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五、我挖草,你擦汗

一六五、我挖草,你擦汗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她們一行人被風吹得狼狽不已,那大爺,卻像御風而來的仙人。

陸心顏咧開嘴,笑得甚假,「蕭世子,好巧哦~」

「巧嗎?不覺得。」某人挑挑眉,「你不是聽齊飛說我要來南山,所以特意來的嗎?」

噗!你大爺的,啥時候變得這麼不要臉了?分明是你自己聽齊飛說我要來南山,你才來的吧!

「呵呵,讓蕭世子誤會實在對不住了!」陸心顏學他挑挑眉,「為了不讓蕭世子誤會,咱們就當沒見過,各忙各的!」

某人頓時黑了臉,陸心顏優雅地行個禮,「蕭世子,您慢慢逛,我們也要去忙了!南山這麼大,應該沒什麼機會再碰上,下次再見!」

蕭逸宸咬牙瞪着她。

這時小猴子跑到小荷身邊,在她耳邊迅速說了兩句,小荷眼睛一亮,「小姐,我和小猴子去那邊,先走了!」

說完不等陸心顏反應,立馬背着小背簍和小猴子高興地跑了。

這個小丫頭!「小心點!注意安全!」陸心顏在後面喊了一聲。

回過頭,只見蕭大爺傲嬌地揚起下巴,「你家丫鬟拐走了我的小廝,我現在沒人伺候了。」

陸心顏呵呵笑了兩聲,「星羅,你留下伺候蕭世子,務必讓他滿滿意意的,否則唯你是問!」

星羅抿唇一笑,「是,小姐!」

蕭逸宸的表情頓時垮了,琉璃眸子一眯,拔高音量,「郡主!」

「在!」陸心顏笑容滿面,「蕭世子,還有什麼吩咐?要是擔心星羅一人伺侯不好,除了白芷,這裏還有青桐幾人,任你挑選。」

「任我挑選是吧?」那眸子一掃過來,陸心顏猛然意識到剛才好像說少了兩個字,應該是『除了白芷和我,其他的任你選』。

不等她開口糾正,某人抬手一指,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那就你了!」

呵呵,還真是讓她猜中了!陸心顏面上露出為難的神情,「蕭世子,不怕告訴你,我這次來是為四姑找葯來的,只怕沒時間招呼你,要是招呼不周,可就罪過了。」

蕭逸宸正要說話,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珠珠!」

陸心顏望過去,只見宮錦從馬車上下來,正往她這邊走來,「四姑?你怎麼來了?」

宮錦訝異道:「不是你讓人給我送信,說這南山可能有醫治我臉傷的藥草,約我來一起找的嗎?」

「我…」陸心顏眨眨眼,我什麼時候讓人給你送信了?我是給李鈺送信,難道中間出了岔子?

「阿錦!」一道歡喜的聲音乍然響起,一身粉綠色華服的李鈺,興沖沖地從不遠處跑過來,「阿錦,你怎麼也來了?」

陸心顏斜眼看了看抬頭望天的蕭大爺。

「阿鈺,你也來了?」宮錦同樣歡喜詫異。

兩人感情越來越穩定,連稱呼也改了。

陸心顏咳嗽一聲,「是我想給你們驚喜,故意沒告訴你們通知了對方!」

「謝謝你,郡主。」李鈺笑得像個傻瓜,好在臉蛋生得好看,即使傻也傻得可愛。

「既然都來了,那就一起找吧。」陸心顏吩咐道:「青桐,拿三個簍子過來,白芷,你將百蘭草的圖給他們看看。」

「是,小姐。」

白芷雖然封了明芷鄉君,不過根本沒放在心上,以前怎樣,現在還是怎樣,只當自己是白芷。

陸心顏也一樣,只當她是白芷。

青桐利索地拿了三個簍子過來,陸心顏一行加上李鈺,有十一人,所以多備了幾個,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李鈺和宮錦識趣的一人拿了一個,還剩最後一個,青桐望着陸心顏,陸心顏望着蕭逸宸。

蕭逸宸指著自己的鼻子,「你讓我背那個東西找草?」

「不然呢?」陸心顏從青桐手中接過,笑眯眯道:「蕭世子,我親自替你背上!」

她壓低音量,「四姑是你叫來的吧!?」

意思不言而喻,要是他不背簍子,她就將這事曝光!

蕭逸宸識趣地兩手一伸,咬牙,「替我背上。」

「蕭世子,郡主,我和阿錦去那邊,先走了。」李鈺說完,拉着宮錦的手就走了,難得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他當然不願有人在一旁跟着當電燈泡。

宮錦小跑跟在他後面,臉上熱得不行,還好有面紗覆著,不至於讓人看到她的羞窘,「珠珠,蕭世子,各位,晚點再見。」

「李鈺,好好照顧四姑哦~晚點回來沒關係,我們不着急回去的~」陸心顏在後面壞心地喊了一句。

李鈺回頭沖她大大地咧嘴一笑,緊接着面孔一扭,馬上轉回了頭,看來是被宮錦擰了一下。

一看就是個妻管嚴的,以後四姑肯定不會被欺負,真好!陸心顏笑眯眯地想。

「小姐,我們去那邊了。」

梳雲極有眼力見的,拉着掠月走了。

接着青桐和白芷,星羅和夏知,也分別走了。

歡喜院的人雖然和諧,但還是有自己的小幫派,現在兩兩一離開,就非常明顯了。

最後剩下陸心顏和蕭逸宸。

「走吧,蕭世子。」陸心顏抬腳往東面走去,那邊沒人去。

青桐和白芷去的是南面。

百蘭草向陽而生,太陽東升西落,南面陽光充足,最有機會找到百蘭草。

「青桐姐姐,我在邊附近找找,你到那邊看看。」白芷道:「要是有類似的,你再喊我去辯。」

「沒問題。」兩人一左一右分開。

百蘭草只有白芷認得,所以今天雖然來了這麼多人,但主要的任務還是壓在她身上,所以她找得非常認真。

剛開始彎著腰一寸一寸慢慢看,後來腰累了,也不顧什麼形象,趴在地上找。

找著找著,突然手不小心摸到一個熱呼呼的東西,抬眼一望,是一雙粉色的繡鞋。

接着一聲女子的尖叫聲響起,「啊!什麼東西摸我的腳!?」

白芷連忙站起身,「對不起,是我不小心!」

一個丫鬟模樣的人,趾高氣昂地道:「哪裏來的鄉野丫頭?敢弄髒我們小姐的鞋子,快點給我們小姐弄乾凈!」

白芷手上全是泥,將其中一隻粉色繡鞋弄髒了,她從懷中取出一塊乾淨的帕子,「對不起,我馬上幫你擦。」

她蹲下身,正要伸手去擦那上面的泥,那隻腳卻突然離開了。

那位小姐聲音很是溫柔,「你手上有泥,如今拿了帕子,帕子也沾上了泥,你用沾了泥的帕子來替我擦鞋,不是越擦越臟?」

白芷不知她是何意,但確實是她有錯在先,遂先用帕子將手擦乾淨,又取出一塊乾淨的帕子,望着那位小姐道:「我現在手乾淨了。」

那位小姐生得很是好看,明亮的雙眼,挺俏的鼻子,淺茶色衣裙勾勒出纖細的腰肢,披着一件綉著金梅的粉色披風,正是許久未見的溫如香。

陸心顏和溫如香前後見過幾次面,舞陽侯府、素染坊、蘭英山莊,恰好都沒有帶白芷,所以兩人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白芷以為她就是個出來遊玩的小姐,溫如香以為白芷是個鄉野丫頭。

為了方便找葯,白芷穿着簡單的青衣便服,又在地上趴了許久,身上臉上都是泥,確實像個天天跟泥土打交道的鄉野丫頭。

「手乾淨了,誰能保證你的帕子是乾淨的?」溫如香微笑着反問。

原來對方想占理不饒人!白芷淡淡行禮,「既然小姐嫌我不幹凈,那我就不討小姐嫌了,請問小姐這鞋子多少銀子,我賠銀子給你。」

「哈哈哈!」溫如香身邊一個丫鬟大笑起來,「小姐,這個野丫頭說要賠您銀子呢?」

她嘲諷地看着白芷,「你知道咱們小姐這鞋子是哪買的嗎?多少銀子買的嗎?你賠得起嗎?」

白芷將帕子慢慢塞回袖中,「請小姐給個數,我才知道賠不賠得起。」

丫鬟昂起下巴,「這是衣香閣新出的款式,一兩銀子一雙!估計是你們這種鄉下人半年的開銷…」

她得意的話還沒說完,一錠銀子被兩根纖細的手指頭捏著,遞到溫如香面前,「這錠銀子有一兩多,不用找了。」

丫鬟張大嘴,溫如香臉皮抽了抽。

她此次來南山是來找人的,之前在不遠處的亭子裏等得無聊,看到趴在地上的白芷,起了戲弄之心,故意悄悄走到她面前,讓白芷不小心摸到她腳上。

本來是想耍耍這個鄉下丫頭的,哪知人家面不改色地掏出一綻銀子,還說不用找了,直接打了她們的臉!

見幾人張著嘴沒有反應,白芷直接將銀子塞到丫鬟手裏,行了個禮,「告辭!」

轉身走了兩步,後面丫鬟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慢著!」

白芷轉過身,從袖中掏出一個錢袋子,她將銀子倒出來在手心,大大小小的碎銀加在一起,約有四五兩左右,「要是剛才那一錠不夠,我這裏還有,可以全部給你們!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意思就是別再纏着我了,嫌一兩賠得不滿意,那就三倍四倍賠你,別煩我了好嗎?

溫如香臉氣得抖了抖,以為是個普通的鄉下丫頭,原來不知是哪來的暴發戶的女兒!居然用銀子來打她的臉!

她冷哼一聲,旁邊的丫鬟立馬上前,將銀子放到白芷手中,「誰要你的臭錢?我家小姐是安樂侯府的,那衣香閣就是我家小姐的,衣裳鞋子一天一雙不重樣,會連一雙鞋子都損失不起嗎?」

「那你們想如何?」

「舔乾淨!舔乾淨我家小姐的鞋子!」丫鬟下巴一揚。

白芷臉冷下來,「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剛才並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你是故意還是有意的,反正現在你弄髒了我們小姐的鞋子,我們小姐心裏很不爽,你就得負責讓她心情好起來!」丫鬟伸手扭住白芷的手腕,「過來,舔乾淨。」

白芷從小體弱,又因為習醫,從未乾過粗活,力氣不大,被那丫鬟一拉,竟是不由自主跟過去了。

「青桐姐姐!」白芷高聲喊道。

可惜她現在站的位置是背風,風很大,她聲音再大,風一吹很快就散了,已經離得有點遠的青桐,根本沒留意到這邊的變故。

「喊奶奶都沒有,別說喊什麼姐姐了!」丫鬟將白芷拉到溫如香面前,使勁往下按,「舔!」

「慢著!」溫如香伸手制止。

丫鬟手下頓時減了力,不解地望着溫如香,「小姐,您這是…」

小姐要是不同意她的建議,應該一早就制止了,怎麼會事到臨頭才制止?

溫如香沒有理她,而是伸手抬高白芷的下巴,「青桐?是不是新封的珠珠郡主身邊的那個青桐?你是陸心顏身邊的丫鬟?」

如果是陸心顏身邊的丫鬟,身上帶着幾兩銀子出門,那就不足為奇了。

「你家小姐也來了南山?在哪裏?」溫如香手指略略用力,微笑問道。

白芷在腦海中飛快地整理著思緒,從剛才的話里,可以判斷出眼前這位安樂侯家的小姐,是認識小姐的,但既然認識還抓着她不放,說明她跟小姐的關係不好,更有甚者是對小姐懷有敵意的。

這種情況下,白芷當然不會選擇說了。

她沉默不語。

溫如香笑了笑,鬆開白芷的下巴,「忘了陸心顏身邊的丫鬟,個個都對她忠心耿耿。」

她擦了擦手指,吩咐身邊人,「讓她舔乾淨我的鞋子!」

先前提議的丫鬟退怯了,「小姐,珠珠郡主如今是京中的紅人,皇上太后看中的新寵,要是欺負了她身邊的人,奴婢怕郡主不會放過咱們…」

「怕什麼?她有靠山,難道我就沒有靠山了嗎?」溫如香冷笑一聲,「若是今日之前,我或許會忌憚,但現在,我有什麼好忌憚的,一個小小的郡主而已,有什麼不能得罪的?更何況是她身邊的丫鬟,快動手!」

「是,小姐!」丫鬟無耐,只得讓另一個丫鬟一起上前,一左一右將白芷按在地上,將她的頭按到溫如香鞋子上方。

白芷拚命掙扎,奈何她本來體弱力小,兩個丫鬟又大力,竟是掙不得半分。

「溫小姐膽子不小啊!」一道調侃的聲音,從不遠處的亭子裏傳來。

溫如香抬眼望去,臉色變了變,「公孫公子好興緻,這戲看了這麼久才出聲,為何不等到戲結束呢?」

公孫墨白一身紅衣,趴在亭中,手臂擱在欄桿上,下巴擱在手臂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那張前兩天被秋無涯揍過的臉,青青紫紫,煞是精彩。

「我先前不知道你欺負的人是誰,所以本來是想看完整場戲的,後來我知道了,為了溫小姐着想,便提前出聲了。」

「公孫公子何出此言?」溫如香與陸心顏幾次交鋒,都有公孫墨白的影子,而且公孫墨白很明顯是站在陸心顏那邊的,所以她對他,也不是像以前那麼客氣。

公孫墨白伸出一根手指頭指了指白芷,「溫小姐,你知道她是誰嗎?」

「珠珠郡主身邊的丫鬟。」溫如香道。

「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溫如香不屑道:「一個丫鬟而已,我犯得着知道她的名字嗎?」

公孫墨白抬眸看了看她,「溫小姐底氣很足啊,看來傳聞你的靠山要回來這事,是真的了。」

溫如香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她叫白芷。」公孫墨白邪氣地笑了笑,「還有一個名字,明芷鄉君!」

「什麼?」溫如香這下臉色大變,她欺負陸心顏這個郡主身邊一個犯錯的丫鬟不算什麼,有那個靠山在,沒人敢找她一點麻煩,可若她欺負的,是皇上一起新封的明芷鄉君,還讓人家舔她的鞋子,這可是欺君之罪了!

但公孫墨白這人一向沒什麼真話,又偏幫陸心顏,溫如香十分懷疑他是故意這麼說來嚇唬她的。

「我不信,除非她能拿出證明來。」

公孫墨白看向白芷,「明芷鄉君,你不是有什麼腰牌嗎?拿出來給溫小姐瞧瞧。」

早在公孫墨白點穿白芷的身份時,抓住她的兩個丫鬟已經嚇得鬆了手。

白芷站起身,在身上摸了摸,皺眉想了會,「好像忘帶了。」

溫如香呵呵兩聲,越發肯定公孫墨白是騙自己的,而眼前這個髒兮兮的女子,是配合著公孫墨白演戲,想逃過懲罰。

「公孫公子,既然她拿不出證明,說明就是騙人的!」溫如香冷笑道:「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冒充鄉君,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她話沒說完,白芷突然啊了一聲,跑到放着地上的簍子邊,那簍子裏有她先前順便採的一些藥草,大約有大半簍子那麼高。

白芷伸出手在裏面翻啊翻,找啊找,面上一喜,從裏面掏出一物。

原來是個香囊,白芷鬆口氣,從那香囊里拿出腰牌,自言自語道:「原來剛才放到簍子裏了,還以為忘帶了。」

皇上御賜的鄉君腰牌,她居然跟那些髒兮兮的爛草根和臭泥放在一起?溫如香震驚不已,「你…你…你居然放在那裏面?這可是皇上親賜的,你敢如此輕視?」

「我方才趴在地上找藥草,要是帶在身上豈不是壓壞了,如今用香囊裝着好好放在一邊,有何不妥?」白芷反問。

溫如香迅速反咬一口,試圖將她剛才想欺負鄉君的罪蒙過去,「你身為鄉君,居然穿成這樣,又這般不顧儀態,簡直丟盡皇上的臉!」

白芷淡淡譏笑道:「溫小姐,我為什麼會被封為鄉君,你不知道嗎?」

溫如香臉色一白,白芷這一問,她才想起,白芷是因為在雲宵山莊救駕有功,醫術高超而被封為明芷鄉君,行醫之人,自然能用一般大家閨秀的規矩來要求!

「你剛才沒說你是明芷鄉君,怪得了誰?」

公孫墨白放肆地笑了兩聲,「溫小姐,看來你也是看人下菜的嘛,若對方是個普通鄉野丫頭,你就會讓人家舔乾淨你的鞋子,結果對方是明芷鄉君,你就這樣輕易放過了?」

溫如香被他諷得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白芷輕輕看了一眼公孫墨白,「公孫公子何嘗不是如此?若我只是個普通鄉野丫頭,你就會在一旁看完整齣戲,任我被人欺負,現在認出了我的身份,才裝作好意提醒,你這樣的行為,與溫小姐有何區別?」

公孫墨白沒想到白芷會反諷她,惱羞成怒,「喂,剛才是我救了你好不好?救命之恩,你不以身相許便罷了,為什麼還幫着別人來對付我?」

白芷淡淡朝兩人行了個禮,「公孫公子,溫小姐,我還有緊要事要辦,我先走了。」

溫如香巴不得白芷輕輕放過此事,聞言立馬道:「我也有事,告辭!」

兩人朝兩個方向迅速分開,公孫墨白被冷落,氣得從亭子裏跳出來,追着白芷,「明芷鄉君,你是不是太不識好歹了?」

白芷也不理他,背着簍子,朝剛才與青桐分開的地方走去。

公孫墨白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氣,一把抓住白芷的手腕,冷笑道:「不過是個小小的鄉君,還真當自己是回事了?」

白芷看了看手腕間的大手,「公孫公子,您來這南山,不是來找我的麻煩的吧?」

「你…」你個臭丫頭!

「既然不是,請您放手,我還有正事,您也忙您的正事去吧!」

公孫墨白氣上頭來,「我偏不!給我將剛才的話說清楚!」

「我剛才哪裏沒說清楚了?請公孫公子明示!」

公孫墨白一時語塞,白芷剛才的話,確實沒錯,但他聽着,就是覺得不舒服,「不管怎樣,我也算救了你!」

「謝謝公孫公子大恩大德!」白芷彎了彎腰後站直,「這樣可以了嗎?」

那態度分明敷衍,公孫墨白更加生氣了,抓着她的手腕就是不放。

「白芷,發生什麼事了?」這時青桐亦原路返回,見到公孫墨白抓住白芷,驚訝出聲。

「沒什麼,我剛剛遇到安樂侯府的溫小姐,發生了一點衝突,公孫公子出面幫了我。」白芷道。

「你沒事吧?為什麼不叫我?」青桐連忙跑過來。

「我叫你了,可能風太大,你沒聽到,現在沒事了,你不用擔心。」白芷看了眼公孫墨白,「公孫公子,我沒事,謝謝您的關心。」

她這話是在向青桐解釋公孫墨白抓住她手腕,只是擔心她受了傷,而不是有別的企圖。

公孫墨白不得不放了手。

青桐拱了拱雙手,「謝謝公孫公子。」

公孫墨白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我也沒做什麼,不必客氣。」

「公孫公子怎麼這麼巧也來南山了?」

「我今日去找逸宸,聽說他來了南山,便想來這撞撞運氣。」想問他到底哪裏得罪他了,居然讓人揍他的臉!

「原來這樣!蕭世子和小姐在一起,可能在那邊,公孫公子可以那邊碰碰運氣。」青桐指了指東面,又道:「我和白芷在找葯,就不陪公孫公子了,失陪。」

「你們忙,我也告辭了。」

公孫墨白走之前,特意看了眼淡然而立的白芷。

白芷福了福,雲淡風清道:「公孫公子慢走。」

那神情語氣,已全然將方才發生的變故拋在腦後。

公孫墨白只覺得胸口一滯,咬咬牙走了。

東面,陸心顏與蕭逸宸並排走着。

此時旭日掛在半空,暖暖照在兩人身上,銀紅色的光芒讓兩人臉都發着光,兩道長長的影子,不緊不慢地靠在一起,慢慢移動。

走到一處枯草較多的地方,陸心顏指著不遠處對蕭逸宸道:「蕭世子,你往那邊找,我往這邊找,半個時辰后在此匯合可好?」

「不好!」蕭大爺直接反駁。

「那你想怎樣?」陸心顏雙手橫胸。

「一起找!」

「一起找多浪費時間,分開找!」

「不行!」

陸心顏看着他,「蕭世子,你是來搗蛋的吧?」

某人雙眼一眯,「我要是來搗蛋,直接將你們趕走就是了,何必背着這個丑東西?」

光風霽月如仙人般的蕭世子,背上這接地氣的小簍子,手裏還拿個小鏟子,確實有點挺不搭。

陸心顏忍不住笑了,讓蕭大爺干這種粗重活,也是委屈他了。

「行了,隨便你,你別擋着我就行了。」

陸心顏轉身蹲在地上,開始按白芷畫那張圖找百蘭草。

本來就是草,現在枯了更難辯認,陸心顏索性將除了差異太大的,其他雜草通通挖了一棵,廣泛撒網,說不定就讓她好死逮著了呢。

不管前世還是今世,陸心顏都沒幹過這種苦力活,地上的泥土很堅硬,她拿着鏟子鏟了兩下,很快額頭就開始冒汗了。

正要抬手用袖子擦汗,額頭已被一塊帕子覆住,「真是沒用!」某人嫌棄道。

陸心顏現在已經學會了對某人的毒舌充耳不聞,純當他在唱歌,反正這聲音是好聽的。

「謝謝。」額頭的汗被人擦乾了,陸心顏道了聲謝后,正要再開始挖土,手中的鏟子被某人奪去了,「看你笨手笨腳的,還是我來!要挖哪棵,你說我挖!」

陸心顏也不客氣,心想這大爺力氣大得很,既然他自願作苦力,就讓他做吧,誰讓他嫌自己沒用!

她從懷中取了塊帕子鋪在地上,坐在一旁,開始指使起蕭逸宸來,「那邊那顆!」

「這顆嗎?」

「不對,旁邊那顆,這種我剛才已經挖了。」

蕭逸宸聽話地將鏟子移到另一邊,兩下就挖了出來。

看來這種體力活,還是男人來干比較適合!陸心顏笑眯眯地雙手撐著下巴,「那邊有顆挺像的。」

兩人一個指揮,一個動手,很快就挖了一簍子。

蕭逸宸將滿了的簍子拿到坐在地上休息的陸心顏旁邊,然後用手指了指自己額頭。

「什麼?」陸心顏仰著頭,不解問道。

「剛才我幫你幹什麼了?」

「你幫我挖草啊。」

「還有呢?」

還有?陸心顏眨眨眼,明白了,原來這大爺要她幫他擦汗。

可關鍵是,他額頭一點汗都沒有,擦什麼擦?

陸心顏暗自腹誹兩句,還是從懷中拿出拿出一塊乾淨的帕子,朝站在眼前的高大男子招招手,「蹲下。」

蕭大爺嘴角翹起,順從地蹲了下來。

陸心顏扯扯嘴角,忍住笑,方才那個指令,加這個動作,不知為何讓她覺得好像在訓某種寵物似的,讓蹲下就乖乖蹲下了。

她抬起手,細緻而溫柔地替蹲在她面前的男子,擦了擦額上莫須有的汗,「好了!」

面前女子神情柔和,嘴角含笑,還有那美好的弧度近在咫尺,蕭逸宸心跳有點快,不捨得這麼快站起來,「沒好,繼續!」

陸心顏無語,都沒汗,繼什麼續?手上還是順從地又擦了擦,「現在好了嗎?」

「左邊還有。」

又擦了擦,「現在呢?」

「右邊還有。」

來來回回好幾次,陸心顏手都舉累了,心想這蕭大爺是不是故意整她的,明明沒汗還偏偏要她擦這麼多次!

她正想發火,眼前男子突然道:「好了。」

蕭逸宸其實還想維持這樣的動作,不過他聽到陸心顏微微喘氣的聲音,明白這個嬌氣的女子,大概是手舉得累了,所以才作罷。

他站起身,指著不遠處一道涼亭,「陪我去那邊坐坐。」

「好吧。」看在蕭大爺做了這麼長時間的苦力活的份上,陸心顏爽快地答應了。

正走着走着,她的手突然被某人牽住。

陸心顏掙了掙,耳邊傳來男人的輕噓聲,「噓,別出聲,那邊有人。」

這南山是公眾地方,有人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麼好奇怪的。

陸心顏順着蕭逸宸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前面亭子裏一根粗柱子旁,露出一抹淺綠色和淺藍色衣角。

她記得,今天李鈺穿的是淺綠色,而宮錦穿的是淺藍色…

如今兩人衣衫纏繞在一起,說明什麼?說明此時宮錦,正被李鈺壓在柱子上…親吻!

陸心顏忍不住會心一笑,看不出李鈺這小子,真心急!這才多久,就迫不急等地親上了,連正事也不顧。

瞧瞧倒在一旁的簍子,裏面沒兩顆草。

宮錦和李鈺兩人急促的呼吸還有喘息聲,順着風吹到陸心顏和蕭逸宸耳里。

陸心顏在現代見慣太多當眾接吻的人,見怪不怪,十分淡定。

反觀身旁的蕭大爺,非常不爽了!

他巴巴地跑來,替人家蹲在地上挖草根做苦力,結果人家吃肉,他喝西北風!

這時,亭內傳來宮錦的輕呼,李鈺連忙緊張兮兮地問:「阿錦,我是不是又咬痛你了?」

又咬痛?說明之前咬痛過不止一次了?蕭大爺更氣了!

宮錦嬌軟羞澀道:「你捏痛我了。」

李鈺連忙鬆開不知何時附在她高處的手,面紅耳赤,「阿錦,對不起,我…我…我不故意的,我不知道怎麼的,這手就…就不由自主摸了上去,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捏痛?摸了上去?尼瑪,蕭大爺聽得血脈賁張,要流鼻血了!

「沒…沒關係,輕…輕點就好了。」宮錦細若蚊蟻的聲音過後,是又一陣激烈的嗞嗞聲,隨着風吹到不遠處兩人的耳朵里。

再聽下去,估計要限制級了,陸心顏倒是不介意,就怕宮錦知道被人偷聽去了會在意。

她轉身拉住蕭逸宸的手,示意他該離開了。

卻見那大爺惡狠狠地盯着她。

幽怨、深邃、噬血、咬牙切齒…

陸心顏不自覺打個哆嗦,她又哪裏惹大爺生氣了?

某人想起她曾說過她不喜歡他的話,心裏一堵,大力甩開她的手,怒哼一聲,走了。

陸心顏翻個白眼,走了一小會路,碰到行色匆匆的星羅和夏知。

「小姐,不好了,梳雲和掠月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在哪,快帶我去!」

她隨着星羅和夏知急忙趕往出事的地方,氣散了的蕭逸宸回過頭來找她時,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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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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