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白蓮夢醒,他親我小嘴兒?

第125章 白蓮夢醒,他親我小嘴兒?

緊接着,又一場陣痛襲來,她慘痛地嘶喊,勝楚衣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只好將她抱着,由着她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輕撫她的額頭,吻她的臉頰,「憐憐,憐憐,一會兒就好了,再忍一會兒。」

陣痛一陣緊似一陣,蕭憐大口喘息著,狠狠掐勝楚衣,「當初棠棠可沒有這麼折騰我,你這小魚還沒足月,為什麼就這麼大勁兒?」

物類不同,她能孕育純血的鮫人已是奇迹,此時生產,沒有那種可活千年的體魄,自然是難以承受的。

啊——!

蘭陵泉中的慘叫一聲緊過一聲,聽得外面的人膽戰心驚。

就連接生過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的蒔花,也是嘴角直抽。

娘娘,生孩子慘的,臣見過不少,這麼慘的,聽都沒聽過。

直到幾個時辰之後,蘭陵泉裏面傳出一聲幾乎用透了全身力量的慘叫,之後便是嬰兒響亮的啼哭聲。

生出來了!

外面的人一陣低呼雀躍!

蕭憐幾乎快要氣絕的躺在榻上,身上撕裂的傷口在水中飛速癒合。

「是條食人魚嗎?這麼凶?」她已經有些神志恍惚,卻喜大於痛,還不忘貧嘴。

恍惚間,一隻抽抽巴巴的小糰子被遞到她面前,「看看他,我們的第一個兒子。」

蕭憐看了一眼,笑着皺眉,「真是丑啊!比棠棠丑多了。」

勝楚衣也是再沒有力氣,與她並肩躺下,將嬰兒放在兩人之間,「我親手接生的孩子,你居然嫌丑?」

蕭憐仔細看了看,忽然想起來了,「哎?我還以為會是魚尾巴,怎麼沒有呢?」

「你幾時見了我有尾巴?」勝楚衣合著眼,嗔怪道。

「啊,可惜了,我還以為真的會生一條小魚出來呢。」

「真正的鮫人,出生時,的確是魚尾模樣,待到十四五歲時,有了心儀之人,便可分化男女,以利器劈開魚尾,化作雙腿,蹬上陸地,與人族再無異。」

「啊?勝楚衣!原來你十四五歲的時候有了喜歡的姑娘!」

她剛生完孩子,竟然還有力氣八卦,那張小臉就被一隻大手給糊到一邊去,「我跟他們不一樣,並未受分化之苦。」

「你生下來就是男的?」

「你說呢?

「……」

蕭憐鬆了一口氣,「那要多謝百戰城主了。不然……」她仔細打量了一圈勝楚衣水浸在下若隱若現的身子,「不然我第一次見你時,你該是一條撲通撲通的大魚才對,那咱們倆,也沒有製造棠棠的可能了……」

撲通!

她被他從床上推下去,掉進泉水中去了。

咕嚕嚕!

很快人從水底下冒出頭來,嬌嬌氣氣地趴在榻邊,「大魚,請問,你們鮫人是怎麼醬醬釀釀的?」

咕嚕嚕!

那淘氣的頭又被按到水下去了。

——

等到將蕭憐母子安頓好,勝楚衣回到書房,由弄臣扶著坐下,看了看靜靜候在下面的憫生,「腿可好了?」

「蒙君上惦念,並無大礙。」

「下手重了點啊。」

「為君上,臣願死而後已。」

兩人相顧一眼,卻不如之前那麼自在了。

方寸天肆無忌憚地捅破了一層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窗戶紙,阿蓮。

弄塵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張羅道:「憫生,給君上看看,我怎麼覺得他老人家精神不濟呢?」

憫生正要上前,勝楚衣卻將本來搭在皇座扶手上的手一收,「不用看了,並無大礙。」

弄塵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司命衝上來,兩個人七手八腳,通下氣手,哎?他們兩個居然把勝楚衣給按住了!

不得了了!

勝楚衣稍微掙了一下,放棄了,「你們本事大了啊!」

憫生轉動輪椅上前,不由分手先搭了脈,「君上曾經是什麼樣的人,現在又是什麼樣,旁人看不出,難道以為我們看不出來嗎?」

他只說了一句話,便眼光晃動,再說不下去了。

良久,才放了手,憂心忡忡望着他,「君上,滄海和冰淵呢?」

勝楚衣被弄塵和司命放開,悠悠嘆息一聲,「阿蓮的力量,不足以同時封印方寸天和九幽天。」

「所以你把自己的也都搭進去了?」

「是。」

司命急了,「那怎麼辦?君上弱得跟個娘們一樣,以後豈不是每天都很危險?」

啪!

他那頭被個紙鎮砸了過去。

勝楚衣沉沉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憫生,找你手底下最好的工匠,給本君鑄一把劍!」

「遵旨!」

憫生躬身將他送走,再抬頭時,面上已轉憂為喜。

弄塵跳過去,樂得直顛兒,「木蘭芳尊,要重新用劍了啊!」

憫生點點頭,「可惜世間再無第二把霜白劍。」

司命還在糾結,「他那點兒勁兒,就像個娘們啊!那裏還拿得動劍?」

啪!腦袋又被敲了一下,憫生許久沒這樣高興,望着窗外的天空,「君上的體力只是耗竭而已,修養幾日便沒事了。雖然沒了冰淵和滄海,他還是璃光大劍聖。」

辰宿也望向外面,西方的天空,風雲翻滾,「霜白劍,還在祭劍樓啊。」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看向西邊,神色各異,卻均是玩味地笑。

——

蕭憐雖然在泉水中外傷好得極快,卻依然產後虛弱。

小魚被乳娘抱走後,她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眼前有一線光,她就費力地睜開眼。

一片瓊瑤般的世界,白蓮宮!

她坐在窗前,時不時在空蕩蕩的手腕上摸一下,那裏本該有隻白蓮鐲的,可是卻被她一賭氣,仍在燒鴨店了。

如今,她坐在窗前等了他那麼久,他都不回來!

一定是不理她,自己一個人在神都逛街吃好吃的去了!

她嘟著嘴,等了許久,終於不耐煩了,隨手抓了個宮婢,「芳尊呢?怎麼還沒回來?」

那宮婢慌忙跪下,「回聖女,奴婢不知。」

奇怪,去哪兒了呢?

他不是這麼沒有節操的人啊,天都快黑了,都不回來!

她索性坐在白蓮宮門口的漢白玉台階上等,雙手撐著腮,一身雪白的衣裙,被晚風吹拂輕動,真箇人就如一朵晚霞映襯下盛開的蓮花。

等會兒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跟他道歉。

第二件事,就是騙他系鞋帶。

第三件事,就是再偷偷親他一下!

她以前經常這麼干,將繡鞋上的緞帶故意系得鬆鬆的,在他面前跑來跑去,然後他就會把她喊住,之後單膝在她面前跪下,替她將鞋帶仔仔細細系好。

如果這個時候,她喚他一聲,他就會抬起頭,仰面看她笑。

他從來不對別人笑,可只對她笑得那樣美,美得如一株開滿花的木蘭樹。

於是她就會低頭,吧唧!親他的額頭一下,之後掉頭就跑。

可他也不會生氣,全不知自己被佔了便宜,還羅里吧嗦地喊她,別摔倒了什麼的。

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從幾歲開始就玩這個遊戲,這麼多年來,樂此不疲。

可是,直到晚霞散盡,星斗滿天,他都沒回來。

連平時閑着沒事就來逗她玩的弄塵那隻猴子,也沒出現。

人都去哪兒了呢?

這神皇殿中,就算有什麼大事,可從來沒他們幾個閑人什麼事啊!

蕭白蓮站起身,決定親自去找。

可到了白蓮宮門口,就被守在門口的金甲衛給擋住了,「聖女請留步,諸位聖尊有命,夜色已深,請聖女留在白蓮宮安歇。」

「誰下的令?芳尊?」

「這個,小人不知。」

大膽勝楚衣!不就是隨便說了幾句話,又不是真的要騙你做親王,看把你嚇得,還敢軟禁聖女!

蕭白蓮退回到白蓮宮,轉身抓了個燒火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紫龍。」

「去給我找把梯子。」

「哦。」

那丫頭話不多,卻幹活兒利索,還挺有勁兒,很快就把梯子給搬來了。

「聖女,您要翻牆?」

「是啊。」

「您不會飛?」

「……,飛的是我,爬的是你!」

很快,兩個人換了衣裳,紫龍被迫在牆頭爬梯子,搞出好大動靜,將守門的金甲衛給引了過去,而蕭白蓮則穿着燒火丫頭的衣裳,大模大樣從角門推著垃圾車出去了。

夜晚的神皇殿,向來深不見底。

她很少入夜出來溜達,就算有幾次跟着弄塵他們幾個偷偷跑出來玩,也是被勝楚衣很快地抓了回去。

所以現在,她夜行於重重疊疊的宮室中,並不是很能找得到方向。

既然沒方向,就向有燈的地方走,向最亮的地方走唄。

他走到哪裏,都喜歡讓整個宮室都點上燈,最亮的地方,一定有他!

蕭白蓮懷着一顆小小的興師問罪的心,向著神皇殿最亮的地方走去。

那宮室中,有許多人,她從窗縫望去,一個、兩個、三個……,十二個。

可是,坐在最中央的那個,卻不是她熟悉的純白身影。

「溫公子,若不是你及時揭發,又神機妙算,只怕我們還一直被芳尊蒙在鼓裏啊!」

「是啊,私通上邪魔國,妄圖顛覆聖朝,如此滔天大罪,我等差點就慘遭牽連。」

「聽說他已經孤身一人,直奔邊境而去了。看來已是畏罪潛逃了!」

「還好我們發現得早,聖女還小,若是善加疏導,興許還能為我們所用。」

坐在桌邊備受恭維的人轉身,正是穹蒼皓月溫庭別,「還小?已經不小了,有必要的話,明日找個嬤嬤驗一下,若是已經被污了,可就沒辦法向上神九幽交代了。」

十一聖尊圍着那個人唯唯諾諾,蕭白蓮在外面聽了個七七八八。

私通上邪!顛覆聖朝?

簡直是笑話一樣啊!

他已經是整個聖朝最至高無上的存在了,他顛覆自己做什麼?

為什麼連十歲的她都想的明白的道理,裏面那幾個加在一起好幾百歲的人卻想不明白?

很簡單啊,他們不想明白,他們只想要一個罪名,把這個在聖朝頭頂上立了三百年的至尊給推下去!

因為聖女太聽他的話了,按例,即便是未來神皇的養育者,也要以恭謹的心,見到聖女先行跪拜。

平日裏也無需與聖女有過多接近,只需負責其安危,確保其順利長大成人即可。

可木蘭芳尊呢?他簡直是把聖女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來養,不但飲食起居無一疏漏,就連啟蒙的功夫,也是親自傳授。

聖女更是與他親密無間,如影隨形,言聽計從。

一個能操控神皇的強大的人,本身就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存在。

強大到足以令所有人都已經失去存在感。

十一聖尊默默忍受了那麼久,本以為與他之間,永遠有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從此認命。

卻不想突然冒出來一個溫庭別。

他簡單幾句話,點透了一切,稍加統籌安排,便羅列了一大通罪名,之後在他離開神皇殿的時候,將這一罪名公諸於世,以他的高傲,必會前往上邪自證清白。

而只要他一踏出聖朝邊境,這投遞叛國的罪名,就坐實了!

他們不需要他死,沒人弄得死他!

他們只需要他身敗名裂便可。

以他的驕傲和淡泊,必會自證清白之後,對一切失望至極,自動離開神皇殿,從此隱姓埋名,了此漫長一生

然而,他漏算了一個白蓮聖女!

什麼罪名不罪名的,什麼污不污的,蕭白蓮都沒聽進去,她只知道一件事!

他走了?去上邪了?怎麼不帶上她?

他要是不回來了,她怎麼辦?

蕭白蓮如小貓一樣輕手輕腳轉身,回了白蓮宮。

第二日,果然朧月尊帶了幾個嬤嬤來了。

「這是幹什麼?」

朧月見了蕭白蓮,先行了跪拜大禮,「聖女,讓嬤嬤給您檢查一下,很快就好。」

蕭白蓮抗拒,「我沒病,她也不是大夫。」

「聖女萬物不侵,怎麼會生病呢,只是您今年已經十歲,要請嬤嬤例行做個檢查。」

朧月給嬤嬤使了個眼色,幾個老嬤嬤便要動手。

蕭白蓮周身氣息轟然一盪,老太太們便慘叫着飛了出去。

「除了叔叔,誰都沒資格碰我!」

朧月向來與蕭白蓮沒什麼交集,沒想到她一個小丫頭,這麼大脾氣,「木蘭芳尊平日裏都是怎麼教你的?你是聖女,難道不該溫婉嫻靜?」

「誰說聖女就該溫婉嫻靜?我們阿蓮生性自由,活潑可愛,最是惹人喜愛。」外面走來一人,正是溫庭別,「朧月尊,聖女這邊,就交給我來開導吧。」

蕭白蓮翻了個白眼,一個沒哄走,又來一個!

朧月果然聽溫庭別的話,「神皇殿的事,總是有勞溫公子,實在是過意不去。」

溫庭別彬彬有禮地欠了欠身,「朧月尊說的哪裏話,大家都是自己人。」

溫庭別送走了朧月,隨手關了門,對坐在桌子上氣鼓鼓的蕭白蓮笑道:「阿蓮,你這樣發脾氣,可不好。」

蕭白蓮又翻了個白眼,「輪不到你來管我。我記得叔叔說過,不准你踏入白蓮宮半步!」

溫庭別走到她身邊,從她額間銀白色的蓮花神印開始,一寸一寸打量下去,柔聲道:「芳尊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很快,整個神皇殿就是我說了算,阿蓮,以後就讓我來照顧你吧,好不好?」

「走開,你別離我那麼近!」

溫庭別面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阿蓮,你何必對我這樣,他對你有多好,我百倍千倍地給你,」他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雖然只有十歲的蕭白蓮,卻也多少聽得懂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躲開他的手,「你想幹什麼!小心我揍你啊!我很兇的!」

她像一隻還不懂怎麼咬人的小獸,瞪着眼睛,純白通透,一身美好,空前絕後,越是凶,越是可愛,不由得看得溫庭別更是心頭像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撩動。

「阿蓮,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他幾乎是痴迷地看着她,「你這樣美,若是被他奉給九幽天,一生青燈之下,坐愁紅顏老去,真是太可惜了。」

「叔叔不會把我奉給九幽天的,他答應過我,會一直守着我!」蕭白蓮被他看得渾身沾了毛毛般的無所適從。

溫庭別搖了搖頭,嘆道:「他真的說過不會把你奉給九幽天?」

蕭白蓮想了想,「那倒沒有,不過他答應我會守着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

溫庭別又靠近了她一些,「守着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他給你的,或許是最無情的一種,而我給你的,會是最好的一種,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你要嗎?」

「我不要你,叔叔說了不准你進白蓮宮,你快出去!」

溫庭別臉色微變,「一樣是疼愛你的人,我還可以比他更疼愛你,為什麼你這麼不喜歡我,卻對他言聽計從,他到底有什麼好?」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眯着眼,「你才十歲,是不是他已經等不及了?」

蕭白蓮被他抓得手腕疼,「你放開我,好疼!」

溫庭別將她拉近到身前,微微俯身看着這個小女孩兒,「這就嫌疼了?這世上還有一種疼,是無法言說的,你要不要試試?」

「你走開!」

他另一隻手也鉗住了她,「阿蓮,白蓮宮、神皇殿,整個聖朝,很快是我的!而你,也是我的!你讓我往哪兒走?走到哪裏,都是我溫庭別的天下!」

他將一個小小的女孩兒,撈過來便要啃,卻沒成想,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轟然扔了出去。

「你……!」

「當我天命神皇是個擺設?」蕭白蓮嫌棄地拍拍手裏的灰,「你是等我把你扔出去,還是自己滾出去?」

溫庭別站起身,整了整衣領,「阿蓮,今天是我給你的唯一,也是最後一次機會,你好自為之!」

這時,外面奔進來幾個少年,憫生橫身直接擋在蕭白蓮身前,「溫公子,你五年前就已經被尊上逐出廣木蘭神宮,沒有資格再進白蓮宮,更不得靠近阿蓮,請回吧。」

弄塵嘖嘖兩聲,「自己當初是怎麼被攆出去的,難道還沒記性?」

溫庭別恨恨地看了一圈他們四個,「好!你們等著!」

幾個人瞪着眼,監視着他走出白蓮宮,這才將蕭白蓮正過來翻過去仔仔細細看了一番,「他沒欺負你吧?」

「哼,他沒那個本事。」

「以後離他遠點,不要看他,不要跟他說話,理都不要理他,聽到沒?」

「哦。」蕭白蓮乖乖地應了,「哎?他是怎麼被逐出廣木蘭神宮的啊?」

幾個少年相護看了一眼,憫生道:「你很小的時候,他欺負你,被尊上發現,將他趕走了。」

「我怎麼不記得?」

「那時候你只有三歲,自然不記得。」

「三歲!我三歲他都該二十多了吧,那麼大人欺負我三歲小孩兒!要不要臉!」

蕭白蓮罵罵咧咧,也沒往心裏去。

可是幾個少年卻清楚地很。

當時要不是他們幾個想把阿蓮偷出來玩,翻牆爬窗,正好撞到那個畜生在逗着她脫她的小褂子,任誰都想不到這個人一副面如朗月的模樣,卻如此猥瑣不堪。

「對了,不說他,你們這兩天去哪兒了?叔叔呢?我聽說他去上邪了?」

她重新跳到桌子上坐着,兩跳小腿悠悠蕩蕩,看着他們幾個。

「尊上他……」

幾個人有點說不出口,最後還是憫生開口,「尊上有點事,要去一趟上邪,我們收到他的傳訊,趕去送了他一段。」

「我聽說,他們說叔叔私通魔國,妄圖顛覆聖朝?怎麼可能?」

「無稽之談,阿蓮不要聽就是了,你只需要乖乖等尊上回來便可。」

「啊,要等多久啊……」蕭白蓮無聊的撐著下巴,她幾個時辰見不到他都六神無主,如今已經快滿十二個時辰沒見了。

「阿蓮放心,尊上來去如風,如今是從海上踏浪而行,神都與上邪之間一個往返,只怕無需太多時日。」

然而,第一日兩日,三日五日,蕭白蓮每天站在白蓮宮的高高的屋頂上,望着東邊的海面,卻什麼都沒等來。

十歲的孩子,就開始有些慌了。

他還會回來嗎?他會不會不要她了?他說過要一直守着她的啊!

還沒等蕭白蓮的耐心用盡,有人就已經等不及了。

神皇殿一紙聖諭,昭告天下,木蘭芳尊,勾結魔國,蠱惑聖女,穢亂神宮……

蕭白蓮怒了,闖入諸位聖尊議事理政的十二尊聖殿,「你們說謊!他沒有!叔叔他什麼都沒做!」

溫庭別已經坐在了芳尊那隻純白的交椅上,緩緩起身,面含笑意,「聖女蒙受蠱惑,其毒已深,就暫且交由在下照管吧。」

諸位聖尊對他言聽計從,也未將一個小女孩何去何從放在心上,你要,你拿去。

溫庭別走到蕭白蓮面前,背着手,微微俯身,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塊到了嘴邊的饕餮美味,「今晚,你就搬去廣木蘭神宮。」

他回身又道:「哦,忘了告訴你,再過幾日,廣木蘭神宮就會改名為雲音神宮,重新認識一下,本座泛天聖尊。」

「我不!」蕭白蓮倔強地昂起頭,「我哪兒都不去!」

她指着他的鼻子,「是你!是你安排了一切,你想要趕走叔叔,取而代之!」

溫庭別揮揮衣袖,「聖女年幼無知,為叛徒辯駁,情有可原,先暫且關起來吧,待到本座有時間,再小曉之以大意,悉心教導,相信終會有幡然醒悟的一日。聖朝至寶,總是要小心呵護才好。」

他笑盈盈地看着她被四五位聖尊聯手,費了好大力氣才制服,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玉雪可愛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得紅白分明。

他俯身到她耳畔,「阿蓮,告訴你一個事實,那就是,你的芳尊叔叔,一定會將你奉上神壇,獻與九幽天,不管你有多愛他,多聽他的話,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他就是那樣一個人,看似清心寡欲,無欲無求,實則冷漠至極,無情至極!」

蕭白蓮被幾個人按著,全身迸發出紅、藍、綠、黑、金五色光芒,奮力掙扎,「你騙人!他不會不要我的!他說了會一直守着我!」

「守着你,並不代表他能要你!阿蓮,你還小,很多事也許他並未跟你提過,現在我來告訴你,你生為天命之選,就註定要登上神壇,侍奉九幽天,孤獨終老,沒人能永遠陪着你,你也永遠得不到任何人,你有的,只是那一尊至高無上的神像!」

「你騙人!溫庭別,你騙人!你說的是錯的!你們說的都是錯的!」蕭白蓮還不懂怎樣真正運用自己的力量,她也不懂怎樣為木蘭芳尊辯護,只能用咆哮發泄自己的憤怒,可是她越是憤怒,對方就越是得意。

「喲,原來他真的沒跟你提起過啊?真是無情啊,他打算就這麼哄着你,直到天嫁那日才告訴你嗎?」

「叔叔是真心待我好,他不是你說的那樣!」

「他對你好,也只是在蠱惑你,玩弄你,阿蓮,你是聖女,這是註定的事,只要你還活着,就要獻與九幽天。」溫庭別暢快地仰天大笑,「或許,死了,就可以擺脫這一切,但是你最痛苦的就是,萬物不侵的天賦,註定你死也死不了!」

蕭白蓮沉默了,她頹然放棄了掙扎,她已經十歲了,就算木蘭芳尊沒有認真地跟她說過這件事,她也早就明白了大概。

這一生,他與她之間最近的距離,也就只有執劍立於她的皇座之後了。

她被押送著前往廣木蘭神宮,腦海中反覆迴響着溫庭別的話,「死了,或許就可以擺脫這一切。」

夜裏,弄塵從狗洞鑽了進去,找到她,「阿蓮,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沒人動得了我。弄塵,你帶我出去。」

「阿蓮,你乖,哪兒都不要去,就在這裏等著,尊上過幾日就回來了,等他回來,證明了那些罪名子虛烏有,就會替你將這幾日的委屈全都加倍討回來。」弄塵坐在她身邊,眼睛亮晶晶的,「哥小時候是最能惹禍的一個,可是每次惹完禍,只要去找尊上哭一通,他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替哥找回場子再說。你放心,只要有尊上在,這世上沒有擺不平的事!」

「弄塵哥哥,我說的不是出這廣木蘭神宮,我說的,是讓你帶我離開神皇殿。」

「什麼?不可能!你走了,尊上回來找不到你怎麼辦?」

「我去找他啊!」

「他們不會讓他這麼順順利利地回來的……」蕭白蓮說着,低頭摳著自己的指甲。

弄塵見糊弄不過去,拍拍她瘦小的肩膀,「阿蓮不怕,不管怎麼說,你是聖女,溫庭別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將你怎樣。而且,還有我們呢,尊上不在,我們哥兒四個替他守着你!」

蕭白蓮不出聲了,他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弄塵走後沒多久,溫庭別就回來了。

他看着她,兩眼之中的貪婪毫不遮掩,「阿蓮,只要你叫我一聲叔叔,你還是你的白蓮聖女,你身後依然是十二聖尊之首,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改變,甚至可能比從前更好。」

蕭白蓮不吭聲,她開始害怕,她被保護地太好,從來沒見過惡人是什麼樣子,也不知該怎樣應對。

「給你最後一晚時間,明天這個時候,我這個泛天尊,你不認可,也要認可。否則……」他手指在她臉頰上滑過,「不要怪叔叔做出禽獸所為之事。」

她乖乖地等着他把話說完,又乖乖地看着他離開,之後,打開窗戶,看着外面遠處的千丈崖,你若不回來,我就去找你!等我!

她避開廣木蘭神宮中的機關,輕鬆逃了出去。

然而,沒走多遠,就被發現了。

小女孩兒驚慌失措,在黑夜的神皇殿中漫無目的地狂奔。

倉惶見,她看到了高高聳立的千丈崖,木蘭樹,那株木蘭樹,在她眼中,就是芳尊的化身!

她幾乎是哭着奔上了千丈崖,躲在了木蘭樹背後,就像躲在他的腳邊。

搜索她的人越來越多,等到溫庭別帶着十一聖尊以及不計其數的金甲衛圍攏上來時,憫生四個人赫然躍出來擋在她和木蘭樹的前面。

「聖女不容有失,這四個叛徒的餘孽要拐帶聖女,拿下!」

紫殊一聲令下,金甲衛便鋪天蓋地而來。

然而,一道蘊含了五色力量的光席捲而去,橫掃整個千丈崖,局勢立時發生了逆轉。

小小的身影從木蘭樹後站了出來,「不準傷害他們!」

溫庭別向旁邊讓了一步,「聖女生氣了,諸位聖尊,聖朝在神皇之下設立聖尊之職,便是要十二尊時時制衡皇權,如今我們這位小小的未來神皇如此不聽話,諸位是不是該挺身而出,加以管教?」

紫殊冷哼道:「沒錯,這個小丫頭,本座想教訓她,已經很久了!」

五個孩子,對聖朝十一尊,還有成千上萬的金甲衛,本就是一場極為懸殊的戰鬥,終於,憫生用自己的身子替小白臉的擋下了紫殊的冷魂殺,卻撲通一聲,跪倒在血泊之中。

「憫生哥哥!」

蕭白蓮越來越怕,她滿身的力量不知如何使用,也從來沒見過這麼多死人,這麼多血,也從來不知居然有這麼多人要與她為敵。

她本是在無比安全、純凈的空間中長大的,從不懂這世間的殺戮、血腥、醜惡為何物。

溫庭別負手立在一片血腥的亂戰之後,「阿蓮,只要你認可我為新的聖尊,在木蘭芳尊那紙罪狀上烙下白蓮神印,乖乖地回你的白蓮宮去,我和諸位聖尊一定會當所有的事都沒發生過,而且會比從前更疼愛你。」

蕭白蓮抱着渾身浴血的憫生,「我不回去!我不認可!叔叔沒有錯!錯的是你們!你永遠別想頂替他的位置!你不配!」

溫庭別仰天大笑,「阿蓮啊,你始終還是個孩子,大人的事,你如何會懂!現在溫叔叔就告訴你,芳尊,他不會回來了!他想去上邪自證清白?簡直痴人說夢!他只有一個人,如何敵得過上邪百萬大軍,那魔國的王,豈是他說動就動得了的?說不定,他已經死在上邪,屍骨無存了!又或者,他根本就留在那裏,享受魔國花天酒地的日子,早就把你給忘了。」

「你胡說,叔叔不會丟下我!他一定會回來的!」

「回來做什麼?回來將你奉上神壇?阿蓮,不管他回不回來,對你來說,結果都是一樣的,你心中所想,是永遠都得不到的。」

溫庭別推開人群,向她走去,伸出手,「過來,阿蓮,聽話,沒有他,你依然是白蓮聖女,你依然擁有一切,而且,你還有我。」

「做!夢!」

蕭白蓮站起身,轉身奔向崖邊的木蘭樹,緊緊地抱着它,「你別過來,你們誰都別過來,我要等他!我就在這裏等他!他一定會回來的!」

溫庭別一步一步邁向他,「他不會回來了!他已經走了!他已經不要你了!阿蓮,過來!」

「你不要逼我——!」蕭白蓮像一頭炸了毛的小獸,躲在木蘭樹后,哭着嘶吼,一道五色光轟了出去,將溫庭別重新扔回到人群中。

溫庭別一口血湧出,暴怒,「諸位聖尊!好好教訓一下朵小白蓮!」

十一聖尊齊齊出手,然而,所有的動作,都戛然而止在當場!

蕭白蓮運出的五色光,穿透木蘭樹,直衝霄漢,一道炎陽天火轟然而下,如一道極雷,將整棵樹炸的焦黑,之後一團巨大的火光,瞬間將那一人一樹全部吞噬。

「阿蓮——!」憫生幾人瘋了一般地呼喊,卻根本不能近前。

天火之中,蕭白蓮撕心裂肺地向著東邊哭喊:「等我!叔叔!等我——!」

……

「等我!」

蕭憐夢魘中一聲驚叫,猛地坐了起來!

之後很快平息了下來,望了望四周,嘴角浮起淺笑,重新躺下,抱緊了被子,越笑越甜。

叔叔,我回來了。

茉葉從外面進來,端了進補的膳食,「娘娘醒了?奴婢服侍您吃點東西吧。」

「他呢?」蕭憐翻過身來,滿臉的喜悅藏都藏不住。

「誰?」茉葉摸不到頭腦。

蕭憐想了想,「嗯,勝楚衣。」

茉葉沒見過她這麼小女兒家的模樣,當是帝後娘娘苦盡甘來,露了真性情,「原來娘娘是想君上了,奴婢替娘娘去請。」

「好,謝謝你。」

茉葉一愣,「娘娘謝什麼,奴婢應該的。」

在蘭陵泉中打坐入定的勝楚衣,聽說蕭憐找他,便欣然來了。

他經過一番修整,氣色倒是比之前好了許多,「憐憐,可睡好了?」

蕭憐看到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坐了起來,巴巴地望着他,彷彿許多年未見一般,「睡得好,好極了!」

勝楚衣在床邊坐下,將她攬入懷中,「聽說你不好好吃東西?」

蕭憐將頭在他懷中膩歪地蹭了蹭,深深嗅了嗅他的氣息,「等你喂我啊。」

「好啊。」

勝楚衣端了葯膳,吹了吹,又用唇碰了一下,覺得不燙,才送到她嘴邊。

蕭憐就一直含羞帶怯地看着他,見他竟然還用唇替他試試燙不燙,心裏甜的,那雙眼幾乎要開出桃花來了。

她張嘴喜滋滋地吃了一口,之後皺眉,「怎麼這麼大藥味啊?」

「加了些許藥材,可以助你早日恢復元氣。」

「不好吃啊。」蕭憐嘟嘴,扭著身子撒嬌。

「乖,也沒那麼難吃,吃得多,好得才快。」

蕭憐眼珠子轉了轉,「那我要吃一口,親一下。」

勝楚衣眉眼彎彎,「好,那便吃一口,親一下。」

他又盛了一勺,送過去,蕭憐便啊嗚一口,給吃了,之後就兩眼亮晶晶地等著,放在被子上的手悄咪咪的抓得緊緊地。

她本來以為這個吻會落到額頭上,最多落在臉蛋上就要笑瘋了。

結果,卻落在了唇上。

溫涼的一個吻,如一道電流從嘴唇劃過全身。

勝楚衣舌尖舔了下從她唇上沾下的那一點點粥,「好像是有點苦,回頭給你再加點蜂蜜。」

他又盛了一勺,送了過去,「嗯?憐憐,你怎麼了?」

蕭憐整個人已經僵了,杵在床上,兩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腦子裏面簡直就是有一個小人兒在抓狂地跳來跳去!

他親我了!他親我了!他不但親我!還親我小嘴!

天啊!

不得了了!

要死了啊!

她的臉從耳朵一直紅到脖子根。

勝楚衣放下碗,抬手去她額頭試了試,「怎麼這麼燙?手給我看看。」

他又拎過她的手,將手指搭在腕上試了試,蹙了蹙眉,「怎麼跳的這麼快?」

是啊,蕭憐現在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要不是穿着寬鬆的寢衣,都可以從外部看到她的心在狂跳!

「憐憐?你怎麼了?」他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蕭憐這才回過神來。

「啊,沒事,我很好。」

「那就繼續吃吧。」他笑眯眯地哄着她,想讓她乖乖把葯膳吃完。

又餵了一勺,便主動湊了過去。

「停!」蕭憐幾乎是逃一樣的將他推住,「別,別親了!」

勝楚衣笑得就更濃了,「怎麼了?」

「我,我累了!」

蕭憐說完,一頭扎進被子裏,把自己埋了起來。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太刺激了——!

留下坐在床邊的人,看着被子裏的鼓包,莫名其妙。

怎麼突然間羞成這個樣子……

她越是害羞,他就越有興緻。

既然大家都沒什麼大礙了,不逗一逗,豈不是浪費青春?

「憐憐啊,你不是想知道鮫人是怎樣……醬醬釀釀的嗎?」

「不想。」

「你出來啊,我講給你聽。」

「不要!」

「哎呀,快出來啊,真的很有趣的哦。」

「不要。」

「你要是不出來,我可是要自己講給自己聽了哦。」

「不要!」

「從前啊,在大海的最深處,有一個深淵海國,那裏的人呢,都生著魚尾巴,過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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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上:國師,請下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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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白蓮夢醒,他親我小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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