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出事了【首訂】

第127章:出事了【首訂】

第127章:出事了

可李桂芝就跟牛皮糖一樣,粘在身上扯都扯不掉。

陸悠趕緊過來幫忙,將她從張鳳霞身上扯下來。哪知這女人臉皮厚如城牆,她猛地趴在地上,抱住張鳳霞的腿不放。

「老姐姐啊!看在咱們二十多年交情的份上,救救我,救救我啊!」李桂芝聲淚俱下,「以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跟你爭那口氣,有啥好爭呢?但我這張爛嘴,就是控制不住啊!」

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懺悔,張鳳霞表面嫌棄,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等大隊書記和隊長聞聲趕到,把李桂芝和余有糧勸走後,張鳳霞還在跟陸悠感慨:「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人嫁人等於二次投胎,這話真沒錯。雖說現在解放了,到處宣揚『男女平等』的思想,可這男女真的能平等嗎?」

張鳳霞搖搖頭,直接嘆了一口氣,「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李桂芝剛嫁過來的時候,神氣是神氣,潑辣也是真潑辣,但要說有多壞,還真沒有。」

陸悠懂了,張鳳霞這是心軟了。

看到李桂芝被男人追着打,理智上,張鳳霞覺得這人真該打。但從感情上來講,大部分人都同情弱者。

以前余有糧窩囊,被李桂芝吃得死死的,張鳳霞被李桂芝惹怒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李桂芝她男人也是個孬種!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被他婆娘騎在脖子上拉屎,上輩子合該是閹人的命!」

現在見李桂芝可憐,她又覺得女人難為了。

陸悠笑了笑說:「都說人心善變,但我卻覺得,這人的根子始終不會變。是人變了,還是從沒看清過這個人,誰知道呢?」

李桂芝年輕時候沒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她壞嗎?

不壞。

後來她開始不幹人事了,所以說,是她變壞了嗎?

不是。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善變的人心,只不過是沒到那一步而已。

不過,陸悠挺喜歡這樣的張鳳霞,該硬氣的時候硬氣,該心軟的時候心軟。

爽利潑辣,也很善良。

末世把人性的劣根性放大無數倍,能堅持活下來的人才會明白,善良有多麼可貴。

張鳳霞想想也是,又見隊長和書記都出面了,李桂芝這樣的人又能吃什麼虧呢?

轉身就進了灶間,該做飯了。

陸悠撈了一瓷盆小藍魚,打算試試油炸好不好吃。

張鳳霞笑罵:「油炸的東西咋不好吃,屎都能炸出香味來!一個個的,都不會過日子,這麼一大盆魚,得費多少油啊!」

「人生在世,不過『吃穿』二字。沒有就算了,有就吃唄,吃了還能掙嘛!」陸悠見油壺裏還剩一層油,頓時有點犯難。

張鳳霞白了陸悠一眼,「說得輕巧,照你這個吃法,多大的家業夠你敗的?」

「這不是以前沒吃過嗎?」陸悠說的倒是實話,在末世,什麼物資都緊缺,想要吃點油炸食品,得費多大勁?

哪像現在,東西再貴,她總有辦法買到。在末世,想買也得有地方買去。

陸悠也就感嘆一句,張鳳霞卻誤會了她的意思,頓時連眼神都不一樣了,帶着點憐惜和疼愛:「悠啊,你奶也不容易!」

陸悠她奶奶一個女人,能掙三個滿工分,能幹不?

當然能幹!十里八村都找不出這麼能幹的女人!

可她再能幹,也只有一個人!家裏上上下下,里裏外外都要她操心!

雖說娶了兒媳婦吧,可兒媳婦杜秀蘭,那還真不是個能頂事的人。這下面又有一串孩子嗷嗷待哺,即使陸奶奶再能幹,也輕鬆不起來。

家庭情況就這樣,餓是餓不死的,但想敞開肚子吃點有油水的東西,那是肯定沒有的。

陸悠這孩子,從小到大該是沒吃過油炸的東西吧?

天可憐見,她要吃,就給她做一頓唄,還能咋辦?反正也不是天天吃,頓頓吃,偶爾吃一次也不礙事。

「你奶也是沒辦法,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大,給他成家娶媳。好容易他能養活自己了吧,這下面又生了四個孩子,你媽又是……」張鳳霞去房間里打了一壺大豆油,回來繼續跟陸悠擺談,「別看你奶能幹,可她負擔也重。」

「那些年生是真苦,別說做菜放油了,連水煮的菜都沒得吃,家家戶戶都一樣。現在好了,國家政策是一年比一年好,你們這代人也長大了。別的不說,能幹活養家就行,你奶也該享享福了。」

陸悠點點頭,張鳳霞這話說得很實在,不是親近的人,誰跟她說這些?

「我奶年紀也大了,但她還挺不服老的。說來說去,還是不放心家裏的小輩。」說着說着,陸悠就想起陸有為和薛巧巧的事,也不知道這倆人到底怎麼樣了?

「就是這個道理!」張鳳霞讓陸悠燒火,她在灶台上揮舞鍋鏟,「等你三個哥哥都成家,你奶也就鬆口氣了。對了!」

張鳳霞突然看了看外面,然後壓低聲音說:「你大哥那個對象,怕是要黃了!」

「啊?」陸悠有點驚訝,這事她還真不知道。

「要我說,這事黃了才好!你大哥的對象叫啥來着?對了,叫薛巧巧!這姑娘……」張鳳霞搖搖頭,止住了話頭。

她娘家侄媳婦跟薛巧巧是一個大隊的人,侄媳婦有次回娘家,就聽說薛家到處打聽人。打聽誰呢?打聽條件合適的未婚男青年。

薛家現在就薛巧巧一個女孩兒沒嫁人,只能是給她打聽的。但張鳳霞知道,這個薛巧巧可跟陸家老大談著呢!

薛家這麼做是啥意思?還不是為了廣撒網嘛!哪家條件好就抓哪家,跟古時候選秀似的。

好女百家求,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要說陸家老大跟薛巧巧是偷摸談的,薛家長輩不同意,那他家這副作派,絕對沒人說嘴。

可陸家老大跟薛巧巧那是啥情況?是已經談婚論嫁的正經男女朋友關係!

這事拿出去說,誰不說薛家喪德?

但這話她肯定不能跟陸悠講,太尷尬了,反正陸悠能聽懂她的言下之意就好。

兩婆媳正說着話,剛跟着陸忠去大隊走了一趟的秦建國就回來了。

「建國,咋樣,還在鬧不?」張鳳霞也挺八卦的,看到秦建國回來,趕緊問了事情的後續。

秦建國拿起瓜瓢舀了涼開水喝,喝完才說:「沒,兩口子正鬧離婚呢。」

離婚?這還真是件稀罕事兒!

在這個年代的農村,很多人過了一輩子都沒扯結婚證,也就談不上離婚。真有那不想過的,直接收拾包袱就跑了。

張鳳霞就笑:「李桂芝這人我還不了解嘛,雷聲大雨點小,這些年鬧了多少次離婚,也沒見真離了!」

「我看這回是真想離。」秦建國看了陸悠一眼,陸悠立馬就懂,李桂芝應該是找好下家了。

至於下家是誰,肯定不是張癩子。那張癩子人長得好不好看還是其次,就是個癩子頭,看着有點嚇人。

李桂芝這人有點顏控,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看上余有糧。

「李桂芝離不離我不知道,余有糧肯定是不會離的。」陸悠語氣肯定地說道。

別說沒有捉姦在床,就算親眼目睹自家媳婦跟野男人偷情,余有糧也不會離婚的。

這麼多年,李桂芝的桃色故事多了去,作為她的男人,余有糧真不知道實情嗎?

他其實是知道的,但那又怎樣?只要別人沒看到,只要她能把好處拿回家,這就行了。

只要日子過得去,哪怕頭上有點綠。

說到「綠」,陸悠的臉色有點奇怪,她想到了崔紅艷。按照這位奇葩的說辭,秦建國可把文志高給綠了。

因為事情已經解決了,所以陸悠就把這事當笑話說給秦建國和張鳳霞聽。

一來這事牽扯到秦紅梅和付水軍,好叫秦建國心裏有底,以後就算碰到那家人,也知道該拿出什麼態度;二來,也讓張鳳霞知道,自己在外面是怎樣維護秦建國的名譽。

自古以來,婆媳關係都是一大難題。但說來說去,總歸就是那一套:作為妻子,得向著自己的丈夫。

別管真向著還是假向著,只要在婆婆面前做到這點,但凡婆婆不蠢,都知道該怎麼做。

張鳳霞當即就冷了臉色,她把鍋鏟往灶台上一扔,罵道:「喪心喪德的玩意兒,我沒找她算賬,她還敢給建國潑髒水!她現在在哪?等農忙幹完了,我找她去!」

「媽,算了,這事都已經辦完了,您就別節外生枝了,畢竟不是啥好事。」陸悠勸道。

她之所以把這件事說出來,也是為了提醒張鳳霞。

不是她不相信張鳳霞,這跟信任無關。別人想要算計秦建國,那真是防不勝防,但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的。

比如今天找上門的於迎娣,她那點小心思,陸悠看出來了,但張鳳霞怎麼可能主動往那方面去想?

在張鳳霞眼裏,秦建國是已婚男,年輕小姑娘咋會往他身上撲?

當然,於迎娣那點道行也不深,再待下去,張鳳霞肯定也能看出來。

這不,陸悠一說崔紅艷的事,張鳳霞馬上想到於迎娣。那姑娘一口一個「建國哥」地叫着,先前沒注意,現在想想,總覺得不舒服。

她眉頭一皺,滿臉不悅地看着秦建國,告誡道:「你媳婦是個好的,我跟你爸只認她。你要是敢在外面不三不四,不用你爸出手,我就能打斷你的腿!」

陸悠嘴角一揚,別有深意地看了秦建國下面某個部位一眼,那意思很明顯:「不用咱媽出手,我就能廢了你第三條腿。」

秦建國:……有這樣的媳婦這樣的媽,真是蛋疼!

吃完飯,張鳳霞乾脆不去上工了,反正大家都跑去看熱鬧了。再說,田裏的稻子眼看就要收了,還不興提前鬆快一天嘛!

秦建國和陸悠繼續上山撿菌子,基本哪個位置有菌子,隊里的人心裏都有數。反正你找不着我的菌子,我也找不到你的菌子,都是各撿各的。

上了山,陸悠就說起了蔣守的事。

今天太匆忙,等下次秦建國回來,她也要帶他去蔣家看看,認認門。

「這麼說,山上還真有帝王陵墓。方家和蔣家的事,咱媽知道嗎?」秦建國說的「咱媽」,是指杜秀蘭。

「我估計她也不知道,她知道的事應該不多,要不是我……突然有了這個特殊能力,估計蔣家也不會找過來。」想到杜秀蘭眼淚說來就來的奇葩異能,陸悠嘴角一抽,想笑卻笑不出來。

她還真怕秦建國聯想到杜秀蘭,然後再問起杜秀蘭的能力,這讓她咋回答?

好在秦建國的關注點並不在這上面,畢竟陸悠也說了,蔣家是因為她突然有了能力才找來的。

要是杜秀蘭也有異能,蔣家也不會過了這麼多年都不去找她。

不過,對於蔣守也有異能這件事,秦建國有些驚訝。

他不了解蔣守,也不知道蔣家這些年到底如何行事。

但他知道,國家肯定也有這種特殊人才,而具體都有哪方面的能力,他並不清楚。

以他的級別,還真夠不著這麼機密的信息。之所以知道特殊人才,這還是從顧東銘那裏聽到點模糊的消息,但更詳細的信息卻沒有,就連顧東銘也是一知半解。

其實要真說起來,海陸兩棲陸戰隊員,哪個沒有點特殊本事?

就算沒有陸悠和蔣守這種超自然的能力玄乎,但真要比起來,他們也不差。

秦建國就尋思,之前邢鋒向他透露的那件事,是不是也跟特殊人才有關?

「之前救火的時候,我聽林業部門的人說起過青山守林人,聽那意思,好像這青山守林人的背景有點深。」秦建國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龍魂山的方向。

蔣家是敵是友,接近陸悠到底有什麼目的,這些都不能只聽蔣守一家之言。

也幸虧陸悠相信他,才把這麼隱秘的事情告訴他。要不然,等真出了事,他只能兩眼一抹黑,抓瞎!

陸悠挑了挑眉毛,面露詫色:「你的意思是,蔣守是上面的人?」

上面的人,也就是歸國家管。

如果真是這樣,那蔣守就不可能是什麼守陵氏族的追隨者,當然,就算事實真是這樣,也不代表蔣守就是壞人,對陸悠另有所圖。

不過,為了安秦建國的心,陸悠還是解釋了一下:「我能感覺到,蔣守的能力不如我強。至於蔣繼守和蔣方,他們並沒有這方面的能力。」

「他們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我不在的時候,你萬事小心。」秦建國收回視線,繼續尋找菌子。

他的嗅覺比較靈敏,光靠着味道指引,就找到好幾處陸悠不知道的菌種地。

「建國快看,這裏好多!」在一處地勢和緩的崖邊上,陸悠找到一大片菌子,頓時興奮得不得了!

那表情,比買了十斤豬肉還爽。

陸悠趕緊拿出鐮刀,一朵一朵地刨菌子。

山上的野生菌子有好幾種,像這種成片生長的,叫塔菌,因為它們長得像一座座小塔。

還有一種跟塔菌有點相似,但肉質更厚,傘片更大的菌子,叫大傘菌。它味道更加鮮美,營養價值更高,也更難尋。

大傘菌喜歡獨居,少有幾朵長在一起的。但大傘菌的味道更好,就算拿出去賣,價格也比塔菌貴十倍不止。

陸悠特別喜歡吃這種野生菌子,無論是用來做湯,還是煎炒燉煮,都鮮得不得了,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她這邊收穫頗豐,秦建國那邊更牛,直接在一棵經歷過火災還頑強存活的樹洞裏找到個大傢伙,足有四五斤重的大傘菌!

遠遠看去,就像一把小傘,形狀圓潤,還有點小可愛。

「菌王!這絕對是菌王啊!」陸悠手捧著大傘菌,激動得不能自已。

抱着這朵菌子,呼吸之間都是一股菌子味道。

濃郁的菌香撲鼻而來,陸悠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就跟吃了仙丹一樣。

不,不對!陸悠猛地睜開眼,皺着眉頭看向手裏的大傘菌。

「建國,你聞到了嗎?這味道不對!」

大傘菌確實有股清香味,做成湯,特別鮮,但也只是鮮而已。就算野生菌菇的營養價值確實很高,也不可能立竿見影,聞一下就神清氣爽。

這不正常,很不正常。

秦建國當然聞到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燒的烏七八黑的樹洞裏找到這朵菌子。

「這是什麼味,還挺好聞?」秦建國湊近觀察這朵菌子,只見它形態優美,通體潤澤,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雜質。

光從長相上看,它不像菌子,像玉石。

秦建國讓陸悠好好保護那朵菌子,他去樹洞周圍觀察了一番,又將先前找到的菌子拿出來一一聞過。

隨即,他又走到崖邊上,看向陸悠還沒刨完的塔菌。

「媳婦兒,你過來看。」他伸手指著崖邊的位置,以這裏為起點,順時針方向畫了個半圓,「看出點什麼沒?」

他連續畫了兩下,陸悠突然「啊」了一聲,瞬間恍然大悟。

「難道是因為……當初那場雨?」

秦建國所指的範圍,恰好是青山大火后,陸悠利用水系異能降過雨水的區域。

那場雨,讓陸悠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水系異能產生了質變。也只有那一次,她所發出的水流全部含有生機和能量。

從那以後,她的水儲量仍舊不變,但生機水每天的儲量只有十千克,也無法累積。

她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的異能為何會發生這樣的變化。當然,現在她也搞不明白。

但看到手裏這朵大傘菌,聞着它身上傳來的熟悉的味道,陸悠又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

生機,代表着生生不息。

她用水系異能灌溉了這片土地,它們就用自己的方式,將能量以另一種她所需要的方式,回贈於她。

因果輪迴,生生不息……陸悠突然有了一絲觸動。

精神力一動,肉眼不可見的水波紋以她為中心,四下擴散。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濛濛細雨飄灑而落,滴滴飽含着生機能量的珍貴水源,快速地滲入地底。

陸悠彷彿能夠看到大地舒爽的伸展着四肢,聽到它渾厚爽朗的笑意,感受到它對她發出的善意。

陸悠控制着每一滴水,沒有蒸發,沒有浪費,全部滲透大地,滋潤着這片山林。

「建國,我們回吧。」下完一場雨,陸悠有點精神不濟,她趕緊聞了聞大傘菌,抱着這朵菌子不撒手。

秦建國問:「不找了?」

「不找了。找到這朵菌子,就是今天最大的收穫,剩下的菌子留給別人撿。」陸悠搖搖頭,她似乎摸到點異能質變的規律,但又無法確定。

秦建國:……媳婦兒這覺悟高的,連野生菌子都要留給別人撿。身為她的丈夫,他羞愧啊!

「不如這樣,我們再找一圈,把長在崖邊上的菌子都撿了,回去就分給大隊的孤寡老人。這菌子聞着味道不錯,指不定就有強身健體的功效,給老人吃,也可以補補身體。」秦建國睜着眼睛說瞎話,把菌子的功效使勁往大了吹。

秦建國不知道,但陸悠知道啊!

這經過生機能量水灌溉的土地,長出來的菌子也含有微弱能量。雖然沒有太誇張的功效,但長久食用,確實可以強身健體,提高身體免疫力。

陸悠心想:建國這覺悟真是太高了!無私奉獻,尊老愛幼。村裏有些孤寡老人飢一頓飽一頓的,別說吃菌子,就連飯都不一定能吃飽。能吃飽飯的,也沒能力爬山。

秦建國將菌子撿回去分給這些人,是真的在為他們考慮。

「建國,你考慮得很周到,就這麼辦!」陸悠對秦建國肅然起敬,她是沒有這樣高尚的情操,但她卻始終敬佩這樣的人。

感受到來自媳婦仰慕的小眼神,秦建國心裏美滋滋的,手上的動作毫不含糊,不到一小時,背上的竹簍就鋪滿了一層菌子。

「恐怕有個二十來斤,一家分點,再給親戚家送點,差不多了。」秦建國將要送出去的菌子用芭蕉葉分裝好,這才背着竹簍下山。

至於那朵重量級的大傘菌,當然不可能送人。這玩意兒一看就是好東西,財不露白的道理陸悠比誰都懂。

在力所能及,不影響自家生活的情況下幫助別人,這是做好事;而無底線的接濟別人,結果一般都不好。

兩人先是回了趟家,把大傘菌養在井裏,到了晚上再拿出來做,還跟新鮮的一樣。

剩下的菌子,就跟先前計劃好的一樣,先給大隊的孤寡老人送過去。

陸悠拿着菌子去了對門王家,說是對門,其實離得也不近。

清泉大隊面積廣,離大隊路口越近,房子越密;相反,離山越近,房子越稀。

慢悠悠地走了五分鐘,才到王家院門口。

王家是青磚大瓦房,房型方正氣派,房間多,面積也大。只可惜,除了一間堂屋和睡房,其他都被推垮了。裏面的磚啊瓦的,也被其他人偷摸著弄走了。

「王奶奶,您在家嗎?」陸悠禮貌地叫了一聲。

王奶奶平時一個人住,她眼睛看不見,也不可能不在家。陸悠這樣做,也是為了叫王奶奶知道有人來了。

「誰來了?」院子裏傳來輕快利索的腳步聲,光聽這聲音,一點想不到王奶奶的眼睛有問題。

陸悠一邊想着王奶奶的故事,一邊說:「是我,秦建國的媳婦兒。」

她才嫁過來沒多久,說名字王奶奶可能不知道,所以自稱「建國媳婦」。

「啊,是陸悠啊,快進來坐!」這時候,門從裏面打開,一張和藹慈祥的臉出現在眼前。

王奶奶是個清瘦的老婦人,儘管眼睛看不見,但她仍然穿得乾乾淨淨,頭髮梳得整整齊齊。

陸悠沒想到王奶奶竟然知道她的名字,她笑了笑說:「王奶奶,建國在山上撿了點菌子,讓我給您送來。」

說完這話,她揭開包裹嚴實的芭蕉葉,頓時,一股菌香撲鼻而來。

「好香的菌子啊!」王奶奶伸出手,握住陸悠的手,「這菌子,我也好些年沒嘗過味道了。好姑娘,你跟我來。」

王奶奶拉着陸悠就往裏走,一路走到堂屋,才放開她的手,叫她坐。

「王奶奶,這菌子我給您放哪?」陸悠頭一次到王家來,對王家不是很熟悉。

「陸悠啊,別急,先坐會兒,陪奶奶說說話。」王奶奶徑直往裏走,打開放在堂屋的櫥櫃,從裏面拿出個鐵皮罐子。

她扣開蓋子,從裏面舀了一勺米黃色的粉末,準確地倒進放在旁邊桌上的搪瓷杯里。重複舀了幾勺,她才拿着杯子走過來。

「來,陸悠,你自己去倒水,用這個沖水喝。」王奶奶指了指暖水瓶的位置。

陸悠聞到一股甜甜的奶香味,她好奇地問:「這是什麼,麥乳精嗎?」

她聽說過麥乳精,去別人家也喝過,有點像這個味道。

王奶奶坐在板凳上,笑呵呵地說:「這不是麥乳精,是羊奶粉。」

羊奶粉?這時候的奶粉可不好買,陸悠剛才還看到,鐵皮罐子的外包裝上印着外文,明顯是進口商品。

這種奶粉,只有華僑商店才能買到。

陸悠看了王奶奶一眼,又看了看孤零零的兩間房屋,她沖好奶粉並不喝,將搪瓷杯放在桌上。

「王奶奶,這些菌子您今晚要做嗎?我先幫你收拾出來。」陸悠問。

王奶奶摸着她的手,只說好。

等陸悠收拾好菌子,又陪着老人說了會話,這才離開王家。

陸悠回過頭,見王奶奶站在門口,一直望着她離開的方向。

與一股酸澀之意同時湧上心頭的,還有一絲微弱的違和感。

到了家門口,正好碰到送完菌子的秦建國。她指了指王家,問:「王奶奶一個人住也挺不方便的,她沒有其他親人嗎?」

「不知道。王奶奶的身份有點神秘,新政權建立以後,她就住在這裏,誰也不知道她……」秦建國頓了頓,好像在思考什麼,然後才說,「隊里的人說她以前是地主的女兒,打仗時跑出去過,後來又回來。」

「她回來后,收養了一個孩子,就是隊里的文書,叫王銘記。後來那幾年,王銘記想當官想瘋了,舉報了王奶奶,說她是地主家的女兒,成分不好,要跟她斷絕關係。」

這還不算,王家的房子就是被王銘記帶頭給推垮的。

「這個王銘記的人品真是……話又說回來,他那個老婆,到底是他老婆還是胡存糧的老婆?」陸悠緊皺着眉頭,臉上帶着明顯的糾結,顯然這個問題已經困擾她很久了。

王銘記跟他老婆錢雪住在一起,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錢雪的前夫胡存糧,也跟他住在一起。

這到底算個啥?

這種事,秦建國還真不好跟陸悠講,他趕緊轉移話題:「媳婦兒,趁天色還早,咱們去一趟清水大隊,給奶送點魚和菌子。」

「行吧,騎自行車去。」

跟張鳳霞說了一聲,秦建國收拾好東西,叫上陸悠,小兩口又出門了。

這次沒有抄近道,走的是大路,雖然距離更遠些,但自行車的速度夠快,算起來還是騎車更節省時間。

兩人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蹬著車,吹着徐徐涼風,愜意得很。

「建國,你啥時候走?」見四下無人,陸悠直接抱着秦建國的腰,將頭靠在他背上,也不嫌熱。

「過幾天吧,這不是快農忙了嘛,放幾天假。」秦建國笑着回道。

其實不是放假,是幫農。一到農忙季節,各單位就要派人下鄉,幫助農民同志收割糧食。

本來秦建國和他的隊員是不用參加幫農任務的,只有經歷過農忙的人,才知道干農活究竟有多苦!

秦建國他們本來就是過來協助做任務的,領導也不好意思讓人家去幫農啊,根本就沒安排。

但秦建國是本地人,他自己主動要求參加幫農任務,領導當然願意啊!

反正最近沒啥大事,又剛破了大案,立了大功。別說秦建國自己要去幫農,就是讓領導去幫農,他也願意。

陸悠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她一聽秦建國要在家多待幾天,眼裏就盈滿了笑意。

「我聽媽說,明後天要是天色好,肯定就要收割稻子了。建國,你說我跟你都去收割,讓爸媽去曬稻子吧。」陸悠提了個建議。

她沒收過稻子,聽說是很辛苦,尤其是割稻子的時候,簡直就是酷刑。

拿着一把帶齒的鐮刀,大太陽指著曬,腰桿一直彎,稻草葉子纏在手臂上,跟刀割似的疼……一場農忙下來,蒼老十歲沒問題。

這還是女同志做的輕省活呢,男同志更辛苦,要分離稻穀和稻草,還要運輸。

這年頭可沒有收割機,打穀機,也不好運輸,全靠人工。

秦建國干過這活,他知道有多辛苦,根本捨不得讓自家媳婦受罪。

但捨不得媳婦受罪,就捨得爹媽受罪啦?這也不對!

現在是集體勞動時期,平時偷懶也就罷了,要是誰敢在夏收期間偷懶,那真是犯眾怒的行為。

「曬稻穀是比收割稻穀輕鬆,但接下來幾天都不得閑,還是別去了。到時候就在一起,我幫着做,他們也不會太累。」

見秦建國已經做好了打算,陸悠就不再多說了。

快到清水大隊分叉路口的時候,小路上突然竄出一個人,急匆匆就往大隊跑。

那條小路,就是通往清泉大隊的近路,陸悠以前經常走。

「建國,前面那人好像是大表嫂,你看是不是?」陸悠覺得那人有點眼熟,有點像舅爺爺家的大表嫂。秦建國一聽,立馬加快速度,很快就追上前面那人,正是陸悠的大表嫂董雪燕。

「大表嫂!」看到人,陸悠立馬打了聲招呼。

陸悠聲音不大,董雪燕卻像是受到驚嚇一樣,驚慌失措地抬起頭。

一看是陸悠和秦建國,她又像是鬆了口氣,勉強笑道:「是悠悠和建國啊,回娘家吶?」

「是啊,大表嫂這是去哪了?」陸悠真的只是順口問了一句,沒想到董雪燕卻反應極大。

「家裏還有事,我先走了!」剛說完,董雪燕就拐進一條田埂,腳下生風地走了。

「這是有啥急事啊?」陸悠心說,等會得去問問她奶奶,看舅爺爺家是不是有事。

此時的陸悠並不知道,清泉大隊剛剛發生了一件大事,正好跟這位不聲不響的大表嫂董雪燕有關。

到了陸家,依然是杜秀蘭在家,其他人都上工去了。

見到女兒帶着女婿給娘家送東西,杜秀蘭眼裏的淚水又有點控制不住。

「媽,我跟建國坐會兒就走。」陸悠捏捏她媽的手,果然,杜秀蘭的淚水始終掉不下來。

陸悠:……好吧,她終於找到杜秀蘭愛哭的原因了,也找到她一接觸杜秀蘭,杜秀蘭的眼淚就含在眼裏始終不掉的原因。

這真的是水系異能嗎?太奇葩了!

更奇葩的是,她居然會跟杜秀蘭的水系異能產生共情。也就是說,只要有她在,她不哭,杜秀蘭就別想掉一滴眼淚!

這坑爹的異能,太雞肋了吧?

陸悠都不知道該同情杜秀蘭,還是替她慶幸了。這異能,有還不如沒有呢。

杜秀蘭可不知道陸悠心裏的糾結,她連異能是啥玩意兒都不知道。人家只知道自己就是這樣性格,跟那林妹妹似的,愛流淚。

「吃完飯再走吧,我現在就去做飯,都做你愛吃的。」杜秀蘭是真捨不得陸悠走啊,恨不得閨女能長在娘家。

「下次吧,媽,等農忙過了我再來。明天咱們隊里要收稻子,我得早起……給他們做飯呢。」陸悠往外看了一眼,秦建國正在院子裏劈柴。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杜秀蘭也知道輕重,依依不捨地看着女兒離開。

這時候她還不知道陸悠也要下田割稻穀,要是知道,恐怕連陸悠也控制不了她的眼淚攻勢。

小兩口回到家時,天色還早,張鳳霞連飯都沒做,去了東邊老大家裏。

明後天就要夏收了,在隔壁縣城機磚廠上班的老大秦建設,帶着老婆孩子一起回了家。

當然,秦建設回來並不是為了搶收,他那一家三口的糧油關係早就轉到隔壁縣去了,大隊不可能分糧食給他。

這次是因為孩子學校放假了,他們正好回來一趟。活可以不幹,爹媽得常看看。

老二秦建軍呢,也帶着媳婦回來了。

老二一家的戶口倒是都在清泉大隊,最近之所以不在,是因為他老丈人卧病在床,兩口子被張鳳霞打發回伺候老丈人去了。

倒不是說張鳳霞多麼寬容,竟然讓自己兒子去伺候親家。只是這二兒媳婦葛大花的家庭情況有點特殊,她這也是無奈之舉。

陸悠跟秦建國將將走到秦建設的家門口,就見葛大花沖了出來,問陸悠:「建國媳婦,家裏還有沒有不要的舊衣服,都收拾起來,我拿回去。」

陸悠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位只在結婚當天見過面的二嫂,愣了一下,秦建國趕在她前頭說:「二嫂,這年頭誰家不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哪來什麼舊衣服?」

「你媳婦不是要隨軍了嗎?帶不走的衣服都給我留着,我讓你二哥回來拿!」葛大花說完這話,也不管秦建國答不答應,又鑽回了屋子裏。

秦建國的臉色頓時有點不好看,按理說,秦建軍跟葛大花就算要照顧癱在床上的老丈人,但也不能把自家爹媽給扔了吧?

這兩口子倒好,沒回過一次家!就連隔壁縣城的秦建設,人家都能找到時間,隔三差五地回來一趟。

「建國……」陸悠扯了扯秦建國的手,跟走出來的秦建設打了聲招呼。

秦建設長得比較斯文,他是家裏老大,性格也比較沉穩。

「建國……」他剛開口,就被一個尖利的聲音打斷。

「建國,建國媳婦!趕緊去清水大隊,通知蔣書記,讓他……讓他孫媳婦出去躲躲!要快!李桂芝剛拿着菜刀跑了!」同大隊的春花嬸撐著腰桿,氣喘吁吁地說。

啊?咋回事?李桂芝怎麼又跟舅爺爺的孫媳婦結仇了?

等等,舅爺爺的孫媳婦?難道是董雪燕?

陸悠跟秦建國對視一眼,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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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八零:軍少狂寵暴力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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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出事了【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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