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章 自作自受,引來瘟疫又被擄

228章 自作自受,引來瘟疫又被擄

第二日一大早,秦萱兒便帶飛花、絲雨上街。

晨光熹微,景明街人流如織。

然而秦萱兒帶的人多,個個衣着不凡又威嚴凜然,於是這街道上的人便自動的給她讓了一條路出來。

秦萱兒優雅的走在眾人當中,如眾星拱月一般耀眼奪目。

雲州的百姓大多知道她是蕭山王府的寶貝祖宗,出於對蕭山王父子的敬重愛戴,倒是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覺得,這姑娘嬌慣了些罷了。

然而,落在新入雲州的某些人眼裏卻不是這樣了,那是一種,盯上獵物的興奮。

「遠遠跟着,瞧她究竟要做些什麼!」

「是!」

*

秦萱兒此時尚且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更不知道身邊的侍衛早被蕭琛明令禁止不許效忠於她。

此時此刻,她一心想着的是顧寶笙被趕出王府的狼狽模樣,滿心滿眼都是忍不住的歡喜,一雙杏眼都在發亮。

「絲雨,回春堂的那位大夫果真有這樣厲害?」

絲雨昨日告訴她,回春堂有一位大夫十分厲害,能把要奄奄一息的人救得生龍活虎的回來。

若非這位大夫是絲雨的老鄉,絲雨論起輩分要喚他一聲爺爺。

那大夫斷然是不肯幫這個忙的。

她給哥哥下東西只是想要教訓他,並非是真的要他死,所以,總得先以病之名,先瞧瞧那大夫靠譜不靠譜才成。

「姑娘放心。」絲雨得意一笑,胸有成竹道:「那位爺爺醫術高明,能枯骨生肉,姑娘下那點兒東西,哪裏有要緊的地方?

姑娘先過去瞧瞧那狗兒吃魚便知道的了。」

回春堂

李大夫一頭花白的,眯着眼睛坐在門口處坐診,手還一顫一顫的翻著醫書,瞧著倒的確有幾分博學多才的模樣。

然而,若是細觀之下,便會發現那醫書表皮和前幾頁兒倒是醫書的本來東西,至於中間么,則是一干風月情事了。

他原本是在通州一帶賣治花柳病的草藥先生的,不過那葯不頂用,加上通州大水那麼一衝,乾脆的他就卷包袱逃到安穩寧靜的雲州來謀生了。

當然,李大夫也是運氣好,因緣巧合之下,用野路子救了人恰好被絲雨瞧見了。

畢竟是老鄉,還是個醫術高明的老鄉,絲雨當時便留了個心眼,與他攀起親戚來了。

靠着絲雨狗仗人勢在雲州的幾分面子,一家醫館倒是就這麼起來了。

雲州百姓安康,倒並沒有誰生什麼大病,誰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他還能憑着那野路子,隨便弄點兒麻黃草什麼的去熱。

至於厲害的么,他還沒碰上,想着他運氣如此好,也不會碰上的。

李大夫雖然一把年紀了,不過還是熱衷看風月之事的,這不,剛剛看到興頭處,正激動得滿面通紅。

踏踏幾聲踏進門檻兒,輕輕柔柔一聲「李大夫」立馬把他人都嚇倒了。

「誰?」李大夫立馬將醫書翻到前面兒,瞧見是絲雨,便乾咳了幾聲,「是絲雨啊,快進來坐吧!」

世人大多愛以貌取人,秦萱兒更是如此,見這李大夫鬍鬚花白,正經方臉,下意識便信任了六七分。

李大夫一見是絲雨的正主來了,登時正襟危坐,顯得愈發德高望重起來。

他拱了拱手,恭敬道:「老朽拜見秦姑娘!」

正主來了,他可得好好兒表現表現,狠狠撈上一把啊!

「李大夫無須多禮。」秦萱兒捂著心口咳嗽了兩聲,似乎十分痛苦道:「我聽絲雨說,你醫術高明,是才從通州過來的高人。

我是娘胎裏帶來的病,找了多少名醫來治也不見效果。

如今碰上李大夫,倒是想讓李大夫幫忙看上一看了。」

「這?」

李大夫冷汗涔涔,欲言又止。

他答應吧,那病他肯定是治不好,要受罪的,要是不答應吧,那金子銀子又拿不到,他又不甘心。

對上絲雨讓他放心的眼神,李大夫方撫了撫鬍鬚道:「那老夫便勉強一試吧!」

秦萱兒抿嘴一笑,立馬讓底下人出去了。

李大夫見秦萱兒貌美如花,倒是有些心猿意馬,不過畢竟身份有別,他自然不敢放肆的,規規矩矩的拿出了帕子便想診脈。

誰知,秦萱兒卻壓低了聲音道:「聽說李大夫有讓人起死回生之效,可是真的?」

「這?」

絲雨忙從袖子裏拿了個大荷包遞過去,在李大夫旁耳語道:「爺爺,有這麼個事兒,您可一定得心疼孫女兒,好好幫幫我們姑娘啊!……」

李大夫聽完,嘴唇都有些發白了。

雲州蕭山王府的世子爺啊!他咋敢害人呢?

他還想着安度晚年呢,怎麼偏遇上這事兒?

秦萱兒見狀,以為他是對銀子不滿意,便又讓絲雨加了一大包。

「李大夫。」秦萱兒蹙眉道:「只要那藥量下的少,您妙手回春救得快,並不是什麼難事的。

若是還對銀子不滿意……絲雨。」

絲雨一連加了三包,李大夫深吸一口氣。

幾輩子的銀子啊!

倒不如,收了銀子便卷包袱逃跑,橫豎毒性不大,也死不了人的。

他便接了銀子,應下此事。

為了不讓人抓到把柄,他便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張方子出來。

「魚膾、蔥蒜、豆花、桃花釀……」

秦萱兒蹙眉,「李大夫,您說這幾樣同食,少食則腹瀉,多食則腹瀉而死……可……」

她怎麼知道顧寶笙手藝怎麼樣?

又如何知道哥哥能吃多少呢?

若是吃多了,一下子死了,根本救不回來,那該如何?

李大夫訕訕一笑,「所以,這便需要姑娘掌握劑量了啊!」

不把責任都推在秦萱兒身上,到時候他怎麼好跑路啊!

秦萱兒皺眉,單說腹瀉還好,吃多了腹瀉會死人,便不是她想達到的效果了。

「沒有其他法子嗎?」

李大夫想了一想,艱難道:「老夫倒是聽說,城東有一魚販子賣的有種魚,是從西海過來的,與山裏紅同食,會讓人腹瀉不止,卻不會喪命的。

姑娘若是能買到那種運過來的魚將原本的魚換一換,倒是十分恰當啊!」

絲雨生怕這事兒不能成,秦萱兒會對她發脾氣,連忙道:「姑娘,奴婢倒是覺得,李大夫說的這個法子更為可行啊。

到時候魚都已經在肚子裏了,誰還查驗得出來是什麼?」

蕭山王府都是她們姑娘的,換個魚什麼的,並不難的。

秦萱兒想了半晌,深覺有理,便點頭道:「如此也好,打攪李大夫了,還請李大夫一定要對此事保密……否則……」

「這個姑娘放心,」李大夫立馬指天發誓道:「小老兒就是看在孫女兒絲雨的面兒上,那也一定不會說出此事的。」

秦萱兒滿意的點點頭,方讓絲雨著人去城東門買魚去了。

李大夫等人一走,立馬關了門兒,樂呵呵的從里拿出銀子來親,挨個的親。

「哎呀!這雲州可真是我的福氣之地!哈哈哈!」李大夫剛仰天大笑了兩下,脖子上突然一面冰涼貼了上來。

「大……大俠……大俠饒命……有話好好兒說……」

刀橫在脖子上,李大夫腿都嚇軟了也不敢掉下去,生怕腦袋被切沒了。

頭頂上方傳來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方才,那姑娘進來,你都跟她說什麼了?」

李大夫暗道不好,腦子拚命的想找出一番話來搪塞過去,脖子上的刀又逼近幾分,似乎下一秒,便要切斷他的脖頸。

「別說謊,嗯?再說謊,便死在這裏聽到沒?」

「是是是!」

等李大夫將話說完,正要大鬆一口氣,以為那人不會殺他時,剛要安心的閉眼,脖上立馬一道紅線,眼睛瞪了一瞪,登時栽倒在地。

而站在他身旁的人,手中立馬多了一張人皮面具,花白鬍須皺褶臉,若非身量不對,儼然是方才的李大夫無疑。

那人換好李大夫的衣裳,又裝扮了些許,方才壓低聲音道:「回去稟告將軍,秦萱兒是來……」

說完,又道:「城東門那些從瘟疫之地衝過來的魚也準備着,一定要讓秦萱兒帶進蕭山王府!此次,務必要助將軍成事!」

*

與此同時,蕭山王府的書房內,蕭琛看完手中的信紙,修長勻凈的白皙手指輕輕一搓,手中的信紙立馬化為灰燼。

修長筆直的腿搭在書桌上,看着倒像是無比愜意的樣子,只是語氣冷得驚人,「笙笙好不容易答應給本世子做魚湯,結果來了這麼多老鼠屎!

當本世子是吃屎的么?」

四九擦臉,爺,說話不要這麼粗魯啊!配不上您那張俊臉啊!

蕭琛冷哼,「以為本世子這麼喜歡吃,那便讓他們自己吃個夠就是了!」

待會兒去找笙笙,可得讓她把魚湯都記着,別下次忘了!

四九問:「那秦萱兒呢?」

他已經不敢叫萱兒姑娘了,因為世子爺吩咐,誰再敢說一句萱兒姑娘,不長記性的,要自己喝自己的洗腳水的。

他洗腳水還有許多大老爺們兒的實在一言難盡的臭,因而大家紛紛改了口。

蕭琛左手一拋一扔的玩兒了兩把扇子,漫不經心道:「冤有頭,債有主。

誰負責弄來的,自然是誰負責吃,這還要本世子來教你?」

「那盯上咱們的人?」

「呵呵……」蕭琛冷笑:「他那麼想坐收漁翁之利,他就收啊!」

也不知收了秦萱兒那個禍害,那人會不會哭死?!

*

蕭山王府廚房

房門緊閉,顧寶笙正戴着一雙金羽絲的手套在做魚。

若是旁人看到,價值萬金,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金羽絲手套竟然只是被一個小姑娘戴在手上切魚,一定會驚得目瞪口呆。

然而,蕭琛和楚洵卻一點兒也不心疼。

「小子,」蕭琛傳音入密給楚洵道:「我家笙笙這次戴了你的手套便罷了,下次,你休想搶在本世子前頭!」

楚洵不咸不淡的回過去,「笙笙現在還是我家的,戴你家的東西,等以後吧。」

不過小姑娘若是嫁給他,蕭琛也沒什麼機會搶在他之前獻上東西了吧?

蕭琛氣憤難當,心裏把楚洵罵了個千八百遍,然而見他家笙笙已經做好了魚湯和魚膾,又輕巧的退下手套,抬頭便立馬笑臉迎了上去。

「笙笙,累不累,餓不餓,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飯,要不要尿尿,要不要坐坐啊?」

四九等人低頭裝死,世子爺,您可長點兒心吧,寶貝妹妹已經十歲多,不是幾歲啊!

然而,在蕭琛心裏,他家寶貝笙笙無論多大都是手心裏的小寶貝,自然該好好兒照顧的,站了這麼久,想尿尿也很正常啊!

楚洵瞥他一眼,走到顧寶笙身旁,讓小姑娘靠在自己懷裏休息,無比自然的替她按摩着手,看得蕭琛一陣怒氣叢生。

「楚……」

「哥哥,」顧寶笙打斷他的話,提醒道:「時辰差不多了,該是上菜的時候了,還是早些去請萱兒姑娘過來吧。

切勿耽擱了您的計劃。」

蕭琛一聽那聲軟軟的哥哥,一顆心立馬都甜蜜得化了。

「笙笙就是乖啊!」蕭琛一臉欣慰,「哥哥這就讓人去找秦萱兒,你別急啊!」

顧寶笙遲疑的點了點頭,這個哥哥……看來跟秦萱兒這個親妹妹的關係確實不大好。

甚至,有時候,她感覺,秦萱兒倒是有些像顧琤的性子,太過輕信人,又太過自以為是了。

雲州是何等關鍵之地,秦萱兒為了能趕走自己,竟願意把湖魚換成西海魚和山裏紅來傷害蕭琛……

誰又知道那魚事先有沒有被人下藥,誰又知道那大夫說的不會腹瀉而死是真是假?

也難怪,楚洵要勸自己當蕭琛的妹妹安慰他了,她有顧琤那樣的哥哥,蕭琛有秦萱兒那樣的妹妹,的確如蕭琛所言,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許是想到蕭琛和從前在顧府的自己同病相憐,顧寶笙對待蕭琛的態度也軟和親切不少。

她溫聲提醒道:「我做的魚膾,上面那些是照她切的厚薄切的,下面一層也特意照她的那樣,做的厚了一些。

不過,待會兒掉包的秦萱兒那一盤,面兒上撒的白芝麻,紋路是牡丹花紋兒的,不注意看不出來的,哥哥你注意那芝麻白芝麻便是。」

蕭琛一臉感動的點頭,哎呀,還是他家的寶貝笙笙好!

*

萱草閣小廚房

秦萱兒看底下人送上來的,前兩天顧寶笙切廢的魚片,不由嘴角得意的勾了一勾。

絲雨適時的過去給她添茶水,不住的誇讚道:「還是姑娘做的這盤魚膾好,這薄如蟬翼,醬汁兒又做的清爽可口的。

世子爺看了,一定喜歡。」

秦萱兒將手放在滿是花瓣的玉盆清水中清洗,臉上也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做魚送過去,一則是好當場讓顧寶笙那個山野村姑下不來台,讓她知道,笨手笨腳就是笨手笨腳,怎麼也學不會她的精細金貴來。

二則嘛,便是讓哥哥和子珩哥哥清楚她不光精通琴棋書畫,便是做這細緻飲食,同樣也不在話下。

她要讓哥哥看看,她已經長大,已經足夠優秀做子珩哥哥的賢惠妻子了。

三則,便是好等哥哥腹瀉不止,無葯可醫的時候,她讓那李大夫診治一番。

如此,哥哥便知道誰是對他真心,誰是對他假意了。

當然,秦萱兒並不認為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畢竟,若是哥哥早些看清顧寶笙那個山野村姑的本性,將那顧寶笙遠遠的打發了,成全自己和子珩哥哥,她哪裏還需要做這些複雜的事?

都是哥哥不幫她,這才必須要吃些苦頭才能明白過來的。

怎麼能怪在她身上呢?

秦萱兒一面這樣想,一面將手擦乾淨。

玉盆中加了去腥味兒的海棠紅露,加上她本來只是懶懶的切了兩片便放下交給廚娘了,魚腥氣並不算重。

洗乾淨的一雙手,聞着香噴噴的,秦萱兒心情十分舒暢,抬手放在絲雨的手上,便笑道:「走吧,這會兒,哥哥他們也去花廳了。」

*

蕭山王府花廳

四角瓷缸里的碗蓮初初開放,粉紅、紫黃、雪白、淺綠,一角一個色,由淺及深,輕輕悠悠在隨吹進屋子中的涼風搖晃着飽滿甜美的花朵,散發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秦萱兒帶着魚膾到花廳中時,蕭琛和顧寶笙楚洵早已就坐完畢,只等上菜了。

蕭琛坐在上首,顧寶笙和楚洵緊緊挨着,彷彿花葉相依相偎一般親密。

看得秦萱兒不由低頭咬唇,委屈極了,手指甲也是狠狠的往手心兒里掐,恨不得那是顧寶笙,能夠將她掐死一般。

「你怎麼來了?」

蕭琛看見秦萱兒,心情便如碧空如洗轉傾盆大雨一般,糟糕極了。

秦萱兒癟嘴委屈,讓後面的飛花絲雨等人跟進來。

她柔弱道:「我知道我前些日子做錯事,很是不對,聽說哥哥最近想吃魚膾,便做了一些過來,想給哥哥和寶笙姑娘道個歉。

哥哥,萱兒可是你的親妹妹,你從小就疼萱兒,就算萱兒做錯事,你也不會怪萱兒不懂事的對不對?」

說完,秦萱兒便一臉期許,眼底含淚的看着蕭琛。

蕭琛低頭呵呵一笑,他真是不知道秦萱兒哪裏來的厚臉皮。

他啥時候對她好了?若不是因為她佔着蕭山王府嫡女的名頭,這樣的蠢豬早該過年前就宰了好么?

還好意思求自己的原諒,以為不知道她在魚里動的那些手腳嗎?

不過他一貫很會「逢場作戲」,當下也不惱,只是淡淡一笑道:「也是。畢竟你是蕭山王府唯一的女兒,是父王的掌上明珠。

若是因為這點兒小事,本世子便不與你親厚,那本世子也實在太過小氣了不是?

既做了魚膾過來賠禮道歉,便過來坐下便是。」

蕭琛拍了拍手,底下人便同時將四盤子魚膾呈了上來。

秦萱兒一笑,她早知道自己身份金貴,又是哥哥唯一的妹妹,哥哥不會怪她的!

秦萱兒提着裙擺,蓮步生花的走到桌邊,見楚洵和顧寶笙十分親近,心裏升起一股強烈的不甘來,給絲雨使了個眼色。

主僕二人一走過來,秦萱兒竟是直接坐在了楚洵和蕭琛中間的位置。

她一面溫柔的笑,一面輕聲的說:「雖然男女有別,可是哥哥和子珩哥哥都不是外人,想來也不會介意的吧?是吧,子珩哥哥?」

她今日是用海棠紅露沐浴的,渾身都散發着芬芳馥郁的花香,似乎春色滿園一般,身上的齊胸襦裙,袖子也略微寬大,微微抬手便是白皙的散發香氣的皮膚。

精心打扮的精緻妝容,添了一絲嫵媚清麗,看楚洵的眼睛都帶着柔柔秋波一般。

不過,楚洵卻在她話落下那一刻,抱着顧寶笙便如風移影動一般,坐在了蕭琛的下首,讓秦萱兒的袖子沒有碰到半分。

楚洵語氣冷漠道:「秦姑娘身上的味道太刺鼻,楚洵還是坐遠一些的好。」

秦萱兒臉上的笑意霎時僵在了臉上。

一定,一定是顧寶笙方才靠着子珩哥哥,故意挑撥離間讓子珩哥哥走的!

真是……太過分了!

秦萱兒努力壓下怒氣,勉強笑道:「子珩哥哥莫要生氣,下次,萱兒換一種你喜歡的香料用就是了。

今日是萱兒第一次做魚膾,子珩哥哥和哥哥,一定要好好兒嘗嘗萱兒的手藝啊!」

蕭琛不耐煩的將扇子往桌上一敲,「吃飯就吃飯,哪兒那麼多廢話?」

秦萱兒訕訕一笑,閉上了嘴巴。

素白的手剛捏起烏木鑲銀的筷子,正準備給楚洵夾一塊自己做的魚,抬頭往桌上一看,整個人都傻了眼。

「這……」

魚膾的確是讓她去顧寶笙那邊查探后再做的。可顧寶笙怎麼能切得這樣好?

她的那份兒,只是開頭切了幾片,不大好看,後來的便是讓廚房的一等好廚子做的。

顧寶笙怎麼可能和那一等好廚子切得一樣好呢?

秦萱兒下意識的便陰陽怪氣的開口道:「寶笙姑娘從小在庵堂里長大,恐怕魚都不曾吃過,何況這魚膾了?

第一次做魚膾便能切得如此薄如蟬翼?

可別是讓王府的廚娘們幫忙的吧?若是這樣,寶笙姑娘的心意,可不誠啊!」

顧寶笙自然知道秦萱兒會說這一番話。

不過,若是真的交給旁的廚娘來做那魚,沒有金羽絲的手套,萬一受傷,這有問題的魚,血水沾惹到普通人身上,那人也會生病的。

她不能讓無辜人枉送性命,自然要自己動手來了。

但秦萱兒這番話,她還是要順着說下去的。

顧寶笙莞爾一笑道:「這都瞞不過萱兒姑娘,可見萱兒姑娘果真是聰明伶俐的。」

秦萱兒抓到了顧寶笙的小辮子,立馬氣勢十足道:「你怎麼能這樣呢?

寶笙姑娘,你是要給我哥哥道歉的人,為何不親手製作,反倒交給旁人呢?

你這樣不誠心的道歉,還不如不道歉的好!

若非我哥哥寬宏大量,你這道歉他是一定不會接受的!」

蕭琛皺眉怒道:「放肆!」

秦萱兒被蕭琛的內力一震,登時心慌意亂,腦袋眩暈的坐回了椅子。

「哥哥……」

「本世子是本世子,你是你……什麼時候,你要來做本世子的主,讓本世子原諒誰,不原諒誰了?」蕭琛眼底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氣,復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哥哥……可是她……」

「萱兒姑娘恐怕誤會寶笙的意思了。」

顧寶笙不疾不徐的走過去,一面給秦萱兒順氣,一面道:「寶笙自知手藝不佳,若是親自做菜,讓蕭世子沒了食慾。

這才是賠罪不成,反得罪人了。

也因此,寶笙會請廚娘來做這道菜,而寶笙在一旁幫忙配的醬料的。

還請萱兒姑娘理解寶笙的用心。」

秦萱兒躲開她的手,眼底滿是怨恨。

狐狸精,就是一隻只會裝模作樣的狐狸精!

哥哥既然要為了這隻狐狸精罵她,那一會兒便等著對這隻狐狸精失望透頂吧!

這樣想着,秦萱兒方道:「既然哥哥都理解了,我自然也不會怪罪了。

那……哥哥和子珩哥哥便快些…用魚膾吧。」

秦萱兒試圖分辨哪一盤是她做的,哪一盤是顧寶笙做的。

然而,這桌是雲州木匠特地製成的,有上下兩層,可供旋轉選菜一用。

蕭琛和楚洵爭論先吃哪一盤,鬥氣之下,蕭琛一轉過來,楚洵再轉過去,轉來轉去,那盤子轉得她眼花繚亂,根本沒辦法認清哪一盤是自己做的。

直到那菜停在秦萱兒面前,她看到底下有些厚的,心裏這才放心。

只是,秦萱兒的眼睛都被那幾盤菜轉暈了,並不知道,魚肉上的白芝麻早被他們做好了標記,而她的那盤菜也早被人掉包。

她輕輕抬起手來,徑直便夾了面前的厚魚膾放在嘴裏,細嚼慢咽的吃了,而後微笑道:「哥哥,萱兒的手藝大有長進,萱兒便不便自賣自誇了。

哥哥還是先吃寶笙姑娘做的魚膾好,否則……萱兒這盤味道回味些,沖淡了寶笙姑娘那一盤,可不好啊!」

說着,秦萱兒便要吩咐底下的小廝過來夾菜。

「不必了,」蕭琛扔下扇子,修長的手拿起烏木鑲銀筷子,冷冷道:「本世子自己會吃。」

說着,便自己夾菜吃起來。

慢慢悠悠,不慌不亂,一盤菜幾乎都下了肚。

哎呀,雖然沒有喝上笙笙做的魚湯,但是有魚膾吃,已經很好了啊!

秦萱兒心情十分激動,忙道:「遠雲山送來的山裏紅汁子甚是甜美,配這魚膾剛剛好,咱們都飲……」

秦萱兒還未說完,腹中突然一陣亂叫,她疼痛不已的捂著肚子,臉色白得嚇人,額上,身上全是冷汗。

「姑娘!姑娘您這是怎麼了?」絲雨慌慌張張的過去扶著秦萱兒,竟摸到她身上還在發熱。

再抬頭看一臉嚴肅的世子爺,咯噔一下,心都沉到了谷底。

糟了!那山裏紅汁子配西海魚的毒藥,恐怕是被自家姑娘吃了!

秦萱兒腹內疼痛難忍,自然也是知道這個的。

可是,可是她不能再府里丟這個人,拉肚子拉到臭氣熏天,昏天黑地啊!

那子珩哥哥到時候怎麼看她!

眼見腹內的污穢要忍不住出來臟褲子了。

秦萱兒立馬吼道:「快,快將我送到李大夫那兒去,旁人都不許跟着!」

不許看她不堪的那一幕,省的有人日後放到茶樓里說書。

橫豎,雲州是蕭山王府的地盤,旁人,不敢拿她怎樣的?

「李大夫可靠么?」蕭琛皺眉,「不然還是留在府里。」

「世子爺,」絲雨一面扶著秦萱兒往門外走,一面回頭飛快道:「李大夫有起死回生之術,姑娘去那兒才能好得快啊!

世子爺切莫耽擱姑娘的病情啊!」

「那便去就是了!」

蕭琛皺眉又道:「用本世子的馬車,跑得快些!」

「多謝世子殿下!」

秦萱兒怕出醜,只帶了飛花絲雨兩人一同前去李大夫那兒。

……

蕭山王府

蕭琛和楚洵正在下棋,一為白,一為黑,勢均力敵,殺氣騰騰。

顧寶笙便坐在一旁,一面看書,一面看他們下棋。

忽然四九來報,有人射了一支箭在門口的大桃樹上,兩人這才暫且停了下來。

紙捲兒沒有毒藥暗器,四九是一早檢驗過的。

因而,蕭琛便直接打開了,這一看,笑得那叫滿樹繁花,搖曳生姿啊。

「爺,事情順利吧?」四九也笑眯眯的問。

蕭琛將那紙捲兒一焚,嘴角笑意諷刺至極,「總算是……落在他手裏,我這心裏也就安心了。」

淡月山山洞

「李大夫」周四捂著鼻子,不斷作嘔,見接應的雲三兒來了,立馬轉頭抱着大樹吐了一番。

「雲三兒!」周四擦擦嘴巴,吐得一臉發白道:「這哪是蕭世子,明明是蕭世子的妹妹啊!將軍那兵符……」

「把蕭世子換成秦萱兒不是更好么?」雲三兒面上用熏香的三角方巾把鼻子捂得嚴嚴實實,只有一絲風進來。

有理有據的分析道:「若是蕭世子,扛得住刑法,未必會說黑鐵騎的兵符在何處。」

再說了,若是蕭山王趕回來救人,他們還未必打得過。

但秦萱兒就不同了。

雲三兒十分自通道:「她生了病又跑得慢,一受不住刑法,二不能逃走。三來,更是蕭山王府一等一的掌上明珠,珍貴稀奇。

無論蕭山王還是蕭世子,為了她的性命,都一定會拿兵符救人的!我們余家軍,也算有出頭之日了!」

「噗噗噗」又是一陣惡臭傳來,正交談正歡的雲三兒和周四這回沒有再說話,同時抱着樹嘔吐起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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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嫡女:權寵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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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章 自作自受,引來瘟疫又被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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