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六百八十四章 涼涼

永恆不變的混沌海，真正見證了這一界的所有歷史。

不論是亘古時代光明界群強盛至極，還是之後被黑暗天界一舉摧毀，只留下了光明界群這點殘跡。

它見證了無數天驕的崛起，也見證了他們的消亡。

時光流逝，很多東西都變了，便這片混沌海始終在這裏。

沒有人知道它的另一邊是什麼，從來沒有。

此刻，混沌海之下，有一片新生的混沌出現，雖然比起無邊無際的混沌海，這片新生的混沌實在不算什麼。

但其中爆發的恐怖力量，卻是實打實，無比驚人。

秦齊在跟夜未央大戰。

逆天歸來的秦齊，自然還未達到巔峰狀態，而這一戰，正好可以讓他梳理力量。

至於夜未央，可就沒有這等傲慢了，他已經全力以赴。

所有的力量，全部展現在這一戰之中。

手中諸天禁器級別的長劍，宛如一片完整的夜色，其中星光點點，好似封印了無窮的宇宙！

夜未涼為了煉製這柄劍，耗費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寶，親身進入禁地險地的次數不計其數，有好幾次都是差點身死道消。

而他最後，還是撐了下來。

最終，將這柄劍推到了四大禁器的級別。

尋常大天尊，怎麼可能做到他這一步？

就是黑暗天界的大匠師，若非憑藉黑暗天界那海量的資源，怕也做不到夜未涼能夠做到的事。

而後來，夜殤成就天地至尊，又出手幫了夜未涼一把，幫他將這柄劍再度往前推了一步。

已經是半仙兵的層次了！

何等驚世駭俗！

天下沒有人想得到，夜未央手握之劍，竟然是一宗半仙兵！

「這柄劍，取名未涼，我的名字，我的劍！」

大戰開啟之前，夜未涼這樣告訴秦齊。

而現在，這柄劍已經碎裂，被秦齊手中的血戮無情碾碎。

半仙兵，在真正的仙兵面前，依舊是不夠看，更不要說，秦齊的兵器主殺，天地萬物，只要立於劍前，皆逃不開被斬殺的命運。

未涼劍。

已涼涼。

夜未央是夜殤的弟子，跟夜未央一樣，他們最開始都是按照夜殤的路在走。

但是後來，夜未央走上了自己的路。

甚至連夜殤，都改變了自己的道，去走了崑崙的路。

老師覺得崑崙的道才是最強的道，所以他變了。

夜未央覺得自己的路才是最強的路，所以她認清道路之後，就再也不變。

就算慘敗給崑崙也不變。

夜未涼很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變。

該不該變。

有強大的同門，有厲害的師父，這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但有時候，也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尤其是在老師和同門遠遠比自己走得遠的時候，更是如此。

夜未涼也曾陷入這樣的痛苦之中。

沒有人幫他，夜殤也沒有。

他只能靠自己。

但最後，他走出來了，靠自己走了出來，他終於知道自己該不該變，該如何變。

他也變了。

他的道叫做子夜。

涼生子夜后，月照禁垣深

這是凡人書生的詩，夜未涼在迷惘之際流連凡間的時候所聽到的。

他覺得很契合自己。

子夜的道，是一片片的夜幕，重重疊疊，子夜之後，正好最為深邃，數不盡的疊宇，如同圍城，可困天地。

很強的道。

夜殤也曾經稱讚過他。

夜未涼也覺得如此，他想要與夜未央一般，認準自己的道，一路往前，絕不退縮！

他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道，子夜，很強！

所以在大戰之前，夜未央就告訴了秦齊這一點，因為秦齊將第一個知道，他的道有多強！

而現在，殺戮劍道意滿崑崙，子夜消散，點滴不剩。

涼生子夜后，如今已涼涼。

夜未央曾經想過，既然老師和師妹那般厲害，想要超越他們，那麼不僅僅是兵器，不只是大道，連同體質，也要超越他們。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裏，夜未涼都在尋找強化體質的法門。

甚至曾經擒住諸多特殊體質的擁有着，研究如何將他們的力量，轉嫁到自己身上。

這種事，作為夜殤的弟子，他很熟稔。

而最後，他做到了，他利用諸多特殊體質以及神異材料，讓自己的體質出現了質變，完成了史無前例的——夜幕之體！

這體質，非常的強，甚至紙面戰力不輸龍脈之體等頂尖體質。

而且這種體質，還有成長的空間！

夜未涼也忍不住自傲，憑藉夜幕之體，他覺得戰勝黑暗天界的大匠師根本不成問題。

而現在，秦齊的龍脈仙軀震碎了夜幕，夜幕之體被徹底打爛了。

夜未涼缺少勇氣。

他不喜歡去做完全沒有把握的時候，他喜歡將一切都準備妥當在行動。

比如未涼劍，比如子夜大道，比如夜幕之體，這些都是夜未涼傾盡心裏去打造的，是最適合他的力量。

這樣的他，很強，非常強！

於是，他終於有了勇氣，去挑戰一些不可敵。

而現在，勇氣渙散。

混沌海之下的這一戰，非常的激烈，也無比精彩，秦齊都必須承認，夜未涼很強，非常強，已經不是尋常大匠師可以衡量的。

他已經接近佛魔子、不死鬼的那個層次。

而且，他應該還能夠往前。

不過，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最引以為傲的力量，都被秦齊一一破去，先是旗鼓相當，但到了最後，卻是呈現完全的被碾壓姿態。

敗得沒有一絲機會。

「你真的太強了，可能老師都會折在你的手裏」，夜未涼虛弱的道。

他看着眼前的年輕人，他身上的傷勢已經開始修復，甚至可能在他死亡之際，對方就能完全恢復過來。

這一戰，他竟毫無戰果。

秦齊卻不這麼認為，而是認真的道：「你也很強，比我想的還要強。」

「而且……」

秦齊沒有繼續說。

「而且還能更強，對不對？」夜未涼卻是自嘲一笑。

秦齊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死人，是不會變強的。

夜未涼咳了兩聲，最後只剩苦澀。

如果這份勇氣能夠更早一些出現，或許，他可以達到更高的那個層次。

但也可能，早已隕落。

所以，不曾後悔，唯有苦澀。

「現在的你，贏不了老師的」，夜未涼沙啞道，已是彌留之際。

「你也說了，是現在的，而且就算是現在，我也不一定會敗！」秦齊道。

夜未涼失笑。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不同。

夜未涼的身軀開始消散，混沌海翻滾，周圍的空間開始重塑，溫度低了幾分，頗有涼涼之感。

秦齊談不上傷感，但也沒什麼喜意，但不管是何種情緒都不會在他心頭停留多久。

因為敵人還在，戰鬥尚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