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都在演戲
「父親，孩兒很好呢！」
蘇紫雁俏臉洋溢着燦爛的笑容，望着眼前的人，又道：「父親，你也越來越年輕，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我父親，要是我有位兄長的話，人家定會以為是我大哥呢。」
「哈哈哈哈~」眾人捧腹大笑。
本來該是他人打趣的話兒被當事人說出來，讓人好笑有趣又覺得眼前的小姑娘直率可人。
哪怕是蘇憶文臉上的笑容似乎也多了幾分真心。
「……」在別人的笑聲之中，蘇紫雁一臉莫名其妙，彷彿不知道大家笑什麼。
瞧她萌萌噠的表情，更讓大家笑得前俯後仰，不知不覺眾人對這個小丫頭多了一些好感。
「你這孩子，父親也敢調侃，簡直是不像話。」蘇憶文故作姿態，板着臉孔出言教訓。
此刻他心情複雜極了！
他可不相信自家這個女兒性子如此『天真爛熳』，要不然怎麼可能創下連他都眼紅的產業。
「父親，孩兒說的是真心話嘛。」
沖着他眨了眨眼睛，蘇紫雁一副小女兒撒嬌的樣子。
「蘇丞相，令千金嬌憨可人，恭喜蘇丞相尋得明珠還閨樓啊！」一位羊鬍子老者滿臉羨慕之色。
蘇紫雁聞言，晶亮的目光向他投過去，笑盈盈地道：「老爺爺，是紫雁的福氣呢，以後小女子終於有爹爹寵愛，誰也不能再欺負我了。」
「哈哈哈哈……」羊鬍子老者開懷大笑，「蘇小姐開玩笑了，你身為宰相之女，千金大小姐，誰敢欺負你。」
「誰說沒有！」
似乎有些不服氣，噘著小嘴的蘇紫雁悶悶地道：「老爺爺您有所不知，小女子從小在鄉下長大，每天都吃不餓穿不暖，還是有人欺負小女子，叫嬤嬤賣首飾養小女子。」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
宰相之女，鄉野長大，還被人欺負？！
這怎麼可能？！
眼前的人有沒有說慌話，以這些老狐狸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所以他們很意外。
「雁兒，你這孩子，為父還沒說你呢，自個兒跑出去，為父派人四處找你都沒找到，現在吃盡苦頭了吧。」蘇憶文陰著臉孔，滿臉不悅之色，語氣似是責怪，又像是怒其不爭。
「父親，孩兒哪敢吶！」
露出委屈之色，蘇紫雁垂下腦袋瓜子，小聲說道：「嬤嬤告訴孩子，當初孩子幾次病重差點死掉，父親又忙着公事，不好打擾父親，她才不得已帶着孩兒出去外面尋葯治病。」
這話一出，信息量太大了。
在場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傻子，僅憑這些話兒便知道，眼前的小丫頭，母親病亡之後，竟然在相府差點被折騰死去。
他們由不得想到蘇憶文在亡妻死去三個月後就娶繼妻過門，他應該十分寵愛這個繼妻，如此可見新人進門，前妻之女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似乎在一瞬間，大家便想通了所有的一切，因為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哪個豪門不上演這種事情。
「在別人追殺的時候，孩兒摔倒磕碰到腦袋，忘記了以前的事情，都怪孩兒自己不爭氣，連累到嬤嬤受苦，父親，您不要怪嬤嬤好不好，她是好人！」
不管別人用什麼眼神看自己，蘇紫雁緊張又有些害怕地望着眼前的人，委委屈屈的小模樣看起來可憐又乖巧。
「嘶~」
眾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蘇文憶。
自己的女兒差點被虐待而死，好不容易逃出去，居然還派人去追殺，這心未必太狠毒了吧。
或者他們可以理由蘇憶文當初不知情，之後呢？
身為一國宰相，莫非自己的女兒消失還能無動於衷？
他肯定知道這個女兒的消息，那麼也肯定知道自己的女兒被追殺，而且還差點客死他鄉，說出去恐怕無人敢相信吧。
當然他們肯定相信，畢竟這位宰相的心有多冷，他有多無情，在場的哪位不是心中有數？！
每個人心中都選擇相信自己解理的『真相』，莫名對眼前的這位宰相大人多了幾分防備和警惕。
然而，蘇憶文氣得差點吐血三升。
這個女兒賣萌又賣苦，完完全全脫離他安排的劇本。
一不察覺，本該由自己主導的戲，卻被她玩出了新花樣。
再看看其他人的表情，他怎麼會不知道大家在想什麼，真真假假亂說一通，叫人無法否認她所說的一切。
身為一國宰相，向來只有他玩弄別人的事，如今他卻被自己的女兒戲弄了一回。
強忍着心中的怒火，蘇憶文眸底寒光一閃即逝，心中隱約明白女兒的心機絕對不是普通女孩子能夠擁有的。
他臉上露出和藹又溫和的笑容，「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為父怎麼會怪她，為父還要好好謝謝她保護你，否則，為父哪有機會把你找回來。」
「謝謝父親，父親你真是個大好人，我就知道父親你定會保護孩兒和嬤嬤，叫人再也不會欺負我們。」蘇紫雁小臉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語氣十分真誠。
實際她又怎麼可能錯過蘇憶文眼底的寒芒和羞恨，蘇紫雁相信只要被他抓到機會，定會把自己往死里整。
以前的恩恩怨怨且不提，僅是今天讓他顏面掃地，自尊自傲自大的蘇丞相又怎麼會放過這個女兒。
「雁兒放心，以後誰也不會欺負，為父定會保護你，讓你幸福過一輩子。」
「孩兒謝謝父親。」
在場的眾人看到這一幕，總覺得怪異極了，怎麼看都像是在演戲。
眾官員眼裏是蘇憶文演戲，而已經熟悉蘇紫雁作風的沈家兄弟卻知道這對父女都在演戲。
「來，雁兒，為父給你介紹這位王太傅……」
蘇憶文的介紹之下，蘇紫雁跟隨着他把在場的眾人重新認識了一遍，最高位便是帝師王太傅，職位最低的也是四品大理寺少卿。
爺爺，伯伯，叔叔喊了一遍之後，眾官看蘇紫雁的眼神越發柔和，彷彿真的是在看自家侄女，一個個給見面禮爽快又大方。
轉了一圈，靠着大大的笑臉和甜甜和小嘴，蘇紫雁發了一筆橫財，起碼有幾萬兩收入。
畢竟這些大官隨身配帶的東西，都不是普通之色，尤其是王太傅給的暖玉，別看小小塊最少值得八千上萬，其他人最少也是幾千上百兩的物品。
心情大好的蘇紫雁笑容更璀璨，小嘴越來越甜，什麼逗人樂好的話都能從她小嘴吐出來，哄得一個個眉開眼笑。
蘇憶文越看越憋屈，怎麼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紫雁，你這丫頭怎麼像個小麻雀，嘰嘰喳喳的吵得大家頭痛。」蘇憶文嘴角帶着笑容，眼裏卻是一片冷清。
「父親瞎說，分明是王爺爺和各位伯伯叔叔喜歡孩兒嘛。」
蘇紫雁嬌笑連連，大大的眼睛彎成了月兒，怎麼看都像是跟父親撒嬌的孩子。
王太傅樂呵呵地道：「蘇丞相，你家紫雁丫頭真不錯，老夫都羨慕你有一個如此乖巧的孩子。」
「哈哈哈哈……」
開懷大笑，蘇憶文露齣戲謔之色，「誰不知道王太傅寵嫡孫女如珠如寶，哪用羨慕本相這個不著調的小丫頭。」
說到這裏，他不待對方回話，搖著頭又道：「這丫頭膽大妄為，本相幾次叫她回家都不願意，這次若不是叫她舅舅們出面，本相想見這丫頭還不容易！」
呃~
眾人露出怪異之色，不明白蘇宰相怎麼好好的懟起自家女兒。
「父親哪有這事。」蘇紫雁神情有些惴惴，語氣有些着急，「父親你別誤會孩兒了，孩兒失去了記憶，根本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恐怕，恐怕叫父親失望……」
說到這裏，她眼珠子漸漸發紅，淚光閃爍，「孩兒不知道該不該尋上門去找父親，也，也不知道父親您到底歡迎不歡迎孩兒出現，直至今天，父親您說要見孩兒，孩子只好拜託舅舅們陪同孩子前來。」
淚珠兒滴滴往下掉，小模樣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眾人聞言，不約而同點點頭，顯然認可她的說詞。
大家心中都明白，從小差點被虐待而死，被人追殺的路上還摔著了腦袋忘記了以前的事兒。
女孩子家家的，心中害怕、畏懼相府的人和事，顯然很正常的事情。
聽到這番話，蘇憶文老臉紅白交錯，肺都要氣炸了。
這個死丫頭扮弱者博同情上癮了。
「你這孩子，為父要見人，還會害了你不成。」
蘇憶文苦笑一聲，向著眾人拱了拱手，然後側目盯着身邊的人，囑咐道：「在眾位的見證之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紫雁丫頭以後不許再提，知道么？」
「孩兒不是，教父親難做人了，孩兒向父親請罪。」
蘇紫雁抹了一把眼角的淚花，跪在他身邊，哽咽著道：「望父親恕罪孩兒不懂事，請父親見諒！」
「你，你這孩子~」
蘇憶文整個人顫抖得厲害，垂下盯視她的眼神冰冷又冷酷，若是不是眾官在場，他已經動手把這個死丫頭給活活掐死。
本意想在眾人面前，逼着她不許再藉以前的事情扮弱者博同情，誰知道她卻用請罪來化解這個局。
每走一步棋，她輕輕鬆鬆反擊瓦解自己設下的局。
簡直是把自己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父親~」
清澈的眸光迎上他冷冽無情的眼神，蘇紫雁額頭上的冷汗如黃豆般滾滾而下，小心翼翼地詢問，「父親以後孩兒是不是不管孩兒闖什麼禍，遇到什麼困難，您都會幫助孩兒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