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關中局勢

全取淮南的情況下，劉賢下一步的選擇陡然多了起來，既可以分兵去圍攻下蔡，也可以越過上千里的淮河，攻擊北岸任何一處城池，更可以沿着泗水而上，去增援青徐。

劉賢原本的打算是全力出兵青州，將戰火燒到曹魏的腹心之地冀州和兗州去，這個想法直到現在劉賢都沒有打消。但同時，在拿下當塗，全取淮南之後，劉賢卻也忽然察覺到這千里淮河雖說是一道屏障，但因其太長，防守起來卻反倒顯得處處薄弱，很容易被敵軍偷偷潛入進來，就算不能攻城略地，但破壞農田水利，劫掠百姓，卻也讓足以讓劉賢難受。

要保證淮南之地安穩，要麼就留兵處處守衛，要麼就分兵殺過淮河，將戰火向淮北蔓延，使曹軍無暇南顧。

當下劉賢沉思了許久，決定分兵殺過淮河去，將戰線進一步向北推進。

於是劉賢檢點眾將，決定命謝裴、陶基、鄭胄、聶友、於詮等人率領的廬陵郡五千援兵前去下蔡城下聽從馬超調遣，替換超麾下鄧艾所部五千屯兵西進，攻打汝南郡所屬的期思、弋陽、新息等地，與傅彤夾擊滿寵，從側面減輕傅彤的壓力。

又命王平、程郁領兵五千人渡過淮河，攻打義成、谷陽，進而直取符離，既威脅彭城曹軍的側翼，也同時威脅下蔡曹軍的後路。

兩路兵馬派出，劉賢這才命魏延為主將，率領廖化、劉靖、董嗣、尤泉、馬忠、駱統、丁封以及田豫所部三千騎兵並降將唐咨所部，共計二萬五千大軍押運著糧草輜重開始陸續北上，往青州而去。劉賢則繼續開始巡視淮南各地，準備督促治下諸郡縣開始全力展開春耕。

在劉賢奪取當塗，分遣各軍北上的同時，關中之戰也進入到了關鍵的時刻。劉備終於等到了千里馳援的閻芝、劉封、孟達等部一萬五千人，援軍同時也運來了大批軍糧，當下劉備集中重兵，準備與張既決戰。

此時張既等待的涼州援軍卻遇到了麻煩。原來關中大戰之時，隴右、西涼諸軍開始抽調東進作戰，隨軍還抽調了許多民夫，這讓原本就荒涼的西涼之地更加空虛了起來。

於是早就蠢蠢欲動的盧水胡人在其首領伊健妓妾和治元多的率領下，起兵作反。此次羌胡起兵，聲勢極盛，賊兵足有二三萬人，幸好作亂的地域僅限於涼州地區，尚未波及雍州。

然而這也讓張既陷入了兩難，鄒岐、蘇則二人率領的兵馬都是涼州兵，聞聽羌胡作亂，擔心禍害家鄉，因此人人思歸，不願再東進。鄒岐、蘇則為了安撫士卒，只得一邊下令駐兵隴關，停止前進，一邊快馬將消息報知朝廷，請求給出下一步的指示。

換言之，張既預想中的涼州援兵一時來不了了，不止如此，因涼州動亂，隴右既要防備涼州亂兵殺過來，又要防備境內胡漢百姓起兵響應涼州之亂，因此能夠調動的糧草民夫越發緊張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劉備成功等到了援兵，在郿縣集結起三萬八千大軍，開始向著張既發動了咄咄逼人的進攻。

張既兵少，後援又出了問題，軍心有些不穩，抵擋不住蜀軍的猛攻，微一接觸便即撤退，全軍趁夜退到了渭水北岸，將渭南之地全部讓給了蜀軍。

劉備也沒有料到戰事居然會如此順利，當下率領眾將渡過渭水，在北岸紮營，同時派劉封、孟達領兵一萬沿着渭水西進，去堵截曹洪的退路，準備將曹洪之軍圍死在陳倉。

此時鐘繇此時早已經命杜畿領兵五千進駐長安北城，換回了曹真。因匈奴、烏桓騎兵都不是陳到所部白毦精騎的對手，因此鍾繇命曹真率領本部騎兵去驅逐陳到，果然大見成效，經過多番追逐交手，將陳到的騎兵驅趕的遠離了糧道。糧草因此得以源源不斷地運到軍中。

鍾繇眼見情勢好轉，正欣喜間，當下越發沉着地應對張飛的進攻，正戰之間，忽聽蜀軍援兵到達，擊退了張既之軍，並成功進入了渭北，鍾繇頓時大驚，急忙命朱靈、杜襲領兵三千去駐守茂陵，防備蜀軍趁虛從渭北殺來，偷襲左馮翊郡。

及至後來聽說蜀軍並未東來，反而分兵西進之後，鍾繇這才略微鬆了口氣，卻又開始為了曹洪擔憂起來。

曹洪此時被關羽揮軍困在陳倉，雖有張郃率領騎兵在外策應，但城外的糧草想要運進城內，需要經過渭水以及城外的關羽軍兩道阻隔，十分艱難，此時經過近兩個多月的圍城戰，城中糧草已經漸漸見底，隴右之糧在供應了張既之軍后，本就分不出多少來支應陳倉，又有關羽堵在城外，糧草很難運進城來。

在這種情況下，曹洪已經感覺支撐不下去了，有心撤退，卻又有些捨不得。

當日晚間，張郃領兵奮力殺開一條血路，將一批糧草送進了城中，隨後與曹洪商議軍情。曹洪將有心撤退之事告知張郃，張郃聞言大驚，當下力勸曹洪再堅持下去，並向曹洪表示，只要將隴右、西涼之軍全數交給自己指揮，則不出一月，自己必定能逼蜀軍退兵。

曹洪將信將疑，但以目前的形勢，再固守陳倉一個月自然也是沒有問題的。

當下曹洪將持節授予張郃領隴右、西涼之兵的權利。張郃大喜，當夜復又殺出重圍，退往渭北去見張既。

關羽聞聽張郃領兵衝破圍困，運糧進城，不由大怒，當下再次巡視了城外的各處營壘，重新擺放了鹿角，加固了營壘，以防曹軍再次攻入城中。

卻說張郃來見張既，出示了曹洪的命令，請張既配合。一般來講刺史都是有假節之權的，如今在關中戰場，假節的有曹洪、鍾繇、張郃、梁習、張既五人，曹洪是都督雍涼二州軍事，鎮守長安的一方鎮將，地位無疑是最高的。鍾繇是關東援軍統帥，主掌長安以東戰場，地位次之。張既、梁習都是一州刺史，軍政大權在握，地位再次之。張郃如今雖官封左將軍，但其假節之權是因當年在漢中時，夏侯淵戰死，張郃代領其軍，因此才獲得的，此後張郃一直未能獨當一面，故而其官爵雖高，但論實際權力卻是諸人之中最低的。

此時張郃雖得了曹洪的支持，但也只得好言與張既商議。好在張既也是深明大義之士，聽了張郃的計劃之後，默默盤算了一陣，覺得以目前的形勢，若是不出奇兵的話，率先支撐不住的一定是自己。

當下張既寫了軍令，命隴右諸郡縣兵馬都聽從張郃之令行事。

張郃得令大喜，當日領兵去岐山西南要道埋伏，大破西進的劉封、孟達，陣斬蜀軍近四千人。劉封、孟達大敗，狼狽逃回了郿縣。

劉備大怒，欲治劉封、孟達之罪。關羽更是直接寫信給劉備，言說劉封當斬，以免日後與劉禪相爭，禍亂朝綱。劉備雖未聽從關羽之言，但也開始有意識地疏遠劉封。當下派劉封、孟達去把守武功、槐里，保護大軍通往長安的運糧通道。

隨後劉備領兵直抵岐山，張既、楊阜、尹奉等人領兵在岐山布列營寨，嚴防死守，劉備連日攻打，未能攻破。

如此過了數日，劉備也漸漸打聽得西涼盧水胡作亂，因此西涼兵無法來援關中，隴右也受到波及，對關中的支援力度大減。當下劉備心中喜悅，認為隴右兵不久將會自退，於是放緩了攻勢，只不斷派兵去騷擾曹軍糧道，又分兵去渭北各縣鄉亭徵集糧草，緩解軍中壓力。

此時張郃卻已經率領着麾下五千精騎日夜兼程轉道往隴右而去，準備率領留駐此地的涼州兵執行一個大計劃。

在關中戰場表面上向著劉備傾斜的時候，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進入了三月，南方天氣已經基本轉暖，正是農耕時候，劉賢暫時將重心放在了內政之上。今年新製造的一千五百副板甲除了補充各軍損壞的之外，還剩餘一千二百副。劉賢將其中其中一千副交給了龐統，由他安排給黃忠部下的一千重步兵換裝，換下來的一千副扎甲則新組建了一千鐵甲重步兵。

剩餘的三百副板甲則交給了傅彤，讓傅彤也組建了一支板甲重步兵，已減輕其面對滿寵時的壓力。

新製造的一千二百副扎甲則在補充了各軍損耗之後，剩下的五百副鐵甲送到徐州，交給了陸遜，由他分給麾下各軍。

新造的三千張連弩則一分為三，一千張給了王平，一千張給了正在攻打武關的向寵，一千張給了鄧艾。

其餘新造成的石炮、大黃弩、蹶張弩以及各類刀槍劍戟、羽箭弩矢等軍械也都視情況分發了下去。主要向著青徐之地傾斜。

劃撥了軍械之後，劉賢復又開始下發詔令，命各州郡縣督促春耕，劉賢自己則親自率領三衛親軍去勺陂地區督促民屯情況，並準備看過勺陂之地后，在轉道去巢湖查看石苞主掌的軍屯，去鄱陽湖地區查看周舫組織流民修築的湖塘，去吳郡毗陵地區查看向充主掌的官屯。

劉賢計算著，只要這四處今年能夠保證豐收，那麼北伐大軍便不會有缺糧之虞。而各揚州各郡縣從百姓身上徵收的錢糧便可用於維持各級官府運轉，並可結餘下許多用來儲存，以備戰備荒。

至於荊州，因多年以來春耕秋收之事早已上了正軌，自有一套成熟的流程，因此劉賢並無太大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