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不近女色的傳聞有誤

一六六、不近女色的傳聞有誤

小半個時辰前。

梳雲和掠月兩人去的是西南方位,兩人雖是丫鬟,不過從以前到現在粗重活做得少,蹲著找了一會百蘭草,很快就累了。

好在那一個方位枯草叢不多,風景倒不錯,兩人停停歇歇,很快到了半山腰。

「掠月,你看!」站起身的梳雲忽然大叫。

「看什麼?」掠月邊鏟土邊問。

「你站起來,這裏可以望到整個京城!」

這麼厲害?掠月跟着站起來,抬眼望去,果然,整個京城盡收眼底。

原來大到幾天幾夜也走不完的京城,現在看來,就像一幅畫上的風景圖那般大小。

「真的好神奇,我從來沒這樣看到京城,總以為京城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可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梳雲喃喃道。

此時她們站在半山腰,寒風獵獵,天高雲淡,遠處風景如畫,憑空生出一股豪邁之氣。

兩人張開雙臂,閉上雙眼,深深吸氣,感受那乾爽清冽的山風,從鼻腔進入肺部,在身體里肆意。

這時,一陣絲竹聲隱隱傳來。

「掠月,我好像聽到有人彈琴。」

掠月側耳聽了一會,「我好像也聽到了。」

兩人四處望了望,原來在上山不遠處的八角亭里,有人在那裏彈琴歌唱。

嬌聲軟語,靡靡之音,笑聲不斷,隱約還有酒香傳來,似乎正在進行一場盛宴。

「掠月,我們去看看吧。」

掠月遲疑道:「這不大好吧。」

「沒什麼不好,反正這地方也沒什麼草,都是石子,正好去上面瞧瞧,順便嘛。」梳雲拉着掠月,溫聲哀求。

兩人關係一向不錯,掠月有事,梳雲都會幫襯,如今她難得有個請求,掠月不好拒絕。

「就遠遠瞧瞧就好了,找百蘭草要緊。」

梳雲嘻嘻笑道:「知道了,好掠月。」

兩人背着背簍,手牽着手往那八角亭走去。

八角亭里,十位衣着妖嬈、相貌艷麗的女子,正圍在一名黑衣男子身邊。

那些女子個個穿紅戴綠,光彩奪目,輕易就能奪去所有人的眼球。

然而若有人此時望入亭中,第一眼,卻會被那名男子吸引。

男子三十左右,黑色的華服邊上用金線綉著精美的圖案,低調而華貴,漆黑如墨的狹長鳳眸,幽幽地泛著冷光,看不見底,犀利緋薄的雙唇,勾成邪魅的弧度,單手撐頭,敞腿而坐,渾身透著狂傲不羈的氣息。

而另一隻手,伸入身旁一位茜色華服女子的…胸前。

寬大的袖袍微動,似在估量着手下的貨色。

女子吃吃笑着靠近,「龍爺,滿意否?」

那喚龍爺的男子,手下摸著溫香暖玉,眼眸里卻一片陰冷,不帶半點溫度和欲。望。

他重重捏了一把后,在女子的吃痛聲中抽回手,身後一名青衣男子迅速遞上一塊鑲著金邊的手帕,男子擦了擦手,將帕子往後一扔,「一手可控,太小了!爺喜歡一手不可控的!」

亭中其餘九名女子見茜衣女子吃癟,都掩著嘴輕聲笑起來,笑聲里毫不掩飾她們的嘲弄,看來這名茜衣女子,人緣並不好。

一名黃衣女子靠了上去,挺著胸膛,媚眼如波,「龍爺,奴家這裏,可是一手不可控哦,要不您親手驗驗?」

「是嗎?」龍爺斜斜望了過去,那眼中的邪氣,以及精雕細琢的五官輪廓,看得黃衣女子心口怦怦跳。

黃衣女子更靠近了些,「當然,要是龍爺您不滿意,奴家甘願受罰。」她輕輕吹口氣,「您想怎麼罰都可以~」

性感到無情的薄唇,貼到那女子耳邊,輕輕呵氣,「真的嗎?怎麼罰都行?」

那聲音性感到令人窒息!

黃衣女子渾身一軟,面上飛紅,「奴家說話算話。」

龍爺輕輕一笑,那雙眸子卻依然冷得沒有溫柔,「那就驗驗吧。」

黃衣女子一喜,卻聽那龍爺慢條斯理開口,「將上衣脫了。」

啊?亭中眾女都驚了。

黃衣女子僵著笑臉,聲音開始有點抖,「龍爺,您要是想看奴家脫衣,回了倚萃樓,關起門來,您想讓奴家怎麼脫,想讓奴家脫多少都行~」

龍爺柔聲道:「可爺就想看你在這裏脫~」

「龍爺,您看這裏風這麼大,您就可憐可憐奴家~」

「不想脫是嗎?」修長白皙的手指頭輕輕叩了叩,斂著光的深邃雙眸一閃,淡淡道:「那就滾!」

「龍爺~」黃衣女子花容失色,卻見男子端起眼前的白玉酒盞一飲而盡,緊緻堅毅的下巴清晰映入她眼帘。

喉節滑動,好性感,好無情!

黃子女子咬緊唇,一雙玉手抖抖索索地開始解身上的衣裳,哀怨的妙目,痴情纏綿的看着男子,男子卻視而不見。

先前吃癟的茜衣女子,見黃衣女子比她更受嫌棄,失落的心很快又變得自信起來,塗着丹蔻的手,延著男子敞開的膝蓋,慢慢向上滑移,停到某處中間動了兩動,突然不動了。

茜衣女子欲擒故縱,「龍爺,奴家有項絕活,您想試試嗎?」

龍爺星眸半垂,挑高的眼尾處,此時顯出一絲陰戾之氣,語氣邪氣到陰冷,「手感好嗎?」

茜衣女子嬌笑出聲,柔媚得可滴水,「一手不可控~」

她用方才男子的說辭來回話,巧妙又討喜,其中深意卻不言而喻。

在座的九名女子嫉妒不已,沒有男人不愛聽這種話。

又被這個賤蹄子拔了頭籌!

男子神情不變,黑幽幽的雙眸透著陰氣,纖長的手指移到自己衣袍下,將茜衣女子柔軟白嫩的手拎了出來。

「果然好手!」他贊了一句,「不過,爺最不喜歡沒經爺的同意,私自碰爺!冷格,砍下來!」

茜衣女子還沒從稱讚的喜悅中回過神,手腕一涼,垂眸望去,自己的右手已經不見了,斷口處鮮血噴涌。

「啊!」她此時才痛得尖叫,兩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

亭中九名女子以及彈琴的樂師全都驚呆了,等過了幾息回過神,全都失聲尖叫起來。

正在脫衣的黃衣女子,因為離得近,血液噴到臉上,更是叫得高亢凄厲。

龍爺不自覺蹙了蹙眉。

喚冷格的男子,攸地再次拔出劍,「閉嘴!誰再吵一句,割了你們的舌頭!」

尖叫聲戛然而止。

龍爺滿意地撫了撫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衣服脫完了嗎?」

黃衣女子嚇得顫不成音,「快…快好了…」

她手抖得厲害,卻不敢再耽擱,當眾裸露吹風,總好過沒了手腳。

在冷格砍掉茜衣女子的手時,躲在不遠處看好戲的梳雲掠月齊齊抽氣,等到氣緩了些,兩人無聲互道快點離開。

不知是蹲久了腿麻,還是被剛才血腥殘忍的一幕嚇得腿軟,梳雲腳下一滑,整人個撲在地上。

「誰在那邊?」八角亭里有人高喝一聲,緊接着不到兩息,一把還在滴血的冰冷長劍,橫在兩人面前。

梳雲掠月這下真的嚇得膽都破了。

冷格冷冷地看了兩人一眼,「龍爺,是兩個來採藥的醫女。」

南山上沒什麼植物,兩人簍子裏又各裝了半筐像藥材的枯草,冷格直接將她們當成了略懂醫術的醫女。

「醫女啊,爺還沒見過醫女長什麼相,帶上來瞧瞧!」龍爺不含半點溫度的聲音從亭子裏傳來。

梳雲掠月還來不及反應,已被冷格一手拎着一個,幾個縱身,來到了亭子裏。

兩人嚇得趴在地上,頭深深埋下去,梳雲牙關打顫,「龍…龍爺饒命,奴婢…奴婢只是採藥經過。」

「聲音不錯,抬頭讓爺瞧瞧~」那聲音根本不容任何人抗拒,梳雲咬着唇,慢慢抬起頭。

被山風吹得發紅的肌膚如桃花般絢麗,盈盈雙眸勝過八月秋色,美麗嫵媚又帶着熱烈的風情,樸素的髮飾與衣裳,不但掩不住那光芒,反而更添一種野性之美。

僅管美人在發抖,龍爺緋色薄唇微微勾了勾,陰冷的黑眸里有光亮隱隱聚攏,「想不到這山野之地,居然有如此美人!」

「謝龍爺…龍爺稱讚,我家…主子等著奴婢回去,奴婢…不打擾您雅興了。」梳雲勉強說出完整的話。

龍爺摸著下巴,「這荒山野嶺的,無緣無故出現這樣的美人,你們說,會不會是狐狸精變的?爺長這麼大,可從沒見過活的狐狸精。」

先前亭中幾名女子,見到梳雲的樣貌時,嫉妒壓住了對龍爺的恐懼,其中一人大膽提議,「聽說那狐狸精都是有尾巴的,龍爺想知道,不如讓人扒了她的衣裳,一探不就知真假了?」

「此主意甚好!」龍爺頗有興緻地看向梳雲,「小美人,你是自己脫呢,還是讓爺動手幫你脫?」

他方才說笑間的殘忍已深入人心,梳雲不敢不從,取下背簍放在一邊,顫抖著開始解自己的衣裳。

「慢著!」拖長的音調像赦令一樣,梳雲暗暗鬆氣,卻見那龍爺纖長手指一指掠月,「這個爺還沒瞧。」

掠月不得已,慢慢抬起了頭。

瑩白似雪的額頭上,掛着淺淺的薄汗,像清晨沾了露水的薔薇花,清新驚艷。

那雙如小兔子般羞澀的水眸,因為害怕聚滿了氤氳霧氣,越發讓人想將狠狠蹂躪一般,看着那霧氣化成淚珠兒,一顆一顆滴下來。

龍爺幽深狹長的眸子裏,噬血般的驚艷一閃而過,「你,過來!」

掠月嚇得動也不敢動,梳雲心裏咯噔一下,立馬擋在掠月面前,揚起燦爛的笑臉,用最嫵媚的聲音道:「龍爺,您不是說想看奴家有沒有尾巴吧?奴家覺得,與其脫了衣裳看,不如公子您親自用手驗驗更有趣,說不定,能發現更多的驚喜呢?」

她與掠月本是瘦馬出身,魅惑男人的手段比之一般青樓女子強上許多,這一施展開來,連心智堅毅的龍爺,都忍不住將眼光重新聚到她身上。

穿着最樸素的衣,不施脂粉,偏有着最艷絕媚人的神情,有意思,有意思!

「過來。」龍爺朝梳雲勾勾手指頭。

掠月流着淚拽著梳雲的衣裳,不讓她走,梳雲狠心掰開她的手,掠月有了田叔,雖然現在出了點問題,但掠月的心早就從了良,若出了什麼事,只怕掠月會活不下去。

但她自己不同,她無心無情,攀上一個高枝過富貴的下半生,便是她的願望。

富貴險中求,她懂!

飛蛾撲火,她無懼!

梳雲以極其大家閨秀的姿態,走到龍爺身邊坐下,那地上原本躺着的被砍了手暈過去的茜衣女子早已不見,地上也乾乾淨淨的,連點血腥味也聞不到。

梳雲咬咬唇,嬌美的臉上露出熱情明媚的笑,「龍爺~」

她剛輕喚出聲,龍爺的手,已順着她的背往下滑,從裙子下擺里鑽了進去。

冰涼刺骨帶着薄繭的手滑到後面,似乎真的只是想確認她是不是狐狸精,梳雲先是被冷得一顫,接着鬆口氣,在她以為他馬上就會抽手時,那手突然順着大腿滑到前面…

梳雲面色瞬間緋紅,輕輕喘氣。

龍爺很快抽出手,幽冷雙眸露出一絲興味,冷格遞上一塊乾淨的鑲金邊手帕,龍爺擦了擦,「沒想到還是個乾淨的!冷格,讓她們都撤了,爺還沒試過在這半山腰裏戲雙鳳,今兒個爺想試試!」

「是!」不過幾個呼吸間,亭子裏撤得乾乾淨淨,只剩下梳雲和掠月兩人。

梳雲勉強笑道:「龍爺,奴婢一個人伺候您還不夠嗎?奴婢那小姐妹怕生,膽子小,萬一擾了龍爺您的雅興,可就罪大了。」

龍爺捏起她精緻的下巴,刀雕般的容顏雲淡風清,「若擾了爺的雅興,直接砍了就是。」

梳雲生生打個冷顫,「那讓奴婢先服侍您~」

她說完不等龍爺回應,迅速開始解自己的衣裳,露出妖嬈的身姿,山風極冷,涼亭透風,梳雲渾身雞皮。

龍爺瞧了瞧那動人身段,不知為何,竟然許了她的動作。

梳雲很快只剩單衣,她愛美,平時在歡喜院不能打扮過度,所以梳雲便在裏面的衣裳上做文章。

那單衣極薄,淺紫色的,透出裏面水藍色綉著並蒂蓮的肚兜。

有意思!龍爺看花了眼,直接將梳雲一把攬在懷中…

「光天化日之下,這樣調戲我的丫鬟,是不是沒將我這個郡主放在眼裏?」

一道悠揚如笛的聲音帶着傳來,帶着兩分喘息。

掠月忍不住淚水直流,「小姐。」

來人正是陸心顏,除了星羅夏知,身後跟着半路遇到的白芷青桐。

龍爺停止動作,攬住髮絲凌亂滿面紅暈的梳雲,懶懶不動,眼也未抬,「你的丫鬟爺現在看上了,多少銀子,儘管開。」

陸心顏氣笑了,這普天之下,居然還有人當着她的面,用銀子砸她!

「我的丫鬟有價,不過我的意願無價。」

「這麼說你是不願賣了?」

「公子明白就好。」

龍爺抬了抬眸,森冷的黑眸里凝著讓人心底涼透的陰氣與霸氣,冷着眼打量了陸心顏幾人,唇邊勾出一抹不達眼底的笑,「原來都是美人兒~爺喜歡!不賣,那就全搶了,正好,省了點銀子,賞給兄弟們。」

他輕輕一揮手,跳出數十名黑衣人,將陸心顏幾人團團圍住,個個眼露精光,一看就知伸手不凡。

星羅夏知之前看到梳雲掠月兩人被帶到亭中,本想出手相救,後來發現這附近高手太多,兩人自知不是對手,便悄悄離開去找陸心顏。

青桐幾人擺好架式,亭內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陸心顏冷笑,「天子腳下,光天化日,你敢搶本郡主?」

她已兩次自報身份,然而龍爺置若罔聞,「動手,全抓活的!」

「是,龍爺!」

數十名黑影整齊劃一地沖向幾人,快如閃電,動作利落乾淨,不過幾息,星羅夏知已束手就擒,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只剩下功夫最高的青桐獨自苦苦支撐。

若是一對一,青桐的功夫不比那些黑衣人差,然而幾人一起圍攻,青桐很快不支。

眼看青桐就要受傷,陸心顏面色一變,「住手!」

但那些黑衣人只聽龍爺的話,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陸心顏轉向龍爺,「龍爺,請讓您的手下停下!」

龍爺淡淡斂了斂眸子,「爺做事不喜歡拖拉,如果你們馬上跟爺走,爺就讓人停下!否則,爺這些兄弟們好久沒開葷了,就拿這丫頭第一個開刀!」

「我答應你!」陸心顏咬牙應下,先保住命再說。

「退下!」龍爺一聲令下,亭中黑衣人除了冷格,其餘立馬退了個乾淨,此時青桐已力竭。

「你,過來!」龍爺指着陸心顏。

梳雲想起方才龍爺那冰冷的在身。下遊走的手指,渾身一僵,硬是擠出笑臉,整人個靠上去,「龍爺,您討厭,撩撥了奴婢,又不替奴婢去火,奴婢不依~」

龍爺一手支著額頭,冷眸微閃,好整以暇地看着梳雲,「你這丫頭,先是為你姐妹,再來為你家小姐,倒是有義氣,又有忠心!不過可惜了,爺這人最不喜被人牽着鼻子走,本來只是想找你家小姐問個話,現在嘛,能讓你這種愛慕虛榮的丫頭衷心的人,爺倒是有了幾分興緻。」

梳雲腦袋嗡地一下,「奴婢…奴婢不明白龍爺您說的什麼意思?」

「方才你不是故意摔倒,讓爺發現的嗎?」

「龍爺…您誤會了…」

龍爺微微一笑,推開梳雲,指了指身邊的位置,「你,坐下。」

「小姐!不可以!」星羅幾個連忙出聲制止,心裏早就後悔去找陸心顏來了!如今人沒救出,反倒將自己搭了進去,若出了什麼事,她們怎麼交差?

陸心顏神情不變,大方地朝龍爺走過去,邊走邊道:「我是皇上近日新封的珠珠郡主,安康伯府大小姐陸心顏,龍爺瞧著有幾分眼生,想必不是京城人士,不知龍爺怎麼稱呼?」

「眼生嗎?」龍爺玩味地問。

陸心顏心裏一跳,聽這龍爺語氣,難道以前認識?她在腦海里使勁想了想,也想不到關於眼前人半點信息。

不過一個在這古代可以當她阿爹的男人,原主怎麼可能會跟他有交集?難道是她娘林如月的相識?

但不管是不是,陸心顏都知道這個男人絕非尋常了,先前兩次她自稱郡主,這龍爺沒反應,她就當風大他沒聽清,如今她當面再次說出身份,龍爺面不改色,似乎一個郡主在他眼裏,跟他府中丫鬟沒什麼區別。

陸心顏不知先前具體發生過什麼事,不過梳雲衣衫不整,可以看出這龍爺是個十足的好色之徒,自己在他手中,搞不好被吃些豆腐。

以前的陸心顏或許不會怎麼在意,畢竟這龍爺顏值上佳,比之公孫墨白更有味道,被摸摸親親了,純當自個佔了便宜,但現在,不知為何,腦子裏想起那個氣呼呼走掉的月牙色身影,心裏竟然覺得有些膈應。

她甩甩頭,坐在了龍爺身邊,「龍爺…」

忽然青桐幾人一聲驚呼,緊接着陸心顏頸部一痛,眼前一黑,倒在了龍爺身上。

「全部帶走!」

幾名黑衣人跳出,一人抓着一個,準備離開涼亭。

「鎮國公世子蕭逸宸,拜見龍爺。」伴隨着清冽動聽的聲音,一抹月牙色信步閑庭般,進入亭中。

渾然天成的清貴,以及身上隱隱露出的絕頂高手才有的氣勢,讓那群黑衣人,竟然不自覺讓出一條道。

龍爺神情不動,銳利幽冷的眸中浮上詫異,「鎮國公世子?你是蕭炎的兒子?」

「正是!」蕭逸宸望向倒在龍爺身上的女子,眸色漸深至冰冷。

鎮國公蕭炎年近四十,比眼前龍爺虛長數歲,然而以龍爺的身份,直呼蕭炎其名,卻沒有絲毫不妥。

「虎父無犬子,西南之行,幹得不錯!」龍爺贊了一句,隨即眸光一冷淡淡道:「不過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該知道我的脾性,我看中的東西,從來不會放手,哪怕毀了。如果你現在走了,看在我們兩家祖上有兩分交情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若你非要多管閑事,那就別怪我以大欺小!」

蕭逸宸淡淡一拱手,「對不起,龍爺,這幾人是在下的朋友。」

龍爺把玩著扳指的手頓了頓,「傳聞鎮國公世子不近女色,莫非傳聞有誤?」

「不是不近,只是沒碰到合適的人。」

「意思是,現在碰到了?」

「不敢瞞龍爺。」蕭逸宸不卑不亢道。

龍爺陰冷俊俏的眸子從亭中眾女一一掃過,最後落在自己懷中的陸心顏身上,「她?」

蕭逸宸喉頭一滑,「是!」

「我也看上了,怎麼辦?」

「至死亦不罷休!」

「至死方休我聽過不少,至死亦不罷休,倒是有頭一次聽,有志氣!」龍爺邪魅一笑,高挑的眼尾帶着艷麗的風情,「來人,陪蕭世子玩玩。」

「是,龍爺。」

八名黑衣人魚貫而出,有序地走到蕭逸宸身邊。

普通人看着,以為就是將蕭逸宸圍住了,實則那八人是用了一種功夫陣法,一旦陣法啟動,殺傷力是他們一人單打獨鬥時的十倍以上。

八把泛著幽光的長劍齊齊拔出,對準手無寸鐵的蕭逸宸。

青桐怒道:「八個打一個不說,蕭世子連兵器都沒有,你們要不要臉?」

「小丫頭,你該好好打聽打聽我龍爺,我龍爺行事只要贏,不要臉!」

說話間,劍光閃爍,黑衣人整齊劃一地快速挽了無數個劍花,將蕭逸宸的身影淹沒其中。

那功勢之凌厲,星羅夏知功夫淺看不出,青桐臉色卻是變了又變。

若是一對一,她有信心,可現在八人聯手,她覺得以自己的實力,連三招都走不過。

青桐手心慢慢濕潤。

劍陣中的蕭逸宸不疾不徐,小心避開每一道劍光,他知道要打敗這八人,必須先找到陣眼破了此陣法。

沒破之前,貿然動手,極可能會遭到反噬,得不償失。

但此劍陣極為周全,八人功夫又高,蕭逸宸曾有幾次似乎看到破綻,但很快那破綻因為八人的換位,轉瞬即逝。

太陽漸漸西移,龍爺極有耐性地支著下巴,觀看着幾人的打鬥,幽深泛著寒意的黑眸中,露出不易察覺的驚訝。

表面看來,蕭逸宸沒有佔到任何好處,一直處於被動的位置。

但龍爺知道,這八人劍陣是百年前武林中一位赫赫有名的高人晚年所創,名天絕劍陣,那高人所創之陣法向來所向披靡,幾乎無人能破,而晚年這天絕劍陣,耗費那高人畢生所學及最後精力,其威力可見一般!

他無意得到這劍陣圖譜后,花了數年時間終有所成,能在這劍陣下走過十招的人屈指可數,撐過一刻鐘者更是寥寥無幾!

可眼前這個年輕英俊的鎮國公世子,不但撐了一個多時辰,甚至數次差點破了這陣法,他不由暗暗心驚。

想不到這京城十幾年沒回,居然出了個這麼優秀的人物!

不過即便如此,龍爺面上神情依然不變,用一種極其閑散自得的語氣,對着劍陣中的蕭逸宸道:「蕭世子,眼看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可沒時間陪你這麼耗下去!要不這樣,半個時辰為限,如果半個時辰內你能破了這陣法,這亭中的人,包括這位郡主,你帶走!如果不能,不好意思,我以大欺小,人,我全部帶走了!」

他看似是商量的語氣,實則根本不給人迴旋的餘地,而目的,則是為了激陣中的蕭逸宸主動出手,將他制服。

這話一出,本來沉着應對的蕭逸宸,心裏果然開始慌了,連緒出了幾個小錯,差點撞到對方劍上。

龍爺微不可察地笑了。

這世子確實難得,但,還是太年輕了!

一個小小的激將法,就開始沉不住氣了!

又或者…龍爺垂眸望向懷中的陸心顏,精緻的眼尾微挑出疑惑,是因為她而亂了心神?

很快,小半個時辰又過去了,劍花依然快得像綻放的煙花,當那光亮的劍挽出的劍花還停在那處時,實則那劍已到了別處,只留下一串串漂亮的閃亮印記。

「蕭世子,差不多到時間了,我勸你別浪費精力了。」

劍陣中的蕭逸宸此時已滿頭大汗,全然沒了半個時辰前的冷靜自如。

龍爺揚起手,示意可以撤了。

突然,蕭逸宸不再閃躲,而是敞開胸膛,直接用自己的要害處撞上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劍身上。

那黑衣人猝不及防,下意識往後一退,劍陣開始出現漏洞,蕭逸宸如法炮製,不再避開黑衣人的劍,而是直接用身上的要害撞上去。

龍爺的臉瞬間鐵青。

搶了一個新封郡主,隆德帝那最多說他幾句,不痛不癢;傷了一個世子,最多被罵兩句,無關緊要!

可若這輔國將軍兼一品國公府的世子,死在他手上了呢?

先別說隆德帝會不會追究他的責任,就拿蕭逸宸如今在軍中的威望來說,全天武百萬雄獅就不會放過他!

想他龍爺活到這三十,仗着身份囂張狂妄慣了,這輩子就沒遇過能讓他退縮的事,但現在…

「蕭世子,你贏了!」龍爺不甘心地出聲。

蕭逸宸以自己性命為要脅,逼得劍陣中人不敢下手,這手下劍法一亂,陣法必亂,過不了一刻鐘,他的人必定受傷!

龍爺認了輸,蕭逸宸停了下來,八名黑衣人迅速撤了劍陣,退到一旁。

「蕭世子,傳聞你有勇有謀,如今一見,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龍爺明明沒輸,卻被逼認輸,心裏不爽到了極口,一開口便是嘲諷。

「多謝龍爺承讓!」蕭逸宸淡淡拱手,「龍爺過獎,兵道,詭道也,龍爺不打仗不懂兵法,蕭某不予置評。」

龍爺霍地站起身,懷中的陸心顏軟綿綿地滑到地上,蕭逸宸眼角動了動。

黑色用金線綉著的精緻圖案,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高大的身形帶着駭人的森森陰氣,比那穿亭而過的山風更凌厲寒冷,亭中眾人不禁打了個寒蟬。

除了蕭逸宸,那個穿着綉藍色雲紋、月牙色錦袍的男子。

他靜靜而立,像白晝對着黑夜,光明對着黑暗,像八卦盤中的兩極,遙遙對望。

龍爺冷哼道:「真正的高手對決,講的是實力,而不是僥倖!下次,希望你能拿出真正的實力,不要丟了你鎮國公府幾代國公爺的臉!」

蕭逸宸虛心受教,「龍爺教訓的是,不過龍爺蔫知蕭某沒有找到天絕劍陣的破綻?」

龍爺再度變了臉色,「你居然識得這天絕劍陣?」

蕭逸宸含笑不語,默認了。

龍爺眯起眼,「你真能破?」

蕭逸宸拱拱手,沒有答他的話,而是越過他,走向陸心顏向著的地方,輕柔地將她一把抱起,「謝龍爺承讓,蕭某先帶人走了。」

他抬腳就走,經過青羅夏知等人時,虛點幾下,解了幾人的穴,梳雲掠月和白芷連忙一人攙著一個,跟在蕭逸宸後面,向亭外走去。

冷格用眼神詢問是否要動手,龍爺雕刻般的臉上勾勒著戾氣,卻沒有發出指令。

蕭逸宸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眼帘里,龍爺正欲離開時,突然傳來驚喜的女聲,「舅舅!」

聽到聲音,龍爺轉過身,面上的陰冷在那一刻全部散去,連高挑的眼角也捎上了柔情,「如香,大冷天的,你怎麼跑這來了?」

溫如香撅著小嘴跑過來,親昵地挽起龍爺的手臂,「都怪舅舅您,派人送信說要回京城,別的什麼都不說,如香只好去您府邸打聽,知道您今天會先來這南山,這不,為了給舅舅驚喜,如香就跑來了。」

龍爺替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望着被風吹得發紅的小臉和鼻頭,微笑道:「風大,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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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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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不近女色的傳聞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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