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洛嬋毀容(一更)

175洛嬋毀容(一更)

三個孩子,她最疼愛的就是洛熙傑,因為傑兒才是她與文哥生下的孩子,對於老二老三,她在愛中總帶着隱隱的恨,恨孩子,恨那匪賊,也恨自己。

期間,有很多次,在那匪賊的睡夢中,她持刀想要殺死他,又想着若他死了,她三個孩子便無所依仗。

就這樣,在矛盾和痛苦之中,她與那匪賊做了整整五年的夫妻。

五年後,她最終還是下了手,她雖然沒有親手殺死那匪賊,也設局讓他死在了另一個匪賊老大的手上。

直到現在,她都不願承認她曾與一個叫洛關東的匪賊做過夫妻,在她心裏,沒有洛關東,只有匪賊。

嬋兒是傑兒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文哥的第一個孫女兒,所以她寵她,愛她,更不要說嬋兒的母親還是她親妹妹的女兒。

縱使嬋兒犯下天大的錯,也不是洛櫻能隨便打罵的。

她拄著拐杖,加快腳步匆匆往寧心園走去。

老太太一離開,洛櫻和裳兒才從樹後頭走了出來。

裳兒心中很為洛櫻報不平,氣憤的啐了一口:「老太太可真是偏心,到現在還護著大姑娘。」

洛櫻無所謂道:「管她護著誰,咱們自己護著自己就行了。」

裳兒面色稍霽,心中終究還是不平:「真該叫那個催命鬼郎君來教訓教訓大姑娘。」

「你這丫頭,越來越口沒遮攔了!」

洛櫻笑着伸手往裳兒嘴上捏了一下,主僕二人邊說邊笑,一起去了議事廳。

去議事廳,最近的路,要途經芳華苑的後院門口,主僕二人走到後院門口,就看見燕語拿着一個藥罐子,正往院門口的大樹根下倒藥渣子,一股濃重的藥味迎著風,頓時撲面而來。

燕語一見洛櫻來,局促的提着藥罐子就跑上前來行禮:「奴婢見過五姑娘。」

洛櫻伸手指了她手中的藥罐子,問道:「你病了?」

「不是奴婢。」說話間,燕語眼圈已經紅了,可憐巴巴的望着洛櫻,期期艾艾道,「是鶯歌,她……她傷的很重,大姑娘嫌屋裏有藥味,將她趕到了院後頭的雜物間來住……」

說着,燕語突然撲通跪了下來,那一跪,倒像是地上有針扎到她似的,她痛的驚呼一聲,又嚇得趕緊掩住了嘴,沖着洛櫻磕頭連連道,「五姑娘,求求你,救救鶯歌吧,哪怕幫鶯歌找一個好大夫來看看也行,她……她快要死了……」

「燕語,你起來說話。」

洛櫻略皺了皺眉,臉上並沒有什麼同情的神色。

身為洛嬋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頭,若說她們沒有參與到洛嬋的那些陰謀詭計中是不可能的,在她還是姬長清的時候,不管是鶯歌還是燕語,都幫着洛嬋設計過她。

所以,她對這兩個丫頭同情不起來。

不過,這兩個丫頭知道洛嬋太多的隱秘,她倒不介意伸一下援手,籠一下她們的心。

「不……五姑娘,你不答應奴婢,奴婢就不起來……」燕語還在哀哀哭求。

「好了,燕語,小姐讓你起來,你就起來說話吧。」

裳兒俯身就要去扶她,手剛碰到她的胳膊,燕語好像被火星灼了一下,驚的往後一退。

「燕語,你怎麼了,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裳兒並不知道洛櫻和洛嬋的過往,對燕語倒有兩分同情之心,見燕語如此,趕緊輕輕將她扶起,又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往上一撩,頓時大驚。

只見燕語細柔的胳膊上,大大小小青紫瘢塊無數,針眼也無數,有的針眼還冒着未來得及凝固的血,有的針眼處血已結痂……

「……」

聽到裳兒問,燕語畏懼的垂下了頭,復又抬起頭看着洛櫻,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這都是她扎的?」

洛櫻伸手往洛嬋的閨閣指了指。

她知道洛嬋一直虐待燕語,倒未想到洛嬋會下這麼重的手,怪道燕語剛剛跪下時驚呼痛,看來,她的身上已沒有什麼好的地方了。

燕語咬了咬牙,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這真是太過分了!」裳兒本就對洛嬋一肚子氣,又見她如此狠毒的虐待下人,氣上加氣,氣的鼻子裏噴出了火,「這天下哪有這樣惡毒的主子,走!我帶你去評理!」

「……」

燕語還是不敢說話,見裳兒拉她袖子,嚇得直搖頭。

「好了,裳兒!」洛櫻淡喝一聲,「你這丫頭又衝動了,你是我的人,怎麼能帶着她的丫頭去找她評理。」

「小姐,難道就任由她這樣虐待燕語嗎?」

「她是老太太的心頭肉,不要說虐待了,就算她打死一個丫頭,老太太也不會說一句話。」說着,洛櫻看了一眼燕語,慢慢說道,「我尙且要讓她幾分,更何況裳兒你,老太太剛剛不是還說了,要讓她掌家呢。」

「……」

燕語一聽,臉色頓時大變,暗暗握緊了拳頭。

「難道小姐就要任由她肆意枉為?」裳兒激動道,「真是天道不公。」

洛櫻從燕語的行為動作,看出她心中對洛嬋已生恨意,她無聲一笑:「這天道本就不公,你以為你帶燕語去找她評理,燕語就能得到公平?不,她只會得到更加殘酷的虐待。」

「……」

燕語蕭瑟一抖,眼中的恨意益發的深了。

洛櫻轉過頭來看着燕語:「燕語,我可以幫鶯歌找一個好大夫來,只是你能保證那大大夫能入得了芳華苑的門?」

「……」

燕語眼中恨意化作凄茫絕望,渴求的看着洛櫻。

「若想讓人救,必先學會自救,燕語,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說完,抬頭朝着洛嬋的繡房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的看不見的冷笑,然後轉頭喚了一聲,「裳兒,我們走吧!」

「小姐……」

「好啦,我的好裳兒,大夫會我一定會找來的。」

裳兒喜道:「哈哈……我就知道我家小姐最好心……」

燕語站在那裏,獃獃望着這一主一仆親密無間的樣子,她突然十分羨慕起裳兒來。

她何曾與姑娘如此親密過,哪怕在她和鶯歌最受姑娘寵信的時候,姑娘也只拿她們當聽話的狗。

就算是狗,相處久了也就感情吧,可是姑娘她為什麼要如此無情,待她和鶯歌這樣惡毒狠絕。

恨,在她的眼睛裏一點點凝結成冰。

「燕語,快,姑娘起床了,快去伺侯她梳洗……」

身後響起了疏琴緊張而急促的聲音。

燕語轉過身,麻木的跟着疏琴一起去了二樓洛嬋的繡房,二人準備好了洗漱之物,端到了繡房時,洛嬋還沒有起床。

望湘走到床邊撩開紗帳,洛嬋伸了一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一抬頭,望湘忽然「啊」的一聲驚叫。

「望湘,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一大早大呼小叫什麼!」洛嬋不悅的瞪了一眼望湘。

望湘大驚失色的指著洛嬋的額頭,磕磕巴巴道:「姑娘,你的臉……你的臉……」

洛嬋面色一駭,下意識的就往額頭上一摸:「我的臉,我的臉怎麼了?」

昨晚,她從老太太那裏回來之後,額頭上又癢了一會兒,她心煩氣燥的讓望湘撓了一會兒,才睡着。

一大早起床,聽望湘這麼一叫,她的心差點跳出了嗓子眼,摸到額頭上似乎有一道長長的裂口,這裂口摸上去竟然一點痛感都沒有。

她嚇得頂梁骨走了真魂,赤腳從床上跳了下來,跑到妝台前對着鏡子一瞧,頓時晴天一個霹雷打下,腦袋裏空白一片,她像失了智一般,愣著兩隻眼睛無法相信的盯着鏡子。

只見昨晚還光潔如玉的額頭,從髮際線到眉骨處拉下一道長長的傷痕,這傷痕不似刀傷,亦不似磕的碰的,就好像一塊上好的綢緞被什麼腐蝕性的東西燒灼了一個破洞,露出了裏面發紅而潰爛的血肉,看上去面目猙獰,十分可怕。

愣了好長一會兒,她才木訥的搖頭著,指著鏡子尖聲道:「這鏡子有問題,這鏡子一定有問題!」

望湘和疏琴嚇得縮在那裏,想上前安慰,又不敢。

燕語卻反常的冷靜,雖然眼睛裏懼意還在,眼底深處卻閃過雪亮的痛快之意。

突然,洛嬋又是一聲大叫:「拿鏡子來,再拿一面鏡子來!」

三個丫頭連忙去找鏡子,待新的鏡子拿到洛嬋面前,她一把奪過鏡子,並不敢立刻來照,而是緊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不——不可能——」

當看到鏡子裏的傷口還是那樣的猙獰可怖,洛嬋凄厲的大叫一聲,將手裏的鏡子狠狠砸向妝台上的銅鏡。

「嘩啦——」

銅鏡相撞,發出一聲脆響,裂開了幾道長長的裂縫,妝台上頓時一片狼藉。

這一砸,震的三個丫頭骨頭髮軟,差點跪倒在地。

「不,不要,我的臉,我的臉……」

容貌被毀,如同天塌,洛嬋根本沒有辦法再思考,只是睜著驚恐而絕望的雙眼,用手捧著自己的臉,瘋狂的搖著頭。

「姑娘……」

疏琴終於鼓起勇氣,戰戰兢兢的走上前,輕喚了一聲。

「是你,一定是你害我毀了容貌——」洛嬋突然停止下來,轉過頭,眼球凸出,惡狠狠的盯着疏琴。

疏琴嚇得連忙搖頭:「不……不是奴婢。」

「不是你,那就是你——」洛嬋就像個完完全全的瘋子,將手伸向望湘,「昨晚,就是你幫我撓癢的!」

望湘唬的骨筋鬆軟,癱跪在地,連連否認:「奴婢沒有,奴婢對姑娘忠心耿耿。」

「那一定是你這個賤婢!」洛嬋的手又指到了燕語的臉上,「一定是你這個賤婢心懷怨恨,故意下的毒!」

燕語驚得一跳,只覺得一陣寒意滲骨,凍的她連反應都沒有了。

「你個賤婢,不敢說話了,你一定是做賊心虛了。」洛嬋崩潰的衝過去,狠狠握住燕語的肩膀,瘋狂的搖著,「說,你是不是宋亦歡派來害我的,是不是?」

燕語在暫短的驚恐之後,心裏反而鎮定了下來。

「不,奴婢沒有,姑娘,你的臉,或許還有救……」

因為被洛嬋搖晃的太厲害,燕語說話時像嘴裏含着一股風,口齒模糊不清。

「什麼,你說什麼?」洛嬋一聽此言,立馬停止了瘋狂的動作,血色眼睛閃著一絲希望的光芒,愣愣的盯着燕語,「你說我的臉還有救?」

「……」

「好燕語。」洛嬋見燕語滿臉驚恐的樣子,連忙轉換了一副語氣,「你若能幫我恢復容貌,我必然待你和從前一樣,不,我會待你更加的好,就像親姐妹一樣。」

「……」

親姐妹?她一個丫頭可當不起,想當初姬長清就是被她當成了親姐妹,落了一個腰斬的結局,

聽到這樣的話,她只覺得深深的噁心,甚至反胃的想吐,又怕得罪了她,努力的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轉頭看了看望湘和疏琴。

洛嬋會意,趕緊一揮手:「望湘,疏琴,你們兩個退下。」

望湘和疏琴如得了命一般,腳底抹油的跑了。

「燕語,這下你可以說了吧?」

「姑娘,難道你忘了,當初,你是怎麼讓太師大人相信姬長清和廢太子有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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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嬌:一品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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