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你根本不是蕭玉心的兒子

327你根本不是蕭玉心的兒子

洛櫻默念了兩遍,怪道在她猶豫着要不要幫小十奪取皇權的時候,星辰寫了那樣長的信來,事無巨細的交待了她一大通,看來那是他清醒時候給她寫的最後一封信了。

星辰啊星辰,從前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事,哪怕後來在你病重的時候,還在為我着想,而我……

我卻為了復仇,在你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任你一個人去了清源山。

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辦法去見你一面。

對不起,星辰。

你在夢裏跟我說永別了,難道你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的!

痛極攻心之下,一股腥甜湧上喉間,「噗」的一聲,她噴出了一大口血。

有血噴濺到衛元極的臉上,他忽然感覺到一陣灼燙,頓時慌亂的睜大了眼睛,痛呼一聲:「阿櫻——」

洛櫻眼前一黑,軟軟的倒在了衛元極的懷裏。

……

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

衛元極陪了她整整一夜,請了太醫來,說沒什麼大礙,可衛元極還是連腸子都悔青了。

無論他怎麼哄她,她始終提不起精神,也不怎麼說話,最後只說了一句:「衛元極,我想吃紅燒肉了。」

他心裏雖然奇怪她一大早的好好要吃紅燒肉,還是屁顛屁顛的親自去了廚房跟蘭嬤嬤學做紅燒肉,當他心情忐忑的端著紅燒肉回來時,突然發現她不見了。

一開始,他以為她只是走出屋子散散心,後來問了阿涼,裳兒,瑟瑟,竹娟,十一……

問了所有人都沒有看到洛櫻。

她身邊一個人都沒帶,衛元極的心徹底的慌亂了。

……

馬蹄聲急,打破了京城郊外一座秘林的寂靜,當洛櫻從馬上跳下來,走往秘林深處時,才發現果真有一間小木屋,炊煙裊裊,似乎還在做着飯。

她將馬栓在一顆大樹上,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的朝着那間木屋走去。

自從昨晚得知宋星辰變成活死人之後,她的心就一直處在瀕臨崩潰的邊緣,不僅僅是他這一件事,所有的事累積到一起,讓她幾乎不能承受。

雖然仇報了,可是想救的人,一個都沒救成功。

歸藏圖一點下落都沒有,日子卻一天一天如流水般逝去,她害怕即使有一天她能得到度魂秘術,也救不回娘親。

還有大哥,無雙的血勉強又維持了他的性命,可還是治標不治本,她總不可能真的拿無雙的性命來換大哥的性命,而葉凌風,就是一個空無的希望。

她害怕有一天,她會失去娘親,失去大哥,失去星辰……

她突然想起他們一群人小時候常玩的地方,她想靜靜的在那裏待一會兒,就這樣她鬼使神差的一個人出了門,沒想到出府之後不久,她就收到了一封信,明知不對勁,她還是義無反顧的駕馬趕來了。

因為那封信是葉凌風的徒弟紅衣派人送來的,說有葉凌風的消息了。

為了以防萬一,她悄悄的請人去府里送了信。

已是初夏,行走在樹林間很是清爽,燦爛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照射下來,照在人的身上並不覺得熱,反而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當她走到那間木屋前,太陽忽然隱入了雲層,一陣風刮過,她竟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噤。

門是虛掩著的,她輕輕的敲了一下門:「紅衣,你在嗎?」

「在……」裏面傳來一個清甜的聲音,只是聲音裏帶着一種難以察覺的顫抖,「是洛櫻姐姐嗎?你進來吧。」

洛櫻身上的汗毛莫名的豎了起來,她帶着一種深深的警覺輕輕的推開了木門走了進去,一進屋,聞到了一陣肉香味,然後就看到紅衣手裏端著蒸籠走了過來,蒸籠里放着一屜熱氣騰騰的包子。

她的臉色氤氳在白色的熱氣之中,洛櫻看不清楚,只聽她說道:「洛櫻姐姐,上次你離開時叮囑我,若有師父的消息,一定要通知你,現在我終於有師父的消息了……」

洛櫻敏銳的感覺到紅衣的聲音有些異樣,不僅她的聲音異樣,就連這屋子也給人一種異樣之感,彷彿黑暗之中有一雙眼睛正在盯着她。

「你師父他人在哪裏?」她急切的問道。

「他……」紅衣眼神閃爍了一下,從嘴裏慢慢的咬出一句話,「他沒有回來,對不起……」

她一語剛了,洛櫻就聽到一個陰冷聲音:「好久不見,洛櫻姑娘。」

紅衣嚇得手一抖,肉包子滾落一地。

聽到這個聲音,她熟悉無比的聲音,洛櫻渾身一震,她慢慢的轉過頭,就看到有個青灰色的人影從內屋走了出來,右臂處的衣袖空蕩蕩的懸著。

「沈遙……」

原來,這個陷井竟然是沈遙佈下的。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想不到他自動送上門來了。

人還是過去那個人,卻少了過去了英俊瀟灑,多了蒼老和頹敗,一雙布著血絲的鳳眼裏寫滿了憤怒和怨懟,凝結仇恨的火光,就這樣狠狠的盯着她。

「洛櫻,想不到我竟栽在了你的手裏,你可真是好手段啊。」好像在壓抑著風暴般的情緒,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說着,他伸手一揮,就有人進來將紅衣拖了下去,紅衣經過洛櫻身邊時,含着眼淚,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洛櫻淡淡了看了紅衣一眼,眼睛裏沒什麼情緒,她也沒什麼害怕的感覺,轉過頭,眼裏凝起寒霜,冷冷的看着他:「想不到你竟威脅一個小姑娘來逼我出現,卑鄙無恥!」

沈遙從黑暗中慢慢的朝着她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冷笑:「論卑鄙無恥,誰能比得過洛櫻姑娘,只是我不懂,你為什麼非要致我於死地!」

他後來想起了那一雙眼睛是誰,就是洛櫻,回想過去他和洛櫻相處種種,雖然相處不多,可是她始終對他懷着一種莫名的敵意,當時他也沒有多在意,直到他想起那雙眼睛是洛櫻時,才將過去的記憶串聯到一起。

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洛櫻為什麼一定要殺了他,若說她是為了洛嬋報仇,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這姐妹二人本來形同仇敵。

自從傷好以後,他就一直派人跟蹤洛櫻,只是這個洛櫻神出鬼沒,身邊還一直有人保護,想要跟蹤她實在不易,直到那天,她和衛元極一起去了五里屯,見了紅衣,他才有機會知道她竟然一直在苦苦尋找葉凌風。

衛元極的度魂曲可以讓別人陷入迷怔之中,卻不能讓他陷入迷怔。

從前,母親一直不肯將度魂曲傳授給他,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但在母親面前,他從來只能接受不能提出質疑,也不能反對,直到他斷了一臂,母親才肯傳授他度魂曲,可是又有什麼用,他已經一敗塗地,變成殘廢了。

今天好不容易見到洛櫻單獨出了門,他怎麼可能捨得放棄這樣難得的機會,於是他利用紅衣將她引誘過來,除了想殺了她,還想得到一個答案。

洛櫻抬眸看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因為你該死!」

他忽然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劍直接架到了洛櫻纖細頎長的脖子上,洛櫻竟沒有辦法躲避,呼吸間,胸口傳來一陣陣痛,她知道自己已經中了毒,至於如何中的毒,或者是肉包子冒着熱氣就是毒氣,也或者是別的。

「那我倒要看看誰先死!」沈遙冷笑一聲,眼睛裏崩射出毒蛇一般的光,「只要我的手輕輕一用力,你就會死在我的面前!」

洛櫻挺直了脊樑,直視着他仇恨的眼睛,笑了笑:「沈遙,你若想殺我早就殺了,你還不動手,不就想知道我為什麼非要殺你嗎?」

她這樣的眼神,她的笑,忽然讓他整個人恍惚了一下,從前他就覺得她的眼睛長得和姬長清的很像,現在再看這樣的笑容,更覺得二人相似,在一剎那間,他甚至感覺到這兩個人就是一個人,眼中有什麼東西好像破碎掉了,他握住劍柄的手顫了顫。

「為……什麼?」他的聲音也有些顫抖,「究竟是為什麼?我自問並沒有得罪過你。」

「你沒有得罪過我?」洛櫻從鼻子裏輕嗤一聲,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滅我滿門,你竟然說沒有得罪過我?」

「……」沈遙驀然睜大了雙眼,像是要一眼望穿,他逼近一步,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他越看越像,幾乎沉淪在她的眼神里,他的聲音裏帶着激動,激動到顫不成聲,「你……你……你是清妹……」

「……」

洛櫻沒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叮!」

他手中的劍在瞬間滑落在地,胸膛劇烈的起伏着,起伏着,心臟好像馬上就要從胸腔里跳躍出來。

「清妹,你回來了,你竟然回來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顫抖,呼吸越來越沉重,仇恨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柔光。

慢慢的,他伸出顫抖的厲害的手,想要觸摸她的臉,她卻像是看到了毒蛇猛獸一般,因為中了毒,她的身子有些虛軟,身形搖晃的往後猛退了兩步,撞倒了身後的一張矮腳凳。

他的手忽然垂了下來,無力的看着她:「對不起,我知道你恨我,你一定恨毒了我……」

洛櫻撫住發痛的胸口,冰冷的看着他,她的確恨毒了他,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刮都不能解恨,可是恨有什麼用,一切都不能挽回了,想到過去,她心裏的痛如潮水狂涌,痛的她整個人哆嗦了一下。

「清妹……」

他還想要再解釋什麼,只喚了她一聲,嘴唇已經顫抖的說不出來話了。

他知道,不管什麼解釋對她而言都沒有用,他對她犯下的罪孽不可饒恕,可是他沒有辦法,就像她一定要殺了他,他也一定要殺了姬南城。

殺父之仇,滅國之恨,不共戴天!

「你不配再叫這一聲清妹!」洛櫻憤怒的瞪着他,說着,她忽然若有深意的笑了一聲,「沈遙,你知道嗎?其實你根本就不是蕭玉心的兒子!」

其實,她並不能確定,她只是試探,想要徹底擊潰他的心靈。

有時候,心靈上的痛苦遠比肉體上的痛苦要來得更加強烈,也更加的令人絕望。

她就是想讓沈遙嘗到這世間最大的痛苦。

「你說什麼?」這句話,就好似一個疾雷打在頭頂,他腦子裏頓時空白了一下,很快,他就迴轉過來,目帶傷痛的看着她,「清妹,你以為你的謊言能騙得過我嗎?你不過是想要我痛苦罷了。」

洛櫻輕笑了一聲:「你若不信可以去問逸慧師太,蕭玉心的孩子天生帶着龍印而來,胸口有一塊黑龍形胎痣。」她垂下眼瞼,冷笑着看了他胸口一眼,「你有黑龍形胎痣嗎,沈遙?」

「……」

不,這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不是母親的兒子!

他分明就是贏國大將越錚和贏國長公主蕭玉心的孩子啊!可是他的胸口從來就沒有什麼黑龍形胎痣。

是清妹故意欺騙他嗎?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他想這樣說服自己,可是往事就像海嘯一般狂涌過來,他想起他和母親相處的種種,她對他從來都是冷冰冰的,只要他犯了錯,永遠都是嚴厲的懲罰,他的身上不知挨了多少鞭子,直到現在,那些鞭痕也沒有消失,而是形成了一種烙印,這烙印不僅烙在了他的身上,還烙在了他的心裏。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她撿來的,可是又想到母親失去了國家,失去了夫君,才會變得冷酷,才會對他如此嚴厲,他的懷疑又打消了。

到底是清妹在撒謊,還是母親騙了他?

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被凍僵,身體里蔓延出一種駭人的深深寒意,他甚至感覺到連呼吸都被一起凍僵了。

就在感覺自己凍僵的快要被什麼東西一擊擊碎的時候,忽然,一陣暖風撲來,讓他的身體里的血液融化了一些。

不,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母親絕不可能騙他的。

不可能。

不可能……

他一遍一遍的這樣告訴自己,否則,他無法面對自己,怎麼也無法面對!

「怎麼,你不敢相信了嗎?」看到他深受打擊,喪魂落魄的樣子,洛櫻心裏湧起一陣報復的快感,於快感之外又夾雜着一絲矛盾的痛苦,看來他是懷疑了他的身世,她繼續說道,「你身上的這道道鞭痕是哪裏來的,你的母親為什麼不肯傳授你度魂曲……」

「不,你不要說了!」他忽然變得狂躁起來,打斷了她的話,像是絕望而兇悍的野獸憤怒的盯着她,「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

「……呵呵。」洛櫻冷笑連連,「你若不信,就不會如此激動,沈遙,你醒醒吧!你分明就知道你根本不是蕭玉心的孩子,你不過是她復仇的工具!」

「不!清妹,你不要逼我殺了你!」暴喝時,他的手已經鎖上了她的咽喉,一雙眼睛含着染血的火,嘴唇劇烈的顫抖著。

洛櫻頓感窒息,卻依舊冷笑的看着他:「就算你殺了我,也不能改變事實。」

「啪啪啪……」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擊掌聲,然後洛櫻就聽到一絲涼笑。

「好一張伶牙利齒的小嘴,編了好一個故事!」

說話間,一個矇著面紗的淺藍衣女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她一進來,光線幽暗的屋子裏好像籠上了一層冷色調的光,一雙銳利的丹鳳眼先是惡狠狠的盯了洛櫻一眼,然後又看向沈遙,厲聲喝斥道:「越兒!你太叫我失望了,被這個女人一挑撥就昏了頭了!」

沈遙扼住洛櫻的手鬆了下來,僵硬著身體站在那裏,臉上浮現出一種懷疑而痛苦的神情:「母親,難道她說的都是假的嗎?」

蕭玉心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當然是假的!她都是騙你的!」

「真的嗎?」沈遙又追問一句。

「越兒,你怎麼回事,難道你連母親的話都不相信嗎?」蕭玉心動了怒,連眉毛都飛揚起來。

這時候,洛櫻笑了一聲:「蕭玉心,你若不是心虛,動怒做什麼?」

「你個臭丫頭,本公主立刻殺了你!」蕭玉心身形一閃,像是一陣帶着戾氣的疾風,一下子就刮到洛櫻面前,手裏的刀一下子抵到了洛櫻的胸口。

「母親……」沈遙見蕭玉心要殺洛櫻,急呼一聲,「你不要傷她。」

「你個孽障,到現在還要為這個賤丫頭說話!」蕭玉心恨恨的盯了沈遙一眼,「給我滾一邊去!」

「母親……」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立刻挖出她的心!」

「……」

沈遙不敢再說一個字,其實他的心是矛盾的,從知道洛櫻是姬長清的欣喜,到後來的絕望憤怒,再到現在糾結痛苦,他不知道該不該再一次殺了她。

他們兩個已經走到了無法挽回,你死我活的地步,再無修復的可能,他再留着她有什麼用。

可是他是多麼盼望着她能回到他身邊,午夜夢回,不知夢了多少次,她好不容易回來了,他真的能再次送她去死嗎?

他的心,被割裂成兩半。

「你若殺了我,就不會知道度魂秘術的下落。」

對於沈遙的話,洛櫻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不管他是不是蕭玉心的孩子,他都對姬家犯下不可饒恕的罪。

現在,她只是想拖延時間,送信的人應該早就已經趕到了洛府,相信衛元極,阿涼,十一他們很快就會趕來,她冷冷的直視着她噴火的眼睛,問道,「難道你不想得到真正的度魂秘術?」

蕭玉心一愣,眼睛裏閃過一絲驚喜的光:「度魂秘術在哪裏?」

她窮盡一生想要得到度魂秘術,最後卻只得到了不完整的一小部分,雖然度魂曲和霜絳都足夠強大,可是後來卻被元蓁破解了,她一敗塗地。

在那一次慘敗中,她幾乎送了性命,因為修習的度魂曲和霜絳之術都不完整,給她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反噬,她幾乎每天每夜都要忍受這種反噬給她帶來的巨大痛苦,她害怕有一天,她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痛苦,連性命都丟了。

命沒了,再談復國,就是空話。

洛櫻淡淡道:「想知道,至少該有一個求人的態度。」

蕭玉心握住刀的手緊了緊,兇狠道:「你不要在本公主面前耍花樣,你若不說,本公主立刻殺了你。」

「好啊!」洛櫻冷笑一聲,「殺了我,你永遠都得不到度魂秘術。」

「你——」

「原以為贏國長公主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也這樣的膽小,我都這樣了,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好!」蕭玉心收回了刀,「這下你可說了吧?」

「我說了,你還是會殺我,我豈不白說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洛櫻慢條斯理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玉瓷瓶,從裏面倒出一粒烏黑的藥丸,「你吃下這個,我就說。」

蕭玉心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冷笑道:「你當我是傻子?」

「你不敢吃嗎?」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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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嬌:一品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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