鳳棲看了水舞汐兩眼,這才看向一臉複雜的水瀾,睫毛輕顫,眼睛眨了兩下,「我在呢,水伯伯,您說。」

水瀾眼神牢牢地鎖住她,語氣堅定,「小侄女,他們一個兩個的,居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挑釁我,這口氣不能就這麼忍了。

我現在一肚子的火,恨不能把那倆生吞活剝了。但是,你也知道,我是人魚族的族長,做事不能只看自己喜好,還要顧及我們整個人魚族的臉面。

讓我一個老頭子跟兩個年輕人打,就算打贏了,也勝之不武,同樣會被人笑話的。」

鳳棲聽着他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說了這麼些,到底是為了?難道是?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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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權至上:鳳棲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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