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大家好,我是張曼玉

第198章 大家好,我是張曼玉

此時的人潮,已開始從混亂中鎮定下來,有序撤退。

瓊華尊與眾位聖尊分為兩撥,一撥負責協助勝楚衣和蕭憐對抗鮫人入侵者,另一撥則負責將前來觀禮的三十餘國朝聖者儘快疏散出神皇殿,取而代之的則是神機弩手與金甲衛大批湧入,抵禦入侵者。

瓊華這邊忙着疏散人群,避開天譴雷擊中的區域,卻看到人潮中,一個粉白的小身影,也在跟着忙前忙后。

「這小祖宗!」瓊華勉力穿過人群,來到梨棠面前,「公主,安全要緊,你不早早撤出去,還在這裏逗留做什麼?」

梨棠臨危並不慌亂,「我是聖朝的公主,大敵當前,我的爹娘沖在最前面,難道讓我躲起來,做縮頭烏龜?」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是金玉之軀,若是有什麼閃失,至尊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您還是趕緊跟我走吧。」

「瓊華叔叔,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有來勸我的功夫,不如告訴我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平白浪費時間,只會增加傷亡。」

瓊華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啞然,笑笑道:「好吧,如今人潮從八個門分頭疏散出去,尚有西北和東北兩個角門無人引導,那邊的人流較少,公主可以代為幫忙。」

梨棠頓時來了精神,「好!我這就去!」

她說完歡脫地掉頭就跑,身後瓊華只好喊:「當心頭上的天譴雷!」

「知道啦!」

梨棠一路橫穿數道人流,向森羅萬象殿的西北角奔去,經過西門時,一道重雷,劈頭而下,有人將她攔腰撲了出去,兩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鳳子燁!」

「棠棠沒事嗎?」

「你壓死我了!」

「哦!」

這時,頭頂又是一道雷,鳳子燁抱着梨棠,翻身滾向一邊,將將躲了過去。

兩個人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便有鮫人武士劈頭蓋臉地沖了過來。

鳳子燁將梨棠緊緊抱了梨棠,以為這一次必死無疑。

一道血紅的冰淵呼嘯而來,與二人擦身而過,那奔襲而來的鮫人武士,砰地化作鮮紅的齏粉,依然保持着衝鋒時的強大慣力,撲了兩個人一臉。

梨棠嫌棄地抹了把臉,仰頭看見立在森羅萬象殿飛檐上的勝楚衣正俯視了他們倆一眼。

她還來不及說話,勝楚衣便已如一隻艷紅的大鳥,飛走了。

鳳子燁替梨棠身上的紅色死人碎屑拍了拍,「你一個人到處亂跑做什麼?」

「西北角沒人,瓊華叔叔我要去看看。」

「我陪你去。」

「你不是負責西門嗎?」梨棠藉著鳳子燁的手勁,從地上起來。

「有秋慕白在,無妨。」

梨棠放眼望去,並沒見絳衣白髮之人。

鳳子燁有些尷尬道:「他在那邊,你別找了,看不清楚,他已經將頭髮染黑了。」

梨棠:「……」

西北角門這邊,疏散的人群最少,卻也有數百人,因無人引導,只有兩隊金甲衛護著,便有些凌亂。

然而,來襲的鮫人彷彿已經盯上了梨棠一般,本來相對安全的角落,此時卻是天譴雷一個接一個落下來,人群開始有些混亂。

這時,一個雷霆從天而降,直接將本就不寬的角門擊中,霎時間,生門被堵截。

「金甲衛!挖開一條出路!」鳳子燁衝上前面去指揮。

梨棠知道,這些鮫人是跟着她來的,如今既然發現了這裏,必然不會留活口。

她轉身向著重新向著森羅萬象殿的方向奔去,身後的天譴雷也一道緊似一道,跟了過去。

鳳子燁發現時,梨棠已經跑遠,「棠棠!你幹什麼!」

「我把他們引開,你將人帶走!」

「你給我回來!」

梨棠的聲音已經遠得聽不見了。

這時,砰地一聲,一個披着黑氅的鮫人武士,落在了角門的廢墟上,「海皇有命,神皇殿上,雞犬不留!受死吧!」

鳳子燁長劍抽出,迎了上去,「你們這些鹹魚,真的當我聖朝無人?」

他雖沒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本事,可也畢竟是劍聖親傳的弟子,是空桑的皇帝,在丈母娘面前慫一點沒關係,卻決不能讓外敵在他面前,屠戮聖朝的子民。

鳳帝在此,一時高漲了眾人的士氣,凡有武力者,紛紛亮出兵器。

雖然鳳子燁一個人對上殺氣騰騰的鮫人武士,根本全無勝算,但是一群被逼到角落、走投無路之人奮起,共同禦敵,形式就立刻完全不同了!

——

那一頭,梨棠引開了天譴師,一頭鑽進森羅萬象殿。

頭頂上的雷霆失去了目標,這才給了她稍微緩口氣的時間,可定睛一看裏面,卻是愣住了!

大殿裏竟然全是各國前來觀禮的貴婦和孩子!

「你們怎麼在這兒的?」

「我帶他們來的。」人群中,站起以清。

她手上有血,剛剛替一個受傷的婦人包紮。

「外面的人都在疏散,你們怎麼會留在這裏?」

以清也十分焦灼,「瓊華尊命我帶這些婦孺先行來此躲避,可我進來后才發覺,外面的形式根本不是一時三刻就能結束的,只怕在這裏久了,反而要成了人家的靶子。」

梨棠掉頭就向外跑,被以清給抓了回來,「傻孩子,你幹什麼去!」

「我不能在這裏,外面那些招雷的,盯上我了,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你們!我不能害了所有人!」

梨棠掙扎了一下,卻根本不是以清的對手。

「你既然來了,就也是我的孩子,若是這樣跑出去,萬一有什麼閃失,我沒法向阿笙交待,你給我在這裏老老實實待着!」

提到千淵,梨棠立刻心頭一涌,「殿下他還惦記着我嗎?他沒事吧?」

以清嫌棄地白她一眼,他惦記着你媽!

「放心,誰有事他都不會有事。」

以清祭出了千淵的名頭,梨棠果然就乖乖聽話,「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只能等!」

「我知道這裏的機關,先關上大門!」

梨棠憑着記憶,找到關閉森羅萬象殿大門的機關,那兩扇兩三尺厚的鐵木大門,轟隆隆響着,關閉了起來。

外面的雷聲一陣緊似一陣,不知到底有多少鮫人來了神皇殿!

而他們,真正有實力與之相抗衡的人手,卻並不多。

外面,蕭憐踏過人頭,一道紅影,凌空飛渡而去,手腕中金光閃出,直甩向以殺人為樂的湘九齡。

湘九齡攬過身前一人,小刀從脖頸上緩緩劃過,之後將頹然軟了下去的人扔在一邊,舔了一下刀刃上的血,「雪夫人,巧哦,又見面了。」

蕭憐懶得跟她廢話,新打造的殺生鏈劈空而去,「你乾的好事!」

湘九齡避開她一擊,笑容冷艷地寒徹骨髓,「十年不見,居然能達到如此境界,當年我對上勝楚衣時,所見的也不過是如此功力,雪夫人,您實在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不要再跟我提這三個字!」蕭憐殺生鏈橫在雙手間,錚地一聲對上湘九齡手中雙刀。

短兵相接,火花四濺,兩個女人,皆是一身紅衣,身法凌厲狠辣,棋逢對手,亂陣之中,斗得極為燦爛艷麗。

「陛下很意外夫人居然還活着,也對夫人十分想念,我來之前,曾再三叮囑,如果不能將夫人您活着帶回,帶回這顆項上人頭,也是好的。」

蕭憐雙手之間,金鏈上牛毛彎刃倒聳,雙拳之間,便是殺機一片,「等我將你的人頭摘下來,送回海國時,麻煩湘大人替我帶個話,就說剁椒魚頭,老子還沒吃夠!」

湘九齡許久不曾遭逢這樣的對手,雙目之中精光迸射,「好啊,那就看看,今日你我,到底誰摘了誰的頭!」

兩個女人這邊打得難解難分,勝楚衣那邊已基本上將隱蔽在角落的天譴師肅清乾淨。

然而,從天而降的雷霆卻並未減少,森羅萬象殿中尚有小半數的人沒有疏散,他若是這個時候調了海水上來,到時候無差別傷害,除了他與蕭憐,只怕滄海訣之下,所有人都要死。

他空有大招卻無從施展,又見蕭憐那邊暫時分不出高下,心頭就有些焦躁。

「勝楚衣,別來無恙。」

身後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勝楚衣回身,「慎行?看來,敖天是將整個天譴殿的人都派出來了?」

慎行身後跟着幾個高階天譴師,面上依然謙和有禮,「不僅僅是天譴殿,聖戰堂的武士也全部出動了。」

勝楚衣笑容有些危險,「海皇陛下,好大的手筆,實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陛下他對小郡王您向來縱容,對您這十年來安分守己也十分滿意,只是您千不該萬不該,要迎娶他的雪夫人為妻。」

勝楚衣掌下冰淵一道,咔嚓一聲,綻出滿地血紅刀鋒!

「她不是什麼雪夫人,她是我的妻子,蕭雲極!」

慎行對他的怒意視而不見,「陛下說她是誰,她就是誰。」

勝楚衣兩眼之間原本壓制的血色霎時驟起,「找死!」

兩廂驟然同時發難,慎行此番帶來的天譴師與上次在邊城時所遇截然不同,此時幾個人聯手對上勝楚衣,竟然絲毫不遜色半分。

錦刺的身形悄然出現在勝楚衣身後不遠處,一道天譴雷,向他背心打去。

然而,那雷發出的同時,卻是錦刺一聲慘叫,好特么疼!

誰!

定睛一看,不遠處,一個少年,手持長劍,正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手。

北珩驚呆了!

他為了救爹爹,情急之下,竟然甩出一道嫩嫩的冰淵!

他的海皇血脈,竟然在這個時候覺醒了!

「珩兒,要麼找個地方躲起來,要麼,過來與爹爹並肩作戰,愣著幹什麼?」

勝楚衣對上慎行等七八個鮫人,尚有餘力。

北珩一笑,「爹爹,我來了!」

慎行見勝楚衣多了個厲害的小幫手,「勝楚衣,神皇殿太小,我們看不到你的真本事,不如換個地方!」

說着,也不戀戰,掉頭帶人就跑!

這些人,隨便哪一個,進了神都街頭,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秒殺一條街!

勝楚衣帶着北珩,只得飛身追了出去!

——

森羅萬象殿的大門,又被重重的砸了一下!

那門足有兩三尺厚,從內部可以用機關關閉,但是從外部,向來是需要十位聖尊合力才能打開。

如今這道厚厚的門,卻眼看就要禁不住鮫人武士的衝擊了。

「怎麼辦?怎麼辦!」以清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殿內的女人孩子哭成一片!

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鮫人,若是闖進來,這裏瞬間就會成了修羅場!

梨棠仰頭,望着十數丈高的神像,那神像,是她爹爹的臉。

「爹爹,你若真的是九幽天入世,就保佑我啊!告訴我怎麼才能救他們!」

外面的鮫人似是用了重鎚,每一次落下,整個大殿都跟着晃動一次。

頭頂上不斷有穹頂的金箔和寶石落下。

一下!又一下!

梨棠跪在神像下,篤定地與神像對視。

忽然,隨着一聲震動,大門被砸出一個凸起!

裏面的婦孺驚叫成一片!

隨着這一次重擊,神像晃動了一下,後面遮蓋的幕布掉落了一角。

一個小門的邊緣,露了出來。

暗道!

這森羅萬象殿,是在從前的舊址上重新建造的,勝楚衣留戀當初與蕭憐在此拜天地那晚的點滴,便將那暗道一併保留了下來,如今,卻成了眾人的生門!

「快!進暗道!」

以清立刻指揮大家從長明燈上引了火把,由暗道撤退。

那門又被砸出一個坑,眼看就要被擊穿了!

梨棠站在眾人之後,「以清阿姨,時間不夠了,我來拖住他們,你動作要快!」

以清跳下神像,「胡鬧!你是公主!」

「阿姨!你說的沒錯,我是公主,是至尊的孩子,所以必須我來!」

以清這次沒有攔着她,外面的鮫人,要的本來沖梨棠來的,她一個半老徐娘,就算衝出去,也沒人會在意。

她重返神壇上,引著婦孺小心有序進了密道,等到殿內只剩下梨棠一個人時,對她招呼,「快來!」

那門已經搖搖欲墜,梨棠望了眼神像,「讓他們快走,我再等等!」

「傻孩子!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我若是現在走了,就前功盡棄了!」

以清將心一橫,把暗門關上,重新掛好幕布,「既然你不走,那我就陪你留下來!」

她將手中重劍在兩人身前一橫,把梨棠護在身後,等著那門被撞破。

梨棠咬着嘴唇,手中持着小鞭子,「以清阿姨,以前我總給你搗蛋,還罵你是老女人,今天鄭重向你道歉。」

以清哼了一聲,「我也打過你的屁股,咱們兩清了。」

她的腳步挪了挪,將梨棠護了個嚴實,那門已是承受不住更多的衝擊了。

砰!鐵木門破了一個洞!

接着,外面是幾聲慘叫!

兩個女人立在大殿內,不約而同抓緊了對方的手,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憑她們兩個,能抵抗的了那如鐵塔一樣的鮫人武士幾次進攻呢!

這時,大門被人從外面轟然一腳踹下,兩扇緊緊鎖在一起的門板一齊撲面倒了下來。

煙塵落盡,逆光進來一人,雪青色衣袍染滿血跡,額發有些凌亂,卻依然身姿一絲不苟,對裏面兩個遭逢大起大落,已經呆住的女人道:「你們兩個,想愣到幾時?」

「殿下!」

梨棠幾乎是甩著淚花飛了過去,直撲了千淵一個滿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千淵無奈的仰面看着頭頂勝楚衣的神像,我現在後悔救你了!

外面廣場上的人,此時已基本上散盡,剩下的,便都是在與鮫人武士的搏殺!

中央兩襲紅衣依然不分勝負,戰得難解難分。

蕭憐餘光瞥見梨棠跟在千淵身後,當下心安,越戰越勇。

湘九齡敏銳地發現了她的眼神,「那是你的女兒?生得真是好看!」

蕭憐的拳風從她耳邊掠過,牛毛刃的刀鋒也險險從皮肉上滑過,若是差了一分,湘九齡的脖子就會被起下一半。

「你的另一個女兒,若是還活着,不知是否也會生的如她那樣美麗?」湘九齡笑得陰涼瘮人,蕭憐心頭的傷疤,就這樣被她殘忍地揭了起來。

她的拳頭更狠,湘九齡就笑得更艷,「怎麼?提到你的傷心事了?」

她刀子上占不得便宜,便要亂了蕭憐的心神,「你可知道,那兩個孩子是怎麼死的?」

蕭憐果然手下一滯,拳頭慢了半分,腰上被湘九齡薄薄的刀刃劃過,一陣冰涼后的劇痛!

「對於你一個人族,生產鮫人時的痛苦,該是勝於這一刀千百倍吧?」

她一刀接一刀,步步逼退蕭憐,「你可知道,當初我就是用這兩把小刀,仔仔細細替你和雪梅深換了麵皮,怎麼樣?故人重逢,有沒有分外想念?」

「湘!九!齡!」

她的話一句一句,接是在挖蕭憐的心窩,看着她的臉上從憤怒到痛苦再到狂怒,手底下的招式越來越狠辣,章法卻是越來越亂,不由得笑得更濃。

周遭已經混戰成一團,天昏地暗,血肉橫飛!

「蕭憐,我最後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湘九齡的臉鬼魅一樣在蕭憐面前閃過,「在你投入深淵自盡之前,那兩個孩子,其實根本就沒死!」

這句話,如一道炸雷,將蕭憐整個人定在了原地,「你說什麼?」

嗤!

一聲利器進入血肉的聲音。

湘九齡的小刀,直刺入蕭憐的腹部,她靠近她,低聲道:「我說,你的那對龍鳳雙胎,是你自己害死的!他們原本被海皇照顧的很好,可因為你自絕於世,海皇一怒之下,才將他們扔進了深淵去陪你!真正殺死他們的兇手,是你這個親生母親!」

嗤!

又是一刀!

蕭憐心頭痛得已經不能呼吸,「我害死了他們!」

「是啊,蕭憐,現在後悔已經太遲了,好好享受瀕死的快樂吧!」

湘九齡從她腹中拔出短刀,橫在脖頸前,「陛下說了,若不能將你活着請回去,就一定要帶回你的項上人頭,所以,我選擇後者!」

她的刀刃,抵在蕭憐的脖子上,殷紅的鮮血緩緩流下,「被人慢慢割下頭顱是什麼滋味,你很快就會知道!勝楚衣救不了你,沒人救得了你!」

她們周圍,已經被鮫人武士不知何時護成一道屏障,千淵與諸位聖尊被攔在外圍,眼看着蕭憐身中數刀,痴痴地立在原地,卻無論怎麼呼喊,她都聽不見一般,任憑湘九齡宰割。

「蕭憐!你在幹什麼?」

千淵快要瘋了!卻沖不破高他一頭的高大鮫人武士。

湘九齡輕撫蕭憐的銀髮,「再見,雪夫人!」

她兩眼一厲,手中的刀橫刃而下,蕭憐順從地閉了眼。

她害死了那兩個孩子,是她一心求死,才害死了那兩個孩子!

她忍辱負重懷了他們,拼了命生了他們,卻最後害死了他們!

那麼她為什麼還要活着?

難道留下來繼續害死另外兩個孩子?

她合上雙眼,再也不想睜開。

一道激烈的白光,轟天而降!

湘九齡已經切入脖頸的刀刃被一道火光,砰的擊飛。

湘九齡驚恐地看着空蕩蕩的手,轉身驚叫,「大祭司塔!」

這一聲驚叫,原本所有斗得正酣的鮫人都同一時間停了手。

人群讓開之處,不知何時,多了七八個同樣身披黑氅的鮫人,卻都是女子身形。

其中一個女子厲聲道:「既然知道大祭司塔的人已經來了,還不快滾!」

湘九齡似是對這些女子極為忌憚,回頭對已經血染衣衫卻依然筆直立着的蕭憐道:「別以為這樣就完了,一切才剛剛開始!撤!」

她帶着鮫人武士,快如一道道光影般,飛速地消失不見了。

森羅萬象殿上的眾人,狼狽不堪,卻不敢絲毫懈怠,望着那幾個女子,她們只出了一招,便將所有鮫人武士嚇得跑了個精光,那麼到底是敵是友?

如果是友,憑什麼幫他們?

如果是敵,那麼,必定是滅頂之災!

蕭憐一身頹然,身中幾處刀傷,可此時卻依然是眾人的首領,身心俱疲地上前一步,「你們又是誰?」

被幾個鮫人女子簇擁在這中間的那一個,也上前一步,「Hello!大家好,我是張曼玉。」

她摘去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所有人無比熟悉又令人無比驚恐的臉!

蕭憐的臉!

這個張曼玉,看着蕭憐,歪著頭,笑得可愛,雙眼明亮如火,一如她當年那樣。

蕭憐有些晃神,心頭一陣悸動,學着她的樣子回敬,「Hello!你好,我是林青霞。」

所有人聽不懂這倆人在說什麼。

張曼玉背在身後的手亮了出來,一隻黑乎乎的鐵東西。

蕭憐淡淡地看了看那東西,左輪手槍?

「你剛才就是用這個,打飛了湘九齡的刀?」

張曼玉得意道:「是啊,怎麼樣?我厲害吧?可惜只有兩顆子彈了。」

「你就不怕連我一塊殺了?」

「你死不了,因為我來了!」

「你是誰?」

張曼玉眨眨眼,「你是不是曾經在海國的深淵裏丟了什麼?我……大概是其中的那一個吧。」

蕭憐原本已經萬念俱灰的眼睛忽然泛起了光,「可是,那只是十年前的事……,而你……」她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實在難以置信。

張曼玉咧嘴笑,「時光,真的就一定說得准嗎?」

她湊近她耳邊,悄聲地俏皮道:「你自絕於木蘭樹下后,穿越過多少次?去了哪些地方?變成了誰?又經歷了多少年生死?可還數的清?還有,你是怎麼回來的,可還記得?」

蕭憐瞪大眼睛,這些事,她甚至從未對勝楚衣提起過,「你如何得知?」

張曼玉神秘兮兮笑,「因為我跟你一樣,可以操縱深淵的力量,而且我好像比你更擅長那麼一點點!」

她說完,看着蕭憐,蕭憐也看着她,兩個人誰都不說話。

過了許久,張曼玉終於憋不住了,「你幹嘛不說話?難道你在等我跪下來喊娘親?不要這麼土好不好,大家都是現代人!」

蕭憐咽喉乾澀地動了動,「你……,算了,容我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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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親認親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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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上:國師,請下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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