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除夕之夜
桑娘神情一黯，額頭滲出了冷汗，垂頭無力地喃喃自語：「奴，奴家沒事了。」
痴心妄想，終究只是一場鏡花水月。
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桑娘的心底深處忽然浮起許多不舍，還有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情愫。
如今，她只能將渴望和情愫埋藏在心底深處，不知不覺眼眶泛紅，眼淚如雨而下。
「出來！」
一條身影不知從何處冒出。
上官千宸臉上漸漸泛起冷意，下令道：「死盯着她，敢有任何不妥舉動，殺無赦！」
「遵命！」秋嵐肅容襝衽，低聲回應。
「下去吧！」
「是！」
她身影再次消失，留下上官千宸凝神默想，木雕似的在走廊闔目養神。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吹起他衣袍的下擺，只見衣袂飄飄，如嫡仙下凡。
除夕之夜！
「噼啪噼啪噼啪……」
蘇紫雁在門前的台階上，看見一串串的火花，從屋前，屋后，院左，院右，從四面八方衝起。
爆豆一樣的聲音，連成一片，響成一片，已經分不清是誰家放的了。
一時間，整個山村，籠罩在劇烈的振顫里，籠罩在瀰漫的煙火下，籠罩在歡樂的海洋中！
上官千潼帶領着一群孩子們，拿着鞭炮跑來跑去，臉上掛滿了歡笑。
久久地站在台階上，蘇紫雁聆聽着這一切，欣賞著這一切，享受着這一切。
半個時辰左右，整個村裏的鞭炮脆響才漸漸稀落，才漸漸消散，整個山村漸漸恢復了夜的平靜。
守夜！
每家都有人守夜，蘇家也不例外！
主院花廳很暖和，四角分別置了一個大炭爐，中間還有一個銅爐，裏面燒着通紅的貢炭，外面寒風刺骨，裏面卻溫暖如春。
桌上擺滿了菜肴，桌旁一個紅泥小爐，爐上溫著一壺酒，兩人坐在一起。
一抹柔光似水的眼眸，一抹含笑的目光碰撞間，似乎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情意和溫柔
「雁兒，喝一杯。」親自為她倒上一杯酒，上官千宸端起酒杯，笑道：「新一年，雁兒又長一歲，願我雁兒越來越漂亮，越來越睿智。」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夠漂亮？不夠聰慧？」蘇紫雁側着腦袋瞄着他，可愛的瓊鼻微微皺了起來。
上官千宸嚴肅地回應：「以前漂亮，以後更漂亮，以前聰慧無比，以後足智多謀。」
「油腔滑調。」
蘇紫雁啐他一口，俏臉卻像久凍的花兒迎來春天，綻放出最美的笑容。
「雁兒可不能冤枉本公子。」上官千宸的笑容愈發深了，「如此真誠心話兒你怎麼聽不出來？是不是被本公子的美貌所迷，懶得用腦子了？」
「你才沒腦子呢！」蘇紫雁又氣又想笑，恨恨咬牙：「整天賣弄你的那張臭臉，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女人的心，招蜂引蝶，真不要臉！」
自家發生過的事情，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只不過註定沒結果的事情，她懶得會理罷了。
「你又錯了。」上官千宸嚴肅地盯着她，正色道：「分明是別人不要臉，見到本公子就想撲上來，也不想想本公子是那麼隨便的人么？」
「是，你不是隨便的人，你隨便起來不是人！」蘇紫雁氣得臉頰通紅，恨恨地瞪着他。
「為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
上官千宸一臉心疼打量眼前的人，黯然長嘆：「這可不好，雁兒以後多用用腦子，不然智力會慢慢退化的，本公子會很擔心的。」
「……」
蘇紫雁深呼吸，忽然好想把眼前的混蛋揍一頓，腫么破？！
心動不如行動，她立即撲了上去。
九陰白骨爪就不施展了，兩指扭麻花的招術，那是所有女人無師自通的絕招。
「啊~，別掐，別掐……還掐，腫了，快腫了~」
吵了一陣，鬧了一陣，蘇紫雁有點累了，臉蛋紅撲撲的，呼吸有點急促，坐下來休息。
上官千宸黯然揉着胳膊，唉聲嘆氣，「雁兒真的墮落了，以前多溫柔多客氣多善良的女子啊，現在居然學會動粗了……」
「因為有人欠揍！」
「雁兒，你還沒喝酒呢，怎麼就醉了呢？」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么？」
「說錯話了？雁兒，不如你教教我怎麼說話？」
「……」
「啊~雁兒，你這是謀殺親夫啊，住，住手……」
整個人晚上，蘇家主院內異常熱鬧，十分符合除夕之夜氣氛。
大年初一。
冬天的田野一片蕭瑟，皚皚白雪，飄然而落，給大地裹上了一層白衣。
天剛亮起，蘇家大門打開，走出一群人。
「大哥，你要走了么？」上官千潼滿臉捨不得。
「嗯，該走了。」
上官千宸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無比認真交待：「以後你要聽雁兒的話，不許胡鬧，你已經長大了，要幫雁兒挑起擔子，不能讓別人欺負她，知不知道？」
「知道。」
上官千潼的小臉上流露出堅定之色，拍著胸膛對自己兄長承認，「大哥你放心，我保證會照顧好表姐，不會讓別人欺負她。」
「大哥相信你！」上官千宸含笑點點頭，視線掃過眾人，「昨晚守夜，等一會兒都回去好好休息。」
「是！」
眾人異口同聲回應。唯有一個人沒有開口說話。
他視線一轉，聲音柔和了幾分，「雁兒，等我回來。」
「嗯！」蘇紫雁微微頷首，神色淡然。
上官千宸定定看着她，良久，又道：「我走了！」
立即轉身走出蘇家大門，從侍衛手裏接過馬，側身一掠騎在馬背上。
「保重！」
吐出兩個字，他立即掉頭而去。
一陣雜亂的馬蹄回蕩在榕樹村，見滾滾煙塵里，蘇紫雁凝望着越走越遠的身影，她終於忍不住，眼眶之中的淚珠滑落了下來。
蘇家又恢復了平靜，每個人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小姐，周氏一家來了。」小靈兒稟報道。
「周家？」正在寫字的蘇紫雁放下筆墨，秀眉一挑，輕聲道：「她們倒上門了，我以為還要再過一段時間呢，讓她們進來吧。」
「是！」
小靈兒離開后，她起身去花廳見人。
「奴家拜見小姐。」秦娘子端莊地盈盈一禮。
周雪瑩跟着行禮，卻忍不住抬頭打量眼前更漂亮的蘇家小姐。
「起身！」
蘇紫雁微微勾唇，淡淡一笑，「其他我就不多說了，既然秦嫂嫂一家已經入了蘇家大門，以後我們蘇家有口飯吃就餓不着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