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你這是藏了兇器入洞房?(2)

第197章 你這是藏了兇器入洞房?(2)

大婚前夜,神皇殿上,張燈結綵,徹夜無眠。

秦月明傳了幾道明日喜宴的主菜,讓蕭憐試吃一番。

「櫻桃紅燒肉?他還記得。」蕭憐夾起一塊紅如櫻桃、晶亮潤澤、肥瘦相宜的肉,試了一口。

果然酥爛,入口即化。

「好吃。比我以前吃的還要好吃。」

「那當然了,也不看是誰做的。」

「誰?」其實,她早就想問了,卻一直忙來忙去,忘記這件事,自從她回了神皇殿,每日的飯食,口味都特別得好,足以感受到做菜之人的心意。

秦月明得意對外面道:「給你個驚喜!進來吧!」

外面,進來一個低着頭的廚娘,圍着圍裙,甚是樸實,一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抬起頭。

「蕭憐!」廚娘歪著頭,看着她笑。

「顧……」蕭憐叫了一半,話就噎回去了,「你怎麼做了廚子?」

顧斂星如今已年近三十,風華正盛之時,卻洗盡鉛華,隨意挽著頭髮,穿着粗布衣裳,做起了廚娘!

「多謝尊上不計前嫌,給了我第二次重生的機會,還問我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想做一個廚娘,在廚房中鼓搗些好吃的,」她說着,雙眼之中的情緒毫不掩飾的看着蕭憐,「給喜歡的人!」

「所以,你就留在神皇殿做廚子?」

「不是,我在神都天街有一家自己的飯莊,只是自從你來了,我就將飯莊關了,專心來給你做菜。」她沒了溫庭別的壓制,這十年過得前所未有的隨性自在,雙眼之中原本的遮遮掩掩早已無影無蹤,坦然地望着蕭憐。

秦月明酸溜溜道:「給喜歡的人哦!」

蕭憐有些尷尬,「哈,挺好,你做得菜挺好吃的,我很喜歡。」

顧斂星笑得滿足,「我只是仔細研究過以前白蓮宮的食譜,又找了許多舊人討教一番,剩下的,就只需要想一想你吃這道菜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模樣,就能猜到大概一道菜該做成什麼樣子了。」

秦月明插科,「痴情哦!」

蕭憐第一次不知道手該往哪兒放,「啊,謝謝你,其實不用這樣,我隨便吃點就好了。」

顧斂星卻上前一步,「怎麼做菜,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只要你愛吃就好,別的不用多想。」她說着,似是鼓起勇氣,「蕭憐,我能再抱你一下嗎?最後一次!」

若是換了以前,蕭憐自然覺得無所謂,不要說顧斂星,就算是秦方東,抱一抱也沒問題。

可現在,她就這樣在她大婚前夜,強行表白了,蕭憐卻沒膽子給她抱了。

她正不知該如何回絕她,外面有人來通傳,「聖女,敖薇公主剛從海上來了,說要見您。」

蕭憐一陣頭大,狼窩還沒出去,又要跳進火坑。

見婆婆!

這種事從來沒幹過啊!

秦月明推了推她,「去啊!醜媳婦!」一面說一面壞笑。

蕭憐只好丟下有些失望的顧斂星,逃了。

敖薇臨時下榻在廣木蘭神宮中,蕭憐到的時候,勝楚衣已經立在門口等了她多時。

「公主為人十分隨和,不用緊張。」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尖。

「哦。」蕭憐口中應了,心裏卻撲通撲通地亂跳。

即便是桀驁不馴,叱吒風雲之人,此時也如一頭膽怯的小鹿。

當年她在百戰城中,曾有幸翻看過幾本敖薇的手札,字字珠璣,驚為天人。

她胸中所掌握的天地到底有多浩瀚,幾乎令人無法想像。

她站在她的面前,就如嬰兒覲見神祗,雖懷着一顆敬畏之心,卻又無所適從。

萬一,她不喜歡她,該怎麼辦?

畢竟,她是個琴棋書畫樣樣一竅不通之人。

她可願承認她這個只會打架的兒媳?

蕭憐有些怯地進了房間,敖薇正端正地坐在裏面等她。

「蕭雲極,我們又見面了,請坐。」

蕭憐就只好乖乖坐下。

敖薇將她仔細打量一番,此時的蕭憐,該是因着一個情字,眉眼綻開,容顏甚是潤澤生輝,與她上次所見消瘦茫然已截然不同。

「你的臉,我回去之後,仔細想了想,若是被人換了麵皮,在找回那張皮之前,只怕是實在沒什麼好辦法了。」敖薇單刀直入,也沒什麼客套的話,就直接把勝楚衣拜託她的大事先說了。

蕭憐微微垂了頭,「我心裏有數。」

「不過楚衣既然並不在意你生得是什麼樣子,你又何必太過介懷?人畢竟只有對鏡自憐之時,才看得到自己,而你,只怕以後都沒多少時間形隻影單了。」敖薇似是說着很嚴肅的事情,又像是在說笑,微微淺笑,溫和地看着臉龐有些紅的蕭憐。

「鮫人的性命悠長,但是千年歲月,斗轉星移,滄桑蛻變,其實並不容易。楚衣他如今正是鮫人一生最好的年華,能有你相伴左右,不虛度光陰,是他的幸事。」

蕭憐眼光微微一動,頭就垂得更低。

敖薇繼續慢悠悠道:「你已將我凝結了海皇血脈精華的鮫珠化入血脈,可與他同享漫長的生命,如此姻緣,也該算是修成正果,恭喜你們。」

蕭憐點點頭,不知該回應什麼,索性繼續不說話,乖乖地聽着。

「但是,有一件事,作為楚衣的母親,我始終還是要提醒你,他是鮫人,一生伴侶唯一,永不更改。而你是個人,人族生而多情,心性飄忽,實難從一而終。」

她說到這裏,語氣中之前的溫和慈愛漸散,聲調有些冰涼。

蕭憐卻反而在這樣的情形下,敢於抬起頭,與她對視,「公主想說什麼?」

敖薇一眼望穿她眼底的坦然,「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來日萬一若是有負於他,便是將他置於萬劫不復之地。兩個人攜手共赴千年歲月並不容易,你若現在還有猶豫,就實話告訴他,一切還來得及。」

蕭憐看着敖薇,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天生的滄海之皇,卻因為一個情字,放棄了一切,也受盡了孤獨和苦楚。

勝秋聲背叛了她,她本隨便用些手段就可以將他報復地體無完膚,甚至完全可以將人強行搶回來重新開始。

可她卻寧願將自己鎖在小院中陷入沉眠,直到他終老。

鮫人的愛情,單純地不容有一絲瑕疵。

一旦愛了,就愛得純粹,愛得不顧一切。

即便橫遭背叛,也從無恨意,只是一個人默默承受。

她沉靜道:「公主的話,雲極聽懂了。」

以敖薇公主的本事,完全可以有一萬種方法,迫使她有生之年不敢心存二志,只縈繞於勝楚衣一人,可如今,她卻只是用言語善意提點,並無半點恐嚇脅迫之意,個中苦心,蕭憐亦是明白。

同理,蕭憐也是個不會指天立誓,說盡甜言蜜語之人,所以此時此刻,她能回復敖薇的,便只有「聽懂了」,這三個字。

敖薇笑着點點頭,「既然聽懂了,我也就放心了,鮫人親情淡薄,他又自幼便離開我的身邊,我本無須為他說這許多,只是,終究在人世久了,又經歷了許多舊事,身為他的母親,今日這番話,不吐不快。」

她說完起身,有了送客的意思,「明天是你與楚衣的大喜之日,天不亮就要梳妝,我就不多留你了,回去稍事休息吧。」

蕭憐終於悄然吐了口氣,辭了敖薇。

剛出房門,就被勝楚衣給堵了個正著,「公主跟你說什麼了?」

「你的耳朵,比狗還靈,你聽不見?」

「聽不見啊,憐憐說說看。」

他半個月沒撈著肉兒,饞的眼睛都快紅了,好不容易得了她身邊沒有秦月明那個死女人粘著,便一頭厚著臉皮貼了上去。

「公主說你吃得多,賺的少,讓我以後若是真的跟着你過了苦日子,要多擔待,不能棄了你。」

勝楚衣笑得兩眼彎彎,「嗯嗯,公主說得真對,多謝憐憐不棄,還有嗎?」

「她還說,你生得美,人又浪,讓我以後把你看緊了,若是你敢拈花惹草,准我打斷你的腿!」

「好的好的,憐憐萬萬要把我盯緊了,一時一刻不得放鬆,萬萬不可被狐狸媚子鑽了空子。」他緊緊貼着她,膩膩歪歪地蹭。

蕭憐被他推到牆角,實在沒處躲了,「公主還說……」她眼珠子轉了轉,編不出什麼了。

勝楚衣眯着眼,鼻尖在她臉頰上輕輕碰了碰,「公主是不是還說,讓你好好待我,多多疼我,不準騙我,不準凶我,乖乖聽我的話?」

「是是是是是!」蕭憐就受不了他這副賴皮的模樣,被撩地心頭直晃,指尖輕輕點了一下他湊過來的唇,結果被勝楚衣張嘴給咬住了。

他吮着她的指尖,含混不清地哼唧,「憐憐,想死我了,哎呀,要了命了!」

他聲音魔魅地讓人立刻沒了防線,只想就此沉淪下去。

蕭憐猛地抽出手指,重重推開他,「你媽說了,讓你保重身體,主意節制!少生孩子多種樹!」

說完吃吃笑着逃了。

身後勝楚衣還招呼,「喂!憐憐,回來啊,一起種樹啊!」

——

第二天,大婚當日,禮炮齊鳴,萬國來朝,一場空前絕後的盛世大嫁。

蕭憐滿頭銀髮如水傾瀉,身披艷紅的隆重嫁衣,將左手遞進勝楚衣的右手中。

他也與她一同,身披鮮紅的喜袍,眾目睽睽之下,笑得像個少年郎,悄悄向她道:「憐憐,我這一生,只為你穿紅了。」

蕭憐目視前方,神情莊重,正色道:「內褲,也是紅的?」

勝楚衣從她臉上收了眼光,也莊重看向前方,捏了一下掌中的指尖,「紅的,從裏到外,都是紅的!」

蕭憐便笑得臉上綻開了花般。

兩人隨着鼓樂齊鳴,步過紅毯,繁複儀制,卻全都置若罔聞,眼中心中,只有彼此。

高高的森羅萬象殿,佇立在前方。

第一次,他懷中抱着尚是襁褓中的嬰兒的她,走過這條紅毯,立在最高處,將她奉為聖女。

第二次,他在她的右邊,扶着她的手,走向北辰殿的最高處,助她坐上帝位。

第三次,他站在她的左邊,挽着她的手,重新回到神皇殿,與她一起,以夫妻之名,登上森羅萬象殿,共掌天下,攜手接受諸國朝拜。

「憐憐,今晚等我!」

「你下我上!」

「我上!」

「我!」

「好吧,你!」

勝楚衣以君臨天下的目光掃視腳下一切,猛地轉身,突然抱了蕭憐,壓低腰身,便是深深一吻!

全場黑壓壓一片,鴉雀無聲。

「神皇登基的儀制,有這一項?」

「大概……有吧……」

森羅萬象殿廣場的最後方,悄然出現了女子,一身鮮艷的紅衣勁裝,身披黑色大氅,容顏上冰冷的艷色,不似活人,鮮紅的嘴唇上,機鋒凜冽。

她身後跟着的幾個人,同樣身披黑氅,戴着深深的兜帽,身材極為高大。

湘九齡,遠遠地凝望着最高處,旁若無人,縱情深吻的兩個人,抬手將背後的兜帽掀起,戴在頭上,一張冷艷的臉立時隱沒入陰影中。

高處,弄塵宣告平身,滿場數萬人嘩啦啦起身。

湘九齡無聲無息沒入人群之中,雙手袖底滑出兩把寒光凜冽的匕首,抬手間,從身側兩人的脖頸上一掠而過。

那兩人還未有所察覺,只感到脖子上一涼,等到反應過來時,早已發不出一點聲音,頹然倒下。

湘九齡身法極快,如一道暗影,飛掠而過,所過之處,人群如被收割的麥子一般頹然倒去!

所有一切,只是瞬息之間。

等到周人有人反應過來,開始尖叫時,一場殺戮已經悄然開始!

偌大的廣場上,前面,震天的掌聲雷動,山呼神皇陛下與九幽至尊共結連理,白首同心,萬壽無疆。

後方,死人一排接着一排悄無聲息地倒下。

勝楚衣兩眼只望着蕭憐,笑意繾綣,忽然眉峰一簇。

蕭憐察覺到了,「怎麼了?」

「血腥味。」

數萬人熙熙攘攘的廣場,一眼望不到邊際,勝楚衣神色驟變,「是鮫人!」

他話音方落,一道天譴雷轟然而下,直劈蕭憐。

勝楚衣飛身抓起蕭憐,護在懷中,硬生生用脊背替她接下這一道雷,當下口角滲出一絲血痕。

「楚郎!」蕭憐驚呼,「你怎麼樣?」

「我沒事!」勝楚衣的目光立刻鎖定了最後方那幾縷鬼魅般在人群中穿行的人影,「湘九齡來了!」

這時,整個廣場上已是大亂,即便事先安置了無數警戒的金甲衛,此時也不能立刻維持秩序,不知隱於何處的天譴師不斷地落下雷霆,無差別在人群中炸開。

諸位聖尊與金甲衛將神皇和至尊重重護在中央,卻不知敵人到底在哪裏。

在紛亂的人群中,只有秦止卿巋然不動,向著蕭憐微微一笑。

蕭憐被他笑得一個激靈!沙魔!

秦止卿的五官七竅之中,緩緩泄出黃沙,蜿蜒飄散開去,無孔不入,凡事被黃沙入體之人,都原地發狂,見人就殺!

偌大的廣場上,漂蕩湘九齡帶了濃重鼻音,滿是磁性的女子聲音,「勝楚衣,想不到你與蕭雲極的大婚之日,也是你兩的同葬之日,更是西陸聖朝的末日,真是恭喜啊!怎麼樣,海皇陛下命我送來的賀禮,還喜歡嗎?」

勝楚衣緊了緊蕭憐的手,「敖天不知派了多少天譴師和武士混入了神皇殿,你要當心。」

蕭憐扯掉沉重的喜袍,露出貼身的紅色錦繡衣裙,描龍綉鳳,燦金如火,腕上赫然纏了一截新打造的金鏈子,「湘九齡,交給我!其他的,歸你。」

勝楚衣搖頭輕嘆,「你這是準備藏了兇器入洞房?」

他抬手接過弄塵拋過來的霜白劍,長劍緩緩出鞘,「既然是海皇的大婚之禮,必當照單全收才是,憐憐,今晚等我。」

他話音未落,蕭憐的身影已經縱身躍了出去,「勝楚衣,說好了,你下我上!」

「我上!」勝楚衣語氣篤定,環伺四周,目光悄然鎖定了一處角落。

「我!」蕭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好吧,你!」霜白劍起!凄冷浩蕩,一劍而出,那角落中一聲凄厲的慘叫,跌出一個身披黑氅的鮫人天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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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上:國師,請下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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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言情穿越 公主在上:國師,請下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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