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將軍，老實么？
「娘親，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雲凈初坐在太師椅上未動，擺出了一副認真傾聽的姿態，單手撐在扶手上托著腮直言道。
長公主心中正尋思著要怎麼開口，見自家女兒都把話敞開了，她也就壓下了心頭的那點尷尬，試探問道。
「初兒啊，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對未來的夫君有什麼要求么？」
雲凈初沉默了一會兒，手指摩挲著自己臉頰上的軟肉，微揚的桃花眼裏滿是亮光。
「當然是喜歡忠厚老實，好拿捏的男人啊！」
「為什麼？」
「這還用問么？忠厚老實、好拿捏的男人，我正好降得住。
要是我跟他感情好，那就好好過日子，要是我們感情不好，那也沒關係，正好我可以學學娘親，找滿院子的俊美面首，享受度日，豈不快哉？」
雲凈初勾着手指，一一說着這種男人的好處，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家娘親越來越黑的臉。
什麼忠厚老實的男人，這說的不就是她那個軟弱無能的親生父親？
長公主氣的心肝都疼了，那種男人有什麼好的！
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性格懦弱，身為長公主的駙馬，能力連朝中的普通大臣都比不過，簡直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她已經見識過這種男人的無能，為此還付出了好幾年的青春，自家女兒怎麼也不能重蹈她的覆轍！
可瞥見雲凈初臉上那嚮往的神情，長公主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覺得心裏揪成一團，難受的厲害。
初兒是她跟那個男人的女兒，從出生起，就沒享受過半分父愛，哪怕那個男人再軟弱無能，那也是她的親生父親不是？
初兒心裏，到底是奢望那個男人也寵着她、護着她，就跟……那個賤人生的女兒一樣的吧……
「長公主……」桑嬤嬤一直站在兩人身邊，眼看長公主瞬間蒼白了臉，威嚴美艷的臉上難得露出了脆弱的神情，頓時就明白了她在想什麼，連忙出聲打斷了她的念頭。
長公主掐了掐手心，臉上恢復了最初的笑容，給了桑嬤嬤一個無事的眼神，便重新看向了雲凈初。
「初兒啊，你應該也知道了，娘親和你皇舅舅，為你定下了一門親事，那男方公子……是……一位將軍……」
「哦，那，那將軍老實么？」提到婚事，雲凈初也不心急，一臉淡然的問道，好似問的不是自己的未來夫婿，而是，『這塊糖好吃么？』
「這個……」長公主略尷尬的抬手，摸了把額間完全不存在的汗，「……他……有點野……」
何止是野，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一想到宮中有關於那個人的奏摺，長公主就頭疼的厲害。
再想想自家女兒的生平事迹，長公主突然覺得，這門婚事，大概真的不太適合，他們倆要是真的在一塊成了夫妻，這京都豈不是要被鬧翻了天？
可是，答應別人的事，她堂堂長公主也不能反悔啊……
真特么頭疼！
雲凈初略詫異的抬眸，娘親的神色不似作假，可一個性子野的將軍？
這在朝中似乎不多見吧？
大梁的國事準確來說，可以分成兩個陣營，皇舅舅管着文臣，娘親這個長公主管着武臣。
自從當年京都奪位，引起戰亂，全靠娘親統領大軍盡數鎮壓，而後將權力統一交到皇舅舅手上開始，那些武將們在娘親面前，就跟孫子似的。
娘親說往東，沒幾個人敢說往西，娘親說不好的，就沒幾個人敢再用，這樣的武將里，竟然會有個，連娘親都覺得野的將軍？
唔，有點好奇這個將軍到底是誰了，怎麼辦？
「桑嬤嬤啊，去把聖旨拿來。」長公主心裏糾結了半響，特別是對上自家女兒那明晃晃的好奇目光之後，心裏更是心虛的厲害。
乾脆在桑嬤嬤拿來聖旨之後，直接將聖旨扔到她懷裏，起身離開。
「初兒啊，你皇舅舅聖旨都下了，就算那將軍性子野，你也忍着點吧，還有啊，過段日子，為娘打算讓你去軍營轉轉，正好你也到了該鍛煉鍛煉的年紀了。」
雲凈初聽着耳邊越來越輕的嗓音，還有眼前那越走越遠的身影，低頭把玩着手裏的聖旨。
「將軍？還需要我去軍營轉轉？只怕是讓我提前見見人吧……嘖，說的倒是挺正經的，如果不跑這麼快，說不定我還真信了。」
展開手裏的聖旨，當雲凈初的視線落在男方的名字上時，終於明白了自家娘親這麼心虛的原因。
呵，原來是他啊！
將聖旨合上，隨意丟在石桌上，她閉上了眼睛，往後仰躺在太師椅上，腦中忍不住浮現了京都里有關於那個人的傳言。
「身為將軍，怎麼能不顧軍令，肆意行事！聽說這次平陽之戰，損失之所以這麼大，就是他的緣故！」
「呵，說是將軍，實則痞子還差不多，前段時間我還遇見他，帶着手底下的士兵去青樓玩樂，最後竟然還鬧事不給錢，簡直毀了王牌軍的名聲！」
「聽說他在軍營里，還帶頭跟其他小隊血斗，打死了好幾個士兵，最後被大將軍降職，要不是他有軍功傍身，早就被王牌軍踢出來了！」
雖說傳言不可盡信，可能被傳成這樣，多少也有些是事實。
嘖，果真是夠野的。
雲凈初抬手捂住了眼睛，不過沒關係，她在京都的傳言也沒好到哪去，那些人畏懼詆毀，無非是不知實情罷了。
他野，她更野，這樣一個人，正面交鋒的時候，肯定很有意思。
怎麼辦？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軍營了。
*
雲凈初的想法，到底沒有實現。
身為長公主的女兒，京都身份最為尊貴的昭陽郡主，想要離京去軍營，並沒有那麼容易。
這不，接到賜婚聖旨的第二天，雲凈初就被接進了宮。
「初兒啊，你對那聖旨，還滿意嗎？」
此刻，那個手握整個大梁，身份無比尊貴的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臉上的神情甚至可以說是小心翼翼，生怕她有所不滿而生氣。
雲凈初攤了攤手，「皇舅舅，你明知我不喜歡這樣的，幹嘛還要下這種聖旨？要不然，你收回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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