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幸災樂禍,反被打臉

260幸災樂禍,反被打臉

當冰冷的臉頰貼上一個堅實寬闊的胸膛時,洛玥緊張激動的連心跳都要停止了,大腦也是空白一片。

一陣好聞的,說不出是花香還是清草香的清新氣味撲面襲來,真的真的讓她心動不已。

還有那種獨屬於男子的滾燙氣息,燙的她臉頰和身體一起跟着發燙。

她幾乎就要沉溺在這樣的氣息之中,再也不願意離開半步。

平生,第一次能躺在心愛的人的懷抱里,這可是從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今日竟然就這樣發生了。

她貪戀這樣的感覺,可是她知道,她面對的不是尋常的男人,他是殘忍噬殺的催命鬼郎君衛元極。

深深呼吸一口氣,那樣令人沉溺的氣息再度深深灌入肺腑之中,她頓時感覺身體里有一種異樣的舒暢。

紅著一張燒的通紅的臉,她抬起楚楚動人的臉蛋,就看見他冰涼如玉雕一般的下巴。

她還沒有來得及欣賞他的美,忽然肩膀狠狠一痛,整個人已經被他無情的一把推開,她猝不及防,「啊——」的一聲慘叫,從他溫暖的懷裏飛了出去。

眼見就要撞到堅硬的假山石上,從旁邊飛來一人,穩穩妥妥的接住了她。

「姑娘,小心。」接住她的人是紅棱。

洛玥驚魂未定,她並沒有看紅棱,待身體穩住之後,她咬了咬牙,用一雙充滿盈盈水光的眼睛看了看盛怒之中的衛元極,然後垂下雙眸,款款的走了過來,朝着他施了一個禮。

「衛公子,實在對不起,玥兒剛剛不是故意衝撞你的。」

她的聲音既嬌且媚,還帶着一種摩挲著人心的委屈和天真,就是女人聽了也不由的會心軟三分,更何況於一般的男子。

偏生衛元極不是一般的男子,在他眼中再嬌再媚再美的女人也不過就是紅粉骷髏,生的都沒有他美。

他的心情本來就壞到了極點,突然又衝撞出一個在他眼中的醜八怪,他幾乎要動雷霆之怒,揮劍殺人。

不知為何,他竟然不爭氣的轉眸又朝着滴翠亭看了一眼,那抹令人怒火中燒卻又欲罷不能的淡淡身影還在,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想賭一口氣,亦或是不甘的想要證明她其實是口是心非的。

只要她還有一點點在意他,她就不會無動於衷的看着他和別的女子好。

洛櫻並沒有注意到洛玥竟然會躲在這裏,還這麼迫不及待的撲到了衛元極的身上,她本以為以衛元極的性子,必然會用更粗暴的手段對待,可是他沒有。

他伸出骨節分明,修長如玉的手一下子勾起了洛玥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轟」的一聲。

當他的手指觸到洛玥的下巴,好不容易清明了一些的大腦,在瞬間又恢復了一片空白,她激動的渾身都在戰慄。

發如雲,膚如雪,一雙漆黑的眼睛亮如星辰。

暮光下,他一襲紫袍就如盛開在明凈天空最美的一朵紫鳶花,不,紫鳶花怎麼能形容他的美,他的美,無需任何修飾,也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形容。

他就像從天而降的謫仙,又像從九幽地底飄出來的妖魔,渾身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充滿矛盾的魅力。

這種魅力對於女人,尤其是像洛玥這樣情寇初開的小姑娘來說,有着致命的誘惑力。

她甚至無法思考他究竟是仙還是魔,這一瞬間,她窒息了。

「我好像記得你。」他皺了皺英挺的眉毛,就這樣冷冷的看着她,全身上下沒有半點溫度,深邃無波的眼睛看着她時,與看一隻尋常螻蟻沒什麼區別,他冷幽幽的問了一句,「你說你叫什麼?」

他的冷落在洛玥的眼睛裏卻是難得的暖,因為這是他第一次主動伸手觸碰了她的肌膚,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

她本就泛紅的臉頰已經紅成了一片,臉上滿是驚喜的樣子,整個人都跟着激動有些發抖。

「我……我叫洛玥。」頓一頓,咽了一下因緊張而發乾的喉嚨,說話時都成了結巴,「難道衛……衛公子忘了,以前我和我娘親去過你府……府上幾次,我娘親和你……」

「……姑娘,梅花摘好了,夠不夠……」裳兒和竹娟兩個人都回來了,她們根本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夠了,回去吧!」

洛櫻無心再欣賞眼前的一切,不再有絲毫的猶豫,抬腳便要離開。

「姑娘,那不是衛公子么?」裳兒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假山不遠處的衛元極,再一看,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道,「那……那不是李玥嗎?」

竹娟順着她手指的方向,定眼一看,果然是,她驚訝道:「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管他呢!」洛櫻冰冷的一句話,「走吧!」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的冷漠和若無其事徹底擊碎了衛元極最後的一點點希望,所謂的試探,歸於狼狽的失敗。

他心頭又燃起了蓬勃的怒火,同時,他也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

他覺得自己好可笑,別人都拒絕的如此直白了,他還要抱着一點可憐的希望。

不要說現在他在調戲別的女人,就算他和別的女子睡在一起,她也不會有絲毫動容。

這個洛櫻,從來都是這麼的沒有良心。

突然,所有假意溫柔的表像在瞬間被撕毀,他根本沒有在聽洛玥說什麼,也沒有耐心再聽她說什麼,他放下托住她下巴的手,眼神驟轉暴戾,看她時,滿是嫌惡,他氣憤的冷喝一聲:「醜八怪,給小爺滾遠點!」

「……」

洛玥臉上的激動和幸福在瞬間僵成一個難看而窘困的表情。

怎麼回事?

他的態度為什麼突然轉變。

前一刻還微風細雨,后一刻就是狂風驟雨。

抬眸往前一看,看到洛櫻漸漸消失的背影,她驟然驚醒過來。

原來,他還是為了這個賤人,利用自己來試探她!

他竟然又說她是醜八怪,她雖然比不過他的日月之光,卻半點不比洛櫻那個賤人差!

一時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嫉妒,痛恨,羞辱……

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充斥着她的腦海,她愣在那裏,忘記了自己擋了他的路。

「滾——」

見她還愣愣的擋在自己面前,他怒喝一聲,暴虐浮躁的拔向了腰間的流光劍。

在劍還未出鞘的時候,紅棱意識到不好,立刻上前一把拉過了洛玥,洛玥一個趄趔,人已經被她帶到了花草叢裏。

衛元極冷哼一聲,放下手,艴然不悅的揮袖就走。

「為什麼,紅棱,他為什麼要這樣待我?」

待他離開之後,她羞憤的流出了眼淚。

說完,她死死的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兩眼盈滿淚水的眼睛痴痴的遙望着他華麗卻冷酷的背影,恨也不能,愛也不能。

「姑娘,誰不知道他的名聲啊,對待女人從來都不會憐香惜玉,你何苦自擾呢?」

「可是,她待洛櫻卻是不同的,噝——」說話時,恨的牙齒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紅棱嘆息一聲:「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吧。」

「不,我不服,她憑什麼,到底憑什麼,除了侯府嫡女的身份,論樣貌,論才學,論品性,我到底有哪點不如她。」

「好了,姑娘,你就不要再為這些事煩擾了,記住!你到洛府來是做什麼的。」

洛玥眼一楞,臉色變得很是嚴厲,輕蔑的盯着紅棱,冷笑道:「怎麼,連你也敢教訓我了嗎?」

她對衛元極的渴望不僅僅是來源她對他的喜歡,還是對生命的渴望。

即使她能成功歸府,想找到鎖心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若她能得衛元極的庇佑,就等於得到了整個鎮國公府的庇佑,更何況當初鎮國公夫人和娘親親如姐妹,待她一向都很好。

有了衛元極,哪怕找不到鎖心鑰去交差,她也不用再害怕教主了,至少她不是孤立無援的,她的身後還有強大的依仗。

比起沈家這顆樹,衛元極簡直就是參天大樹。

她原想着,若不能成功的完成任務,她就先弄死紅棱,然後藉助沈家的勢力,悄悄躲起來,只要沈家肯支持她,哪怕她躲到別國,總不至於過得太落魄,沒想到今日會遇到衛元極,這讓她尋找到了新的希望。

她實在不甘,為什麼,她拚命想要的全都被洛櫻奪走了!而且她奪走的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她想殺了她,無時無刻不想殺了她,可是她卻連殺了她的勇氣和能力都沒有。

「屬下不敢。」正在她恨的不行的時候,紅棱恭謹的聲音再度傳入耳中。

她冷哼一聲:「你永遠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在蓮月教,她是聖姑的徒弟,別人口中的小姐,這個紅棱算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婢女,也敢提醒她是來做什麼的。

她怎麼可能敢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真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她才想着要給自己多找幾條退路。

只可惜,衛元極竟是如此的無情。

她憤恨的咬緊牙齒,雙手環臂,控制住發抖的身體,加快腳步追向了洛櫻。

「五姐姐,請留步!」

洛櫻停下腳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有何事?」

「五姐姐,剛剛我不是有意的,還請五姐姐見諒。」

她拂了拂跑的氣喘的胸口,兩眼淚漬未乾,氣弱弱的看着洛櫻。

裳兒冷笑一聲道:「若你心中沒鬼,何必巴巴的跑到我家小姐面前來做了這副可憐的樣子,你分明是不要臉的故意勾引。」

她雖然沒有看到前因後果,剛才洛玥在衛元極面前那副可憐巴巴的柔弱樣子她卻看的分明。

若非她故意勾引,依衛元極那樣的人怎麼可能主動去招惹她。

想想,就氣憤難平。

「五姐姐,沒有,我真的沒有……」

她惶恐的擺擺手,一雙眼睛更是凄惶的閃著水光。

洛櫻的表情依舊冷淡,看着她只像看個跳樑小丑一般,她這般追上來,無非就是想得意的告訴她,衛元極剛剛對她表露了幾分意思。

她根本不在意,也不相信衛元極會忽然對洛玥心生好感,只是冷淡的說了一句:「你不必跟我解釋什麼,我原也不在意。」

說完,便徑直離去。

「……」

看到洛櫻如此平淡的反應,洛玥反而呆在那裏,難道剛剛洛櫻沒有離開,看到了衛元極後來對她的惡言相向,否則,她怎麼能淡定至此。

不,不會,她若沒有離開,紅棱不會注意不到,今天她的身邊可沒有那個武功高強的丫頭阿涼。

除非,她的心裏根本沒有衛元極。

這怎麼可能?

她和衛元極不是要論及婚事了嗎,她的心裏若沒有他,她為什麼要勾搭他。

賤人,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賤人,即使是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也要先霸佔著!

憑什麼,她如此珍視,將之視為天上明月的人,在她眼裏卻不值一提,這也就罷了,她竟然能輕易就得到衛元極的心。

這不公平!

憤怒燒毀了她的理智,她忘記了要偽裝自己,忽然失控的厲聲一喝:「洛櫻,你給我站住!」

洛櫻心裏有些擔憂楚盈的傷勢,無心在這裏和洛玥浪費唇舌,只當聽不見。

她越是不理會,洛玥越是憤怒,憤怒的幾乎要歇斯底里了:「洛櫻,你可知道剛剛衛公子跟我說了什麼嗎?」

「……」

「他說,比起你,我更像一個大家閨秀,更配做鎮國公府的少夫人。」

「……」

洛櫻無動於衷,裳兒卻氣的不行,見過無恥的,沒見過如此無恥的,她擄了袖子就想要回頭好好教訓她一番,卻被竹娟按住了。

竹娟知道裳兒性子急,一旦真吵起架來,未必能贏得過洛玥,反憑白受了氣。

她又對着洛櫻道:「姑娘,這裏就交給奴婢吧!」

「嗯。」洛櫻淡淡點了點頭,就帶着裳兒離開了。

不管她與楚盈之間發生了什麼,她畢竟是一國公主,又是衛元極親手所傷,若真出了事,她和衛元極都難辭其咎。

衛元極為她做了這麼多事,除了傷害,她沒有給過他什麼,她實在不願意他再為自己惹上任何麻煩。

至於洛玥,她根本不屑一顧。

眼見洛櫻真的就這樣離開了,洛玥心裏的氣憤無以復加。

「洛櫻,原來你也不過是個膽小鬼,你這是落荒而逃了嗎?」

竹娟回頭看着她,眼中閃過厭惡,本想譏諷幾句堵住她的嘴,忽一眼看到白嬤嬤手上搭著一件素色披風,從遠處走了過來,她冷笑道:「常言道『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我家姑娘那樣心懷坦蕩的人,根本不屑和一個小人爭論長短。」

「你……」

洛玥並沒有見識過竹娟的厲害,只當她是個鋸了嘴的葫蘆,突然被她的話一堵,着實狠狠噎了一下。

「你剛剛不是說,你更配做鎮國公府的少夫人嗎,難道你不知道我家姑娘和衛公子的關係?」

洛玥陰狠的勾起唇角,放肆的冷笑道:「她與衛公子是何關係,與我何干,就算他們再要好,如今也散了,現在衛公子看上的人是我!」

竹娟呵呵一聲冷笑:「散沒散,自有我家姑娘和衛公子說了算,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來置喙了,再說,你既然打着六姑娘的名義重歸洛府,就該懂得避嫌,哪有別人還沒散,你就上趕着咒人散的,這也就罷了,你竟然沒臉沒皮的倒貼著撲到了衛公子的身上。」

「……」

「這樣的卑劣行徑,我真的不知該如何形容了。」

「你……一個狗奴才,也敢在我的面前自稱我?」

竹娟將洛玥氣急敗壞的樣子盡收眼底,不卑不亢的笑道:「我看姑娘你是忘了,你本姓李,不姓洛!我是洛府的下人不假,但絕不是你的下人!」

「你……你個大膽的狗奴才,紅棱,給我掌她的嘴!狠狠掌!」

就在剛剛,背對着白嬤嬤的紅棱也注意到了白嬤嬤走了過來,她本來想提醒一下,忽然想到她剛剛對自己疾言厲色的樣子又掩了口。

不過都是蓮月教的教徒罷了,洛玥入教的時間遠比她晚多了,如今她卻仗着是聖姑的徒弟,對她任意喝斥。

若不是為了盯着她順利的完成任務,她也不必受她這份閑氣,她比溪小姐差遠了。

她沉默的走了過去,手還未揚起,就聽到竹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白嬤嬤,您老怎麼過來了?」

「……」

洛玥仿若頭頂打下一個疾雷,驚愕的渾身一片冰涼。

白嬤嬤怎麼會來?

她雖然只是沈家的一個奴才,卻是個身份不同尋常的奴才,一般的主子都沒有她得臉,她還需要沈家的後續支持。

沈家,那是她最後的退路。

她恨恨的瞪了紅棱一眼,紅棱只垂著頭,一副沒看見的樣子。

深呼吸一口氣,轉過頭時,洛玥已完全換了柔弱無助的模樣,目含無辜,水汪汪的看着白嬤嬤淡漠而沉靜的臉。

「白嬤嬤……」她弱弱的喚了她一聲,啞著嗓子問道,「你……怎麼來了?」

「姑娘說要摘梅花,奴婢想着梅園寒冷,就給姑娘送了一件披風過來。」

白嬤嬤用一雙洞悉世事的眼睛看着她,聲音卻很平淡,說着,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將披風披到了洛玥的身後。

她見識過洛櫻的厲害,卻從來沒有見識過洛玥的厲害,在她的面前,在沈家面前,洛玥從來都是一副純潔無暇,溫柔弱小的模樣,叫人一見便心生憐意,何時見過她如此聲色俱厲。

倘若,洛玥所有的一切都是裝的,那這個姑娘實在太可怕了,她騙過了沈家所有的人。

為了安全起見,亦為了慎重起見,她還是暫且裝聾作啞的好,她身邊的紅棱可是個會武功的丫頭。

洛玥見她沒什麼反應,暗自鬆了一口氣,卻還是不敢真正的鬆懈下來,白嬤嬤能在沈氏混到這樣的地位,本身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保不齊,她是裝的。

她心中忐忑,想要總要試探她一番才好,省得這個老婆子壞了她的事。

白嬤嬤的鎮定反讓竹娟微微怔了一下,她也不知道她是真沒聽見還是假沒聽見,既然人家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白嬤嬤,姑娘那裏還有事,我就先告辭了。」

白嬤嬤滿面和藹的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說話,忽然看見一道紅色身影朝着這邊跑了過來。

「公主……公主,你慢點……」呼喚的人是裳兒和小憐。

「楚盈,你給我站住!」

洛櫻剛跨入世安苑的院門,楚盈就醒了過來,她激於一腔憤怒,連太醫也不肯等,頭上的傷也沒有處理,直接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竹娟回頭一看,就看楚盈神色狼狽,額上帶傷,氣咻咻的跑了過來,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到洛櫻一喝,連忙跑了過去,伸手擋住了楚盈的去路。

「公主,你怎麼了?」她驚疑看着她。

「竹娟,你馬上給本公主滾開!」說話間,她抽出了腰間的軟鞭,厲聲喝道,「否則本公主手上的鞭子可不認人。」

她從來沒有這樣的羞憤過,作為一個公主,她真是丟盡了公主的體面,低三下四的跑到洛府來跟洛櫻談什麼娥黃女英,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這也就罷了,她看在和洛櫻性情相投的份上,生氣幾日這件事或許就能過去了。

她無法容忍的是,她從小到大一心愛慕的元極哥哥會毫不留情的對她下這樣的狠手,還是當着眾人的面,這讓她一個公主的臉面往哪兒擺,又置她的深情於何地。

醒來之後,她思及羞辱悲憤的一面,哪裏還能再留在洛府,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了。

竹娟見她情緒不對,想讓,卻又見她額頭上的傷實在不輕,若不馬上處理,很有可能會落下疤痕,還有,她這樣情緒激動,跑出去也不知會不會有個好歹,想了想,她還是堅持的擋在了她的面前,剛要開口苦勸,只說了「公主」兩個字,就被楚盈憤怒打斷。

「竹娟,你休要怪我無情!」

難以抑制的羞憤比額頭上的傷還要叫她痛,一怒之下,她揮出了手中的軟鞭朝着竹娟的手上打去。

「啊——」

竹娟手上已挨了凌厲的一鞭,被抽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知道此刻的楚盈已經喪失了理智,越是這樣,她越不能輕易讓楚盈離開。

不管怎麼說,她是一國公主,倘若讓她這樣帶着傷痕帶着盛怒而去,指不定會惹出什麼禍事。

顧不上傷口疼,她依舊擋在她面前苦勸:「公主息怒,若公主有氣……」

見竹娟如此固執,楚盈幾乎要氣炸了胸膛,哪裏肯聽她多說一句,手一揮,第二鞭子就揮了上來。

「啪——」

這一鞭子沒有打到竹娟的身上,卻硬生生的抽到了洛櫻的背上。

鞭子穿透素服重重的抽打在洛櫻的背上,衣服被抽的撕裂,有血慢慢浸了出來,鮮艷的血色染紅了白色素衣,尤為明顯。

楚盈怎麼也沒想到,洛櫻會撲上來為她身邊的一個丫頭擋下這一鞭子,她也實在想不通。

丫頭就是丫頭,值得一個主子為她受傷?

看到洛櫻被她一鞭子打傷,她發紅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忍,握住鞭子的手也哆嗦了一下,想說什麼,在巨大的羞憤面前,她實在說不出什麼好話來,她只是怔怔的站在那裏,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幾個丫頭這一驚非同小可,一起圍了過去。

「表小姐……」白嬤嬤也驚的臉色發白,上前想要查看一下傷口。

洛玥心中冷笑,眼底閃過幸災樂禍的意味,心裏直罵打得好,同時又覺得這一鞭子實在抽的太輕了,若換成了刀劍才好。

「我沒事!」

洛櫻揮揮手,正處冬日,她穿得厚實,那一鞭子根本傷不到她,倒是竹娟,她看了看她的手,傷口很深,鮮血不停的沿着傷口緩緩滲出,她急問一聲道:「竹娟,你有沒有事?」

「奴……奴婢沒事……」

竹娟感動的流下了眼淚,聲音哽咽。

她是何其幸運,這一生能遇到這樣的主子。

就連在旁的白嬤嬤都感動了。

「小憐,你先將竹娟扶下去上藥!」洛櫻急聲一喝,又看氣到發昏的楚盈厲聲道,「楚盈,你若有氣,儘管對我撒,不准你拿我的人出氣!」

她知道在楚盈的心目中衛元極有多麼重要,今日,她被衛元極所傷,內心之悲憤和痛苦她能想像得到,所以,在楚盈不顧受傷跑出來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追了過來。

她怕她受了刺激會想不開,做出什麼無可挽回的事來。

「不過是一個奴婢而已,值得你這樣大動肝火嗎?」洛櫻的嚴厲質問讓楚盈瞬間恢復了憤怒。

「對於你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來說,她是奴婢,對於我來說,她就是我的人,我不準任何人傷害她!」

此刻的洛櫻也憤怒了,她可以容忍她和她吵和她鬧,哪怕兩個人打一架也行,但她不能容忍她隨意欺負她的人。

楚盈聽了彷彿被震動了一下,心卻還是被憤怒主導了,她咬着發白的嘴唇,怒極反笑,笑的眼睛裏都流出了眼淚。

「呵呵……洛櫻,你連一個奴婢都這樣在乎,為什麼一點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難道在你的心裏,我連你身邊的一個奴婢都不如?」

「我並無意傷害你,只是有些事,是你自己鑽了牛角尖……」

「夠了,到現在,你還敢口口聲聲指責我,我不想再聽你說一句話!」雖然和洛櫻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從前天天膩在一起也膩出了感情。

不可否認,她對洛櫻是欣賞和喜歡的,否則,她也不會自降一國公主的身份跑來與她說這些。

可是,她實在太傷她的心了。

她在乎她,她卻一點點都不在乎她,甚至把一個奴婢看得比她這個公主還重。

她立刻打斷她的話,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你我之間恩斷義絕,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說完,狠狠的將擋在她面前的裳兒往旁一推,又推開了一臉怔愕的白嬤嬤。

白嬤嬤年紀大了,沒有裳兒的靈敏,「哎喲」一聲,就要往旁倒去,洛玥正在得意楚盈和洛櫻的決裂,忽見了白嬤嬤被楚盈一把掀到,伸手時就遲了一步,搶在她之前,洛櫻已經伸出了手。

「白嬤嬤,你沒事吧。」

洛櫻忍住背後疼痛扶住了她。

「奴婢沒事,多謝表小姐了。」白嬤嬤感動之極,又關切的問道,「你呢,你背後的傷怎麼樣?」

「一點皮外傷而已。」她是真的不在乎,當年帶兵打仗時,這點小傷於她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

她望了望楚盈,無奈的嘆息一聲。

也罷,就由她去吧!

在這樣的暴怒之下,她不可能聽得進去自己說的任何話,雖然阿涼有事外出了,還有四大暗衛,派一個人盯着不讓她出事就行了。

「五姐姐,你真的沒事嗎?」

在白嬤嬤面前,洛玥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尖銳,轉而變成小心翼翼的樣子,蹙著眉頭,步向前孱弱的問了一聲。

洛櫻抬起眼眸,清冽的眼睛犀利如刀,冷笑道:「一個人虛偽到需要不斷的用變臉和謊言來掩鉓自己,可見你活得的有多麼的假。」

「五姐姐……不是的……我沒有……」

洛玥臉色一白,顫顫的咬着唇,急忙的想要辯解。

裳兒氣不恨的冷啐了她一口:「平生所見無恥之人,唯李姑娘你最甚!」

「你——」

「姑娘,我們走,犯不着搭理這種人!」裳兒再不敢看她,扶著洛櫻二人轉身離開。

「白嬤嬤……」洛玥轉過頭,委屈無比的看向白嬤嬤,泣淚道,「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五姐姐她一定是誤……」

「好了,玥小姐,表小姐受傷了,奴婢得跟過去看看,就先行告退了。」

不等洛玥把話說完,白嬤嬤急步跟上了洛櫻。

「……」

眼看着白嬤嬤離開,洛玥好像被人打了臉,尷尬的站在那裏,目光移向洛櫻漸行漸遠的背影,深黑的瞳仁中散發着說不出來的陰狠和幽暗。

這個賤人!竟然這麼快就籠絡了白嬤嬤。

老東西,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狠狠的教訓,讓你知道誰才是你該效忠的主子。

很快,洛櫻就回了世安苑,所幸傷口不深,上完了葯之後,白嬤嬤又同她說了話,方才離開。

又過了好長一會兒,眼看天都已經黑了,阿涼才回來。

一見她回來,洛櫻忙稟退了眾人,急急問道:「阿涼,人可找到了?」

雖然三叔死了,可是當年三叔還有位叫晚夏的紅顏知已,或許她能知道些什麼,因為晚夏是淮陽縣人,阿涼的外祖家就在淮陽縣,離長陵城並不算十分遠,所以便派了阿涼去查。

阿涼臉上帶着幾許失望:「回稟姑娘,找是找著了,可惜人已經死了。」

「什麼時候死的?」

「聽村裏的人說,死了有半個多月了。」

「怎麼死的?」

「說是晚夏得了肺癆,病死的。」

「……」洛櫻心裏幾許失落,又一條難得的線索中斷了,不過,她死的時間離三叔之死這麼近,未必就是病死的,她又問道,「她生前,身邊還有什麼人嗎?」

阿涼搖搖頭:「她的丈夫三年前就死了,她無兒無女,孑然一身。」

「也沒有留下任何遺物?」

阿涼又搖搖頭:「村裏人怕她的肺癆病會傳染,死後,一把大火將她所住的屋子燒成了灰燼,什麼都不剩了。」

「……」

洛櫻沉默了下去。

「對了,姑娘,屬下剛剛回來路過城南時,看來有皇城禁衛軍衝到了威武大將軍府里,大肆查抄。」

「韓碩罪有應得被關進天牢,皇帝查抄他府上也屬正常。」

「不,姑娘,查抄的不至有韓府,還有陳家的林遠山莊。」

因為衛元極血洗了林遠山莊,在陵王宋亦歡帶人搜查了相關罪證之後,那裏幾乎已經成了一座令人膽寒的荒冢,皇城禁衛兵軍又跑到那裏查抄什麼?

「你可知那些皇城禁衛軍是誰派去的?」洛櫻心頭亦升起深深的疑惑。

「屬下聽聞,那些人自稱是奉了皇命去的。」

「哦……」

洛櫻再度沉默下去,凝眉思考着什麼,她忽然想起在林遠山莊看到的刻着花字字樣的印跡,難道皇帝派人前去是沖着這個?

可是花家舊案都過了十幾年了,皇帝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

在地下秘室和林遠山莊都發現了屬於花家的古董之後,她又命人再度調查花家舊案,雖然過去了十幾年,因為三師兄一直關注此案,所以對這件案子的調查沒有停止過,只到三師兄戰死沙場,這件舊案才被封存。

只可惜,即使她有了新的線索,這件案子依舊沒什麼進展。

韓碩,陳宏宇,洛熙平,佴明忠當年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結義兄弟,會不會是他們一起合夥血洗了花家?

現在韓碩身陷天牢,自知要面臨處斬,所以才招供了舊案,想要拖洛熙平一起下水,因為韓勛之死,他對洛熙平一定是心懷怨恨的。

若果真如此,皇帝想要查抄的肯定還有洛府。

而洛熙平將那匹珍寶古董藏在那樣隱蔽的地方,皇城禁衛軍很難查得到。

可是若有萬一呢,不行!娘親還在地下秘室,一旦被人發現,那肯定屍身不保。

本來,她想偷偷的將娘親帶出去,讓她入土為安,可是她心裏始終懷抱着一份希望,希望娘親終有一天能夠醒來。

自從知道了鎖心鑰的秘密之後,她特意問了衛元極有關度魂曲之事,衛元極說度魂曲是他師叔教的。

她問他,他的師叔是誰,他只說除了師父,沒有人知道師叔來自來哪裏,當時,她有些懷疑他的師叔就是消失已久的贏國公主蕭玉心,可衛元極說他的師叔是男人。

她實在不能想像,除了元家人,除了蕭玉心,還有誰會這一曲度魂,她對他的師叔產生了強烈的好奇之心。

衛元極只說:「阿櫻,這世上任何人我都可以幫你查,唯獨我師叔不行,你也千萬不要想知道我師叔是誰,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

能讓衛元極說出這樣話的人,可想而知,有多麼的強大和可怕。

他還跟她說:「阿櫻,我學得度魂曲只是九牛一毛,聽師叔說過,只要屍身不腐,魂魄沒有輪迴轉世,真正的度魂便可以接引死人魂魄,令人死而復生,只可惜,連我師叔都沒有習得真正的度魂。」

從那以後,她絕望的心又埋下了一顆希望的種子,只要找到鎖心鑰和歸藏圖,得到度魂,就可能接引娘親魂魄歸來,所以,她絕不能讓她的屍身有半點損毀。

想到衛元極,她的心裏不由的一陣難過,同時又深深焦慮著皇城禁衛軍會很快搜到這裏,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另一個可以將娘親屍身妥貼保存的地方根本不可能。

怎麼辦,她要不要賭那個萬一不會發生?

她,不敢賭。

一旦賭輸了,意味着就算有一天她得到了度魂,她也無法接引娘親的魂魄歸來。

可是,若她冒冒失失的行動,反而弄壞了娘親的屍身,那又如何?

冷靜。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不能為了那一個萬一就亂了方寸。

「阿涼,你陪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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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嬌:一品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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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幸災樂禍,反被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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