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漢軍援兵

曹丕的詔命加急傳到幽州，朱爍這才微微鬆了口氣，當下招來軻比能、步度根等人，對眾人宣佈了魏國的決定，軻比能等人聞言盡皆大喜，當下紛紛表示願意努力作戰。

於是軻比能等人留下三萬牧民把住盧龍塞，其餘牧民則趕着牛羊繼續南下，一路經過徐無、上垠、令支、海陽等地，每到一處都留下部分牧民放牧，大部分則趕到灤河這邊來，以便為大軍就近提供肉、奶等食物。

隨後朱爍與軻比能、步度根等人商議了出兵策略，便由朱爍領兵在灤河西岸砍伐樹木，製造木筏。鮮卑人也盡皆將隨軍的所有皮筏取出，耗時四五日，眾軍的舟船皮筏終於製造完畢，眾軍決定出兵。

朱爍、崔林率領的漢軍為一隊，軻比能為一隊，步度根為一隊，素利、彌加為一隊，厥機、槐頭、闕居為一隊，慕容、拓跋為一隊，柯最、王同、王寄為一隊，所有魏胡聯軍分為七隊同時渡河。

如此聲勢浩大的渡河行動讓得田豫頗為被動，當下權衡之後，決定全力出兵打擊離得最近的朱爍、崔林和柯最、王同、王寄這兩路，大軍半渡而擊，給予這兩部敵軍各造成了四五千人的傷亡，及至其餘各路魏、胡聯軍渡過河后，整隊朝着田豫進擊而來。田豫這才領兵焚燒了位於河岸邊的營壘，放棄了孤竹城，隨後領兵繼續往西，且戰且走，退守臨瀚。

臨瀚城已經是漢軍在遼西走廊以西唯一一座稍大點的城池了，說大其實也沒有多大，標準的三里之城，七里之郭而已，十數萬魏、胡聯軍若是四面合圍的話，並不難攻下。

不過為了把住灤河通道，方便從後方調運糧草，因此朱爍僅只叫軻比能等人派出少量輕騎來到臨瀚附近游曳，隨後用木筏等小船在灤河之上建造了三座浮橋，又留齊周把守浮橋，命閻志砍伐樹木，製造大木樁，栽入下遊河道之中，封鎖河道，以防被漢軍的海軍分兵進入灤河，切斷大軍的退路。

其實朱爍並不太擔心漢軍的海軍，灤河雖不算小，但也不算大，進不了大船。而且根據情報，漢軍的海軍主力還在利津，幽州這邊的多是運輸船而已，便有一些戰船也無法上岸。如今截斷了灤河，敵軍的海軍自然便無能為力了。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田豫所部在被追的走投無路之際多半會逃到海邊，乘船逃走，到時候自己可能會無法得盡全功。

當下朱爍思索了許久，便去信給軻比能，叫他分出一支騎兵沿着海岸線前進，防止田豫從海路逃走，又命軻比能再分兵去繞擊臨瀚城之後，先一步奪取遼西走廊，切斷田豫之軍撤往遼東的退路。

軻比能聞言，當即依令行事，隨後又命身後的牧民趕着牛羊渡過灤河，進駐孤竹城等處，為大軍提供糧秣。

很快田豫收到消息，當即領兵放棄了臨瀚，復又全軍退往遼西走廊。

此時魏延、郝昭率領的一萬五千大軍已經在遼西走廊上依山傍海設置了三道營壘。而鮮卑騎兵不知，擔任截斷遼西走廊任務的厥機、槐頭兩部騎兵興沖沖地趕來，正與立好了營壘，準備領兵前來接應田豫的魏延、郝昭二人相遇，猝不及防之下，被魏延率領着五千騎奴軍和二千遼東健騎伏擊，頓時大敗，厥機被魏延臨陣斬殺。

槐頭急忙率領殘部撤退時，又被田豫兜住，再次戰敗，麾下騎兵損失過半。幸好軻比能、步度根等人從后趕來，這才救下了槐頭。

當下軻比能等人聞聽漢軍來了援兵，並且已經在遼西走廊上修築了營壘駐守，不由大感頭痛。於是與眾人商議道：「自從我鮮卑各部進入長城以來，雖然一路長驅直入，奪取了許多土地城池，但也前後折損了一萬二千餘騎，而田豫所部倚仗河流和城池營壘，卻僅只損失了不到三千人，傷亡比達到了四比一，這麼打下去，我軍要殲滅田豫的一萬八千人怕是要填進去七萬大軍。如今漢軍又來了援兵，固守遼西走廊，我軍要想拿下還不知要損失多少。此戰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攻堅作戰，實非我鮮卑騎兵所擅長之事。」

當下軻比能收住兵馬，遣人去請朱爍、崔林前來相見。不多時二人來到，聽軻比能說了情況之後，就聽朱爍道：「我兩方聯軍十數萬人，漢軍就算來了一兩萬援兵又豈能扭轉戰局？況且數日之前我軍斥候尚未傳來敵軍援兵的消息，這短短數日之內，漢軍援兵即便到來又豈能修築得起多堅固的營壘？我們只要猛攻數日，必能將漢軍營壘攻破。諸位放心，此戰得勝之後，繳獲的漢軍糧草軍械以及俘虜的戰士馬匹等物，我魏朝絲毫不取，盡皆歸屬諸位所有。從此之後，遼東、遼西、昌黎、右北平、漁陽等五郡千里之地，皆由諸位自由放牧，你們都有了溫暖的草場，再不用在漠北的冰天雪地之中掙扎求存，豈非美事一件？」

軻比能、步度根等人聞言，既有些心動，又有些遲疑。朱爍見狀，復又道：「諸位，漢軍可不像我魏朝一般對諸位抱有寬仁之心。若是我魏軍得勝，先前答應諸位的條件自然都能兌現，然而若是諸位遲疑不戰，讓漢軍緩過氣來，最終得勝，諸位認為漢軍會讓諸位的部眾安心在長城以內放牧嗎？此一戰而奠定鮮卑部族千年繁盛之基的時刻，諸位為何遲疑？若是錯失了戰機，必將被後世兒孫恥笑啊！」

軻比能、步度根等鮮卑各部大人聞言盡皆心動，認同地點了點頭。就聽軻比能道：「此言確實有理，只不過漢軍防守城池營壘的能力實在太強，只恐我鮮卑騎兵強攻之下，將會損失慘重啊！卻不知朱都督有沒有妙計可以破敵？」

朱爍點頭道：「此戰乃是殲滅幽州漢軍的最後一戰，如此惡戰讓哪一個部族擔任主攻都不妥。為示公平，諸位可以輪流攻擊。如此一來每一次上陣的都是生力軍，咱們用騎射之術，用連綿不絕的箭雨將敵營淹沒。單隻以弓弩對射，鮮卑騎兵想來是不怕的吧！」

軻比能點了點頭，道：「如此一來便是傷亡大些也能承受。只是漢軍營壘之中必定有許多強弓硬弩，這卻是個極大的威脅，朱都督是否應該也調派些強弩與我們，好壓制一下漢軍的強弩？」

朱爍聞言，沉吟片刻，暗自思量道：「漢軍在泗水之戰用出的震天雷攻擊距離不過二三十步，而強弩的射程則都在百步以上。換言之，我便是派出了弩兵，有鮮卑騎兵擋在前面，弩兵也是安全的。我正可躲在後面，看漢軍的震天雷到底是何物！」

當下朱爍滿口答應道：「好，明日我當率二十架大黃弩、七百具蹶張弩，三千張踏張弩為諸位助陣。」

軻比能、步度根等人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次日，朱爍、軻比能、步度根等人率領着魏、胡聯軍往漢軍的營寨壓了過來，魏延、郝昭指揮八千步兵把守營壘，田豫則暫領所有騎兵在營后列陣。

就見魏延、郝昭將二千名板甲重步兵安排在營壘的正面，而二千連弩兵則躲在厚木板組成的凹凸女牆之後，一千長弓手在後，八百張蹶張弩又安排在長弓手後面，一千刀盾兵和一千長槍兵組成預備隊，保護弓弩手的同時，也隨時準備增援營門。此外還有二十架石炮和三十具大黃弩分別安排在了營壘各處。

魏延和郝昭這兩營步兵幾乎可以算是劉賢軍中最精銳的兩營兵馬了，經歷過的大戰、惡戰無數，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經驗豐富，士氣高昂，即便面對着人多勢眾，彷如無邊無際一般的鮮卑騎兵也並無絲毫懼怕，盡皆沉着冷靜地站立在自己該站的位置上。

朱爍作為曹丕當年在潛邸之中的班底之一，自然是識貨的，遠遠看見漢軍的情況，頓時心下暗暗吃驚。就聽旁邊闕居、槐頭、柯最、素利、彌加等人高聲嘲笑道：「漢軍把守營壘的步兵不過七八千人，營壘也極為簡單，僅只有一排鹿角，一道柵欄和一道木盾牆，壕溝甚淺，也沒有多少高大的箭塔樓櫓等物，看起來的確是倉促建造的。如此營壘，如此兵少，如何擋得住我十數萬鮮卑大軍？看來此戰比以往任何一次攻堅都要容易的多啊！」

朱爍聞言，再看看軻比能和步度根，見他們臉上都有些許放鬆的神色，當下皺了皺眉頭，隨即暗思：鮮卑人多勢眾，死戰下去便是用人命堆也能將漢軍營寨堆平。既然反正都能獲勝，我又何必提醒他們？多讓漢軍消耗一下鮮卑騎兵的實力，也有助於日後幽州的安穩。

於是朱爍悄悄閉上了嘴巴，靜等大戰開啟。

過了片刻，就聽軻比能招朱爍近前，對其道：「我軍馬上就要對漢軍發動攻擊，還請朱都督立刻指揮弓弩手列陣，好為我軍提供掩護。」

朱爍滿口答應道：「待你們發動進攻，我軍弩手便將同時前出列陣，絕不會讓你們單獨面對漢軍的反擊。」

軻比能聞言，這才放心。當下按照攻擊序列，王同、王寄的烏桓騎兵排在了第一列，二人苦笑着對視一眼，隨後無可奈何地率領本部騎兵上前，高聲吶喊著對漢軍營寨發動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