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九、隆德帝的下場

三二九、隆德帝的下場

蕭逸宸的眼裏,只看得到陸心顏。

一身尋常的石青色羅衣襦裙,穿在她身上,卻因那氣度不同而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腰身依然纖細苗條,若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懷孕的痕迹。

絕美的面容上那雙黑亮的眸子,在看到他時,露出燦若星辰的光芒。

氣色不好不壞,看來在牢裏吃了苦,但沒吃多大的苦。

但他的女人他的孩子,本該在府里被人錦衣玉食的伺候着,怎能出現在那種骯髒的地方?

他如何能忍?

「珠珠。」他輕喚著朝她走去。

陸心顏在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知道蕭逸宸回來了,現在親眼看到,仍然止不住激動。

冰涼的鎧甲泛著冷洌的光,深邃英俊的面容經歷東元戰場的風霜,被打磨得越發堅硬犀利,也更加性感迷人。

而他看着她的眼神,溫柔得像看着全世界。

他邁著矯健的步伐朝她走來,像踩着七彩祥雲而來的英雄。

砰砰,砰砰。

每一步,都像走在她的心上,引來巨大迴響。

陸心顏沒想到在她與蕭逸宸成婚的幾個月後,她再次看到他,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她居然會心跳如雷。

熟悉的清冽氣息將她包圍,柔軟的腰身摟上一條強壯的手臂,他帶着讓人心安和心動的氣息,將她摟住懷中。

「珠珠,我回來了,對不起,讓你受累了。」...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憤怒的暴喝聲響徹在文昌殿的上空,「龍愛卿,你忘了你龍家祖訓了嗎?不得參與皇權鬥爭...」

「回皇上,」龍天行隨意地拱手,「臣不參與皇權鬥爭,只是郡主與臣看重之人淵源頗深,臣受人之託,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慘死!只要她不死,別的,臣不管!」

在外人聽來,以為龍天行所說的淵源頗深之人指的是姚雪,不過實則龍天行說的是梳雲。

他一度對於要救陸心顏這事很不爽,後來冷格給他想了個理由:「爺,您換個角度想想。要不是郡主將梳雲姑娘買回來,您可能這輩子都遇不上梳雲姑娘!就算您遇上了,那時的梳雲姑娘一定不是現在的梳雲姑娘!」

龍天行每次被梳雲氣得半死的時候,曾不只一千次一萬次地想,希望這輩子都沒遇上她。可若一想到這事若真的發生,他又覺得更加難受。

京城說大也就這麼大,京城的青樓說多好的就那麼幾家。若陸心顏沒有將梳雲買下來,他與她的相遇,指不定是在哪個青樓,而那個時候,梳雲早已不知被多少男人碰過...

一想到這,龍天行就恨不得殺了那些想像中的男人,於是對救陸心顏這事,便覺得沒那麼憋屈難受了。

龍天行說完,便主動退到一邊,表明他不參與皇權鬥爭的立場。

少了一個龍天行,便等於少了三分之一的威脅,隆德帝的面色略略好了些,便將矛頭指向蕭炎,「那你呢?蕭愛卿!朕恭喜你終於擺脫了輪椅,但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因為臣,寒了心。」蕭炎道:「皇上還記得這文昌殿嗎?」

隆德帝道:「你這是何意?」也不知回應的是前一句,還是后一句。

「十八年前,臣的父親帶着臣和一眾兄弟,拚死護著皇上,聽到勝利消息的地方,便是這文昌殿!下一秒,我父親慘死,我昏迷不醒,我大部分的兄弟們喪命於此的地方,同樣是這文昌殿!皇上,您難道已經忘記了嗎?」

隆德帝面色變了變。確實,他曾經記得,一直都記得,所以文昌殿一直關着,從不開啟。

可自從武轅舉事,經過文德殿的事之後,他已經將文昌殿發生的所有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朕當然沒忘!」但他不會承認,「不然文昌殿,不會一關十八年!就是為了祭奠曾經在此為朕和這天武江山犧牲的英烈們!」

隆德帝話音一轉,氣勢凌厲,「蕭愛卿,這裏是你父親老國公爺不惜犧牲性命也要支持朕的地方,你如今卻要在這裏違背他老人家的意願,反朕嗎!?」

「因為臣,寒了心。」同樣的一句話再次說出,證明蕭炎的內心是多麼的心寒,「臣的兒媳婦,臣未來的孫子,臣的侄子,因為皇上的私心和不公,眼看就要命喪黃泉,臣不得不如此!」

「臣知皇上對我鎮國公府起了殺心,也會防着我鎮國公府救人,所以臣連夜派人去天牢營救。結果...」蕭炎長嘆一聲,「真是在臣的預料之中啊,臣的人去到后,正好碰上了皇上您派去的人。」

事實上預料隆德帝會提前下手的人,不是蕭炎,而是武瑞。武瑞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隆德帝,他猜想隆德帝既然對陸心顏和武昇動了殺機,必會做到萬無一失,便將自己的猜測讓人暗中傳給蕭炎。

蕭炎內心希望武瑞的猜測是錯的,因為他對隆德帝並沒有真正的死心。可當屬下抬着隆德帝派去的人的屍體出來時,蕭炎心裏最後的那一點忠誠之火,終於滅了。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才是忠臣良將!」隆德帝冷笑一聲,「你不滿朕的判決,說明你早就對朕有了謀反之心!那朕要處死他們,有何不妥?亂臣賊子,就該死無葬身之地!」

蕭炎道:「所以十八年前,皇上一手策劃前太子叛變,讓臣的父親帶着臣和所有兄弟們進宮護駕。實則早已暗中布下天羅地網,一石二鳥,順便將我蕭家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此話一出,場上齊飛等人面上皆露出悲憤的神情,齊齊怒視隆德帝。

他們的祖父或父親,絕大部分皆在那一日喪命。

隆德帝袖袍下的手微微顫抖,面上卻冷笑連連,「朕知道,你故意將老國公爺的死推到朕頭上,不過是為了為你的謀反,找一個天經地義的理由!」

「皇上這是不認?」

「沒做過的事情,朕當然不會認!」

這時武瑞沉痛道:「皇兄,老國公之死,真的跟皇兄您無關?」

「八皇弟,連你都不相信朕?要站在外人那邊、聽信讒言,懷疑朕嗎!?」隆德帝慷慨激昂道:「你們若想誣陷朕,最好拿出真憑實據,否則光憑這一面之詞,朕不信你們能忽悠住天下所有人!」

「人證在這裏。」

話音落下,文昌殿外走進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冷硬,正是冷尋,他一把鬍鬚在昏迷期間被剃去,露出真實容顏,讓許久沒見到他的秋無涯幾人一時沒認出來。

另一女子,頭戴帽帷,看不到容顏。一身下人的裝扮,然而那行走的姿態,卻格外端正。

隆德帝看到冷尋,面色不易察覺的微變,先發制人,「原來是你!難不成當初朕懷疑你勾結蕭貴妃給朕下毒,對你用了些刑,就能證明十八年前的事情是朕一手安排的?」

武昇初初並未認出冷尋,現在聽隆德帝一說,才知眼前之人,是自己奉命囚禁、私自折磨的冷尋!

他暗中變了變臉色,不過此時無人注意到他。

「奴婢玉氏楚荷,參見皇上,各位大人。」玉嬸行禮,那標準的姿態,一看就像是經過嚴格訓練過的,「奴婢面上有疤,怕驚嚇貴人,故以帽帷遮之,請皇上和各位大人恕罪。」

「楚荷?」隆德帝面色終於僵住。

玉嬸道:「正是奴婢,皇上!奴婢沒死!」

武瑞道:「楚女官,當年的事情真相如何,你一五一十地說來,不得隱瞞或編造!」

「是,王爺。」玉嬸道:「奴婢原是先帝御前掌印女官,先帝去世后,奴婢不知日後會如何,心下惶恐。某日悄悄來到文昌殿,緬懷過去。哪知那日突發宮變,外面殺聲震天,奴婢害怕不已,不敢出去,便躲在先帝批閱奏摺的御案下面。不知過了多久,衝進來許多人,然後有太監高呼:反太子在東宮放火自盡啦!接着所有人歡呼:勝利了勝利了!

奴婢以為安全了,掀開布幔正要出來,卻見四皇子暗中做了一個手勢。緊接着,奴婢親眼看到站在蕭大將軍和蕭將軍,以及他們的護衛身後的人,突然拿出長劍大刀,朝他們砍去!奴婢驚得差點尖叫出聲,死死捂住嘴巴!那些人殺了蕭大將軍等人後,四皇子命他們好好檢查是否有還有活人!當時蕭將軍的『屍體』離御案最近,奉命檢查他的人,便發現了奴婢!奴婢被人從案桌底下拉出來,奴婢哭着求饒命,四皇子卻冷漠地道:處理乾淨。

奴婢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奴婢卻沒死。四皇子下令將奴婢殺了的時候,他身邊一名叫玉堅的護衛主動請纓動手。後來奴婢知道,玉大哥因為愛慕奴婢,不忍殺死奴婢,所以手下求情,並且從亂葬崗悄悄將奴婢帶回家中醫治。後來奴婢為了活下來,主動毀了臉,並嫁給了他。

嫁給玉大哥之後一年多,在奴婢生下女兒后,他突發急症去了。奴婢擔心身份被人發現,便想帶着女兒離開京城,卻發現京城戒嚴。奴婢不敢出京,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家,偽造已經身亡的假像,然後帶着女兒到處討生活。後來遇到夫人,終於在鄉下莊子裏安定下來。

當年的事情奴婢不只親眼所見,並親自問過玉大哥,他親口承認蕭家出事是四皇子特意布的局,但他事先並不知情,是在出事後才知道真相!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

隆德帝排行四,未登基前是四皇子。

這一番話,在冷尋發現玉嬸的身份后,在場的蕭炎等人,已經聽過不只一遍。

然而即使聽過無數遍,當真相殘忍地再次暴露在眼前時。他們心中的憤怒,不但沒有消停,反而越來越高漲。

而從來沒有聽過此事的武瑞和武昇,則驚得腦海一片空白。

「楚女官?朕記得你,你是父皇的御前掌印女官。」隆德帝將身子朝前傾了傾,試圖給玉嬸造成壓迫,「不過朕卻不記得在宮變那日見過你!剛才這一切,是他們和你竄通捏造的吧?你可知宮女未經批准私自離宮嫁人是死罪?如果你為朕指證他們逼迫你,朕可免你一死!」

蕭炎等人氣得渾身顫抖,沒想到到這個時候了,隆德帝居然還死不承認。

「皇上若是覺得玉嬸這個人證不夠,臣這裏還有別的證據!」

蕭逸宸鬆開陸心顏,走到隆德帝面前,從懷中掏出幾張紙。

那些紙有新有舊,有的泛黃,有的還是簇新。

「當年奉皇上之命暗算我蕭家的,一共十人,加上在場皇上的護衛,一共三十人。這三十人,在皇上登基后的兩年左右,開始莫名其妙的,一個一個地死去。一少部分人嗅出其中的不對勁,帶着家人一起逃亡,然而還是沒有擺脫皇上的魔爪。臣花了五年的時間,才終於找到其中僥倖逃過一劫的三人的後人,拿到了這份口供。」

蕭逸宸道:「皇上您若懷疑這紙上的內容,臣可以立馬讓人帶着他們前來當堂對質!」

他開始懷疑十八年前蕭家出事與武氏皇族有關,是在東元戰場上小猴子的父親侯平,不明不白死了的時候。

之前侯平曾不止一次當着他的面說過,懷疑當年蕭家出事另有隱情。直到侯平死後,蕭逸宸懷疑軍中有內奸,決定徹查此事。

兩年後他在收集到第一個證人的口供時,心裏除了震驚,還有不敢置信。

但其實他心裏隱隱有些信了,因為那時他從東元戰場立下奇功歸來,隆德帝卻因為他與監軍齊懷恩參了他一本,而只封了他一個沒有實權的五品左郎將。

他雖然心中懷疑,仍然不想偏聽偏信。於是一直尋找那三十人其他後人的下落,直到些日子又找了剩下的兩人。

這三家十幾年不曾聯繫,沒有共竄口供的可能性。

至此蕭逸宸才終於確定,十八年前蕭家出事,是他們蕭家誓死效忠的皇家人隆德帝一手策劃的。

在收到消息后,他擔心隆德帝會趁他不在京城之際,對付鎮國公府。於是迅速對烏拉展開猛烈攻勢,三天內成功將烏拉收服,然後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

這才比原定的時間,早了近半月回到京城。

「皇兄,他們剛才所言,是真的嗎?」武瑞從這驚人的真相中回過神,不敢置信而又痛苦地質問隆德帝,「皇兄,蕭家世代英烈,為我天武立下汗馬功勞,你為何,為何...」

殺忠臣,滅良將!這是前朝昏君才會做的事情啊!他們武氏皇族,怎麼能做出這麼厚顏無恥的事情!?

隆德帝先是面無表情,接着低低冷笑,而後笑聲越來越大,竟是笑得不能自抑,「八皇弟,這一切說來,都怪你啊。」

「怪我?」

「對啊,都怪你!怪你為何要出生在這個世上!」笑聲戛然而止,隆德帝的臉瞬間變得可怖,「整個天武都知道,父皇屬意你,即便立了太子,都一心想讓你登上皇位!他眼裏從來只有你,從來沒有朕!朕有雄心偉略,宏圖大志,有天下百姓,萬里江山,可父皇看不到,他只看得到你!

朕好不容易謀得這皇位,朕想坐穩!朝中支持你的人超過一半,朕不可能都將他們殺了,所以朕便挑了與你私交最好的蕭家!不只因為他們與你交好,更因為他們手握重兵,在軍中一呼百應!卧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不除了他們,朕心難安啊!」

「皇兄!」聽到真相,武瑞震驚不已,「臣弟一早就向皇兄您表明,臣弟無心皇位,願意輔助皇兄您登上皇位!皇兄為何還要如此做?」

「人心是會變的,你當初年少,一心只想遊盪江湖,灑脫度日。可誰能保證你三年後五年後十年後,還是不想呢?朕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皇兄既然不相信臣弟,為何不直接殺了臣弟,這樣不是一了百了?」

隆德帝冷笑一聲,「你以為朕沒想過?朕想了何止千萬遍!在父皇沒看到朕的時候,朕要利用你引起父皇的注意!在朕得到父皇注意后,朕更不能殺你,因為朕實力不夠!若被人發現你死於朕之手,那些支持你的臣子,必會轉為支持其他皇子!所以朕要留着你,要利用支持你的人助朕登上皇位,助朕坐穩江山!然後,再想辦法一個一個除掉你們!」

「原來如此,哈哈。」武瑞悲痛地低笑兩聲,失望到極致。

當他質問隆德帝為何不直接殺了他時,其實他心中還抱着一絲期望,期望聽到他曾經敬愛的皇兄跟他說,因為他是他同胞弟弟,所以他不忍心殺他。

可結果,呵呵,原來隆德帝對他從未有過親情,只有利用。不只利用,甚至恨他入骨!

「哈哈哈!」隆德帝再次大笑起來,「現在你們知道真相了,你們又能如何?殺了朕嗎?」

所有人皆紅着眼怒視隆德帝,他們忠君愛國,這樣的信念是刻在他們先人的骨髓和血液里,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

違抗隆德帝,是因為他們受到了壓迫,他們的先輩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他們要討回公道!

可是弒君...

這是誰也沒想過的事情!

「既然你們不敢殺朕,那就別怪朕不客氣了!」隆德帝的笑臉瞬間變得狠毒,「八皇弟,朕命你殺了反賊蕭家父子!」

「皇兄,恕臣弟...」

「你看看這是什麼?」隆德帝從袖中掏出一物扔到武瑞腳下。

武瑞撿起一看,面色大變。

陸心顏心中頓生不祥預感,能讓武瑞面色大變的人,只有兩人。

一個是阿珠,不過武瑞早對隆德帝有了防備,肯定派了高手保護阿珠。

另一個,則是她的阿娘林如月。

林如月自進入安康伯府之後突然失蹤,因為線索太少,朱雀堂的人怎麼也找不到半點蹤跡。

能帶走林如月半消息瞞得這麼好的,只怕...

果然,隆德帝無情而冰冷的聲音響起,「八皇弟,認出這鐲子是誰的了吧?說來多虧武爍,朕一查之下,才知道你心中一直藏了一個人!十八年前,你從江臨趕回京城,錯失所愛,後悔了十八年!之後你想盡辦法想將她弄到身邊,又不小心弄丟了她!現在她就在朕手上,只要你幫朕殺了蕭家父子,朕答應你,放你們一家三口回北州!」

武瑞緊緊捏著那鐲子,渾身抖個不停,連聲音都變了調,「她...她還好嗎?」

「不好。」

「皇兄你對她做了什麼!?.」

武瑞越是擔心方寸大亂,隆德帝越高興,面上甚至有了愉悅的笑容,「八皇弟莫擔心,朕沒對她動刑,也沒苛待過她!事實上從朕讓人將她帶回來后,她就一直昏迷不醒。劉太醫說,她之前應該是服用過某種對記憶有害的藥物,後來看到熟悉的事物,記憶與藥性相衝突,所以導致昏迷不醒。」

「八皇弟,別怪朕沒提醒你,劉太醫只能猜出她昏迷不醒的原因,卻無法替她醫治。若再找不到替她醫治的方法,她可能睡着睡着,就死翹翹了!」隆德帝微笑道:「你已經後悔了十八年,往後餘生,你還想在後悔中度過嗎?」

武瑞死死瞪着隆德帝,胸脯劇烈起伏,內心天人交戰。

一邊是情,一邊是義。

他負了林如月十八年,可他又何嘗不是負了蕭家十八年?

旁人不知他對林如月的感情,大約以為隆德帝用一個女人來要脅武瑞,似乎太兒戲了些,陸心顏卻是知道的!

「王爺,我想先見見阿娘。」

在武瑞快要做出抉擇時,陸心顏突然說了一句。

這句話瞬間讓武瑞清醒過來,不久前武轅用假的林如月刺傷他一事,歷歷在目。

「皇兄,臣弟想見她,確認她安好無事。」

「八皇弟之前被武爍所騙,所以擔心朕也在騙你是不是?」隆德帝道:「沒問題。」

他手一揚,「來人,帶林如月過來。」

隆德帝自被武轅關在文德殿之後,如驚弓之鳥,暗衛又加了一倍。

因為如此,當蕭逸宸等人沖入文昌殿時,他才能這般自若。

特別是龍天行表明立場不參與,而他手中又握有能牽制武瑞的王牌時,即便當年真相意外被拆穿,他依然認為勝券在握。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文昌殿的氣氛異常沉重。

隆德帝不只用林如月牽住了武瑞,實際某種程度上也牽住了蕭逸宸等人。

因為她是陸心顏的親娘,即便蕭逸宸與蕭炎知道,隆德帝要利用林如月,逼迫武瑞殺他們,他們應該先下手為強。可林如月也是他們的岳母和親家母,他們如何能不顧陸心顏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不知是時間真過了很久,還是因為他們等得心急,所以覺得時間過得慢。

好久后,隆德帝派去的暗衛終於回來了。

然而去的時候是四個人,回來的時候仍然是四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隆德帝沉下臉。

「回皇上,林如月,不見了。」

「什麼?!」事情突然反轉,所有人大吃一驚。

「怎麼可能會不見了?!」隆德帝因為驚慌而厲聲質問,「是不是你們將人放走了?!」

「屬下不敢!」其中一人道:「屬下去到暗室,那裏的人早已不知所蹤。不只林如月,劉太醫也不見了!」

蕭炎與蕭逸宸,以及武瑞三人面面相覷,用眼神詢問是不是對方救走了!

三人皆搖搖頭后,又齊齊看向龍天行。

龍天行攤手,表示不關他的事。

他可不會好心到買一送一。

林如月依然不知下落,但不管如何,隆德帝已經威脅不了武瑞。

隆德帝癱倒在龍椅上。

沒想到籌劃這麼久,他居然還是失敗了。

這時蕭逸宸從袖中拿出一物,遞到隆德帝面前,「皇上,您認得這是什麼嗎?」

方才還面如死灰的隆德帝,突然變得激動無比,「雙...雙仙花!?」

他怎麼會不認得,他日思夜想都想找到雙仙花,解了他身上的傷魂散之毒!

隆德帝不由伸出雙手朝雙仙花抓去,「給朕,快給朕!快給朕!」

蕭逸宸後退兩步,將花拿到鼻邊嗅了嗅,似笑非笑道:「這香味還在。臣找到這花后,特意讓人製成乾花,免得變質,耽誤了皇上的病情!」

「只可惜,白費了臣一番心思!」

他催動內力,將手中的花一點一點捻成粉末,飛散開去。

看着隆德帝由欣喜變為絕望的臉,蕭逸宸內心暢快不已。

「這花三年開一次花,臣只怕皇上,等不到三年後再次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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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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