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如何衡量
等幾人回到府中才得知陸夫人被皇貴妃接進宮了，絕命目光一凝，和落春對視了一眼。
陸青雲隨意安排了小春的住處，對他說道，「小春，既然你跟了大小姐，以後就是大小姐院子中的人。府中的規矩你先慢慢學，等她回來再看要安排你做什麼，你先做個護院吧。」
小春一言不發地應下，陸青雲又見其他幾人都面露疑惑，笑道，「大家趕了這麼多天的路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就去見晉王殿下，跟他進宮去接我娘回來。」
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再說做為朝廷命婦，進宮給皇貴妃侍疾也正常，等明天陸青雲接她回來就是了。
第二日一大早，陸青雲出現在了晉王府門口，朱靖楓正準備進宮上朝，門衛還未來得及去通報，他已經看到了陸青雲。
「青雲，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朱靖楓喜出望外，大步上前就拍了下陸青雲。
陸青雲行了禮，道，「昨天半夜進的城。」
「那你小子大清早不睡覺跑本王這來幹什麼？」
朱靖楓見了陸青雲倒是十分開心，兩人邊說邊往備好的馬車那走。
陸青雲憨厚地笑了下，「我想進宮看我娘。」
朱靖楓停在了馬車旁，回笑道，「對了，陸夫人被我母妃請進了宮，還沒回去呢。」
「是啊，昨日到家才知道娘娘病了，我正好也去給她請個安。」
「這個呀。」朱靖楓笑容淡了淡，彷彿有些愧疚，「唉，說來也是我母妃疏忽了，你娘進宮的當天出了點小狀況，如今太醫吩咐得好好調養。父皇和母妃已派了最好的李太醫和伶俐的宮人們悉心照料著，短時間內，怕是不易出宮。」
「什麼？我娘病了？她得了什麼病？現在怎麼樣了？」陸青雲一聽這話急了，顧不上規不規矩，抓住朱靖楓的胳膊就連連追問。
朱靖楓並未在意陸青雲的失禮，淺笑着寬慰他，「你看你，還是那麼沉不住氣，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你娘沒事，只是身體虛弱了點，精神什麼都很好，在宮中照顧起來方便。再者我母妃心裏也過意不去，本來是想叫了你娘進宮陪她解悶的，不料出了些意外，她如何放心讓你娘回將軍府養病？再怎麼說，你們府中的大夫也比不上宮中的太醫不是？放心吧，我這就帶你進宮去見你娘。」
陸青雲這才安下心來，一看自己還揪著晉王的手，連忙告罪，又說道，「如此說來倒是讓皇上和娘娘操心了。不過我既然回來了，還是將我娘接回去吧，這老住在宮中，怕是……怕是會惹人閑話。」
「喲，幾日不見，青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俗套了？你何時在意過他人的眼光？」
「嘿嘿，這不是，神醫也回來了么？我想着有他在，我娘不會有事的。」
朱靖楓上了馬車，又招陸青雲一同上去，兩人啟程往宮中去，他但笑不語，一時陸青雲反倒不知道該怎麼了。
馬車駛出了一段路，朱靖楓才在陸青雲的坐立不安中開口，「那個江湖中人稱神醫的李老前輩也隨你們一同回來了？阿瑤倒是對她這個師傅挺上心的。不過青雲啊，本王還是要提醒你一聲，這個人的底細，你查過了嗎？阿瑤不過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她身邊的人，你還是要替她看緊著點才好。」
陸青雲皺着眉，「嗯，王爺的話有道理，但你知道的，瑤兒那脾氣，哪輪得到我管她呀。」
「哈哈哈，這倒是，向來是阿瑤管你管的多。她還好嗎？這次出遊高興壞了吧。」
「她呀，小小的一個人，心卻野得很，愣是說要感受世間百味，死活不肯同我們一道回來，自個又去遊歷去了。」
「什麼？她沒回來？她去哪了？」
「她說要去四處遊玩一番，讓我們先回來了。」
「她一個人？」
「還有……」
陸青雲猛地收口，想起了落春的話，可為時已晚。朱靖楓沉着臉，全身散發出陰冷的氣息。
「還有那個梁紹，是不是。」
陸青雲心中大為懊惱，然而面對朱靖楓十分難看的臉色和陰沉的聲音，他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嗯。」
「啪」，朱靖楓一掌拍在小茶桌上，驚得駕車的萬侯忍不住支起了耳朵。「青雲你太糊塗了，阿瑤一個女孩子，你怎能放任她與一個男子同行？這要傳了出去，對她的名謄是何等不利。你娘要是知道了，非急得暈過去。你……你太不知輕重了。」
陸青雲被朱靖楓突如其來的大火嚇得一哆嗦，哪還敢與他對視，喃喃地想解釋，「王爺你……你先別急嘛，這些都是……都是瑤兒她……自己的主意。我……我哪勸得住她呀。她執意如此，誰也沒辦法嘛。」
陸青雲的聲音越說越小，朱靖楓呼吸一滯，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還有誰與她一起？她的那個會拳腳功夫的嬤嫉？還是那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陸青雲大氣都不敢出，「是……是……是她一人。」
這話一說完，車內溫度驟降，陸青雲感覺有一雙狼眼正惡狠狠地盯着他的頭頂，恨不能當場將他吞下。
「陸青雲，你可以，若是阿瑤有半點閃失，本王不會饒了你。」
這是陸青雲和朱靖楓認識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對他說這麼嚴厲的話。陸青雲驚慌之餘也開始反思起這件事，被朱靖楓這麼一說，他也開始后怕起來。他對梁紹這個人幾乎是一無所知，瑤兒與梁紹之間的感情他自然是看得出的，而且不僅是他看得出，其他所有人大概也都心知肚明。可是連他娘似乎都默認了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他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強行拆散他們吧？再說他也沒那本事。
朱靖楓是什麼意思陸青雲當然也知道，只是強扭的瓜不甜。他雖然不敢直接說出這句話，但這次群英會上，瑤兒對朱靖楓是什麼態度，他這個做哥哥的豈會分不清？而且瑤兒不止一次警告過他，不許他參合她的事。一個是自己的妹妹，一個是尊貴的王爺，他夾在中間也很為難呀。
還有一件事，就是朱靖楓要娶水渺渺。朱靖楓那時娶福康郡主為正妃，他還能理解。可現在去了次惠州，就要娶歸元派的大小姐，這讓陸青雲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特別是水渺渺還向他表白過，這樣的女子在成親前品行就不夠端莊，嫁給晉王，日後見了面，彼此多尷尬。
晉王還說對瑤兒痴心一片，將來至少會許她一個皇貴妃的位置。可看這樣的情景，只怕這晉王府的女人會越來越多，瑤兒要真嫁進去，難保不會吃虧。
朱靖楓本來心中積了一肚子火，極不舒服，對着陸青雲這個不著調的人一通發泄后，沒有聽到預想中的辯解。再一看去，就見陸青雲神情嚴肅，擰著眉雙唇緊抿，臉色上表情多變，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朱靖楓心一緊，猜測出三四分陸青雲的心思，心神晃了下，忍了忍，他放緩了態度，「唉，是本王太急躁了，你是阿瑤兄長，哪裏會不關心她？定是她又調皮誆了你。算了算了，你告訴本王，她現在人在何處？本王派些人去偷偷保護着她。」
陸青雲感受到朱靖楓收起了全身的怒火，又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有些片面了，似乎對朱靖楓不公平，他的責任和義務使他有着太多的不得已和犧牲，自己不應該拿兒女情長去衡量他。唉，到底還是自己太不成熟了。
「呵呵，王爺言重了，你是為瑤兒好。我知道，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不過，我現在是真的不知道瑤兒人具體在哪，她只說沿路回京，順便感受下各地的風土人情。哦，她應該會給我娘寫信，等我見到我娘，問問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