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不喜歡屬我的手,碰不喜歡的人

一一四、不喜歡屬我的手,碰不喜歡的人

她心下一驚,不是說已經開始發暈了嗎?為何力氣會這麼大?

「我真的沒事,嚇到別人就不好了!」

兩人拉拉扯扯,直到某處假山後的青色身影悄悄離開,陸心顏才坐直身子,恢復先前的清明,「好了,我沒事了。」

這麼快就沒事?怎麼可能?沈雨煙心中疑惑頓起,突然全身一軟,有股熱氣從小腹處升起,她大驚失色,「這…這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沈小姐不是很清楚嗎?」陸心顏慢悠悠地將腰間香囊解下,拿在手中把玩,似笑非笑地看着沈雨煙。

沈雨煙面色緋紅,死死盯着那個香囊,「不,不可能!我明明先吃了解藥,就算解藥沒用,你也應該有事才對,為何,為何…」

「為何我沒事,而你卻有事是吧?」陸心顏提高音量,「白芷,來,跟沈小姐解釋一下。」

沈雨煙半趴在桌子上,喘氣看向不遠處走來的素衣女子,「她…她沒去採花?」

「沈小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沒明白過來?」陸心顏突然懷疑沈雨煙的才女之名,事情都擺在眼前了,還在問那麼幼稚的問題。

「是你,你們,陷害我?」沈雨煙腦子這才轉過彎來,手指顫抖著指向陸心顏。

「若不是你先存害人之心,我怎會有機會?」陸心顏冷哼一聲,「白芷,跟沈小姐說說怎麼回事。」

「是,小姐。」白芷道:「沈小姐送給小姐的這個香囊里,裝了一些特殊的藥材,混合在一起,有催情香的效果,聞久了,便會如沈小姐現在這般全身發軟,渾身燥熱!先前沈小姐因為服了解藥,戴在身上無事,後來沈小姐送給了小姐,我趁沈小姐陪小姐去茅房時,悄悄從裏面取出一味藥材,那味藥材取出后,沒服過解藥的人聞了會無事,而服了解藥的人,則會反中催情香。」

「你…你怎會知道…我要下藥?」

陸心顏道:「我不知道你要下藥,但我猜以沈小姐的為人,定會想法子對付我,為了以防萬一,我便帶了青桐和白芷出來!說起來,都是沈小姐你太大意了,你想害我,卻連我身邊的人有什麼本事都不打聽清楚,活該你倒霉!」

「你早就知道了我的目的,所以故意支開你的丫鬟?」沈雨煙咬牙道。

「總算明白過來了。」陸心顏笑着贊道。

「你快解了我的催情香,否則我不會放過你!」沈雨煙呻吟著威脅,她此時雙眼迷離,面含春色,神智尚且清醒,手卻已不受控制地開始拉扯自己的衣裳。

陸心顏唇角輕勾成邪魅的弧度,兩根手指抬起沈雨煙白皙圓潤的下巴,欣賞她情動難耐的樣子,輕笑道:「剛剛躲在那裏的人,是去找你大哥去了吧?如果你大哥來了,在這裏的人卻是你,你說結果會如何呢?」

沈雨煙不耐地扭動,緊咬雙唇不讓自己發出難堪的聲音,眼睛則見鬼似地看着陸心顏。

「你大哥清醒著,想來不會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這樣就實在沒看頭了!」陸心顏露出可惜的笑容。

「你知道…就好,你若現在救我,我、我大哥,還有我沈家,定不會追究此事,否則…」

她話沒說完,對面女子突然露出清麗絕美,卻如惡魔般的笑,「白芷,那味藥材沒扔吧?」

「沒有,我帶在身上。」

「很好,將它放回香囊,在這亭子裏找個隱蔽又通風的地方藏起來!確保等會沈大公子來的時候,這迷情香能讓他順利聞到!」

倘若放回被白芷取回的藥材,那沈大公子來了之後,若呆得時間久些,便會中了迷情香失去理智,到時候…到時候…

等一會,武婉便會帶着人這邊,眾目睽睽之下,那她的名聲,她大哥的名聲,她們沈家的名聲…

細思極恐,如墜深淵。

「不!不!陸心顏,你不能這麼做!」沈雨煙拼勁最後的理智嘶吼。

陸心顏甩開她的下巴,「白芷,好了沒?」

「好了小姐。」

「咱們躲在一邊看好戲去,披風給沈小姐披上,這裏風大,地上又涼,就當等會給沈大公子和沈小姐做床鋪吧。」

「你…你…」沈雨煙望着飄然而去的背影,視線開始模糊,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她奮力想解開系在脖子間的披風,可那披風打了死結,怎麼也解不開。

全身燥熱得只想讓人脫光跳進涼水裏,沈雨煙羞惱得想哭。

這時,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傳來,沈雨煙張嘴想喚大哥,讓他別過來,哪知一開口,就是讓人難堪至極的呻。吟聲。

沈青竹看着那暗紫色背影,聽到那酥媚的聲音,想起陸心顏嬌美艷絕的臉蛋,全身熱血沸騰。

他想也沒想,衝上去從後面抱住那抹身影,唇急切地貼近懷中女子的耳朵,狠狠咬了一口,「小心肝,我來了。」

本就烈。火。焚。身的沈雨煙哪受得了這般,啊的一聲悶哼,又嬌又媚,曖~昧纏~綿。

兩具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沈雨煙感受到自家大哥的反應,羞愧難當,拚命掙扎欲離開,可惜渾身發軟,根本使不了力。

不斷廝磨間,身後人的反應更加明顯。

沈青竹意。亂。情。迷地將唇覆上那白皙的脖頸,又啃又咬,強烈的男子氣息讓沈雨煙徹底失去理智,反身摟住沈青竹。

沈青竹大喜,正欲吻上念念不忘的紅唇時,恍惚間發覺懷中女子莫名眼熟。

「妹妹?」沈青竹一看之下,魂飛魄散,使勁想推開沈雨煙。

哪知剛才還渾身無力的沈雨煙,此時卻力大如牛,手臂雙足如藤蔓般纏在沈青竹身上,紅唇自動往沈青竹臉上湊去。

沈青竹狼狽閃躲,「妹妹,你別這樣,我是大哥啊!你怎麼回事,為什麼會中了葯,不是服了解藥嗎?」

沈雨煙親不到人,不耐地扭動,手如蛇一般,靈活地順着。衣襟鑽。進。去。

沈青竹渾身一僵,發現自己剛才已經壓下去的火,此時居然又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又驚又怕,怎麼回事?他怎麼能對自己的妹妹有這種齷齪的反應?

可不管他理智怎麼抗拒,身體的誠實卻瞞不了人,原本想推開沈雨煙的手,不自覺將她摟得更緊,甚至開始游。移。

懷中女子的嬌哼聲,壓倒了沈青竹最後的理智…

就在他要將沈雨煙壓倒在地上的時候,不遠處傳來武婉的聲音,「咦,那邊涼亭里好像有人!」

「公主好眼力,確實有人。」有小姐附和道。

「好象是一對情人。」嚴玉郎手握成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公主,咱們還是不要打擾了。」

「光天化日之下,在涼亭里偷情,簡直丟盡了我們天武國女子的臉。」武婉冷哼一聲,「走,本宮倒想瞧瞧,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不過就是有情人難得見面情難自禁罷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嚴玉郎心裏腹誹,不過想想武婉愛慕鎮國公世子蕭逸宸,愛而不得,想必看到有情人就眼紅嫉妒,就沒什麼奇怪了,要怪只能怪他們不好運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向涼亭。

有眼尖的小姐道:「咦,那個披風好像是宮少夫人的,我見過她的丫鬟拿過。」

「不是吧?難道那個女子是宮少夫人?可沒聽說廣平侯世子要來啊?」

「那與她緊緊擁在一起的男子是誰?」

「啊!那衣裳我認得,好像是…是沈大公子的!」

「不會吧?這宮少夫人何時與沈大公子攪在了一起?」

有人嘻嘻笑道:「沈大公子暗中一向風流,與諸多家夫人糾纏不清,你們不知道嗎?」

「竟然是這樣?原本要是之前聽說了,我斷不會信的,如今親眼所見,不信也不行了!」

「只是沒想到這宮少夫人也如此風流,大庭廣眾之下,與他人摟摟抱抱的,簡直丟盡廣平侯府的臉!」

嚴玉郎對陸心顏第一眼感覺甚好,不由替她辯解,「臉都沒看到,興許是你們看錯了。」

最開始出聲的小姐大聲道:「怎麼可能?那披風領口十分别致,我當時特意瞧多了兩眼,絕對沒錯!」

「哼!水性揚花的女人!簡直污了本宮的眼!」武婉臉上陰寒之極,「沒眼看,走!」

「咦,這裏怎麼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輕揚如笛的聲音,帶着兩分詫異,武婉剛轉身,便見一名身形婀娜面含淺笑的女子,從拐角處款款而來。

見到武婉,笑容可掬地行禮,「臣婦見過長平公平。」

「宮少夫人?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有人失聲喊道。

陸心顏不解地眨眨眼,「我…不在這裏,應該在哪裏?」

「你不是在上面嗎?」有人倒抽口氣,「宮少夫人不在上面,那上面的人是誰?」

「上面的人?」陸心顏詫異道:「沈小姐啊!你們連沈小姐都不認識了嗎?」

「上面的人是沈小姐?怎麼可能?」如果女子是沈雨煙,男子是沈青竹,那…那可兄妹~亂~倫的大丑聞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眾人齊齊抽氣。

「怎麼不可能?」陸心顏無辜道:「沈小姐說公主想見我,便帶我來梅園,哪知公主回去更衣,我和沈小姐便在這涼亭處等著,後來沈小姐說想看白色的木芙蓉,我讓我的丫鬟去採花,見她久久不回,怕她迷路,便去尋她,讓沈小姐在這等著,免得公主來了又錯過,所以上面一定是沈小姐,不信大家隨我一起上去看看!」

嚴玉郎靜靜看了她幾眼,不動聲色。

武婉突然道:「快去拉開他們倆!」

她這一下令,眾人紛紛跑上涼亭,將意亂情迷的沈雨煙與剛剛被喚回一絲理智的沈青竹分開。

沈雨煙外衣全開,肚兜解開,顫顫微微地,掛在雪白的高聳上,欲墜非墜,讓現場男子猛咽口水。

沈青竹衣裳解了大半,露出裏衣,樣子還好,就是某處~形狀讓眾小姐們羞紅了臉,迅速別過去。

「嗯…」沈雨煙發出貓似的呻。吟,雙手被鉗制住讓她十分難受,渾身的火發泄不出,更是讓她不斷扭動,眼看掛在上面的肚兜就要掉下來,武婉大聲喝道:「將沈小姐打暈,用衣服裹起來。」

隨行侍衛迅速執行命令,沈青竹吸入迷情香不久,此時清醒許多,雙膝往地上一跪,「公主,在下與妹妹被人陷害,險成大錯,請公主為我們主持公道!」

「誰陷害你們?」武婉還沒出聲,似被眼前一切驚嚇到的陸心顏急忙問道。

沈青竹狠狠瞪向陸心顏,在看到她眼底得意地挑釁時,目光如冰針,恨不得將陸心**成冰窟窿,「就是你!」

陸心顏拍著胸口跳開,誇張道:「沈大公子,你可別胡亂冤枉人!」

沈青竹控訴道:「在這涼亭上除了你與妹妹,沒有他人,不是你又是誰?」

「最初確實是只有我和沈小姐兩人,可後來不是多了沈公子你嗎?我又不知道你要來,怎麼害你們?再說了,我為什麼要害你們?」

「你要害的人不是我,是我妹妹!上月底我和妹妹在素染坊門前見過你,那時妹妹心直口快得罪了你,你懷恨在心,所以要毀了我妹妹的名節!」沈青竹咬牙道:「我有事來梅園請示公主,經過此地時,無意看到妹妹一人在上面,便想問問她為何一人在此,哪知一進亭子,便四肢無力全身發熱!分明是你在這涼亭里做了手腳!公主,請您一定要主持公道!」

「來人,搜!」武婉一聲令下,宮女太監侍衛們迅速行動。

沈青竹道:「請各位捂住鼻子,以免如在下一般中招!」

「沈大公子,容我插一句,你來之前,我已經不在了,你怎麼知道先前跟沈小姐一起在涼亭的人是我?」陸心顏道。

「妹妹本來是要帶你見公主的,而且這個披風是你的!」

「沈小姐帶我離開已經大半個時辰了,從蘭園到梅園不過一刻多鐘,而沈小姐是今日的主辦人之一,自然有許多客人招待,所以按正常推斷,沈小姐將我帶到梅園后,便會離開招待其他客人!」

陸心顏悠悠道:「敢問沈大公子,你是如何得知我中途上茅廁耽擱了時間,公主又恰好弄髒衣裳去更衣,來不及見我的?莫非沈大公子未卜先知,還是沈大公子早有蓄謀?否則為何一口咬定是我?」

「你強詞奪理,胡說八道!」沈青竹面色通紅,渾身發抖,也不知是心虛還是氣憤,「妹妹做事向來有分寸,倘若已經安置好你,定會回頭與我交待一聲,她遲遲不回,肯定是事出有因!」

陸心顏淡淡嘲諷,「那沈大公子也是夠心大的,一刻多鐘就能完成的事情,大半個時辰了還不見人回,也不見沈大公子派人來問問是不是出了意外!坊間傳聞沈家兄妹感情甚好,看來也不過如此!」

「夠了!別在本宮面前耍嘴皮子!」武婉凌厲的鳳眼掃過陸心顏,嘴上沒說耍嘴皮子的是誰,行動上卻已告訴了所有人,她認定是誰在耍嘴皮子,「若被本宮查到蛛絲馬跡,本宮定不輕饒想陷害沈大公子與雨煙的人!」

陸心顏黛眉微挑,無聲地勾勾嘴角,心道有本事你就找出來啊!

宮女侍衛們將涼亭尋了個遍,領頭一人道:「稟公主,沒有發現異樣。」

「沒有?你們查仔細了嗎?」怎麼可能沒有?武婉厲聲道。

「回公主的話,這涼亭地方小,屬下已經帶人查了三遍了,確實沒有任何異樣!」

「公主,肯定是宮少夫人已經將證據轉移!」沈青竹忙道:「在下來的時候,在這裏不過片刻就四肢發軟,此時力氣卻逐漸恢復,說明證據已不在此處!」

「沈大公子,請容嚴某說句公道話。」嚴玉郎忍不住插嘴,「宮少夫人是在公主與我等出現后才出現的,而且出現的方位與涼亭截然相反,正是去採摘白色木芙蓉的方向,所以宮少夫人絕不可能來此將證據移走!再說了,你與沈小姐一直在涼亭,宮少夫人之前來沒來過,有沒有拿走你所謂的證據,你難道看不見嗎?」

「我…」沈青竹面孔頓時紅透,當時慾火焚身,別說有人悄悄靠近取走什麼東西,就算有人拿着刀子逼近,二人也毫無察覺,但這等羞恥之事,如何說與眾人聽?

有些公子哥們已聽出其中深意,握拳輕咳兩聲后,仰頭看天。

小姐們則悄聲議論起來,不少人認為嚴玉郎說得十分有理,反之則認為沈青竹的指證過於牽強了。

陸心顏強忍住笑,心裏默默給嚴玉郎點了個贊,神助功!

她暗中掐了一把自己,聲淚俱下,「公主,臣婦好冤啊,臣婦因為沈小姐想看白色木芙蓉,一片好心讓丫鬟去採摘,結果不過離開片刻去尋個丫鬟,就被沈大公子無端冤枉,請公主一定要為臣婦主持公道啊!」

沈青竹雙眸一亮,冷哼道:「你堂堂廣平侯府世子夫人,一個小小丫鬟回來晚了,居然親自去尋,這理由未免太牽強了些!你分明是借故離開此地!」

陸心顏露出柔弱又氣憤的神情,「沈大公子莫以己度人!我對丫鬟如姐妹,眾人皆知,當初在舞陽侯府,我一個丫鬟掉入侯府三米多深的湖中,當時我立馬跳入水中相救,差點丟了自己性命,這件事,在場不少人都知道!

所以我丫鬟回來晚了,我去尋她,不是很正常嗎?難道非得像沈大公子,嘴上說兄妹情深,妹妹去了一去不復返,隔了半個時辰去尋才是正常的嗎?」

「你…」沈青竹氣得差點吐血。

有暗中不爽沈雨煙的小姐,嘻嘻一笑道:「宮少夫人這話可說錯了,人家在這涼亭私會,可不是兄妹情深嗎?比任何一家的兄妹這情還要深啊!」

陸心顏剛剛還泫然欲泣,聞得此言,立馬撩唇一笑,狡如白狐,艷若芙蓉,「這位小姐說的是。」

神情變幻之快,俏皮生動,讓不少人忍俊不禁,唯有武婉雙唇緊抿,面沉如水。

嚴玉郎立馬打圓場,「宮少夫人,嚴某想沈大公子也是一時情急才會指證你,並非有意,宮少夫人大人大量,看在嚴某面子上,就不要計較了好嗎?」

然後又推推沈青竹,用眾人能聽得到的聲音小聲道:「沈大公子,這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時間越長對沈府名譽影響越大,不如快給宮少夫人道個歉后,帶着沈小姐先回府找大夫瞧瞧,免得落下什麼後遺症!詩會的事情我會安撫好眾人,你不必擔心。」

證據找不着,繼續下去自己一時半會也討不了好!萬一那藥性久久不解,傷了妹妹的身子,對妹妹寄予厚望的祖父,說不定會扒了他的皮!他自己也是,雖說待的時間不久,吸入的迷情香有限,可萬一後效嚴重,影響了身體,可真是得不償失!

沈青竹來不及細思,倉促間做了決定,萬分不情願地道:「宮少夫人,剛才在下一時情急,在未有證據之前就指控宮少夫人,還請宮少夫人諒解在下的大意!」

只說情急大意,未有證據就指控,絲毫不說是誣陷,道歉的誠意與否顯而易見。

陸心顏並不介意他的態度,順着嚴玉郎的台階下,「既然嚴公子如此說了,那就賣嚴公子一個薄面。」

也絲毫不說原諒沈青竹的情急,讓他不必放在心上。

暗地裏的機鋒,別人不明白,武婉、嚴玉郎以及陸心顏和沈青竹几人,則個個心知肚明。

沈青竹對着武婉拱手道:「公主,在下帶着妹妹先行告退。」

又對着嚴玉郎道:「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嚴公子你了。」

「沈大公子客氣!慢走不送!」

故事裏的主角們下場了,其他人便跟着紛紛離場,武婉臨走前,狠狠瞪了一眼陸心顏。

陸心顏微笑着頷首目送。

眾人離去后,陸心顏對着嚴玉郎行禮道謝:「剛才多謝嚴公子出言相助。」

嚴玉郎直言不諱,「宮少夫人不必多禮,嚴某不過是就是論事罷了。」

「那我更應該多謝嚴公子了。」陸心顏笑道。

「宮少夫人何出此言?」

「因為沈大公子等會回過神來,定會氣得不輕。」

嚴玉郎眸光閃爍幾下,「這話又作何解?」

陸心顏言笑晏晏道:「剛才之事,倘若沈大公子堅持被人陷害,非要討個說法,封鎖芙蓉山莊,全面盤查,故意鬧得人盡皆知,然後當面痛哭陳述此事,嚴厲指責下藥之人,即使最後查無所獲,但以沈家、沈大公子和沈小姐的威望,或者此事在眾人心中會留下被人陷害的印象,過些時日,此事就過了!但沈大公子就這麼一走了之,外人看來難免有心虛之嫌,流言蜚語一旦傳揚開,沈大公子與沈小姐可有段時間百口莫辯了!」

嚴玉郎先是眨眨眼,而後哈哈大笑,「嚴某就知瞞不過宮少夫人!不怕被你知曉,嚴某就是看不慣沈青竹那廝為人,仗着家世皮囊和兩分才情,沽名釣譽,私底下做盡無恥之事,比坊間那些偷雞摸狗之輩還不如!今日之事,好在宮少夫人聰慧,沒有中他的招,反倒讓沈小姐中招,也是他活該,就當給他個教訓!」

看來這沈青竹私下的名聲果然不是一般的不好!

不過聽嚴玉郎話里的意思,以為是沈青竹想下藥與她苟且,沈雨煙不小心成了替罪羊!

這樣也好,她就完全成了局外人了。

「既然沈青竹為人如此賤格,那我就你來我往,回個禮給嚴公子。」陸心顏妍妍一笑,「嚴公子,告辭了。」

嚴玉郎一怔,「宮少夫人就這麼走了?」

陸心顏俏皮一眨眼,「倘若我憤而離去,今日之事又會多出一個版本:舞陽侯府宴客那日,沈小姐與宮少夫人切磋詩詞,當眾大敗!沈大公子護妹心切,欲在芙蓉山莊對宮少夫人不軌,結果不小心誤傷了沈小姐,宮少夫人知曉原委后,憤憤而去!」

嚴玉郎想了想,哈哈笑起來,「不錯!兄妹亂~倫~偷~情,本就駭人聽聞,如果真有什麼,私下多的是機會,犯不着猴急着在今日做這苟且之事!此事只要沈家暗中派人出面解釋,流言很快就會止息!但剛剛宮少夫人所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讓人根本無法分辨!高明,高明!嚴某受教了!」

他說完后,還真的真心實意沖着陸心顏行了個大禮。

這人倒有趣!陸心顏略略避開他的大禮,「嚴公子,那我先告辭。」

「宮少夫人慢走!」嚴玉郎拱手道,又頗為遺憾地說:「可惜今日無法見識宮少夫人精妙的詩詞之作了。」

陸心顏微微一笑,「以後會有機會的,告辭!」

這邊沈青竹坐上馬車離開沒多久,想起剛剛的糟心事一陣心煩意亂,猛然間一個激靈。

他一拍自己腦袋,暗罵一聲,真是蠢到家了!

這種時候離開了,豈不是給了別人更多胡亂猜想的機會?一旦傳出去,不知會傳成怎樣的難聽!

就應該一邊請大夫來,一邊請公主封鎖嚴查,咬死是被人陷害的,這樣一來才能打消大部分人心底的疑慮,最後再請公主下令不得隨便傳開影響沈家聲譽,定能將此次危機化解於無形。

但現在,最佳化解危機的時機已經錯失,只能再謀它法了。

沈青竹雙手死死握著,面色鐵青,迷情香吸多了,腦子也不好使了嗎?這一想,不知為何,渾身又開始燥熱起來。

難道是那迷情香的藥效還沒散去嗎?或者是非要與人交。歡,才能解了那藥效?

沈青竹心中大駭,極力壓制,可越是壓制,胸口的火燒得越旺,車廂內的空氣,似乎越來越稀薄了。

「還有多久到府?」他將指甲狠狠掐進手心,嘶啞著聲音問。

那聲音嚇了車夫一跳,卻不敢多問,「回大少爺,馬上就到了。」

「快點!」

「是!」車夫一揚鞭,馬兒一聲長鳴,跑得更快了。

溫如香此時正在沈府門前焦急地等著。

府中下人多次勸她進去等,她只是含笑道:「我想等雨煙回來。」等她回來告訴自己天大的好消息!

原本詩會是不會這麼早結束的,但倘若陸心顏在詩會開始前丟了丑,今日的詩會定會無法進行,算算時辰,這個時候該回來了。

溫如香迫不急待。

上次在華衣祭,陸心顏害自己出了那麼大的丑,害得她沒了進宮表演的機會,背上抄襲的污名,又用繡花針陷害她,弄得她當眾出醜,渾身是傷,現在一看到針就情緒失控。

回去后被溫大夫人當眾責罰禁足思過,顏面盡失,甚至連品茗詩會也不敢露面。

而衣香閣因為此,最近生意一落千丈,積貨存壓,訂單退貨,將她這幾年存下的銀子折了一半不止!

這次,溫如香就想第一時間親耳聽到陸心顏在芙蓉山莊里,當面對沈青竹投懷送抱,不知廉恥,放蕩下賤!讓所有人都鄙視她嘲笑她,如此才能稍微緩解她心頭之恨!

兩輛馬車急駛到沈府面前,溫如香心一喜,知道是沈青竹和沈雨煙回來了,忙上前去。

剛行至沈雨煙的馬車前,卻見兩個丫鬟扶着衣衫凌亂昏迷過去的沈雨煙從馬車上走來。

溫如香吃了一驚,「這,這是怎麼回事?」

兩個丫鬟連連搖頭,不敢多說半句。

溫如香見問不出什麼,便走到沈青竹的馬車前,沈青竹正跳下馬車,整個人被火燒得渾渾噩噩的,忽然一股女子香氣朝自己撲來,撩得他全身的火彭的一下點着了,當下以為回到了自己院中,前來的是自己的夫人或妾室,想也不想直接將來人摟在懷中,壓在馬車上,迫切地上下其手。

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弄呆了。

包括從沈府門前經過的路人。

等到衣襟內的重~點~部~位被捏痛時,溫如香才回過神,發現自己正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沈青竹當眾羞辱。

「沈大哥,你幹什麼?放手!」溫如香又羞又氣,拚命推開沈青竹,但沈青竹此時已失去理智,力氣大得嚇人,溫如香根本推不開,她對着一旁發楞的小廝丫鬟大吼,「還楞著幹什麼?你們大少爺中了邪,快將他拉開!」

丫鬟小廝們這才回過神,一擁而上,將沈青竹拉開。

於是不少人親眼見到沈青竹的手,從溫如香裙子裏拿出來。

溫如香羞愧難當,用帕子捂住臉,哭着上了自己的馬車。

一天兩件天大的醜聞,沈家家主沈京雲氣得差點腦淤血,等沈青竹從姨娘身上一下來,立馬讓人將他提到了自己面前。

沈青竹一口咬定是被人陷害,請沈京雲徹查,並道自己馬車上肯定也有人動了手腳,否則他不會如此失去理智。

這個長孫雖然風流,但一向是在私底下,明面上的舉止很少有半分出錯,沈京雲當即讓人搜查馬車,結果在車上找出一個紫色香囊。

丫鬟確認此香囊是沈雨煙前幾天親手所綉,還說親自在裏面放了讓人安神的藥材。

沈京雲找來大夫一瞧,裏面哪是什麼安神的藥材,分明是迷情香的藥材!

這下真將沈京雲氣得差點一病不起。

成年的妹妹送哥哥香囊,本來就有些於禮不合,但若感情好,也說得過去,可這裏面放着迷情香,這是什麼用意?!想他沈家百年書香世家,居然養出兩個如此不知羞恥的兒孫!

沈京雲一怒之下,將沈青竹和沈雨煙各杖打三十,沈青竹閉門思過一個月,沈雨煙送去月亮庵半年,並嚴令以後二人不得見面!

處置完沈青竹和沈雨煙后,沈京雲頭疼該如何處理沈青竹當眾非禮溫如香之事。

溫如香是侯府小姐,又深得貴人喜愛,別說納妾就算是平妻也不可能,但若讓沈青竹休妻另娶,一來沈少夫人並無過錯,二來沈家從未有過休妻之事,如此行事等於敗壞沈家百年清譽。

可不這如此,溫家和貴人那邊,又該如何交待?

沒過兩天,沈家發生了一件大事,沈京雲再也不必為此事頭疼了!

——

回去的路上,陸心顏問青桐:「香囊處理好了吧?」

「小姐放心,有我出馬,自然是沒有問題。」青桐得意揚眉,「沈大公子與沈小姐在涼亭內卿卿我我的時候,都沒讓他們發現我拿走了香囊,放回沈大公子的馬車上,那是輕而易舉。」

「那就好,以後沈家這對討厭的兄妹,有斷時間不能出來蹦躂了。」

「就是看好戲的時間短了點,我還以為能看到真人版現場呢。」青桐頗為可惜,「這長平公主也真是的,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在最緊要的關頭出現,害我沒能看到好戲。」

「確實可惜了點。」陸心顏眸光上下一滑,嘴角閃過邪笑,不懷好意地提議,「青桐你要實在覺得可惜,我允許你這個時候去沈府沈大公子院子裏聽牆角,肯定十分精彩激烈。」

「咳咳,」白芷忍不住輕咳出聲,「小姐,青桐姐姐,你們這樣,實在太猖狂了些!」

「這樣不應該嗎?」青桐眨眼問道。

白芷一本正經道:「不應該,因為我沒有青桐姐姐的功夫,不能飛檐走壁去看熱鬧。」

她話還沒說完,自己先掩唇笑了起來。

青桐哈哈大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幾人正捧腹大笑間,突然馬車蓋頂一震,似有重物從天而降擊中馬車,整個車身重重一晃。

車夫急忙停下,下馬車一看,驚聲喊道:「世子?」

與此同時,青桐也下了馬車,看清又那物后,也是怔住了,「小姐,是世子,渾身是血!」

陸心顏和白芷立馬從馬車上下來,只見一男子雙眼緊閉,以扭曲的姿勢躺在路中間,渾身是血,胸前衣襟被染成了黑紅色。

那張臉,正是宮田予。

白芷跪在地上,快速替宮田予把脈檢查傷口,「小姐,世子還有氣,初步判斷是被人一劍從後面刺中,然後從上面推下來,正好砸到咱們的馬車上。」

「快抬上車,回府!」陸心顏立馬吩咐。

宮田予差點侮辱掠月,陸心顏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定會讓他吃足苦頭!

可他是封氏唯一的孫子,她怎麼也不可能取了他性命,如今他重傷在他眼前,自然無法視若無睹!

「不可以!」一道輕冽動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熟悉的月牙色錦袍逐漸在視野里擴大,陸心顏眉頭輕皺,「蕭世子?你這是何意?難不成他犯了什麼事不成?就算犯了事,也得先將人醫好后再行審問!」

這番尋常不過的話,落入蕭逸宸耳中,卻是刺耳之極。

他五指併攏,眸色一沉,強忍怒氣道:「你知宮世子是何人所傷?你知他為何會這麼巧出現在這條街上?這並不是回廣平侯府的路!」

真是個愚蠢的女人!廣平侯府內江氏對她的財產虎視眈眈,若宮田予這樣回去,江氏趁機將罪責往她頭上一推,她脫得了干係嗎?

陸心顏瞬間明白過來。

前幾天連氏說想吃紅豆糕,她答應了今天回去的時候替她帶些,這條路是去買紅豆糕的路,卻不是回廣平侯府的路!

這京城街道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宮田予又怎會這麼巧,出現在這條路上?

分明是有人想栽贓嫁禍於她!

若就此回府,江氏定會不依不饒,將宮田予受傷的事推到她頭上,畢竟府中人人都知她這幾天在等著宮田予回來算賬!

若說兩人路上遇到,起了衝突,青桐護主傷了宮田予,也說得過去!

陸心顏當下一拱手,「謝蕭世子提點,事情緊急,我先告辭,日後再作答謝!」

她招呼青桐將人抬上馬車,那邊蕭逸宸已經黑了臉,「你有地方去嗎?你能抓到傷他的人和幕後主使嗎?」

陸心顏嗅出一絲不尋常,「蕭世子是否知道一些事情?還請告知!」

蕭逸宸雙手往後一負,哼了一聲,「今日我的人見到有一人跟蹤宮世子,初時並不知道那人是何意,一個大意之下,宮世子被人打暈,帶到此處,那人見到你的馬車經過,從後面捅了宮世子一劍后,將他從上面推了下來!剛才我已讓我的人追着那人而去,只要看到那人彙報之人,便知誰是幕後主使!」

他眼睛斜了一眼半死的宮田予,「至於他,先帶去我的別院藏兩天,你正常回府,等幕後之人抓到后,我讓小猴子通知你。」

「謝蕭世子。」蕭逸宸是御林軍左郎將,保護皇宮安危,這裏雖然不是皇宮範圍,但蕭逸宸的人恰好目睹了此事,他食君之祿,分君之憂,自然要管上一管,也省得她再費心,陸心顏心裏這樣想,便沒有推脫。

「蕭世子,宮世子傷得有些重,我讓白芷在車上給他先包紮一下,再送去您的別院。」

見他沒有再出聲反對,陸心顏讓青桐將宮田予抬上馬車,又吩咐道:「青桐,你去四處看看能不能發現些線索。」

先前沒讓青桐離開,是怕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如今有蕭逸宸在,便可讓青桐去查探了。

「是,小姐。」青桐轉身離去。

「白芷,我來幫你。」陸心顏上了馬車,正要幫宮田予解開外衫,橫里伸過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拉住她手腕。

「我來!你一邊去!」不等陸心顏同意,蕭逸宸自動上了馬車,將陸心顏擠到一邊后,嫌棄地動手開始解宮田予的衣裳。

一邊解一邊腹誹,想不到他堂堂鎮國公世子,第一次幫人解衣裳,居然是個男的!

陸心顏:「…這,怎麼好意思?」

蕭逸宸冷冷的聲音中兩分薄怒夾在其中,「我不喜歡的我的東西,去碰我不喜歡的東西。」

饒口令似的一段話,陸心顏聽懂了:他不喜歡現在屬於他的她的『手』,去碰宮田予。

不喜歡她的手碰,卻用自己的手碰?陸心顏睫毛忽閃,「蕭世子,你是不是有某種特殊的癖好?」

她說的癖好是指戀手癖,蕭逸宸看上了她的手,對她的手情有獨衷,所以不顧禮儀,半夜跑到一個他極其厭惡的女人房間,並且不允許她的手碰別人!只有如此才解釋得通,蕭逸宸這些日子以來奇怪的行為!

但蕭逸宸卻以為她說的癖好,是在京城盛傳的,關於他只愛武妝不愛紅妝,即有龍陽之好的謠言!

當下面色黑得如鍋底,聲音冷得如刀子,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冷颼颼的字,「本世子,是個正常的男人!沒有特殊癖好!」

沒有就沒有,那麼凶幹什麼?陸心顏撇撇嘴,「蕭世子怎麼會這麼巧經過此地?」

空氣靜了幾息后,「三皇子知道今日是品茗詩會,因為仰慕宮少夫人的詩詞,特意向皇上請了半天假前來,並喚我隨他同行。去到芙蓉山莊的時候,得知發生過一些事,宮少夫人已先行離去,我便與三皇子分開。行至一半,想起這附近之前發生過一些事,便前來查看,恰巧看到了剛才一幕。」

「原來如此。」陸心顏瞭然地點點頭,「不過蕭世子,認識你這麼久以來,剛剛這段話,是你說正常的話里,最長的一段了。」

以前不是威脅就是要脅,一副她欠了他萬兩黃金的臭臉!難得剛才說出一堆這麼正常的話!

蕭逸宸:言多必失!古人誠不欺我!他是特意跟着她來此的,但能直接告訴她嗎?

「小姐,好了。」白芷滿頭大汗地坐下,正要伸手擦汗,陸心顏已用帕子拭去她額頭的汗。

蕭逸宸抬眸瞅了她一眼。

她用手碰白芷都有意見?陸心顏挑眉道:「怎麼?蕭世子想親自動手?」

你敢碰白芷試試?信不信我砍了你的手!

蕭逸宸瞪瞪她,難得沒有再說什麼,拿出帕子擦拭自己手上不小心染到的血跡。

白芷剛才一心替宮田予救治,心無旁騖,未曾聽到兩人說了些什麼,見氣氛有些微妙,小聲問道:「小姐,怎麼啦?」

「沒什麼。」陸心顏道,然後手指指向宮田予,「這傢伙,別讓他好那麼快,讓他多吃點苦頭!」

「知道了小姐。」白芷心中正有此意,立馬應下了。

某人唇角不自覺翹了下,突然覺得馬車裏的血腥味也沒那麼難聞。

城東某處隱蔽的宅院,陸心顏將宮田予放下后離開了。

蕭逸宸淡淡瞟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宮田予,冷哼一聲,「來人,備水!」

要沐浴更衣,重點是手,要狠狠地洗!

洗漱完,手指洗到發白,換上一身乾爽的衣裳后,蕭逸宸喚來齊飛,沉着臉說了三個字,「沈青竹。」

齊飛怔了怔,「是!」

不得了,少爺這下要搞大事了!

——

陸心顏三人回到侯府時,天色已半黑,天武京城的深秋不算冷,風吹時只帶着些許涼意,陸心顏的披風披在了沈雨煙身上,便先回石榴院取了披風,拿着紅豆糕,向連氏院子走去。

連氏滿臉驚喜,「珠珠,太多謝你了!天色這麼黑了,我還以為你沒買呢。」

「既然答應了三表嬸,我定會做到!」陸心顏笑道:「我向來言出必行。」

淺笑輕語里,若有所指。

「還熱著呢!」連氏驚呼一聲,取出一塊咬了一口,滿臉幸福的模樣,「味道真好!」

她就著茶水吃了一塊后,有些不好意思道:「瞧我饞得,實在失禮了,珠珠,你也試一試。」

「不用了,我喜辣,甜食一般般,三表嬸喜歡吃,多吃點,我先告辭了。」

「對了,你還沒用晚膳吧,」連氏一拍自己腦袋,「這一病,腦子都有些不好使了。不過珠珠,你怎麼這麼晚回來?以往京中詩會,都是丑時(下午3點)末就結束了,現在都快辰時(晚上7點)了,可是詩會上出了什麼事?」

「詩會上確實出了些事,我現在肚了餓了,明日再說與三表嬸聽。」

「好,那我明日等著珠珠你來。」

連氏殷勤地將陸心顏送走,一回屋,立馬變了臉,「嬤嬤,拿個痰盂過來!」

「三夫人,給。」房嬤嬤立馬拿着痰盂過來,「您要做什麼?」

只見連氏將手指深入口腔內,不一會哇的一聲,將剛才吃下去的紅豆糕全部吐了出來。

「三夫人,您這是幹什麼?」房嬤嬤驚道。

「哼,誰知道這裏面有沒有放什麼不該放的東西。」連氏邊吐邊道,「拿水來給我漱口。」

「三夫人,奴婢看少夫人不是這樣的人!」

「以前或許不是,但以後,很難說了!」

連氏清理完口腔里的臟物后,坐回床上,無力倚在床邊,神情焦急,「嬤嬤,方才珠珠面上神情有沒有不妥?」

房嬤嬤仔細想了想,「奴婢沒看出來,三夫人您看出什麼不妥了?」

「就是沒有才覺得可疑!」連氏眉心微皺,「按理說,事情已經發生了,她沒理由這麼淡定,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或許對方記錯了日子?」房嬤嬤猜測道。

連氏搖搖頭,「絕對不可能,過了今日,再等就不知什麼時候了!蘭英山莊發生那麼大的事,我們三房有沒有命等到那時候都是未知數,所以日子我是一再確定的!」

房嬤嬤雙膝一軟,「該不會…失手了?」

連氏橫她一眼,「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而已,怎麼可能失手?」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房嬤嬤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索性閉口不言。

「以珠珠的聰慧,肯定將此事隱瞞起來了。」

連氏道:「明日給大哥大嫂送點回禮,就說我病好了,多謝他們送來的藥材,再讓嫂子親手做些桂花糕送來,說倩兒想吃。」

「是,三夫人。」房嬤嬤道:「那奴婢先下去了。」

「下去吧。」

連氏揮揮手,待屋子裏靜下來后,眼裏露出堅定的冷光。

這次的籌謀,無論如何也不能出差錯!既然陸心顏將人藏起來了,那她就逼她將人交出來。

不過,現在藏的不應該叫人了吧,應該叫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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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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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不喜歡屬我的手,碰不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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