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劫囚

293劫囚

當得知沈遙要被腰斬於市,宋懿如幾乎崩潰了,她去求太后,被太后痛斥一頓,她又去求皇上,皇上只哀聲嘆氣的看着她,沒有絲毫的能力幫助她。

在那一刻,她陷入了絕望之中,沒有了沈遙,她所暢想的未來就沒有了意義。

一聽宋懿如還敢罵賤民,更加激起百姓們的憤怒,百姓們向前涌動,恨不能衝破禁衛軍的人牆,直接將宋懿如和沈遙撕成碎片。

就在這時,有兩個禁衛軍沖了上去,一把拉過宋懿如:「公主,請回去!」

「滾開,全部給本宮滾開,誰敢拉着本宮,本宮誅滅你的九族!」

宋懿如近乎瘋狂,此刻的她哪裏還有一個公主的高貴端莊,純粹就是一個瘋婆子,她在瘋狂中展開了更加瘋狂的自我想像,覺得這樣才是她轟轟烈烈的愛情。

自從知道了自己真實的身世之後,她的心裏就埋下自卑自憐的種子,越是自卑,她越是想證明自己的存在,所以她喜歡這世間最艷最烈的東西,也喜歡將自己打扮的最艷最烈。

皇兄可以後宮三千,憑什麼她不可以,她不知道哪一天她頭上的公主帽子突然就沒有了,所以在身為公主的時候,她要揮盡一個公主的權力。

她要吸引全天下好看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才不會在乎什麼狗屁的女子名節的言論,那種狗屁言論是說給這天下的蠢女人聽的。

其實,這天下的男人又有幾個是好東西,在他用醜惡的嘴臉罵你是淫娃蕩婦的時候,他們齷齪的內心何嘗不在猥褻的肖想能和你同床共枕,顛鸞倒鳳。

她以為她不會愛上這世間的任何男人,男人在她面前只是她手中的玩物,可是當她遇到沈遙一切都變了,其實小時候她就結識了沈遙,那時的沈遙是跟在姬長清身後的小尾巴,不愛說話,卻生的極為的俊俏。

當時,她就想要將這小尾巴從姬長清身邊奪過來。

長大后,她又發現沈遙和那些一邊罵她一邊又想要得到她的男人不同,曾經,她被人陷害中了催情之葯,扔到了乞丐堆里,就在那些醜陋而骯髒的乞丐想要侵犯她的時候,是沈遙救了她。

不管她如何的纏住他,想要跟他上床,哪怕在催情藥力的作用下,他也沒用動她,而是替她找到了解藥,解了她的苦楚。

從那個時候起,她就愛上了他,更加瘋狂的想要得到沈遙,那是她生命中第一次想要瘋狂得到一個男人,卻怎麼也無法得到。

第二次,是她見到衛元極時,那一眼,幾乎萬年,因為他生的實在太好看了,映入眼帘時,她以為自己見到了天人。

她自問見過美男無數,也玩過美男無數,可那些美男全部加起來也比不過衛元極的腳底泥。

有時候,她在想,沈遙和衛元極她到底更喜歡哪一個,她一直都沒有得到答案,直到沈遙被關入天牢,轉眼間就要命殞時,她才清楚的發現,她愛的是沈遙,而衛元極於她而言,只是欲求不得的美色,這世間最好的美色。

美色可以沒有,可是愛不能沒有。

她聲嘶力竭的大叫大嚷,看着前來阻擋她救回沈遙的禁衛軍如同仇敵,一雙眼睛憤怒的似要噴出火,再滴出血來。

「滾開!滾開……」

「子越,不要走,本宮不讓你走……」

她轉過身,想要追上囚車。

兩個禁衛軍面面相覷,就在她的手快要觸到囚車的圍欄時,其中一人果斷的給了她一個手刀,將她直接砍昏。

「不能讓這個蕩婦跑了,砸死她,砸死她!」

「對,砸死這個婊子,天下第一賤婊子……」

在禁衛軍想要將宋懿如帶下去的時候,也一起遭了殃,被爛葉臭蛋淹沒了。

忽然,從半空中傳來一陣悠揚的笛音,灌入人的耳朵中,竟好似聽到天籟之音一般。

「不好!」

衛元極在聽這聲笛音之後,臉色頓時大變,連忙捂住了洛櫻的耳朵,而此時,洛櫻已然聽出從天空中傳來的就是度魂之曲。

除了衛元極和他的師叔,能吹奏一曲度魂的還能有誰。

蕭玉心?

難道是她?

洛櫻抬頭望天空一看,只見半空中飛來一行飄然若仙,面罩白紗的女子,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那些女子生的什麼模樣,無數銀光從天空掉落下來。

「銀子,有銀子。」

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幾乎在瞬間,所有人都抬起頭望向天空,果見有漫天的碎銀子灑下。

「大家快撿啊,哈哈……竟然天降銀子……」

人群從激憤中變得激動起來,笛音漸漸高亢,忽然發出一陣有殺伐之意的鏗鏘之聲,這種聲音更加激得每個人瘋狂起來,眼睛裏看見的全都是銀子。

整條長街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就連那些意志力不強的禁衛軍也被笛音蠱惑的蹲下身子撿銀子,更有人直接掀起了外袍,兜住天空中掉落下來的銀子。

「哈哈哈……銀子啊,有銀子啦,發財啦……」

到處都能聽到人們興奮的狂笑聲。

意外來的如此突然,根本不給衛元極和洛櫻反應的時間。

「阿櫻,自己把耳朵捂緊了。」衛元極鬆開手,然後拿出玉笛放在唇邊。

「不要,元極……」

他身上餘毒未解,怎能吹奏度魂,更何況,聽了來人的度魂曲之後,洛櫻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來人的度魂曲遠比衛元極吹奏的更加能蠱惑人心。

也只瞬間,就蠱惑了萬人之心,這是何等的功力。

「聽話,阿櫻……」

說完,從他唇邊盪出遊絲般的笛音,連綿不絕,纏繞上那鏗鏘激越的笛音,天空中的人似乎怔了一下,她唇邊的笛音卻半點沒有停滯,更添殺伐激越。

兩音交織,你來我往,忽高忽低,風雨變幻,聽的人頭疼欲裂,而那些蹲底撿銀子的人,有人猛然驚醒過來,發現撿的哪裏是銀子,分明是石頭,當要叫出聲時,高空中的笛音又佔了上風,眼前的石頭再度變成了銀子。

「五姐,我頭好痛……」

洛庭尹已經支持不住,抱住了腦袋,而秦書呆和鄭西霸早已不知跑到什麼地方撿銀子去了。

「庭尹,給你……」

洛櫻不知從哪裏摸來兩團棉花,賽到洛庭尹的耳朵里,頭疼的感覺才減輕了不少。

「噗……」

對執一會,衛元極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他手中的玉笛。

「不要,元極,你停下,你停下……」

洛櫻伸手想要奪過衛元極手中的玉笛,衛元極伸手一擋,固執的吹着玉笛。

這時,終於有人清醒過來,大叫道:「不要撿了,是石頭,是石頭……」

繼爾有更多的人清醒過來。

「是妖女,有妖女來劫囚啦!」

皇城禁衛軍仿似從夢中驚醒,有人已經張弓搭箭朝天空射去,只可惜箭箭落空。

為首吹笛的女子唇角也溢出了一絲鮮血,繼續吹奏,短暫清醒的人群再度陷入迷怔之中。

「噗……」

衛元極又狂噴了一口鮮血,再也無法支持得住,整個人往洛櫻身上倒去。

「元極……」

洛櫻大駭,連忙點了衛元極兩大穴道,先止住他的血。

忽然眼前數道白光閃過,那群人已飛到了囚車邊,幾乎沒費什麼吹灰之力,一刀劈開囚車,兩個白衣女子拎起沈遙就要帶走。

「不——」

洛櫻大喝一聲,她絕不能讓沈搖逃走,為了等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了。

將衛元極交給洛庭尹,然後從他的腰間拔下流光劍,根本不再作任何思考,一個縱身飛起,如凌空略過的飛鳥,挺身就朝着沈遙刺去。

銀光一閃,眼見就要刺入沈遙的胸口,忽有一把長刀擋來,劍與刀相擊,發出激越而刺耳的聲響。

「殺了她!」

為首的女子冷喝一聲,洛櫻循聲看去,就看到一雙妖麗的攝人魂魄的眼睛,她顧不上想這人是不是蕭玉心,只憤怒的盯着她,眼睛裏好似有熱烈的火焰在燃燒。

此刻,她只有一個信念,絕不能讓這幫人將沈遙救走!

為首女子顯然有些支持不住,再也吹不動度魂曲,連說話的聲音都藏着一份虛軟。

她一聲令下,就有兩道如蛟龍劃破長空的寒光朝着洛櫻襲來,寒光幾乎將她的面紗挑開,她發紅的眼睛只看到沈遙要被帶走了,足下猛地發力,竟絲毫沒有躲閃,憑藉着過人的腰力和反應速度,一個狠下腰,從兩人的夾擊之中,如燕子掠過水麵,躲了過去,然後一個翻轉,手持流光劍直襲沈遙的後背而去。

而此時,所有人似乎都清醒了過來,有人大叫一聲:「不好了,有人劫囚。」

很快,禁衛軍就手持武器一起圍了過來,與劫囚的人混戰在一起。

本來欲要阻擋洛櫻的兩個白衣女人在瞬間被禁衛軍纏上了,洛櫻正好抽身全力朝沈遙進攻,眼見劍尖就要刺入沈遙的後背,那個為首的女人大喊一聲:「小越。」然後,持刀擋來,正好擋住了洛櫻刺去的流光劍。

沈遙眸色一動,閃過剎那的感動和希望,想喚出那一聲「母親」時,眼神又陷入黑暗之中,想不到,到最後,母親還是出現了,來救他一個累贅。

是的,對於母親而言,他是殺手,是她用來複仇和復國的工具,唯獨不是兒子。

那女子又看了他一眼,然後一個發狠,差點擊落洛櫻手中的流光劍,洛櫻沒有想到此人和衛元極在吹奏度魂曲的決鬥中受了傷,還能有此力道,她慌忙握緊手中的劍,正要再迎戰,那女子手中長刀帶着凌厲風聲朝她刺來。

洛櫻只感覺眼前略過一道駭人的寒光,就持劍去擋,那道寒光忽然調轉了方向,從流光劍的下方朝着洛櫻的小腹刺來。

電光火石間,一道紫光閃過,衛元極已飛至洛櫻面前,將她一把拎住,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把長戟,長戟橫掃而來,逼得那女子退無可退,一戟打到那女子的刀上,力氣之大,竟然一擊擊落她手中的刀。

那女子露在面紗之外的眼睛看着衛元極時有片刻的怔忡,手一揮,就衝上來兩個白衣女人,這時鄭西霸和洛庭尹也跑了過來,二人一手執刀,一手執劍,與那兩個白衣女子纏鬥起來。

纏鬥片刻,那女人不欲再戰,大喝一聲:「撤!」

說話間,那女子親自提住了沈遙的右肩,一飛而上。

「轟!」

有人投下一顆迷霧彈,霎時間,煙霧四起,洛櫻和衛元極都被薰的睜不開眼睛。

「咳咳咳……」

衛元極一手握著洛櫻,一手不停的揮舞,想要揮散這霧氣。

「元極,你放開我!」

就在這群人要帶着沈遙從空中飛離的時候,從白色煙霧中飛出一個小小身影,她手中的寶劍閃著奪目寒光。

幾乎是博命式的攻擊,她的眼睛裏除了沈遙,不再有任何人。

很顯然,那女子沒有想到有人會這麼不怕死的追來,她根本就沒有來得做出反應,寒光閃過,就聽到沈遙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空中劃出一條血線,往下灑落,最後盛開成一朵血腥的花,這一劍,洛櫻齊肩砍下了沈遙的左臂。

「小越——」女人痛呼一聲。

沈遙本就虛弱至極,又斷一臂,在血噴射而出的時候,他幾乎要昏厥過去,可是內心巨大的疼痛讓他撐住了一口氣:「母親,替我報仇,殺了她……殺了她……」

說完,他回頭朝着洛櫻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的左眼已經被蛋液糊住,只能極力睜大右眼去看,模糊間,他好像看到了一雙極其清麗極其漂亮的眼睛。

他心中猛然一震。

這樣的眼神,像極了她。

而洛櫻在聽到沈遙喚出那聲母親時,才能肯定果然是蕭玉心,雖然已斬斷沈遙一臂,可是內心的仇恨燃燒着她,讓她覺得遠遠不夠。

她挺劍欲要再襲,忽然又有數道銀光直朝她射來,她揮舞手中流光劍擊落銀針,眼前又是刀鋒一掃,洛櫻一個側身,刀鋒擦過洛櫻的手臂,血,瞬間流了出來。

「找死!」

蕭玉心惡狠狠的瞪了洛櫻一眼,冷喝一聲,敵人進攻更加猛烈。

洛櫻以人一敵三,勢單力薄,身上又受了幾處刀傷,她再一次陷入了絕境之中,就在刀橫掃她的咽喉時,她急步一個後退,腳下虛空,從半空跌落下來。

隨着她的跌落,那些人從袖中甩出無數道銀光,銀光齊發,眼看洛櫻不是摔死,就是要被射成刺蝟時,衛元極拼盡內力,飛身而上接住了她,甩出手中玉笛,玉笛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將銀針擊落。

「快撤!」

蕭玉心只是為救人而來,並不想戀戰,沒想到先是遭遇衛元極破壞了她的度魂之術,後來又衝上來這麼一個不怕死的小丫頭,活生生斬斷沈遙一臂,眼見沈遙已經昏厥,心下大急,生怕他流出過多而死。

而此刻,衛元極已然拼盡了全力,根本沒有能力再去追,洛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帶着沈遙逃走了,她心裏依舊不甘,還再想追,「噗……」衛元極又猛地吐了一口血,人昏了過去,帶着她一起往地上墜去。

「元極……」

洛櫻心內大痛,一個翻轉,將自己的身體墊於衛元極的身下,將他的頭保護好靠在自己胸前,然後緊緊的抱住了他。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成為墊板摔成肉泥時,一道黑影籠罩而下,她睜大雙眼,除了滿眼的黑,只看到一雙陰沉如水的眼睛,雖然陰沉,卻擁有掩不住的光華,就像是黑夜裏破開烏雲的清月,散發着冷冽而陰寒的光輝。

轉瞬間,她和衛元極被人一左一右夾起,然後緩緩落地。

遭此變故,所人圍觀的百姓都嚇得作鳥獸散,街上還有未來得及逃散的人群,洛庭尹和鄭西霸衝破人潮一起圍了上來,看到的就是衛元極嘴角染血,臉色慘白如鬼的倒在洛櫻的懷裏。

「元極,元極,你醒醒……」

此刻洛櫻身上也是傷痕處處,可是她感覺不到身上的痛,只感覺到心裏痛的無法自抑。

「五姐,五姐……」洛庭實在被衛元極的樣子嚇壞了,喚了兩聲,腿一軟就跪跌下來,「元極哥他怎麼了?」

「元極,元極,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洛櫻看到衛元極傷成這樣,這才猛然從仇恨中清醒過來,她害怕的伸手拭去他唇角的鮮血,聲淚俱下。

這時,鄭西霸也跑了過來,一看到這個黑衣人,撲通就跪下了:「參見教主大人!」

教主連看也未看他一眼,居高臨下的俯身看着洛櫻,漆黑的眼睛裏湧起一層怒意,聲音比這瓦上的積雪還要幽冷:「你哭什麼,他又死不了。」

洛櫻心裏染起希望的光,抬起淚眼看着他,不管她曾對他有過什麼樣不好的感覺,可是大哥的生命是依靠他手裏的聖水維繫的,還有,就在剛剛,是他救了她和衛元極,她心裏頭那點莫名的警惕早就退去。

「真的嗎,那請你救救他!」

教主緩緩的蹲了下來,伸出二指點了衛元極身上的幾處穴位,又從袖子拿出一粒藥丸塞到了他的嘴裏,然後冷冷的盯了一眼洛櫻,看到她也是一身傷痕的樣子,眼睛裏閃過剎那流光的疼痛,也不管洛櫻反不反對,直接捏開她的嘴巴,塞了一顆藥丸進去。

洛櫻只感覺喉間傳來一陣辛辣,咳了兩聲,奇怪的是,身上的傷口處竟然停止了流血。

她張張口正要說一聲謝謝,卻迎到他更加冰冷的眸光,聲音更是冰冷的出奇:「你,走開!」

洛櫻怔了一下,他已經從她手裏扶過了衛元極,一掌擊在衛元極的背後,為他運功療傷,稍傾,衛元極咳出一口黑血,人漸漸的迴轉過來。

「元極,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衛元極還沒有什麼力氣,想要抬手摸一摸她的臉,手好像不是自己的,根本抬不起:「阿櫻,你有……沒有事?」

「沒事,我沒事。」

「嗯,沒事就……好……」

最後一個字說的極低,說完,唇角微微向上勾出一個放心的弧度,頭一歪,人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元極,元極……」洛櫻急呼。

「元極哥……」洛庭尹也是一急。

「好了,你們真夠吵的!」教主不耐煩的打斷,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裏正泛著滿滿的酸意,「他只是太累睡著了,你們趕緊將他帶回去吧!」

「嗯,謝謝教主的救命之恩。」

洛櫻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激眸光看着他,其實,她早就想表示謝意了,只是她一直沒有機會遇到他。

教主像是冷笑了一下,笑的聲音極輕,洛櫻聽得並不真切:「你謝我作甚,我只是要救他而已,救你只是順帶的!」

「……」

洛櫻怔了怔。

「還有,下次你要找死時,不要帶累了旁人。」

他的話滿含責備,彷彿真的在責怪洛櫻為了自己的仇恨害了衛元極,其實,他只是生氣,生氣她竟然被仇恨沖昏了腦袋,為了追殺沈遙連命都不要了。

聽到他這樣的話,洛櫻自知理虧,沉默的垂下了頭,道了一聲:「是。」

他又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半個字,拂袖間,人已飄然遠去。

「恭送教主大人!」

鄭西霸又朝着他離開的方向,虔誠的伏地磕首。

意識到剛剛教主大人好像不高興了,他以為他此次出現,不想暴露身份,所以說的話只有自己能聽到。

……

轉眼又過了大半個月,經過一個月的休養,衛元極的身體大有好轉,除了不能運功以外,已經和正常人無異了,所以,他再一次從令人聞風喪膽的催命鬼郎君變成了弱雞。

不僅衛元極,就連衛元則也能下床走動了,只是衛厲兩家,怕他的身體不足以支撐着他能在一個月後有力氣完成婚禮,所以婚期又延遲了一個月。

而長陵城的另一場盛世婚禮還有三天就要開始了,陵王宋亦歡平叛有功,凱旋歸來,長陵城內百姓夾道歡迎。

在百姓們夾道歡迎的時候,又想起曾經在一個月前,腰斬沈遙的那一天,這條長街上發生過詭異的天降銀子之事。

被成功劫走的沈遙,就像在人間消失了一樣,大街上到處都貼滿了緝捕他的告示,只是沒有一個人發現過他的蹤跡。

沈遙被劫走,最鬱結的自然是洛櫻了。

成功,只是一步之遙,卻失之交臂。

為了排解她的鬱結,衛元極選了一個好天氣,特意約了她,洛庭尹,高雲溪一起去秀雲山莊賞梅散心。

春天已到,漫山開滿了紅梅,似一片如火錦繡,美麗絕倫。

吹着春風,聞着漫山梅香,洛櫻的心境開闊不少,人生,即使是重生的人生,也會失敗,除了面對,她沒有選擇。

賞完紅梅,回到秀雲山莊時,張嬤嬤和丫頭們早已在院子裏擺下了茶水,糕點和瓜果,大家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聊著聊著,衛元極就和洛庭尹鬥上了嘴,洛櫻和高雲溪只是坐在一旁笑看二人鬥嘴,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斗到最後,洛庭尹落了下風,不由的揶揄起來:「元極哥,你這人一向小肚雞腸,若非那天你嫌裳兒和阿涼跟着五姐礙事,讓福九將她們兩個人引走……」

他說話時,衛元極拚命的朝着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而洛庭尹根本不可能猜到洛櫻的失意與沈遙被劫走有關。

他從來都不知道洛櫻會對沈遙懷有什麼樣的仇恨,嘴裏還在說着:「你怎麼可能受那麼重的傷,害得我和五姐欠了那個邪教教主好大的人情,大哥和鄭大哥來遊說我時,我都不好意思拒絕了,還有你,五姐,你也真是的,為了幫元極哥追回沈遙,連命都……嗷——」

衛元極悄悄的一腳跺在了洛庭尹的腳上,他嗷的一聲慘叫。

直到現在,洛庭尹也不知道衛元極那天的傷是因為吹奏了度魂曲,他一直以為,如果多了阿涼和福九兩個高手保護,兩人都不至於都受了傷,就算受傷,也沒有那麼重。

「元極哥,你瘋啦,你跺老子的腳做什麼!」慘叫之後,他憤怒的拍案而起,對着洛櫻道,「五姐,你可不要見色忘弟,給我教訓教訓他!」

洛櫻瞪了他一眼:「該!」

洛庭尹立刻控訴起來:「五姐,你果然見色忘弟。」

洛櫻不理他,就像沒聽到似的,將頭一偏,看向別處,就看見院門外走來一個人,一身緇衣,正是逸慧師太。

稍傾逸慧師太就走了過來,雙手合十道了:「阿彌陀佛,貧尼見過各位施主。」說着,眼睛在高雲溪臉上撣了一眼,眼中多了幾份複雜的意味。

洛櫻連忙請她坐下,她笑道:「不了,貧尼是特地來向施主辭行的。」

衛元極問道:「你是要回青雲庵嗎?」

逸慧師太搖搖頭:「貧尼要回遂縣了,那裏才是貧尼該回的地方。」說完,看向洛櫻道,「洛施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洛櫻點點頭,引著逸慧師太來到了一間安靜的暖閣,逸慧師太忽然彎身要行個大禮,被洛櫻一把扶住:「師太有話儘管說,這樣折煞我了。」

「貧尼自知罪孽深重,唯有在佛祖面前虔心懺悔才能贖了罪孽,貧尼走後,還望施主能夠多加看顧鄭施主。」

洛櫻聽她竟然叫鄭西霸一聲施主,奇怪的看着他:「如今塵埃落定,難道師太反而不想認他了嗎?」

逸慧師太眼眶突然就紅了:「如何能不想,只是貧尼每每一想到蕭憶越便心生寒意,貧尼不想讓貧尼的孩子知道了他的身世,就是怕他會和蕭憶越一樣,生了不該生的心思。」

最重的是,她害怕一旦認下了鄭西霸,會讓人知道了鄭西霸是贏國驃騎大將的親生兒子,反而會威脅到鄭西霸的性命。

她身份暴露之後,能夠活着,憑的是太后對若若的那份感情,依太后的性子,出了沈遙的事,她不可能不斬草除根,所以,她更加不敢認下鄭西霸。

「怎會?蕭憶越有那樣的母親,才會生出不該出生的心思,耳朵哥哥不一樣。」

「是啊——」逸慧師太眸光黯淡下來,嘆息一聲,「許是他天生帶着龍印而來,蕭玉心對他期望太大了吧。」

「什麼,師太,你說什麼天生帶着龍印?」

「那孩子胸口有一塊拇指大的黑龍形胎痣。」

其實她也是無意間發現的。

「……」

洛櫻突然驚怔在那裏。

這怎麼可能?她和沈遙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又是夫妻,她從來沒有發現過他的身上有什麼黑龍形胎痣,難道是他故意將胎痣去掉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之所以一直糾纏高雲溪,就是因為高雲溪腳踏七星,有女君之像,如果他自己天生帶着龍印而來,那他完全可以憑着這個印跡,蠱惑所有贏國人,根本不需要高雲溪。

退一步說,就算是他因為某種原因故意去掉的,怎麼可能連一點痕迹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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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嬌:一品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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