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天嫁大典的籌謀(二更)

第164章 天嫁大典的籌謀(二更)

神皇殿內,一處幽深的宮殿中,光線陰暗,傳出略顯痛苦的呻吟聲。

小檀帶着雪梅深小心走了進來,那裏面的呻吟聲驟然停止,一個非男非女的聲音道:「你們來這裏做什麼?」

小檀連忙道:「湘大人,夫人出了點差錯,想先在您這裏避避。」

湘九齡從幔帳深處走出來,一身紅衣披拂在身上,身材不似之前的平坦,而頗為有些凸凹有致,面容極為疲憊。

他望着小唐身後怯懦的雪梅深:「夫人,這是怎麼了?」

他一開口,小檀便心中一驚,湘九齡大人,竟然在這個時候轉化了,而且還是個女子!

她連忙替雪梅深道:「大人莫要嚇到夫人,夫人她,從未離開過陛下在外拋頭露面,也未經過風浪,許多事自然不知如何處理,小譚是個奴婢,也不敢自作主張,遇到事情,就只好帶夫人來大人這求助。」

湘九齡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身子不是很舒服,有什麼事長話短說。」

雪梅深依然不敢吭聲,小檀替她道:「夫人招惹上了一個人,初一看女扮男裝的模樣,倒是個好看的少年,本想用來續命,可後來才發現,竟然是個女子。」

湘九齡並不以為意,「既然是女子,殺了便是,這種事,找我來說什麼?」

站在小檀後面的雪梅深搶著道:「可是……可是她已經懷了身孕。」

湘九齡皺眉,「懷了身孕又如何?不過是低劣的種族,隨手處置了罷了。」

「但是她腹中懷的是鮫人!」

湘九齡這才注意到這主僕二人的表情,「鮫人?這世上能為鮫人生兒育女的人族女子倒是寥寥無幾,可知叫什麼名字?」

「蕭憐!」

湘九齡的手指在椅子上不耐煩地敲了敲,「蕭憐?好死不死,你們惹她做什麼?」

旋即她唇角的機鋒上劃過一抹冷笑,「她又懷孕了,真有意思啊!」

小檀道:「湘大人認得蕭憐?」

「嗯,」湘九齡冷笑,「你可知道,她是誰?那是朔方新登基的女帝,蕭雲極。」

雪梅深有些害怕,「湘大人,那我該怎麼辦?請你幫幫忙!」

湘九齡笑地有些神秘莫測,「雪夫人無需驚慌,這件事,交給我好了。」她抬手翻看自己變得柔滑纖細的手指,「你平時,都喜歡用什麼顏色的豆蔻花染指甲?」

雪梅深不知她為何突然問題這個,只好答道:「陛下說喜歡我將指甲染成紅梅色。」

「好,那就紅梅色。」

湘九齡招來旁邊的侍女,「帶雪夫人下去休息,替我準備紅梅色的豆蔻花來。」

她目送雪梅深離開后,勉力站起身來,卻是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重傷之下,心智果然不夠堅定,身體竟然在這個時候發生了轉化!

——

雲音神宮中,顧斂星披着數十斤重的神皇禮服,立在巨大的銅鏡前,那雙眼中哪裏有半分即將登基為皇的喜悅,反而全是絕望。

溫庭別從外面進來,屏退替她打點皇袍的宮人,負手立在她身後,定定打量她鏡中的模樣,一言不發。

銀白的白蓮花鈿,雪白的皇袍,極盡世間奢華璀璨之能事。

顧斂星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可又不知是哪裏不妥?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溫庭別轉到她身前,手指在她額間的花鈿上拂過,「可惜這神印是個假的。」

接着又前後打量了一番她的皇袍,「這身皇袍,我是按照她喜歡的樣式定做的,如今卻穿在你的身上,如此奢寵榮耀,你為何還不開心?」

顧連興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

「尊上,我沒有不開心,只是有些緊張。」

溫庭別在她的臉蛋上拍拍,「怕什麼,大典過後,這天下便是本座的,到時候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自由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現在,你只需要演好你自己的戲。」

顧斂星還想厚著臉皮最後掙扎一下,「可是尊上,我聽說,上神不收假的聖女,我怕我會遭天譴!我不想死!」

「什麼天譴!」溫庭別有了些慍怒,「都是些愚民的手段,那九幽天若是有靈,八年前就該發難,還用等到現在?」

這時,外面有宮人來報,「尊上,人都來了。」

溫庭別惡狠狠指著顧斂星,「既然是個擺設,就管好自己的嘴,乖乖地站在旁邊一動不動!」

說罷,他重整了一下神色,召喚道:「一個一個進來問話。」

外面,最先進來的是卓君雅,手中竟然重新執了杏花劍。

她見溫庭別端坐正位,而聖女則一身皇袍,一動不動地立在他身後,主次上下,當即立見。

「拜見尊上,聖女。」

「女王請坐,看茶。」

「不知尊上召喚孤王前來,有何吩咐。」

溫庭別微笑:「女王既然執劍而來,想必是那手臂已經大好?」

卓君雅欠身致意,「多虧尊上尋得靈丹妙藥,如今已經恢復了五六成,雖不及從前靈光,可為尊上效力,已不在話下。」

溫庭別滿意點頭,「如此甚好。天嫁當日,不但整個西陸諸國都要前來觀禮,就連東煌和無盡海的那一頭,也來了許多貴客,倒是還請女王鼎力支持。」

卓君雅道:「藏海必唯至尊的馬首是瞻!」

「嗯,好,有女王這句話,本作就放心了。」

溫庭別笑着,將卓君雅送走。

第二個進來的便是一身雪青色錦袍的千淵,身側跟着以清。

「徒兒拜見師尊。」

溫庭別對他們兩個,就沒有對卓君雅那麼客氣,「你們兩個,可是很久沒有來神都請安了啊,是不是得了王位,就不記得本座這個師尊?」

千淵淡淡道:「徒兒不敢,只是重孝在身,不便遠行,且初登王位,諸事煩仍,實在是力所不逮。」

他這樣說,就是借口說忙,不肯來請安了。

以清連忙替他開脫,「師尊,阿笙他直腸子不會說話,他的意思是,怕這個孔雀王做得不好,丟了師尊的顏面,所以只能埋頭髮奮。他從小就是這樣嘴硬,不會說窩心的話,您是知道的。」

溫庭別剛剛的確有些不悅,但被以清這樣一說,倒也不好發作,擺弄着手裏的珠串道:「你們兩個此前助蕭憐奪位,可是配合地天衣無縫啊。聽說清兒還得了個朔方的小南王作未婚夫婿?兩廂聯姻,可還眼中有我這個師尊?」

「啊,這個,」以清笑得尷尬,「徒兒也是沒辦法,跟了他就是他的人,也不能眼睜睜看他死,做了寡婦。」

千淵懶得拐彎抹角,「回師尊,當初相助蕭憐,只是權宜之計,朔方與孔雀,雖爭鬥百年,但卻是唇亡齒寒,若任由藏海與空桑聯軍過境,孔雀王朝只怕江山不保。」

溫庭別點點頭,也不願這個時候與他們鬧僵,「笙兒說的也在理,為師豈能不明白,否則也不會到現在,才開口跟你們提這件事。」

他從椅子上換了個姿勢,「只不過,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從前的聖朝,權力渙散,諸國爭霸,稱王稱帝,不一而論,此番天嫁大典之後,必將四海歸心,萬國來朝,皆歸於我神皇殿下,所以以後,若是再有哪一國敢擅動干戈,私擴版圖,本座必傾整個聖朝聲討之!」

千淵眼光紋絲不動,以清卻有些七上八下,兩人齊聲道:「師尊聖明。」

「好,只要你們兩個忠心耿耿,維護師尊,師尊來日,也必將傾力維護你二人江山永固,孔雀王,永遠是孔雀王。」

「謝師尊!」

溫庭別稍稍鬆了口氣,將他們兩個也打發了,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個,「請鳳帝進來吧。」

鳳子燁是最後一個進來的,身後跟着個男孩。

他一進殿,就叫着嚷着,「三姐,我三姐呢?整天在神皇殿跟尊上膩歪著,都把我這個皇弟弟給忘了吧?」

溫庭別臉色一沉,「鳳帝,請坐。」

鳳子燁仗着自己年紀小,也無拘無束,大大咧咧一坐,先謝了溫庭別,接着又問,「尊上,我三姐呢?」

溫庭別看了眼旁邊的顧斂星,她果然從頭到尾都假裝自己是個死的,站着一動不動,臉上也一點表情都沒有。

「啊,傾城她啊,聽說最近天街來了很多各國賣藝地,圖個新鮮,出去玩了。」

鳳子燁也不追問,就道:「好啊,等她回來,麻煩尊上代為轉告,就說皇弟弟想念她想念得緊,讓她有空也要回去看看,不要還沒出嫁,就成了潑出去的水。」

溫庭別溫厚笑道,「好,一定轉告。」

他眼光有意無意地看了眼鳳子燁身後立着的那個少年,「你怎麼帶了外人進來?」

鳳子燁笑道,「他啊,他是個聾子,啞巴,我最近的新玩具,走到哪裏,帶到哪裏,又乖巧,又不會惹事。」

溫庭別眼光一厲,隨手拆了手中珠串中的一顆珠子,直直向那少年飛去。

眼看那少年就要被珠子擊穿腦殼,竟然紋絲不動的垂頭站着。

鳳子燁驚叫一聲跳起來,顧斂星也吞了口口水,千鈞一髮之際,溫庭別驟然收了力道,那珠子就懸在少年的太陽穴處。

少年似是發覺鳳子燁跳了起來,這才抬起頭,一張極為平凡的臉,看到自己額角還懸著一顆珠子,當下慌了神,啊啊啊啊地怪叫。

鳳子燁慌忙拍拍他,「別怕,尊上只是試試你是不是真的聾的啞的。」

溫庭別這才收了珠子,重新端坐好,「既然是個廢人,就暫且留下吧,只是鳳帝已經快要成年了,以後莫要再做這麼沒分寸的事。」

鳳子燁吐了吐舌頭,「好了,我知道了,姐夫。」

他這樣撒嬌,溫庭別顧及面子,倒也沒辦法,只好言歸正題,「今日請鳳帝前來,是想聊聊三日後天嫁大典上的事。」

鳳子燁機靈地很,立刻道:「尊上之前的密使已經說得仔細,朕一定言出必行,萬事唯尊上馬首是瞻!」

溫庭別點點頭,「是啊,空桑與本座精誠合作,傾城該是最樂意見到的,事成之後,本座必將儘快與傾城完婚。」

鳳子燁笑嘻嘻,「好啊,那朕就等著喝皇姐和姐夫的喜酒了啊!」

溫庭別繼續寬厚笑道:「你尚未成年,該當收斂些。」

「知道啦姐夫!」

鳳子燁帶着身邊的啞仆一蹦三跳地出去了。

顧斂星卻睜大眼睛看着那啞仆的手。

剛剛那顆珠子迫近的時候,他右手紋絲不動,被身子擋了溫庭別視線的左手卻下意識地攥了攥。

若是撲通的習武之人,臨敵之時,通常都用右手禦敵,他既然要用左手,為何卻是收回去的姿勢?

記憶中,似乎有誰有那樣一雙手,要打架前,左手會微微握拳,又不似出招,而是……褪下殺生鏈?

她忍不住想笑,蕭憐,你裝聾作啞混進神皇殿來,難道是來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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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上:國師,請下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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