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阿朱,我們會再見面的!

一九六、阿朱,我們會再見面的!

「父皇,這是瓦刺聖歌!」武蓁小聲道。

每個國家有屬於自己的讚歌,瓦刺有,天武也有。

隆德帝並不是一個從出生到登基,就在皇宮溫室里長大的皇帝,相反,他的皇位來之不易,付出了無數人的性命和心血,才有了如今的隆德帝。

年輕的時候,隆德帝曾經在軍中呆過一段時間,以前小時候隨先帝祭祀時,聽到天武讚歌的時候,並不以為然,直到去到偏遠的前線軍中,在與敵軍生死博斗后存活下來,再次聽到那熟悉的讚歌時,那種自豪思念激蕩的心情,讓眼淚不自覺爬滿臉寵。

所以隆德帝大約能明白,遠道而來的瓦刺人,在他國聽到瓦刺聖歌時的不敢置信與激動。

那不甚整齊甚至不動聽的歌聲,在他們聽來,更能拔動內心敏感的對家國的思念之情。

而這也正是陸心顏的目的。

在現代,在國內經常聽到國歌習以為常,可是一旦出國,在國外聽到國歌,那種驕傲自豪感便會油然而生。

曲成不成調沒關係,有沒有走音不重要,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你,能聽到自己國家的聖歌,足以讓瓦刺人激動萬分!

「是誰在唱?」隆德帝好奇問武蓁。

武蓁道:「回父皇,是從西南退下來的天武老兵,他們數十年與瓦刺對抗,聽過無數次瓦刺人唱聖歌,不知不覺就記住了。」

老兵?隆德帝若有所思。

難怪能將那聖歌唱得那般悲涼又高亢,他們懷念著戰場,然而他們年老體衰,戰場已經不再需要他們!

一曲終了,瓦刺人默默地祈禱了片刻后,巫山轉向隆德帝的方向,鄭重而虔誠地磕頭道謝:「巫山多謝皇上,讓巫山看到如此精彩激動的表演,巫山代表所有瓦刺使臣,感謝皇上如此用心的安排,讓我們深切感受到了天武和談的誠意!」

「多謝皇上!」其餘瓦刺人跟磕頭道謝。

從巫山等人到達京城后,隆德帝接受過他們兩次跪拜大禮,他能明顯感覺到這次的跪拜,同之前純禮儀的跪拜明顯不同,這次多了真誠與感謝。

隆德帝心裏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自豪感,「大王子、巫舞公主、還有各位使臣,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是,皇上!」巫山等人一一站起。

這首瓦刺聖歌是宴會的壓軸表演,表演過後,宴會很快結束了,直到結束前,巫山等人面上的激動神情都不曾消失。

「皇上,巫山再次代表所有使臣,向您表示感謝,感謝您讓我們度過了一個如此難忘、如此美妙的夜晚!」

「大王子喜歡就好。」

使臣們離開后,隆德帝面上的笑容散去了。

雖然最後的結果出人意料,但是,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他指定的表演,沒能如期進行?他必須嚴查!這事關他皇上的威嚴!

「長安,珠珠郡主呢?」隆德帝沉聲問道。

「回父皇,珠珠正在殿外等著請罪!」

隆德帝哼了一聲,算她還知道要請罪,「讓她進來!」

「是,父皇。」

陸心顏隨着武蓁進入殿中,幾個宮女端著個鋪着紅綢的長托盤跟在後面。

「珠珠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陸心顏跪在地上行禮。

她沒有抬頭,卻能感覺到數道如毒針般的眼神,從武婉那邊射過來。

隆德帝沒有讓起,而是直接問道:「珠珠郡主,朕明明指定的壓軸節目,是衣裳表演,最後為什麼變成了瓦刺聖歌?」

他聲音不怒自威,若是旁人早就嚇得兩股戰戰,然而陸心顏卻不急不躁,「皇上請看!」她讓宮女揭開托盤,只見上面放着幾件濕衣裳。

「這是什麼?」

陸心顏道:「回皇上,在表演前半個時辰,嚴小姐發現表演的衣裳全部被人用茶水淋濕了,珠珠不得已,最後請李左郎將幫忙,找了幾名會唱瓦刺聖哥的天武老兵前來幫忙!事出緊急,珠珠來不及向皇上彙報,擅作主張將表演換成了聖歌,請皇上治罪!」

隆德帝駁然大怒,「是何人這麼大膽?」居然敢破壞他讓人精心準備的接待晚宴,分明居心不良!

隆德帝腦海中閃過無數個陰謀論。

比如朝中有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想兩國和談成功,故意破壞;比如朝中混入了他國奸計,阻止兩國結盟;比如有人故意這麼做,是因為對他隆德帝不滿,為了打他隆德帝的臉…

陸心顏道:「回皇上,珠珠抓到一名嫌疑人,不過沒有確切的證據,正要將人交由太后和皇后!」

「沒有確切的證據?那就查!」隆德帝冷冷道:「皇后,連夜徹查此事!明早必須給朕一個交待!」

「是,皇上!」皇后連忙應下,又道:「那珠珠郡主擅改表演,皇上您看…」

「皇帝,」太后插嘴道:「當時情況緊急,珠珠來不及彙報,是不得已之下才改的,如今效果遠超原本的衣裳表演,哀家認為不應罰,應獎。」

皇后道:「皇上,郡主此次安排的聖歌表演,確實不錯,但違背了皇上的命令就是違背了,所以,臣妾覺得,賞罰要分明,做得對的要獎,做錯了該罰的還是要罰!」

隆德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陸心顏,只見她氣度淡然,不卑不亢,隆德帝本來贊同皇后的話,覺得要獎賞分明,可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就改變了心意,「珠珠郡主擅改曲目,理應受罰…」

皇后心中一喜。

「不過改變表演非你本意,且瓦刺聖歌表演得到大王子等人一致認同,有功!功過相抵,這次的事情,朕就不追究了!不過若有下次,朕必不會輕饒!」

緊張不已的太后和武蓁還有嚴卿若白芷,則長長吁了口氣,總算有驚無險過關了。

皇後面上一僵。

「謝皇上!」陸心顏拜謝。

「時候不早了,母后早些歇息,兒臣先告退了。」隆德帝大手一揚,「都散了吧!」

「恭送皇上!」眾人齊齊跪拜。

隆德帝走後,太后笑眯眯地拉着陸心顏的手,「珠珠,剛才的表演哀家覺得挺好的,不過皇上說了功過相抵,哀家也不好賞你,等過幾天哀家再找個機會好好重賞你!」

陸心顏忙道:「謝謝太後娘娘,不過珠珠只是做了應該做的本份事而已!」

太后佯裝生氣,「哀家說得當得就當得,不許推辭!」

「那珠珠恭敬不如從命,謝太後娘娘!」

幾人簡單說了兩句后,太後年長身子受不住,漸漸露出疲態。

臨走前太后意味深長道:「珠珠,你如今找了個好郎君,以後一定要好好伺候,切不可恃寵而驕。」

這話說得突然,陸心顏茫然問道:「太後娘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珠珠不明白。」

太后拍拍她的手,笑而不語,微笑着離開了。

此時殿上人已不多,陸心顏看向武蓁,還有嚴卿若白芷,三人也都莫名其妙。

畢竟從表演的衣裳出事起,幾人一直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在這期間發生過什麼事。

——

孔羽兮在瓦刺聖歌剛唱完的時候,悄悄離開清風殿,出來透氣。

武婉、溫如香、張若媚,真是一群沒用的東西,三人聯手外加收買一個對方的內應,居然連一個小小的陸心顏都鬥不過,還讓對方屢立奇功!

孔羽兮鬱悶不已,便出來四處走動走動。

原本她是打算坐壁上觀,任兩蚌相爭,她好漁翁得利,但沒想到武婉幾個那麼弱。

現在她只好另想辦法了。

沿着清風殿外的長廊,孔羽兮一路慢慢向前走去,直到燈籠減少,周邊慢慢暗了下來。

正準備折返時,突然聽到一名少年的聲音抱怨道:「大王子真是的,兩個易了容的、又是女扮男裝的人,去哪裏找?搞不好連名字什麼阿朱阿青,都是假的,怎麼可能找得到?」

另有一人道:「阿里,主子在殿內飲酒,我不方便進去,麻煩你轉告主子,主子要找的那兩個人,暫時沒有任何消息。」

少年阿里道:「知道了,你先走吧。」

阿裏邊小聲埋怨,邊往清風殿走,走到一個拐角處,突然見一名貌美的天武貴族少女向他招手,「請問你是大王子身邊的近侍嗎?」

阿里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剛才那名暗衛,雖然兩人沒說什麼,但被天武人瞧見引發什麼誤會可不好,「你是誰?」

「我是戶部尚書府的二小姐孔羽兮。」

「你找我有何事?」阿里絲毫沒有放鬆。

眼前的少女忽然雙頰一紅,嬌羞地低下頭,「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大王子的近侍?」

那神情阿里一看就明白了,因為在瓦刺,他見過太多年輕女子,見到巫山或問起巫山時,便是這種神情。

阿里自認了解了真相,放鬆不少,「孔小姐,小的是大王子身邊的阿里,請問孔小姐有何事吩咐?」

「我…我…」孔羽兮咬着唇扭捏了兩下,「我想了解一下…大王子的喜好,你方便告訴我嗎?」

巫山是瓦刺大王子,下任大王,全瓦刺的少女都對他傾心不足為奇,但若能讓天武女子仰慕,阿里覺得他跟着面上都有光,遂嘻嘻笑道:「沒問題。」

孔羽兮面上一喜,「願聞其詳。」

阿里便將巫山大概的喜好說了一下,當然作為巫山的近侍,阿里也不是蠢的,萬一孔羽兮別有用心怎麼辦?所以他說的,是瓦刺人都知道的事情,有些巫山不願公開的私下的喜好,阿里是不會說的。

孔羽兮聽完后,感激道:「謝謝阿里小哥,大王子喜好酸甜的食物,我明日便讓人做上一道糖醋裏脊。」

「有勞孔小姐了。」阿里笑嘻嘻地準備告辭。

「阿里小哥,你等會。」孔羽兮左右看了看,悄悄往阿裏手裏塞了一個荷包。

阿里連忙推辭,「孔小姐,受不得,萬萬受不得!」

孔羽兮推回去,「阿里小哥,這不是答謝你剛才告訴我大王子的喜好,這個我是想問問大王子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得到又得不到的東西!大王子身份尊貴,人中龍鳳,想必愛慕其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我若想得到大王子青眼,單靠幾道菜肯定不行,一定得另闢蹊蹺!懇請阿里小哥指點!」

阿里在瓦刺遇到的那些貴族小姐,見到巫山時個個含羞帶怯溫柔得體,一轉身對着他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驕傲的嘴臉,很少有人像孔羽兮這樣,願意對着他一個小近侍這般和顏悅色,推心置腹。

阿里心下感動,於是想也不想道:「我就跟你說,你別告訴別人。」

孔羽兮連忙保證,「阿里小哥請說,我一定不告訴別人。」

「大王子在來天武的路上,曾經扔下小的和護衛們,一人偷偷跑掉,後來護衛們找到他的時候,他身邊跟着兩名男子,不,應該說是兩名女扮男裝的女子,一個叫阿朱一個叫阿青,那兩名女子有天晚上有事悄悄離開了,大王子便派人四處打探,想將她們找出來,可一直找不到!如果孔小姐能幫忙找到線索,大王子一定會對孔小姐另眼相看。」

阿里是服侍巫山起居的近侍,沒有武功,當時應奇幾人找到巫山的時候,阿里還在後面沒有跟上來,所以並不知道巫山與應奇等人曾被人迷暈過。

等他與巫山幾人匯合后,礙於面子,巫山與應奇等絕口不提阿朱與阿青是將他們迷暈后離開的。

對於巫山來說,是沒什麼好說的,對於應奇等人來說,十幾個功夫高強的大男人,著了一個有些功夫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的道,實在是件太過丟臉的事情。

因而最後默認阿朱和阿青的離開,是有急事不告而別。

孔羽兮眸光閃動,「阿里小哥,能不能說得再詳細點,他們什麼時候遇到的,中間發生過什麼事情等等,線索多點,找起人來也方便!」

阿里便將這近十天,巫山無意間斷斷續續地跟他提過的關於阿朱阿青的事情,還有他好奇私下從應奇手中打探到的消息,全部告訴了孔羽兮。

孔羽兮聽完后,笑盈盈地道謝:「多謝阿里小哥相告,我祖父是戶部尚書,門生廣布天下,我一定會想辦法替大王子找到阿朱與阿青。」

阿里高興地離開后,孔羽兮面上的笑容迅速消失,變得冰冷而陰狠。

她望着阿里離去的方向,站了一小會後,轉身離去。

「孔小姐。」剛轉身,身後傳來溫如香似笑非笑地聲音。

孔羽兮背脊一挺,淡淡道了聲:「溫小姐。」

然後當作沒事人般,繼續向前走去。

「孔小姐,剛才我聽到大王子身邊的小侍從跟你說的話。」

溫如香是追着武婉出來的,當隆德帝表明不追究陸心顏的責任后,溫如香氣死了,而武婉則生氣的從清風殿中跑出來。

溫如香追了一會追不上,更停下來休息,結果看到孔羽兮和阿里在那裏悄頭接耳,便悄悄湊上來,正好聽了個一清二楚。

這話一出,孔羽兮立馬停住,雙手緊握后又鬆開,「溫小姐也對大王子有意嗎?那正好,咱們就光明正大地爭一爭。」

溫如香走到她身邊,微笑道:「孔小姐,明人不說暗話,你想做什麼我大概能猜到,但憑你一人,能辦得到嗎?」

孔羽兮冷下臉,「我不明白溫小姐說什麼。」

溫如香道:「我願意助孔小姐一臂之力。」

「為什麼?」

「因為我們的目標是相同的啊!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孔羽兮被這句話觸動。

——

陸心顏送走太后后,和武蓁嚴卿若白芷,以及守在外面的青桐離開清風殿,打算找李鈺和那些老兵表示感謝。

此時打掃清風殿裏外的宮女們一見到她,個個面紅紅的,露出羨慕的眼神。

陸心顏心下好奇不已,抓住一個宮女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望着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宮女紅著臉道:「不是的,郡主。」

「那為什麼這樣看着我?」

宮女羞澀不憶,「郡主您還是親自去問蕭世子吧。」

陸心顏莫名其妙,宮女已經趁機走開了。

她聳聳肩,繼續去找李鈺。

李鈺和那些老兵正在清風殿正門外等她。

陸心顏表示了深切地感謝,老兵們個個激動不已,「能為朝廷效力,能幫上郡主的大忙,是我等的福氣!是我等多謝郡主才是!」

為國效忠的理念,已經深入這些老兵們的靈魂里,能為國家效力便是有用之人,不能為國效力便是無用之人。

因此已經年老無用的他們,心裏更感激陸心顏給了他們這樣一個機會!

「謝謝你們。」

道完謝后,李鈺讓人送那些老兵們離開,然後伸個懶腰,「郡主,我的債終於還清了,我要去找阿錦了,你自便。」

封氏和宮錦也受邀參加了這次晚宴,不過陸心顏太忙,雙方只簡單交流了幾句便分開了。

李鈺偷空去找宮錦沒什麼奇怪的,奇怪的是,什麼叫債終於還清了?「李鈺,你欠了什麼債?欠了誰的債?」陸心顏好奇道。

李鈺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伸手捂住,支支吾吾不敢出聲。

這下陸心顏更好奇了,威脅道:「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去問四姑!或者,告訴四姑說你欺負我。」

李鈺連忙苦着臉求饒,「郡主,不能說,真的不能說…要是說了…」…蕭世子不會放過他的!

嚶嚶,阿錦快來救救我,他們都欺負我!

「什麼債這麼神秘…」陸心顏還沒問完,只見李鈺雙眼一亮,「蕭世子!」

陸心顏回頭,只見一身月牙色的蕭逸宸,不知何時站在身後。

「郡主,你有什麼就問蕭世子,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去找阿錦了!」李鈺說完就跑了。

等陸心顏回過頭,已經沒了人影。

「蕭世子,李鈺欠你債了?」陸心顏挺不解的,蕭逸宸怎麼看也不像小氣到會討債的人啊!

「嗯,暫時還清了。」蕭逸宸淡淡嗯了一聲,總算那小子有些用處,不然成親吉日的事情,跟他沒完。

見他親口承認了,陸心顏聳聳肩,算了,男人之間的事情她不懂!「對了,蕭世子,之前你打贏瓦刺大將軍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為什麼這麼問?」蕭逸宸反問。

「太后說我找了個好郎君,讓我不要恃寵而驕,宮女們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問她們,她們讓我來問你。」還有武婉幾個,雖然沒有正面眼神交流,但那想吃了她的眼神,她不看也能感覺得一清二楚,比以前厲害千百倍!

「不告訴你,你自己去查。」某人又玩這招『你猜』。

「不說就不說。」陸心顏撇撇嘴,隨即喜笑顏開,眼裏冒出星星,「你之前一下子就將瓦刺大將軍打敗的樣子,真的帥呆了!」

沒有女人不崇拜英雄!陸心顏此時對他簡直崇拜得不得了!

上次蕭逸宸對戰龍天行的天絕劍陣,以陸心顏這種武術白痴,自然看不出其中的厲害之處,更何況那時心裏擔心,只怕他會輸,也沒心思多想。

這一次蕭逸宸簡單利索粗暴地打倒羊爾坦,再外行的人,也能看出厲害之處!

被心愛的女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這大概是每個男人的夢想!蕭逸宸唇角翹起,琉璃眸幽深似井,暗啞著聲音輕聲問:「那有沒有獎賞?」

陸心顏心裏呵呵兩聲,男人就是貪得無厭的動物,開始一個擁抱便能滿足,現在,呵呵。

她眨着眼睛,顧左右而言其他,「公主和卿若幾個還在那裏等我,我先走了!明天見,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她轉身要走,手突然被某人抓住,低聲要脅,「你要是不答應,我就當着她們的面吻你!」

陸心顏瞪大眼,「蕭逸宸,你不要這麼無賴!」

「不答應試試?」某人邪氣的一挑眉,並且越靠越近。

這廝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回頭看着武蓁和嚴卿若幾人好奇的神情,陸心顏氣結,惡狠狠地道:「滾!」

這就是答應了!某人眉開眼笑,「過幾天來收。」

陸心顏狠狠瞪他一眼,朝武蓁和嚴卿若幾人跑去。

「珠珠姐,蕭世子跟你說什麼說那麼久?冷死我了。」嚴卿若搓着手。

「沒什麼,回去歇息吧。」陸心顏道。

武蓁一點嚴卿若腦袋,「人家未婚夫婦說悄悄話,關你什麼事?就你那麼好奇心重。」

「人家就是好奇嘛。」嚴卿若咕噥兩句,轉而嘻嘻一笑,「長安表姐,珠珠姐,我今晚要和你們一起睡!」

「饒了我吧。」武蓁若著臉告饒。

「今晚我一定要睡到珠珠姐!要不讓她去我那睡?」

宮中為接待團的成員準備了寢宮,陸心顏幾個住在清瀾宮。

「算了,還是一起去鳳陽宮吧,大不了實在受不了你了,我一腳將你踢下床!」

「長安表姐~」…

——

巫山回到景陽宮后,近侍阿里回來了,伺候他洗漱的時候,告訴他應奇派人來傳了消息,還沒有阿朱和阿青的消息。

巫山在異國他鄉聽完聖歌后激動的心情,此時終於回落了一些。

「知道了,你下去吧。」

巫山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着,索性起來披上衣裳,打算四處走走。

沿着宮燈映照的長廊一路走着走着,不知不覺走到了景陽宮外。

巫山想着來了兩天,都沒跟巫舞說上話,便打算去月華宮,問問她過得習不習慣。

兩座宮殿離得不遠,巫山沒讓人跟着,自己一人往月華宮走去。

離月華宮不遠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女子聲音問道:「羽兮,初十前後那幾天,你去哪了?我去你家幾次找你都找不着。」

初十?巫山心思一動,那天正是他遇到阿朱的日子。

巫山的腳步緩了下來。

名羽兮的女子支支吾吾道:「沒去哪,就是去了一位兩三年沒去的姨母家裏,姨母家有點遠,來回花了幾天時間。」

先前那女子好奇道:「哪位姨母?是不是嫁到朱府的那位?」

「嗯。」

「那就難怪了!朱府在京城與西南邊界,一來一去確實需要好幾天。」先前那女子笑吟吟地道:「那邊好不好玩?幾位表哥…俊俏否?有沒有看上眼的?」

「如香,你個小蹄子,休得胡說八道!」名羽兮的女子惱羞成怒,「我是去辦正事,不是去玩的!」

「辦正事?」如香似乎楞了楞,「你該不會趁機去找那什麼三…」

「噓,你小聲點,不要亂說!」

「你真的是去找那三什麼了,找到沒有?」

「如香,你別問那麼多。」那名羽兮的女子,聲音似乎很憂傷,「這事以後你都別提了。」

「你真是…,算了,我也不說你了!」如香道:「我先去休息了,你呢?」

「我想先走走,你先走吧。」

「那你小心點。」

「知道了,你快走吧。」

巫山聽得心裏怦怦直跳,初十前後,西南,朱府,三什麼,莫非這名羽兮的女子,就是阿朱或阿青?

這時一名身形苗條的少女,滿含憂愁地走過來,她面容俏麗,雙眸清亮,與記憶中那雙眸子,似乎有些像,又似乎有些不像。

巫山一時猶豫不決,腳下徘徊時,不小心踩到一截枯枝,發出巨響。

「誰在那裏?」清麗的女聲喝道。

巫山慢慢走出來,只見那女子見到他時,先是震驚地瞪大眼,接着立馬垂下眼,頭埋得低低的,一副生怕被他看到的樣子。

「戶部尚書府孔羽兮見過大王子。」

眼前的少女似乎在力持鎮定,但行禮時那微微發抖的身子,和快到埋到胸口的頭,讓巫山心中的懷疑更深。

「孔小姐不必多禮。」

孔羽兮站直身子,頭仍然沒抬起頭,聲音帶着壓抑的焦急和迫切,「大王子,夜深了,小女不打擾您夜遊的雅性,小女先告退了。」

巫山突然問:「孔小姐,前些日子你可否去過雙溪?」

孔羽兮的身子突然晃動兩下,「回大王子,不曾。」

巫山又問:「那你有沒有聽過三生花這種花?」

對面的女子似乎更緊張了,她手足無措,飛快道:「回大王子,小女不知道什麼是三生花,小女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說完不等巫山有何反應,提起裙擺就跑了。

那避而不及的樣子,倒是與記憶中的阿朱有兩分相像。

巫山此時幾乎信了八成,這位名孔羽兮的少女,就是前些日子在西南碰到的阿朱。

阿朱,我們會再見面的!

他望着孔羽兮離去的方向,咧唇一笑,露出一口白得發光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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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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