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送飯
朱靖楓帶着萬侯大步走了進來，見到徐嬤嬤慌張的樣子，眉頭一皺。一腳踏入殿內，正好看見徐霜板着臉催促一個小丫鬟趕緊收拾地上碎片。那丫頭似是徐霜的貼身婢女，被她一催，一不小心就劃破了手，鮮血直流，而徐霜還在那繼續罵着。
「什麼事吵吵鬧鬧的？」
朱靖楓斥了聲，打斷了徐霜的責罵。徐霜見朱靖楓進來，連忙起身相迎，笑語嫣然地說道，「呀，王爺你這麼快就到家啦？我這都還沒備好飯菜呢。」
將朱靖楓迎至上座，徐霜又給他倒了杯茶，朱靖楓接過來沒有喝，聲音聽不出情緒，「下人做錯了事直接打發賣了便是，打打罵罵的，降低了自己身份。」
徐霜聽朱靖楓這話顯然是說給她聽的，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掛不住了。好在徐霜忍了下來，訕笑道，「王爺說的是，這奴才做事笨手笨腳，說了多少回了還是這樣。若不是一時找不到用着順手的人，我早將她打發了。」
朱靖楓放下杯子，轉移了話題，「今日去過榮王府了？皇兄他氣色可還好？府中藥材夠不夠用？」
徐霜在朱靖楓對面坐下，「去過了，我看榮王也沒什麼事了，精神還挺好。就是人瘦得很，看着挺寒酸的。」
「你見到本人了？」
「是啊，他自己走出來的，說是已經大好了，我看也是，連咳都沒咳一下。」
朱靖楓不語，前天萬侯去時還說他咳得厲害，都吐血了，今天就好了？
「還說了什麼？有沒有問你師傅的事？」
徐霜嗤了聲，「我沒問，問了白紅菱也不會承認。再說她爹都那樣子，就像王爺說的，還是等有確鑿的證據再說吧。」
朱靖楓一口氣被哽在喉嚨里，差上嗆了起來，好不容易忍住罵人的心，乾乾地說道，「你做得很好，皇兄大病初癒不易操勞，再說他也從不問這些俗事，想來也不會懂江湖上的事情吧。」
「這倒也是，反正我瞧他也不是很傷心的樣了。」徐霜滿不在乎地說道。
朱靖楓冷冷地瞥了徐霜一眼，心中已是郁成了一團結，「隨後你就回來了？」
徐霜不解，「是啊。」
去探病而已，難不成還要留在那吃飯？再說了，就算他們想留她，她也不會待那裏的。
朱靖楓有苦難言，失望至極地搖了搖頭，怎會蠢成這樣？
徐霜見朱靖楓須臾間便冷了臉，更是莫名其妙，自己做錯什麼了？他讓她去探病，她去了，禮節周全；他讓她顧全大局，她顧了，沒有當場對白紅菱發難，這難道還不夠嗎？他還想怎樣？
「王爺……」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公務要處理，你自己吃吧。」
朱靖楓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隨便尋了個借口就往外走，徐霜在後面急道，「王爺，王爺，你吃了飯再去呀。」
朱靖楓置若罔聞，步子卻越來越大，像是後面有鬼在追他似的，氣得徐霜一掌就拍在了桌上。
朱靖楓直到進了書房才深深嘆了口氣，可笑的同時又有些悲哀，這就是他的王妃，這樣的蠢材，何以母儀天下？
萬侯默默退了下去，對這個晉王妃，他同樣沒有好感，可是能怎麼辦？老主子本意也是想讓小主子娶陸青瑤的，那還能省好多事。可是誰知道這個徐霜居然會出陰招，眾目睽睽之下坑了晉王，由皇上親自下旨賜婚。徐長安在朝中的勢力又不容小覷，只能先娶了他女兒再說了。可惜徐長安那麼狡詐的一隻老狐狸，怎麼生出這麼個胸無點墨的女兒呢？
萬侯邊感慨邊準備讓人送些吃食去書房，正這時就瞧見府中小妾婉玉提着個食盒過來了。
「萬侍衛好，這大熱天萬侍衛是要去哪啊？」
婉玉穿着身湖藍色的輕紗裙，簡單地挽了個發，遠遠看着就如盛夏中一股清泉般令人舒爽。她不過一個妾，萬侯便沒有動身，「回夫人，屬下正準備去給王爺傳膳呢。」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好新做了一些爽口菜品，想着讓王爺嘗嘗，那我這就送過去吧。」
「王爺還沒吃飯，夫人來得可真巧，請。」
萬侯聞到食盒中傳來的陣陣香味，覺得自己也有些飢腸轆轆了，便側身讓出了道，婉玉謝了聲，翩然離去。
朱靖楓在等萬侯給他準備午膳，便順手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下了「天道酬勤」四個字，剛擱下筆，有人敲門了。
「進來。」
「妾見過王爺。」
如黃鸝般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朱靖楓一抬頭，就看見一位亭亭玉立的清麗佳人笑容盈盈地站在門口，清純簡單，乾淨清爽，連那笑都帶着三分沁人心脾的涼爽。朱靖楓不自主地迎了上去。
「玉兒，你怎麼來了？」
婉玉放下食盒，沒有半分嬌嗔，自然又隨意地說道，「來給王爺送飯吶。」
理所當然的樣子像極了陸青瑤從前指揮朱靖楓去給她買糖葫蘆時的神情，朱靖楓浮躁的心一下就安定下來。
「這麼熱的天還特意過來幹什麼？讓下人送過來不就好了？」
「都是妾親手做的，想着天熱王爺許會沒胃口，就做了些尋常小菜，王爺可不許嫌棄哦。」
「都是你的心意，本王怎麼會嫌棄？坐下一起吃吧。」
朱靖楓握著婉玉清涼的小手坐下，打開蓋子一看，果真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吃食，但卻香氣撲鼻，清清爽爽勾人食慾。
「王爺嘗嘗。」
婉玉給朱靖楓夾了片醋溜藕絲，朱靖楓一嘗，當即贊道，「嗯，醋脆爽口，十分好吃。沒想到玉兒還有這手藝。」
婉玉微微一笑，「王爺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吃到這市井粗食，便會覺得新鮮美味，哪裏是婉玉手藝呀。」
「不是這麼說，有情義在裏面，才是最珍貴的，你有心了。本王回來后公務繁忙，一直沒空去看你，這段時日你在府中過的可還舒心？若有什麼不快儘管跟本王說，本王為你做主。」
「瞧王爺說的，婉玉在王府天天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比起以前不知好過多少倍，婉玉很知足。這些都是王爺給的，不敢有任何抱怨。」
朱靖楓放下筷子，看着婉玉的面容眼中便不自覺帶上了柔情，「你呀，總是這麼小心翼翼，本王的後院是什麼樣子本王還會不清楚？算了，你不想說本王也不逼你。總之你記住，不要正面與她起衝突，要學會保護好自己。日後不管誰進了府，本王心裏總是有你的。」
婉玉笑意不減，「恭喜王爺再納佳人，定是位才貌雙全的女子，才能入了王爺的眼吧。」
「就你機靈。」朱靖楓颳了下婉玉的鼻子，執起筷子繼續吃飯，「是歸元派水掌門的千金，不過近日水掌門剛過世，這事倒也不急。」
水千秋死了？婉玉心驚了下，「這水掌門得了什麼重病？竟等不到自己女兒大婚，真是遺憾吶，可憐。」
「不是得病，是被仇家殺了，還有白露山莊的白掌門。唉，瞧把你嚇的，不說了不說了。」
朱靖楓見婉玉表情凄凄，以為嚇到她了，連忙打住了話題。然婉玉卻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白掌門……不是……榮王妃的爹么？」
白紅菱的出身也不是什麼秘密，故而朱靖楓也沒往心裏去，說道，「正是，不過白浩天倒是沒死，不過人受了些傷。」
婉玉的震驚不是裝出來的，梁紹等人沒有告訴她任何有關群英會的事情。閻狐不常找她，常找她互懟的閻飛最近又跟梁紹去了惠州，現在在王府又不比以前在天香樓，能聽到各條道上的消息。為了不引人注意，她在晉王府極少外出，外頭的消息當真是知之甚少。
婉玉念頭一轉，順着朱靖楓的意思換了個話題，「對了王爺，您不在這段時間，聽說榮王得了重病，也不知現在好些了沒有？可憐了榮王妃了。」
朱靖楓嘆道，「到底還是你心善，還幫本王記掛着皇兄，他已經沒事了，早上王妃去看過他，都能下床了。」
婉玉眼眸垂下，主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