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大局已定,登基為帝

324大局已定,登基為帝

「阿櫻——」

就在長刀要刺入洛櫻的背時,衛元極大喝一聲,根本顧不上再與夜無心纏鬥,急步抽身,義無反顧的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在夜無心的面前,只要夜無心向前一步,便可以直接刺穿他的心窩。

夜無心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收了手。

衛元極想要推開洛櫻已是來不及,他只能以身去擋,眼前一道駭人的銀光閃過,帶血的長刀一下子刺入他的腹部。

「元極——」

當洛櫻反應過來,轉回頭時就看到他緩緩的往後退下,她心中大痛,根本來不及思考,一下子扶住了他。

她跪在那裏看着他腹上插著那把沾染著血腥的長刀,溫熱的血滲透他的衣衫,沿着刀鋒緩緩滴落,他的衣衫早在與夜無心纏鬥的過程中破碎染血,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再加上腹部這一刀,怵目驚心,她滿是慌亂,心中的傷痛無以復加,放聲大哭呼喚着他,「元極,你怎麼樣了,你不要嚇我,不……」

「咳……」衛元極咳了一聲,從口中噴出血來,嚇得洛櫻連忙抬袖去擦,只是血越擦越多,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像是失去了翅膀無力掙扎的黑蝶,「阿櫻,你哭什麼?」

「元極,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傻?」

她一次次的離開他,辜負他,雖是逼不得已,但她最終走上了與整個衛家為敵的路,他卻肯為自己死。

「阿櫻……」沾染著鮮血的唇角努力扯出一個笑,「你才是傻瓜,我又沒死,你哭成這樣作甚?」

說完,他用力的抬起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牽到他滾燙的心臟口。

「元極,你……」

「阿櫻,我的心還在跳,我不會有事的……」

「嗯……」

「好了,阿櫻,別哭了,你該高興。」

「元極……」

「我也該高興,我們沒有刀劍相向,我們還能戰在一起。」

「嗯,元極,你不能有事,我一定要帶你回家。」洛櫻抬起衣袖抹出臉上的血和淚,強從唇中擠出一絲笑顏,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塞了一粒藥丸到他嘴裏,哭着又重複一遍,「我一定要帶你回家。」

「好,阿櫻,我們……回家」他的聲音破碎的幾乎聽不清楚,很遠很遠,就像是來際遙遠的天外,「回家后,你……你做我……我的……」

新娘兩個字,他再也沒有力氣說出口,眼一閉,手一軟,鬆懈下來,垂到了身側。

「不要,元極——」她凄厲的大喊一聲,大顆大顆的淚珠在瞬間奪眶而出,「元極,你醒醒,你醒來啊,你不要離開我……不要……」

這一刻,她對他所有的強悍和偽裝都卸了下來,她緊緊抱住他的身體,想要給他一絲溫暖的力量,將他喚醒,她將臉依偎在他的臉上,不斷的重複着他聽不到的話。

「元極,你醒來,你醒來啊,不要離開我,不要……」

「長清,原來你當真愛上了衛元極……」

夜無心靜靜的站在那裏,目光痛極的俯視着洛櫻,陰沉沉的光線下,他一雙漆黑的眼睛更顯得黑不見底,眼底深處好像醞釀着某種情緒,彷彿在下一刻,他的情緒就要暴發出來。

他整個人受這種情緒所控,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又壓迫沉悶的陰幽之氣,連這漫天的狂風都無法吹散這種駭人的陰氣。

不由自主的,圍繞在他身邊的無論是敵人,還是自已人,都往後退了一步,生怕被這種徹骨的寒意凍結成冰。

就在這時,聖姑若有深意的看了秦紫桐一眼,秦紫桐並不知道聖姑只是想借刀殺人,她只是單純的感覺自己終於找到了殺死洛櫻的機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從袖中甩出一枚暗器,直朝洛櫻的後背刺去。

夜無心漆黑的眼睛在瞬間染上一層燃着火焰的嗜血光芒,黑色的大袖一揮,袖中飛出一支羽針,擊落那枚暗器,然後如閃電般射向秦紫桐。

秦紫桐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眉心已經直插著一枚閃著凜冽黑光的羽針,她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看了夜無心一眼,又了聖姑一眼:「為……為什……」

一句詰問都沒有問完,她直直朝後栽倒,臨死前,只看到天空一片灰暗。

夜無心慢慢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前方,看到宋亦歡和洛櫻的人像是困獸一樣,還在誓死抵抗,他冷冷的開口:「現在還有誰要繳械投降,歸順於本王,賞銀十兩!下一刻,殺無赦!」

他這一句話一說出口,又有近一半禁衛軍紛紛放入下手裏的兵器,選擇了投降,有命有銀子誰不想,不僅禁衛軍,就連飛龍營的人因為衛元則到現都沒有醒來,他們都以為衛元則死了,也有一大半選擇了投降。

「宋亦歡,你還不投降嗎?」夜無心面無表情的盯着宋亦歡。

宋亦歡冷笑一聲,一字一字道:「只有戰死,沒有投降!」

夜無心眼睛裏閃過一道失望的光,一揮手,聖姑就帶着更多的人圍攻上去。

「陳少安,趙青,快,你們帶着洛櫻先撤。」宋亦歡眼見在衛元極倒下之後,洛櫻好像失去神智一般,而阿涼,十一人等戰的艱難,他大喝一聲,持戟迎戰。

一語剛了,一道白光閃下,肩上已挨了聖姑一刀,刀口見肉,鮮血直涌,他已經渾身是傷,再加上這一刀幾乎無力支撐,鮮血流淌,將他的衣袍染成一片血色。

「十爺——」

顧嚴,陳少安,趙青嚇得面色大變。

「快,帶着洛櫻和衛元極先撤!」

宋大哥雙目通紅,又是沉聲一喝,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絕境之中,宋允修如果想穩坐帝位,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他轉過頭,痛楚而絕望的朝着洛櫻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不到,到最後,他們爭來斗去,真的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少安,這裏有我和袁磊護著十爺,你趕緊過去!」

顧嚴知道這是一場已經打輸的戰爭,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們只能戰死到最後一刻。

「十爺……」

陳少安又急又痛,眼中滾出一行熱淚,來不及拭淚,便和趙青一起一路砍殺,加入了保護洛櫻的陣營之中。

洛櫻只感覺耳邊傳來一陣陣金屬相擊,以及刀砍進皮肉的聲音,殺氣起,血肉飛,她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她蒼白著臉色忙着給衛元極止血,這時候,哪怕有刀砍在她的身上,她也不會有半分動容,如果不立刻幫他止血,他一定會死。

可是他的身體卻越來越冰冷,她更加慌亂,用嘴哈出熱氣吹在手上,然後拚命的搓着他開始變得冰冷的雙手,卻怎麼也搓不熱:「不要,元極……不要……」

「駕——」

混亂的廝殺聲中,鎮國公帶着人駕馬趕來,等他跑到衛元極面前,看到他滿身鮮血,他立刻從馬上跌了下來,又驚又痛的呼喚一聲:「元極——」

「陵王殿下,你這是造反!」齊雍眼看到時機已到,站在馬車上,高舉起先帝遺詔大聲道,「枉先帝在世時這般器重你,你卻為了自己的野心,罔顧先帝遺詔。」他伸手朝下面指了指,「睜開你的眼睛看看,有多少人為了你的野心白白送了性命。」

宋亦歡四處環顧一看,滿目的屍體,眼睛裏湧起一種絕望的悲痛之色,他的人馬已死傷大半,而援軍卻連半點蹤影都沒有,他從來沒有陷入過這樣的絕境,哪怕當年在平家窪被三千敵軍圍困,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失去了鬥志。

「你這老兒,自稱聖賢,也不過如此!」顧嚴痛恨的大罵一聲,「誰知道你拿的先帝遺詔是真是假,也敢在這裏危言聳聽!」

袁磊立刻附合一聲:「對,大家都是造反,你們就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齊雍高聲道:「先帝遺詔一共有兩份,一份當年先帝交給了老臣,另一份就藏於文祥閣牌匾之後,殿下若不信,可親自前往文祥閣檢驗。」

宋亦歡根本不信,因為藏於文祥閣牌匾之後的遺詔被衛元極盜走了,忽然,他渾身一個激靈,難道當年父皇真給了齊雍一道遺詔,而另一道被衛元極盜走的遺詔,他們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還回到了文祥閣的牌匾之後。

一定是如此,否則,若不是真,宋允修沒有理由能說得動齊雍。

「這件事鎮國公衛謙,右相齊威都可以作證!陵王殿下,你還要謀反么?」說完,齊雍從馬車上被人扶了下來,因為上了年紀,他的步履有些沉重,背也有些駝,狂風吹得他雪白的鬍鬚亂舞,他慢慢的走到鎮國公面前,「衛老弟,當年先帝將遺詔秘密交給我時,你也要在場,不是嗎?」

鎮國公正沉痛於衛元極的傷勢,聽齊雍問他,他愣了一下,然後緩緩轉過頭,目帶痛色的看着他,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這件事的確是真,他不可能撒謊。

「陵王殿下,你看到了吧,在眾的各位,你們都看到了吧,九皇子才是天命所歸,才是我成國真正的皇位繼承人!」齊雍見有鎮國公做證,底氣更足,他一種惋惜而悲痛的神色看向宋亦歡,又道,「陵王殿下,若不是九殿下身懷仁慈,顧念兄弟之情,愛惜棟樑之材,你以為你還有機會能戰到現在么,你這樣犯上作亂,難道不怕被天下人唾棄嗎?」

他連番發問,說的宋亦歡無言以對,他緊緊握住長戟,直握的指尖發白,一時間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着夜無心。

夜無心面色陰沉,也在看着他,輕幽幽的說道:「只有戰死,沒有投降,聽上去好大義凜然的話……」他突然輕笑了一聲,笑的滿是嘲諷,「今日你若是為我成國百姓戰死,本王敬你……」

說完,他看向還在頑抗的士兵,抬起雙手,高聲道,「今日你們若是為我成國百姓戰死,本王亦敬你們,可是你,宋亦歡,你是為了一已私慾,而你們,你們都不過是為了宋亦歡的一已私慾而戰,這樣的戰死,死不足惜!」

說話間,他忽然以一種詭異而飄忽的極速身形一下子閃到了宋亦歡面前,在顧嚴和袁磊還沒有來得反應的時候,他手中的軟箭已經架上了宋亦歡的脖子,而此刻的宋亦歡已經身負重傷,根本沒有辦法來得及躲避。

當夜無心手中的劍架上宋亦歡脖子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陽光終於再一次衝破雲層,照亮了血霧,一陣狂風吹來,帶着一絲濕氣,想要將所有的殺戮和血腥吹散,可是怎麼也吹不散。

當宋亦歡在城外的兵馬終於突破了百姓的圍堵,趕來救援的時候,西華門已恢復了一片空曠,所有的屍體都被人清理乾淨了,只有一些宮人跪在那裏一遍遍的洗刷著青磚地。

嘩嘩嘩……

不知來來回回倒了多少水,洗刷了多少遍,空氣中,石頭縫裏依舊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味。

皇帝因病駕崩,國不可一日無君,很快宋允修就詔告天下,十日之後,是個黃道吉日,新帝正式登基。

登基之前,自然有許多事情要準備,政治果實的分配,叛黨的清剿,朝廷人事格局的變動,還有一系列的撫民政策,當然還有後宮之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新帝早過了娶妻的年紀,後宮不可能一直空虛,不知有多少美人的畫像被送進宮中,宋允修卻從來沒有看過。

……

這是一個漆黑的夜,沒有月亮,沒有星光,甚至連一絲風也沒有。

整個皇宮異樣的靜。

洛櫻大叫了一聲「元極」,然後冷汗涔涔的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當她還有沒從睡夢中完全清醒的時候,就聽到一陣輕到幾乎不可聞的腳步聲朝着她走來。

她頓時一個驚醒,朝着床裏頭挪了挪,手緊緊握起錦褥一角,一雙眼睛透過幽幽燭火警惕的朝着腳步傳來的方向看去。

「長清,你終於醒了。」

當她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宋允修從燭火中走到了她的面前。

明黃緞袍,綉著五爪龍紋。

她的臉色剎時一變,所有的記憶在瞬間被喚醒,她想起西華門之變的那一天,到最後,她為了救衛元極合力和鎮國公一起一遍一遍的為他輸入真氣,然後突然被夜無心打斷,再然後,她就陷入了昏迷之中,醒來時,就在這裏了。

難道他已經登基為帝了?

衛元極呢,小十呢,他們在哪裏,是生是死,還有阿涼,阿沉,十一他們又在哪裏,是生是死?

她忘記了害怕,忘記了警惕,突然從床上跳了下來,因為跳的太急,她眼前一暗,身子一虛,差點跌倒在地,被他一把扶住。

稍傾,她又回過神來,急迫的問他道:「元極呢,小十呢,他們在哪裏?他們有沒有事?」

聽她一醒來就顧著問別人,他微皺了一下眉頭,漆黑的眸光帶着一絲遊離和失落看着她,聲音卻別樣的平靜:「宋亦歡犯上作亂,已打入天牢,至於衛元極……他……」

像是故意的,他頓了一下。

她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他怎麼樣了?你說呀!」

「你就這麼在乎他?」

「對。」

聽到她如此肯定的回答,他的心猛地一沉,連呼吸都帶着幾分痛,他陰沉沉道:「他已經死了。」

「什麼?」她幾乎不能承受這樣的痛,睜大眼睛盯着他,緊緊的揪住他的胸前的衣襟,凄厲的質問道,「他是怎麼死了,難道是你殺了他?」

他咬了咬牙,晦暗的光線里,他的眼神更黑更深,只清冷的說了一個字:「是。」

「……」

死了。

元極死了。

他殺了元極。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她所有的計劃絕不是為了將元極推入死路。

不要,她不要這樣。

巨大的悲痛讓她整個人幾乎陷入崩潰之中,就像拉滿的弓弦,只要稍微再用一力,便會折斷。

她懷着最後一絲希望盯着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你……真的殺了……元……極?」

他的眼神微微閃了一下,沉默了一會,慢慢道:「是,我殺了他,他已經死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當最後的希望被毀滅,洛櫻徹底陷入了崩潰之中,最後一句,洛櫻幾乎是撕扯著嗓子,直到把嗓子撕裂喊出來的。

「因為你喜歡他,我不能容忍。」

「你——」一瞬間,憤怒和絕望的悲痛如潮水般洶湧而至,她難以承受這樣撕心裂肺的疼痛,眼睛裏染上一層帶血的火光,幾乎毫不猶豫的從發上拔下一根利簪,大叫一聲,「你去死吧!」

然後,拼盡所有的力氣,狠狠扎了下去。

他沒有迴避,利簪就這樣深深的扎入心口,血慢慢的滲透出來,漸漸暈染成花。

「長清,你就這樣恨我?」

始終漆黑的眼睛裏終於染上一絲光亮,只是這樣的光亮太過悲傷淡薄,照不亮他的眼睛,他的聲音沙啞到破碎。

「對,我恨你,我恨不得你馬上就死!」

她兇狠的握住簪子,往裏更深的刺入,可同時,她又意識到這樣的話,這樣的刺殺像是曾經說過做過一樣,是什麼時候,又是在哪裏,她卻記不得了。

他還是沒有迴避,只是慢慢的伸手撫向她的眉心,她也沒有迴避,任他涼悠悠的指尖在她眉心停留。

像是輕笑了一聲,也像是嘆息了一聲:「長清,你還記得嗎,你這裏有我留下的印跡,你是我的妻子!」

忽然,她感覺眉心灼熱發燙,她的心隨之劇烈一震,牽動着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瞬時驚醒過來,她不可思議的盯着他,腦子像是有什麼記憶的碎片在慢慢的拼接,終於拼接成一個完整的記憶。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在記憶恢復的一剎那,她完全不能夠接受,她驚懼的鬆開了手,雙手捧住頭,一步一步向後退去。

「你不是我的阿離哥哥,不是的……」

她幾乎狂亂。

「長清,你終於記起我是誰了……」他朝着她伸出了手,「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可是你殺了元極,你殺了無極——」她瘋狂的叫喊著,「阿離哥哥,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殺了他!」

他眼神一黯:「他死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們……在一起?」她滿面淚光,卻笑了起來,笑的悲痛欲絕,「阿離哥哥,我寧可你殺的是我,不是他!」

「難道你可寧代他去死?」他神形一僵,心裏滿是酸澀的味道。

「是,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你不要忘了,你大哥還在等着你回去。」

「……」

「還有姬家軍,你不要為他們沉冤昭雪了?」

「……」

「長清,你知道嗎,我苦心經營了一切,除了要奪回皇位,我還要為你,為我自己,為你爹娘兄長,為整個姬家軍沉冤昭雪,難道這些你都不顧了?」

「……」

「為了一個衛元極,你全都不顧了嗎?難道你的重生,只是為了一個衛元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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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嬌:一品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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