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一、月亮庵的秘密

三零一、月亮庵的秘密

宮羽望着她,只冷笑着,並不言語,然而大約是快要達成所願,那眼裏滔天的恨意再也掩藏不住,越發明顯起來。

陸心顏又道:「或者我該問你,你為何要幫他人誘我過來?我陸心顏自認,對你宮羽仁至義盡!」

話音一落,宮羽的臉色變得更加可怕起來,額頭上本來已經極淡的疤痕,在那一刻醜陋地凸起,眼角猩紅,雙目欲眥,似要將陸心顏撕個粉碎!

她狀若癲狂,字字泣血,「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不肯幫我,我會落到今日這個田地?!」

「什麼田地?你現在不好嗎?待幫你爹祈福七七四十九天後,便可回到侯府繼續做你的侯府小姐!祖母看在你爹的份上,三年孝期滿后,定會讓雲嬸嬸給你挑個好姻緣。只要你不做無畏的痴心妄想,有侯府做你後盾,你這輩子都衣食無憂!」

陸心顏道:「比起二皇子府那些側妃姨娘們,你現在的處境,比之她們不知好了多少倍!」

「不知好了多少倍?!哈哈哈!」宮羽雖在笑,可那笑里,卻帶着幾分凄涼,比哭還難聽,「你可知道…」

「宮妹妹,郡主在套你的話呢,你莫著了她的道。」

一道含笑的輕語聲,自宮羽身後響起,音量不大,卻讓在場的人剛好能聽到。

陸心顏被人揭穿用意,也不惱,平靜地望向來人。

來人一身素衣,裙腳邊綉著幾叢竹,挽著流雲髻,斜插著一隻珍珠步搖,珍珠上的盈盈光澤襯得面容柔和,清麗動人。

陸心顏淡淡道:「好久不見,沈側妃。」

沈雨煙掩唇一笑,眸光流轉間帶着幾分輕佻,「好久不見,珠珠郡主,難得你還記得我。」

陸心顏微微笑起來,「沈側妃乃京中有名的才女加美人,想讓人忘記幾乎不可能。」

她語氣中並無半點嘲諷之意,然而此情此景,讓人不多想幾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沈雨煙並沒有半點惱怒,反而學着陸心顏笑起來,「若沒有郡主,我這才女美人之名,倒也擔得起。但自從郡主出現后,我這才女美人之名,在郡主面前,不過像個天大的笑話!」

她說着,笑容越發燦爛,與她一身清雅的裝扮以及這古樸的庵堂,生出幾分格格不入之感,「所以,還是沒有郡主的好。」

「你想殺了我?」陸心顏帶着兩分玩味道:「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嗎?」

「本事我自然是沒有的,至於殺你…」沈雨煙面上突然露出一種奇怪的笑容,「雖然是遲早的事情,卻不是現在。」

「想讓我受盡折磨?」

對於陸心顏一語道盡機關,沈雨煙似乎並不稀奇,「以郡主的聰明才智,能猜到一點不出奇。」

「就憑你和她?」陸心顏挑眉,雙眸在沈雨煙以及宮羽身上來回遊移,「還有這些黑衣人?」

宮羽冷哼一聲,眼神如毒蛇一般陰冷。

「知道郡主本事,自然不敢託大。」沈雨煙笑道:「除了這裏的這些人,整個月亮庵里裏外外,都是我們的人,郡主插翅難飛!」

陸心顏面色變了變,依然處變不驚道:「我人少,你們人多,光是車輪戰都能累死我的人。不過,若我的人,抓住你們為人質…」

沈雨煙似乎聽到什麼好笑的話,哈哈笑起來,因為過於得意,連掩唇的動作也顧不上了,笑得眉眼間越發明媚動人。

「好像有件事忘記告訴郡主了。」沈雨煙神采飛揚道:「這月亮庵裏外及附近,皆是機關陣法。在郡主幾人一入月亮庵,那些機關皆已啟動。別看你我現在站得這般近,實則這入口即是機關,你想抓住我們?那是不可能的!」

陸心顏盯着她,似乎並不相信她的話。

見她不信,沈雨煙越發得意起來,「對了,暗中尾隨保護郡主的那十幾人,現在已經困在月亮庵外面的陣法裏,郡主若指望着他們來救你,怕是指望不上了。」

親眼看到陸心顏向來從容淡定的面容,終於出現一絲裂痕時,沈雨煙與宮羽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

「你們想怎樣?」

陸心顏深吸幾口氣,似乎竭力穩住自己的情緒,然而略帶異樣的聲音,終是出賣了她真正的情緒:她害怕了!

想到此,沈雨煙與宮羽心裏越發快意,似乎以前被陸心顏壓制的憤怒,終於找到了宣洩的機會。因而,她們想看到更多陸心顏驚慌失措的樣子。

有時候被人突然捅一刀子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人拿着刀子告訴你,她要捅你一刀,並且告訴你,被刀子捅了之後會有多痛,卻偏偏不肯爽快地給你一刀,而是慢慢欣賞你因為害怕無助而絕望的神情。

沈雨煙與宮羽,此刻便是那拿着刀子的人,迅速捅一刀,固然痛快,卻不解恨!

她們要陸心顏承受,比她們當初多出百倍千倍的恐懼!

「郡主,你若肯一人隨我們去個地方,我可以告訴你我想怎樣,甚至於為何會騙你來此,那些又是誰的人,我都可以告訴你。」沈雨煙低柔的聲線充滿誘惑,「這樣一來,你也可以爭取一些時間,說不定你的那些手下破了陣法,尋到這裏了呢?」

陸心顏不為所動,「如果現在動手,我們也可以拖上一陣!可若我一人去,你們兩個人合起來,什麼時候想殺我易如反掌!」

見陸心顏不肯妥協,沈雨煙想了想,「郡主,要不這樣吧,我一人帶你去如何?聽說郡主也習了一些拳腳功夫,總不至於對付我一個弱女子都對付不了吧?」

陸心顏習武的事情,除了親近的幾人,唯一知道的只有公孫墨白。

她尚未表態,宮羽已面露不悅,沈雨煙拉着宮羽低語了兩句。

宮羽不甘心地看了兩眼陸心顏,轉身走了。

「我接受你的提議。」陸心顏道:「不過我的人得跟在後面。」

「可以,十步遠。」沈雨煙快速介面,似乎意識到自己過於迫切,她又道:「讓我的人帶着。」

「成交。」

見陸心顏答應下來,沈雨煙唇邊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來。

一切商議妥當,陸心顏在沈雨煙的指示下,走到她身邊。

「這邊請,郡主。」

沈雨煙言笑晏晏,大氣得體,彷彿在華麗的二皇子府里,以半個當家女主人的身份招呼陸心顏,絲毫沒有要帶着陸心顏走上不歸路的神情。

「有勞沈側妃。」

陸心顏的鎮定,讓沈雨煙稍微愣了愣,不過她覺得陸心顏不過是故作鎮定而已!

誰還能在這種情況下泰然自若?

等她去到那裏后…

沈雨煙垂下眸子,掩住眸中即將無法掩飾的瘋狂之色。

她推開一扇門,走到屋子正中一張普通的紅漆木桌旁,伸手摸向後面,也不知按到了什麼,右邊的牆突然移動,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郡主,請。」

沈雨煙說完后,帶頭向裏面走去。

下了約三十多級台階后,到了一條暗道。

那暗道兩米多高,地上是平坦的青石板,其餘三面都是滑溜溜的石壁,不逼仄,還涼爽的很。

等所有人進去后,那入口處的牆轟隆一聲,又關上了。

然而裏面卻並不是一片漆黑,前面隱約有火光跳躍。

「郡主,不用擔心,很快就有光了。」黑暗中,沈雨煙的眸子發着幽幽的光,那些微弱的火光在她眼中跳躍,帶着一股陰森森的味道。

她的聲音亦很奇特,那是籌謀已久,終於要如願以償的興奮。

陸心顏點點頭,不置可否。

果不其然,走了約幾十步,拐了個彎后,便看到一簇簇光亮的火把,插在兩邊石壁上的牛角里。

抬眼望去,那條路,似乎一望無際。

沈雨煙拍了拍手,不知哪裏出來兩輛敞篷馬車。

「郡主,那地方有些遠,請上馬車。」

見陸心顏望了望十步外的青桐三人,沈雨煙道:「放心,你我二人坐一輛,另外一輛便是給你的人坐的。不過就要委屈他們跟我的人擠一擠了。」

陸心顏遂上了馬車。

一路暢通無阻。

雖然兩邊每隔十米就有熊熊燃燒的火把,但因為馬車行駛中帶來的風,沒感到一絲熱氣,反而清爽怡人。

「這暗道倒是巧妙,挖的這麼深,空氣居然還很新鮮,像山林里吹進來的風一樣。」進來后一直沒出聲的陸心顏突然道:「這暗道這麼長,這麼多火把也不知怎麼維持一直不滅的,一定有很多人在維護吧。」

她話里探究的意圖毫不掩飾,沈雨煙微微一笑,大約覺得反正都到這份上了,說與不說也沒什麼關係,便道:「這暗道設計的確實巧妙,至於巧妙在何處,具體我也不清楚。暗道里的火把,確實有專人打點,不過不是一直不滅,只有來了特殊客人的時候,才會所有的都亮起來。」

「特殊的客人?你是指我嗎?」陸心顏問。

沈雨煙但笑不語,神情卻說明了一切。

「我的榮幸。」陸心顏勾唇一笑。

她這般說着,面上神情自若,彷彿真當自己當成了高貴的客人。

沈雨煙略帶嘲諷的一笑,「郡主膽子倒是大的很。」

她半真半假道:「就不怕我在半路安排什麼埋伏?」

陸心顏不甚在意的道:「沈側妃你剛剛不是說了嗎?你是很想我死,卻不是現在,而是想看我受盡折磨而死。既然這樣又怎會半途埋伏,多此一舉?」

「既然你心裏都明白,為何還是這般鎮定?」沈雨煙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你是篤定有人來救你?還是真的不怕死?」

陸心顏唇邊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世上誰不怕死?至於有沒有人來救我,沒到最後一刻,誰知道呢?說不定被你困住的那些人,很快就破陣出來了呢?既然還活着,總是要抱着一線希望。無論是害怕還是恐懼,都於事無補,倒不如坦然面對!」

「你會這麼說,是因為你沒有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地步。」沈雨煙喃喃道,不知想到什麼,眉眼間染上陰鷙。

「沈側妃遇到過那種情形?」

「什麼?」沈雨煙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一時沒反應過來。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情形。」陸心顏道。

沈雨煙雙眸突然射出狠厲的光芒,額頭青筋直暴,火光中她清麗的面容,顯出幾分猙獰。

若她手上有刀的話,陸心顏絲毫不懷疑,她會失控將刀子狠狠插到她的身體里。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她一字一字,盯着陸心顏狠狠道。

陸心顏微微笑起來,「拜我所賜?雖然我不知道沈側妃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但難道這一切不是你咎由自取嗎?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因為嫉妒,與你哥哥合謀想污我名節,最後被我揭穿將計就計。要怪你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你說得沒錯。」沈雨煙幽幽道:「因為技不如人,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所以接下來你遇到什麼事,別怪我,要怪就怪你技不如人。」

「看着我這麼配合的份上,能先告訴我什麼事嗎?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很快你就會知道,我曾經承受過的是什麼樣的事情,希望你能承受住!」沈雨煙幽幽道,黯然中帶着興奮,黯然是為自己的遭遇,興奮也是因為陸心顏馬上要面臨和她一樣的遭遇。

說完這句后,沈雨煙便閉上嘴,無論陸心顏再問她什麼,她都避而不談。

馬車行駛了約半個時辰后,終於停了下來。

陸心顏暗暗心驚,這麼長的地道,需要花費多少時間人力物力才能完成?而且外面對這地道一無所知。

她再次感慨武轅的可怕。

「郡主,到了。」沈雨煙道,與此同時,眼裏露出奇異的光彩。

下車后,陸心顏問:「對了,沈側妃,我記得你與宮羽關係並不好,你是如何讓她甘願站到你這邊的?」

「除了同樣的遭遇外,我許諾了她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許諾她,事成以後,幫她進宮選三皇子妃。」

「原來如此。」陸心顏道:「這確實是一個讓她心動的條件。」

宮羽對武昇的執戀深得可怕。

她又道:「不過沈側妃,你身為二皇子的側妃,為何會幫助大皇子?這月亮庵,以及現在要去的地方,都是大皇子的吧?」

沈雨煙怔了怔,隨即笑起來,「你果然猜到了。別急,馬上就會知道了。」

她邊說着,不知伸手碰了哪裏一下,眼前的景象立馬發生了巨大變化。

饒是陸心顏早有準備,亦忍不住大吃一驚。

幽長的暗道消失不見,在她們面前的是一片燈火通明、歌舞昇平的景象。

三層樓高的圓弧形建築,以漢白玉建造而成,鎏金大柱七彩琉璃瓦,如仙宮般華麗飄渺。

彩燈高掛,曖昧的金粉色輕紗輕輕飄蕩,酒香脂濃,有靡靡之音從裏面傳出,歡聲笑語不斷,皆聽得不大真切。

中間是一座三層金色小塔,金光閃閃,真的像用金子建成的一般。

每層有四名身段妖艷、衣衫暴露的舞姬翩翩起舞。

最奇妙的是,那塔像上了發條的音樂盒,居然是不斷旋轉的。

即便隔的遠,陸心顏看得不真切,也能看到那些舞姬不俗的容顏,隨便拎個出去往哪個青樓一放,大約都能成為頭牌。

偶爾看到有衣着統一的丫鬟在中間走動,也會被她們身上不輸深閨小姐們的氣度驚嘆。

傳說中的銷金窟,大約便是如此了。

「郡主請隨我來。」

陸心顏隨着沈雨煙踩着白玉樓梯向上走去,走了約二十多階后,沈雨煙道:「郡主可以停下了。站在那裏,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你也會明白,接下來你會遭遇什麼。」

不知是不是因為站得高的緣故,三步之外的沈雨煙連聲音也飄渺了些。

陸心顏按著沈雨煙的指示,看向那座旋轉的金色小塔。

小塔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兩名下人模樣的清秀少年,扶著一名舞姬,走向那圓弧形建築。

看來似乎被某個客人看中了。

某個雅間的輕紗揭開,露出一張圓圓的中年男人的臉。

明明隔的遠,陸心顏卻能清晰看到,那男人,是新上任不久的戶部侍郎。

他看到那舞姬后,雙眼發光,色眯眯地直接去摟,舞姬似乎嗔笑了一下,兩人很快打得火熱。

幾杯黃酒下肚后,戶部侍郎開始動手動腳,舞姬妖媚一笑,推他站起來往裏面走去,大約是去床上之意。

戶部侍郎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

屋子裏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令陸心顏驚訝的是,先前進去的舞姬,居然換了個人。

雖然衣裳妝扮還是一樣,可那張臉,分明是另一個人。

而且,還帶着幾分熟悉。

待仔細一瞧,陸心顏大吃一驚,那張臉,分明就是同樣新上任的戶部尚書家的大兒媳尹氏!

上次封氏壽辰,她陪着戶部尚書夫人去過,陸心顏曾見過一面,因生的貌美,陸心顏多瞧了兩眼,很有些印象。

可是這怎麼可能!?戶部尚書的大兒媳,與戶部侍郎…若那戶部侍郎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倒也罷了,可圓臉圓身,相貌平平,怎麼可能?

這時戶部侍郎已將尹氏壓到床上,動作粗魯迫切。而尹氏將臉扭向一邊,面上神情麻木得像個死人。

這模樣,哪像自願,分明是被逼!

結合方才的情形,逼她的人肯定不是戶部侍郎,那是誰?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陸心顏後背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似乎明白了,但又有些不解之處,讓她腦海一片空白。

「郡主沒看錯,那是戶部尚書的大兒媳尹氏。」沈雨煙幽幽的聲音在耳邊傳來,「你心裏一定很好奇,她為什麼會來這裏,還和那齷鹺噁心的戶部侍郎苟且。」

「為什麼?」

「因為她沒辦法,逼不得已啊!」

「為什麼沒辦法?她被人抓住了什麼把柄?」

「郡主真聰明!不過我想,你怎麼也不會知道,那些把柄從何而來!」

「請沈側妃賜教。」

沈雨煙幽幽笑了,「一個月前,尹氏去月亮庵探望一個被夫家責罰,關在那裏的好友,晚上的時候,她被迷暈送到了這裏。」

陸心顏渾身一涼,電火石光間,一下子全明白了。

她道:「尹氏被迷暈后,送來此地被人玷污了,你們以此為要挾,逼她接待一些特殊的客人,比如這個戶部侍郎。再反過來要挾戶部侍郎,戶部侍郎睡了自己上司的兒媳,自知被揭穿后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便心甘情願被你們擺佈,任你們差遣!」

「哈哈哈哈,郡主知微見着,佩服!」

陸心顏忍不住倒抽口氣,「所以你和宮羽,也是被大皇子用這種方法操控!?你在月亮庵勾引二皇子,是受大皇子指使吧,那麼你當時想陷害我而流掉的孩子,根本不是二皇子的…」

「你知道的太多了!」提及過往,沈雨煙突然大吼一聲,面目猙獰地狂笑道:「我曾經承受的一切,我會讓你加倍承受!哈哈哈哈哈!」

這月亮庵不知來過多少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結果全都成為大皇子用來操控官場的工具!

不過是一場尋歡作樂,醒來卻不知睡了上司或同僚的夫人、媳婦,甚至女兒,從此墜入無盡深淵。

難怪大皇子能讓那些人賣命,前左督御史鍾翰,前甘山巡撫袁修。

還不知暗中有多少朝廷重臣中招,默默地受大皇子擺佈!

陸心顏細思極恐。

「看郡主神情,似乎都明白了!明白了更好,明知道接下來會面臨什麼,卻無力抗拒,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郡主慢慢體會吧,哈哈哈哈!」沈雨煙好一陣瘋狂大笑,「我會替你安排個溫柔點的,畢竟你肚子裏,還懷着鎮國公府的小世子。」

「來人!」她聲音突然轉為冷厲。

與此同時,陸心顏快速靠近沈雨煙,然而明明只有三步之遙,卻如同隔了十萬八千里。

「郡主,我敢單獨帶你來,怎會一點防備都沒有?」沈雨煙得意道:「這裏處處機關,看着好像很近,實則很遠,你想抓我,沒門!」

數名黑衣人不知從哪冒出來,紛紛將陸心顏圍住。

眼見陸心顏變色,沈雨煙越發得意,「你那幾個下人在那邊,看到沒?不過看到了也沒用,他們過不來,你過不去。就算過來了也沒用,這裏我安排了百名暗衛,加上機關暗器,對付你們幾個,綽綽有餘!」

陸心顏似乎放棄了掙扎,站在那裏不動了,「沈側妃為了對付我,可真是機關算盡,我一個弱女子,用得着這麼大陣仗?」

「自從被送到月亮庵后,我從來不看輕任何一個對手!只要能讓對方吃虧,陣仗大點又何妨?」

陸心顏微微一笑,「沈側妃這話很有道理!不過可惜,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呵!」沈雨煙輕嗤一聲,「都到了這一步,你還有什麼能耐?難不成你會飛天遁地?」

「我是不會,可是有人會。」

話音剛落,十個黑衣人突然現身,也不知怎的手一揚,先前包圍着陸心顏的幾人全部倒地不起。

沈雨煙面色大變,尖叫道:「這怎麼可能!?他們怎麼來的!?」

陸心顏微笑道:「忘了告訴沈側妃,先前被困在月亮庵外的那些人只是一個障眼法,若不是如此,你怎會放心帶我來此?」

沈雨煙呆住,不敢置信地看着陸心顏。

「這些人恰好精通陣法機關。你那些所謂的絕妙陣法,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小兒科。」陸心顏道:「我帶來的人,可不止這十人。」

今日前來月亮庵,陸心顏深知其中危險,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她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暗中保護她的人,一是小猴子為首的朱雀堂中人,主要是用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

而真正暗處的人,是從江臨秘密來到京城的那五百龍衛中的一百人。

那五百人,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由朱雀堂分批製造新身份,一部分安排到軍中,一部分安排進去朱雀堂。

蕭逸宸臨走前,留下一百人暗中保護陸心顏。

這次為了以防萬一,陸心顏全部帶出來了。

全都是萬里挑一的人,這些陣法豈能困住他們?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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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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