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馬超戰敗

戰局發展到如今這個階段，劉賢已經基本打出了信心，在各個戰場之上劉賢都已經不再懼怕與曹軍決戰了，相反還有點躍躍欲試，希望能儘快與曹軍決戰，然後全線出擊，安定天下。

因此眼見曹軍在下蔡、彭城方向有進擊的傾向，劉賢心中是頗為高興的。本來劉賢也擔心戰事有可能會不利，不多仔細推演了一陣之後，卻又覺得不必太過擔心。彭城這邊有泗水阻隔，下蔡那邊有淮河阻隔，只要水軍保持強盛，戰船往來，那就是立於了進可攻、退可守的不敗之地。

打不過可以守，守不住還可以撤。劉賢相信憑自己麾下這些精銳老兵，只要不是遇到天塌地陷一般的突發情況，應該都不至於會突然崩潰的。

不過為防萬一，劉賢還是派出信使去告誡馬超、王平、鄧艾等人，叫眾將切莫大意，務要步步為營，未慮勝，先慮敗，以免遭遇敗績。

只是在劉賢心裏，也不認為聲名赫赫的馬超會不是曹休的對手，因此並不如何擔心下蔡戰局。

此時，下蔡，曹休卻已經依照蔣濟的計策開始實行了。先命呂貢去穎水之上率領水師，趁夜衝出穎水，渡到淮河南岸，隨後數百騎兵上岸，手持鐵鍬平治至勺陂水庫，當夜掘開水庫的堤壩，濤濤洪水當即淹沒了庫區西面數十萬畝農田，將剛剛才種上莊稼的田地沖毀。如今農時已過，被沖毀的田地無法再播種糧食，這一年的收成算是毀了。

及至馬超收到消息時，曹軍已經又退入了穎水之中。當下馬超大為憤恨，當即命令呂介、董巴、朱桓三人率領七千水軍進入穎水去尋曹軍水師決戰。

三將領兵來到穎水口，呂介便欲揮軍進去，朱桓道：「船隊進入支流，須防敵軍截斷河口，此乃水戰之要訣也！呂將軍但分兵一支，把住河口，護住大軍退路才是。」

呂介這些年身經百戰，經驗十分豐富，聞言當即點了點頭，即命董巴領兵二千駐守河口，隨後與朱桓一道領兵五千進入穎水去尋曹軍決戰。

船隊逆流而上，艱難前行了數十里，就見前方大隊船隊順流而下，先放突冒，沖亂了呂介船隊的陣型，隨後曹軍船隊一起湧來，所乘戰船僅有四五艘大艨艟船為主力，其餘大翼、中翼、小翼、走舸等戰船無數。

朱桓看見，頓時道：「當年吳主孫權曾送了數百名船工給曹魏，數年來時間，曹魏居然以此成功打造出了如此多的精良戰船，此足為大害也！」

當下雙方交戰，曹軍戰船不在漢軍之下，又佔據上游優勢，居然很快佔了上風，將呂介、朱桓打的節節敗退。二將見形勢不妙，只得下令撤退，全軍調轉船頭，撤往穎水口。

來到河口，就見董巴也正與上游來的一支船隊在交戰。原來卻是曹軍預先伏下一支兵馬在淮河上游，欲要趁著漢軍水師主力進入穎水之時截斷漢軍退路。幸好董巴駐守在此，方才沒有讓曹軍得手。

當下呂介、朱桓會合了董巴，合兵一處與殺出穎水的呂貢水師交戰，然而終究是失了先機，雖然眾軍奮戰了兩個時辰，依然無法挽回敗局，眼見大軍折損頗為嚴重，呂介只得下令撤退。

眾漢軍當即往下游退去，同時派出信使向馬超求援。

馬超聞聽水軍戰敗，頓時大驚，急令賀齊領兵五千前往增援呂介等人，眾將合兵一處，這才擊退曹軍水師。然而曹軍水師卻退至穎水口駐紮，不再退入穎水之內避戰，兵鋒覆蓋了淮南的陽泉、安豐等地，威脅壽春側翼。

有鑒於此，為馬超只得命呂介、賀齊、朱桓、董巴等人在陽泉地界的淮河南岸紮營，以抵擋曹軍。

隨後馬超皺眉思量道：曹軍水師一向躲在穎水之中避戰，如今突然殺出便擊敗了我軍水師，雖是佔了上游優勢，但卻也可看出曹軍水師的實力並不弱。多日不出，如今突然殺來，必有圖謀。莫非是想要調開我軍水師，分薄了我的兵力之後，好襲擊我么？只是曹軍要如何襲擊？

思前想後，不得要領，當下馬超只得傳令叫眾軍小心戒備，謹防有曹軍夜襲，隨後也在營中做了些準備，好反制曹軍。

如此過了三日，曹軍卻又都並無半點動靜，於是馬超心下也開始疑心是否是自己多想了。因埋伏的眾軍極為疲憊，當下馬超收了在營外埋伏之軍，轉而在營內設伏。

如此又過了兩日，當夜直至三更時分曹軍都全無半點動靜，馬超當即暗嘆了一聲，隨後回帳休息。

及至四更時分，忽聽營外喊殺聲震天，馬超當即翻身而起，出帳查看，就見營寨北面火把星星點點，十分密集，卻是曹軍前來襲營。

幸好馬超這幾日命士卒嚴加防守，所有士卒都並未卸甲，同時又安排了周鳳、彭玉兩營伏兵，此時見曹軍果然前來襲營，眾軍當即殺出，一舉將曹軍的攻勢遏制住了。

馬超見狀，頓時冷笑了一聲，隨後命麾下騎兵在營中校場整備完畢，馬超親自領兵殺出，在黑夜中悍然向著來襲的曹軍發動了反衝鋒。

馬超指揮水軍的能力較弱，但指揮騎兵卻是得心應手，當時領兵殺出，曹軍猝不及防，頓時被殺的大敗。曹軍隨後退去，馬超如何肯舍？計算曹軍火把數目，粗略計算來襲的曹軍當有萬餘，應該是曹軍的主力，當下馬超率領王金、周鳳、彭玉出營追擊曹軍，留謝裴率領陶基、聶友、鄭胄、於詮等人把守營寨。

曹軍撤退之後，便即熄滅了火把，意圖隱藏蹤跡，但馬超追趕甚急，一直咬着曹軍撤退的腳步追擊，毫不放鬆，一路往下蔡城池追殺而去。

馬超走後，謝裴把守營寨，忽聽西淝河上喊喊聲震天，又許多曹軍乘坐小船衝來，意圖攻擊自家的水寨。此時雖然水軍大多去了穎水口與曹軍對陣，但水寨之中依然有許多運輸船、糧船、箭樓等，仍舊不容有失，當下謝裴留鄭胄領兵一千把守陸寨，自率陶基、聶友、於詮等四千兵馬往救水寨。

及至到了水寨，卻見河面上曹軍火把雖多，鼓角聲雖大，但實則攻擊力度並不強。當下謝裴大鬆了一口氣，揮軍嚴密防守。正在此時，忽聽陸寨東營方向突然燃起火光，隨即喊殺聲震天。謝裴大驚失色，急忙命人探問究竟。得知是曹休親領大軍襲擊營寨。

謝裴驚慌失措地道：「曹軍主力剛剛被馬超將軍擊退，如何曹休又親領大軍在此？」

當下謝裴留陶基、聶友把守水寨，自與於詮一道領兵二千回守陸寨。及至趕到營中時，曹休已經衝破了東營，分二三千步兵到營中四處放火，曹休則自領數百騎兵在營中橫衝直撞，準備從東營殺往西營，直殺透漢軍營寨。

曹休知道這次是自家準備多時，好不容易創造出的勝利契機，容不得放過，因此揮軍衝殺，十分勇猛。甫一進營便照準守營司馬鄭胄而去，趁其慌亂，手起一槍將之刺死，隨後揮兵沖營放火，一時勢不可擋。

謝裴、於詮領兵到時，大火已經迅速瀰漫，不可收拾，二將急忙領兵救護營中敗兵，隨後列陣阻擋曹軍。

然而曹休發了狠，直接催動騎兵衝擊謝裴的步兵方陣，生生用戰馬屍體撞開了一條血路，隨後趁亂劈砍漢軍步卒。後面的曹軍步兵也立即殺來助戰，謝裴、於詮大敗。

二將眼前形勢不妙，急忙領兵且戰且退，往水寨而去。謝裴一邊撤退一邊喝令傳令去水寨叫陶基、聶友準備防守事宜。

曹休在亂軍之中聽見敵軍一員大將大勝呼喝指揮作戰，當下催馬直往謝裴衝去。謝裴見狀，揮刀相迎，交馬只三合，曹休看準破綻，手起一槍刺死謝裴。左右漢軍見主將戰死，頓時大駭，紛紛退避。

於詮竭力約束部眾，但兵敗之下，軍心慌亂，實是約束不住。眼見敗兵潰逃，就這麼逃往水寨的話必定會衝擊自家營寨，讓曹軍能夠追殺進營。當下於詮長嘆一聲，道：「大丈夫從軍征戰，當臨陣斗死，豈可如豬羊一般被人驅逐斬殺？我今欲死戰斷後，掩護敗兵，並等待馬超將軍歸來，諸軍可願隨我死戰？」

左右兵馬被於詮的豪氣感染，皆願死戰。於是於詮糾合了身邊還能指揮的三百刀盾手便在原地再次結陣固守。

曹休看見大怒，急忙再次領兵衝殺，於詮揮軍抵擋，將聲勢置之度外，三百士卒發揮出了極大的戰鬥力，一時居然將曹休進擊的腳步阻擋住了。

卻說馬超追殺曹軍敗兵至下蔡城下，正準備趁勢攻城，忽見自家營寨方向火光衝天，頓時大驚失色。當下馬超急忙領兵撤退，欲要回救自家營寨。

把守下蔡的蔣濟見狀，當即揮軍殺出，死死纏住馬超。馬超擺脫不了蔣濟，又擔憂自家營寨，當下留王金、周鳳、彭玉等人在後抵擋蔣濟，且戰且走，馬超則自率麾下騎兵火速往營寨趕來。

但等馬超回到營寨，陸寨早已被曹休擊破，寨中火勢熊熊，已經不可能撲滅了。馬超心中憤慨，聞聽營中仍有戰鬥之聲，當下急忙領兵殺去，沉入亂軍之中，正看見曹休在攻擊於詮。當下馬超大喝一聲，揮軍殺向曹休。

曹休急忙舍了於詮，轉而領兵來戰馬超，交手七八回合，曹休被殺的膽寒，當下虛晃一槍，隨後領兵撤退。馬超如何肯舍？急忙領兵追擊。

曹休領兵退出漢軍營寨，復又往北殺向正在撤退中的王金、周鳳、彭玉等人。而馬超領兵追擊，也復又回來攻擊曹休之後。

於是馬超的前面是曹休，曹休的前面是王金、周鳳、彭玉，而三將的前面又是蔣濟的大軍，戰場形勢極為混亂，黑夜之中很快演變成了難以分辨敵我的大混戰、然而總的來說，漢軍中了算計，先勝后敗，營寨被燒，士氣低迷。而曹軍則是先佯敗而後得勝，士氣大振，混戰之中，曹軍佔了上風。

及至天明，馬超見形勢不妙，急忙揮軍撤退，隨後率領騎兵親自斷後，且戰且走，退往淮河岸邊的水寨。

此時陶基、聶友也救了於詮等人回水寨。那於詮昨夜奮戰，麾下三百刀盾兵折損大半，自己也身中三槍，皮開肉綻，傷勢極為嚴重，幸喜性命無恙。當下眾將見馬超領兵回來，急忙殺出接應，眾漢軍盡皆退入水寨之中。

漢軍水寨離陸寨極近，原本陸上這一邊是靠陸寨遮蔽，因此並未建設多少堅固的營壘，此時曹軍追擊而來，趁勢攻營，而漢軍新敗之後，倉促防守，形勢頗為不妙。馬超見狀，當即領兵殺出，再對曹軍發動了一次反衝鋒。曹軍忌憚馬超之勇，紛紛退避，這才稍稍阻遏了一下曹軍的攻勢。

然而此時戰船多在穎水口，陸寨昨夜被焚毀，石炮、大黃弩、蹶張弩等超遠程軍械基本損失殆盡。而曹休、蔣濟在稍稍整備了兵馬之後，復又從下蔡城中搬了數十架大黃弩，二千具蹶張弩來，結成方陣對着漢軍水寨猛攻。

馬超再次率領騎兵殺出，也被曹軍的蹶張弩和長弓手方陣雙重打擊，損失慘重之下，復又被曹休率領騎兵攔住，無法建功。無奈之下，馬超只得退回水寨之中固守，被動挨打，頗為鬱悶。

當此之時，馬超極為需要重弩。當下命人傳令至壽春，叫把守城池的龐柔、董種將城中的備用的十具石炮、二十具大黃弩、八百張蹶張弩調來水寨應急。

然而這些軍械與曹軍相比依舊太少，根本無法阻遏曹軍的攻勢。

當日下午，穎水口方向傳來呂介、賀齊、朱桓、董巴等人的戰報，說水軍眾將聞聽下蔡之軍戰敗，急忙分兵前院增援時，半路卻被曹軍水師伏擊，大敗了一陣，再次折兵數百人。

馬超聞訊，頗為愁悶，清點麾下兵馬，各軍戰死總數達到了三千七百餘人，中度以上傷者達到了四千二百餘人，失蹤（或被俘）也有千餘，可謂是元氣大傷。與此同時，陸寨中原有的三十具石炮，五十架大黃弩，二千具蹶張弩以及六萬石糧草和其他如帳篷、鹿角、車輛、備用兵器等大量的軍械物資被焚毀，搶救回來的還不到十分之一。失去了這些軍械，下蔡這裏漢軍的戰鬥力相比於曹軍已經是全面落入下風了。

而且計算曹軍的損失，傷亡總數最多不過三千，形勢對馬超來說，可謂是極為不妙。當下馬超不敢隱瞞戰況，急忙寫了表文申報劉賢，請令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