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兄弟姐妹

第335章：兄弟姐妹

知青點陸續迎來第二批知青，他們年紀更小，臉上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第一批的五個知青當中，除了華悅和楊柳，另外三個人並沒有在農村找對象，他們堅持自己的追求，對回城抱有希望。

隨着第二批知青的到來，1965年的冬天，悄悄來臨。

這一天，出了一趟遠門的秦建國和陸悠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進山大隊。

兩人的臉色很不好，回到家后，陸悠趕緊將空間里的東西拿出來，放進連通卧室的地下室里。

「建國，你看這份報紙。」陸悠拿出帶着墨香味的報紙，這是華夏經濟文化中心——東海市發行的一期報刊，上面有一篇文章，點名批判了現在首都的一名副市長。

實際上，這篇文章涉及到上面領導在許多重大政策上的不同意見。

文章發表后，《華夏日報》和首都各大主流報社並未及時轉載。因此，首都被批評為「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獨立王國。

這件事成為了長達十年運動的導火索，此後，批判涉及的範圍迅速擴大。

「開始了……看來，以後會更加忙碌。」秦建國放下報紙，眼裏閃過一抹無奈。

穿越到這個年代，他不是不想靠自己的先知提前做點兒什麼。可是，他只是一個人，並不是神仙，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迅速爬到一個能夠影響大局的位置。

更何況，他現在的身份是秦大牛，而不是秦建國。一個大字不識，又木訥愚孝的農村漢子，怎麼可能突然變成知識分子？

碰上這麼一個敏感的年代，他要做的是低調。否則，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被上面的人關注？

在這個時代，任何不合時宜的高調都不會給他帶來好處，只會給他和他的家庭帶來滅頂之災。

國家到現在，建國才十幾年，各方面的殘餘勢力還存在着。就像在秦建國自己的時代，不還是有喬二妹這種人的存在嗎？

秦建國要是敢表現出與秦大牛截然不同的實力，等待他的不是受伯樂的重用，而是……被調查，被關押。

之前他都不能冒頭，更別說現在。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低調低調再低調，默默無聞地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些年，他經常藉著陸悠的掩護往山裏跑，實際上是跑到外頭去了。

通過這幾年的努力，再加上他知道的歷史，他和陸悠制定了一系列計劃，從難到易，從重到輕。

為了避免發生意外，他們決定見機行事。

「別的地方，以我們的能力恐怕顧不上。但是，我們這個大隊，必須要保證安全，保證不會亂起來！」秦建國敲了敲桌面，他考慮了幾秒，又起身重新穿上外套，準備出門，「我先去一趟書記家裏，你先洗漱，別等我。」

「好的。」陸悠知道他要做什麼，也不會去阻止。

以前在艦隊的時候，秦建國就是蛙人隊的隊長。後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逐漸往上升，手底下的兵越來越多。

雖然他不是什麼大領導，但進山大隊的社員們，也不是什麼刺頭。

現在的農民想法很簡單，只要能吃飽穿暖，有房子住，就行。至於其他的，他們沒想過，也不會去想。

這世上神經病很少，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去做一件事。除非，這件事對於他們來說，是有利的。

在未來的幾年裏，像進山大隊這種偏遠山區，肯定會接收所謂的「壞分子」。

而批鬥壞分子這種事，除了響應上頭的號召，圖一時的爽快外，還有什麼用處呢？

如果是真的壞分子，一般也不會下放到農村。能下放到農村的這類人，多半都是受這場運動的牽連，並不是什麼壞人。

相反，這裏面其實還有很多愛國人士。

秦建國在進山大隊婦女同志的眼裏，風評算不上好，畢竟他經常去山裏，而不是去掙工分。這對於婦女同志們來說，他就不是正經人，不幹正經活。

但對於漢子們來說，秦建國這個狩獵能力強，腦子又特別靈活的男人，卻讓他們不得不佩服。

董家為啥能在飢荒年代存下一筆家底，還不是董家男人有本事？

有本事又有良心的男人，在哪裏都值得人尊敬。

更何況，秦建國也不只顧自己，他經常會帶一些青壯年跟他一起上山，教他們狩獵技巧。

秦建國是誰啊，他可是海陸兩棲最優秀的蛙人。不僅水下能力強，在陸地，在山林，同樣有着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

專業和非專業的區別在哪裏，看秦建國這些年攢下的家底就知道了。

正是有這麼一層關係，秦建國在進山大隊的聲望極好，大部分男人都願意聽他的。

在農村，大部分家庭中，男人才是一家之主。

就算婦女同志掌控著家裏的經濟大權和食物分配大權，可到了大事上，做主的還是男人。

只要男人一句話，家裏的女人是不敢再說什麼的。

所以，秦建國的意見，很多時候，也就代表着進山大隊大部分家庭的意見。

書記都想過了，等他干不動了，就讓秦建國接他的班。

他相信，進山大隊的社員們在秦建國的帶領下，必定能夠早日實現小康生活。

第一批「壞分子」被送到進山大隊的時候，秦建國和陸悠已經跑遍了全國，將他們認為的極其重要的書籍和文物保存下來。

除了書籍，像金銀玉器這類值錢的物品，都會被施暴者順手牽羊。

兩人精力不足，只能大致給這些物品分類歸檔，只等局勢明朗后，再挨個還回去。

當然，像是他們直接用食物或者其他東西換回來的物品，就不可能給原主人留着了。

就算是偷偷摸摸搶救回來的書籍和文物，也只是一小部分。

華夏那麼大，他們也沒有飛天遁地的能力，不可能挽回所有的損失。

家裏的地下室已經裝滿了，後來，秦建國又在深山裏意外發現一個山洞，裏面可以通往一個山谷。

當然，山谷並沒有什麼神奇之處，但秦建國還是花了點時間，在裏面建了幾棟石頭房子。不需要好看，只要結實，能遮風擋雨就好。

山裏的木材也被他禍害了一大片，全部做成木箱，用來保存他們從全國各地帶回來的寶貝。

有些不易保存的珍貴物品，陸悠還得花費不少玉石能量，好讓空間維持久一點，也能很好地保存這些東西。

當第四批知青來到進山大隊時，第一批的五個知青，除了雷佳佳，已經全部在進山大隊安了家。

其實他們都還很年輕，才二十歲出頭，根本用不着這麼快結婚。

但當他們發現，一批一批的知青前赴後繼趕來，就知道回城的希望極其渺茫。

與其做那些不切實際的夢，還不如踏踏實實過日子。

農村人怎麼了？農村的日子好著呢！

陸悠家裏的四個孩子，大的已經十七歲，最小的也有十歲，已經小學畢業，開始上初中。

初中就在本公社上，雖說因着運動的緣故，很多學校都已經停課。即使上課，也不是正經學習知識，而是一群孩子跟着瞎鬧。

公社小學也在鬧，不過並不嚴重。陸悠也沒讓幾個孩子輟學，讓他們繼續上，直到不能上為止。

她這段時間也收集了很多課本，等孩子們念完初中，乾脆就在家自學吧！

秦小康和秦小蓮兩個大的，陸悠就讓他們跳級，早點學完拿到畢業證書，以後也好找工作。

像秦小康，等運動結束，他都二十六七了，總不能一直在家待着吧？

既然早晚都要出去工作，還不如早點畢業，早點去上班，好歹多個選擇。

反正陸悠早就知道幾個孩子的真實水平，他們早就掌握了初中知識。要不是兩個小的年齡不夠，她還想讓四個孩子一起跳級呢。

「鈴鈴鈴……」

「媽！媽！我們回來啦！」自行車鈴鐺響了一路，還沒到家門口呢，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紅燒肉猛地跳了下去，一溜煙跑進自家院子裏。「三哥快點！我已經聞到香味了，媽今天肯定做了紅燒肉！」

「柔兒慢點跑！小心摔跤！」見秦小柔跳車，秦小傑無奈地笑了笑。快到院門口時，他雙手握住龍頭往上一提，直接騎着車穿過門檻。

「我是用腳，腳踏實地，能摔什麼跤？哪像你，騎着車跨門檻，小心把自行車摔壞了，看爹不打死你！」紅燒肉提着書包，轉身沖秦小傑吐了吐舌頭，然後以百米衝擊的速度跑進廚房。

「哇塞！媽，今天是啥節日啊，你咋做了這麼多菜？」紅燒肉揭開桌上的防塵蓋，兩眼直冒綠光，「啊，還有羊蹄，這麼多羊蹄，媽你是從哪裏買來的？」

陸悠燒的羊蹄，差點讓紅燒肉喜新厭舊，拋棄原本最愛的紅燒肉，轉而愛上羊蹄。

聞着那股酸溜溜的味道，紅燒肉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她目不轉睛地盯着盆里的羊蹄，儘管很想吃，卻也意識到，今天家裏可能來了客人，她不好意思提前鬧嘴。

見她這副饞嘴樣，卻偏偏強忍住，陸悠心底一軟，不打算捉弄她了。

伸手指著碗櫃，陸悠笑道：「知道你愛吃這個，我做好就留了幾個，你趕緊拿出去吧，跟哥哥姐姐分著吃。」

「啊啊啊啊！媽我愛你！我最愛你了！」紅燒肉撲向正在灶下燒火的陸悠，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惹得陸悠想拿火鉗打她。

「快去吃吧，別來鬧我，我忙着呢！」陸悠揮了揮手，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

通過幾年的相處，饒是再不相信，陸悠和秦建國也發現了最小這個孩子的問題。

如果不是長相不對，秦小柔跟紅燒肉，簡直就是一個人！

本來陸悠是想跟紅燒肉相認的，不過，在看到紅燒肉跟另外三個孩子之間的相處模式后，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就讓紅燒肉好好享受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吧，反正她和秦建國會一如既往地疼愛她，就像以前那樣。

而現在唯一的區別是，紅燒肉多了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她所擁有的愛，比以前更多。

紅燒肉打開櫥櫃門一看，果然，八個羊蹄擺放齊整，正躺在盤子裏等待她的垂憐。

陸悠做的這道菜，精髓部分就在於最後淋在上頭的汁。

紅汪汪的，又酸又辣，聞一下，口水都包不住了。

紅燒肉洗過手之後，立馬抓住一截羊蹄骨。上面的皮肉晶瑩剔透，顫顫巍巍，像是很快就要骨肉分離。

「咕嚕……」強忍住誘惑，紅燒肉來到灶下，將手裏的羊蹄遞到陸悠嘴邊，「媽，快吃快吃！」

自家閨女這麼懂事，碰到最喜歡吃的食物，第一個想到的是她這個當媽的，陸悠特別欣慰。因此，她並沒有推辭，一口咬住羊蹄。

「呼嚕」一聲，她吸了一口汁水，酸辣香甜的滋味頓時充斥着整個口腔。加了蒜汁的羊蹄辣得更加有勁，陸悠眼淚汪汪地啃著羊蹄，跟同樣眼淚汪汪的紅燒肉對視，兩人齊齊笑了起來。

等秦小傑來了后，又多了一個眼淚汪汪的人。

一共八個羊蹄，四個孩子一人一個。紅燒肉吃完自己那個，就不再吃了。

秦小傑斜睨了她一眼，十二歲的半大小伙兒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紀，他邊吐骨頭邊往外跑，好似有什麼比吃東西更重要的事正等着他去做。

「媽我約了人，要去後山打鳥，等吃飯的時候再回來。柔兒，羊蹄我不吃了，等會還要烤鳥吃呢！你幫我吃了吧！」

秦小傑跑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人影。

紅燒肉正在舔手指頭上的汁水，她吸了吸鼻子，眼裏雖然有淚，但眼底卻帶着燦爛的笑意：「媽，我三哥真好！」

「三哥好，大哥和二姐就不好了嗎？」陸悠故意打趣紅燒肉，跟這四個孩子處了幾年，她早就把他們當成親生孩子對待。

孩子們個個懂事，讓她和秦建國都忍不住心疼，想要更疼他們。

「媽！你故意曲解人家的意思！」紅燒肉撅起嘴巴，眉頭皺起，「大哥和二姐都好，跟三哥一樣好，我們是最親最親的一家人！」

紅燒肉啃完羊蹄，門外響起了汽笛聲，家裏的客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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