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聶氏蘭臻,命克趙氏(一更)

070:聶氏蘭臻,命克趙氏(一更)

滿月宴進行的很順利,沒出什麼亂子。

第二天,傅悅用了早膳才進宮,正好十公主和謝蘊也帶着謝雲開一起進宮給貴妃看看,所以昨日約好了一起去,傅悅特地繞道謝家與他們一道的。

皇宮氣氛很詭異。

皇帝居住的安慶殿層層把守密不透風,不得允許任何人不可靠近,更別說進出了,裏面情形如何自然也無從得知,只知道陛下連皇后和太子都不肯見,可裕王殿下卻可隨便出入,如此明顯的彰顯著陛下對裕王殿下的特殊態度,加上近來朝堂的兩方勢力互相傾軋的局勢,引起了不少猜測。

如今沈丞相集結了支持裕王的一眾朝臣和太子一黨抗衡,只是裕王本人至今還未滲入朝中,可也差不多了,朝堂的新一輪風暴即將開始,而皇宮裏面,處處都透著暴風雨前詭異的寧靜,氣氛自然是古怪的。

傅悅隨着謝蘊一家三口去看了貴妃,想必是早早得知了女兒女婿外孫的好消息,楚貴妃身子好了許多,正翹首以盼他們的到來,一看到十公主,竟是什麼也顧不上,拖着病體起身和十公主抱在一起哭,差點哭岔了氣。

傅悅只是來看看貴妃如何了,如今見到了,確認她確實是好了些,也不打擾他們許久團聚,一聲不響的轉身了離開了昭陽殿,往皇后寢宮走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了下來,蹙眉看着前方。

趙禩顯然是在等着她。

她駐足原地沒有往前走,倒是他走了過來,面色沉靜,似乎還來者不善。

傅悅身後的蒙箏在他靠近時兩步上前,擋在了傅悅面前。

趙禩頓足,看着蒙箏,眸中閃著殺機:「不想死就滾開!」

蒙箏沒動。

趙禩當初臨川公主死的時候就想殺了蒙箏了,只是當時傅悅沒讓,還因為他傷了蒙箏給了他一刀,他雖罷手,卻也不代表就此揭過了,如今蒙箏擋住他,他自然也不會客氣。

然而,他眯着眼剛要動手時,傅悅拉着蒙箏往後,自己上前一步。

趙禩只好停下,緩緩放下手看着她眸間方才還涌動的殺氣煙消雲散,目光複雜卻溫和的看着她。

傅悅沒去管他神色如何,只頗為不耐的問:「裕王殿下這般凶神惡煞的擋我去路,不知有何貴幹?」

「臻臻,我……」

剛一開口,一聲道劍出鞘的聲音響起,隨即刀光一閃,一把匕首直指他的喉間。

趙禩一頓。

暗中保護他的暗龍衛立刻閃出圍在周圍,拔劍指著傅悅,好似她若有任何動作,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一邊的清沅面色警惕的護在傅悅後面,而蒙箏面色冷沉,也做出一個要保護傅悅的架勢。

而她卻好似沒有察覺周圍的殺機,或者說根本不在意,更遑論懼怕了,只目光凜然地看着他,語氣冷到了極致:「不要再這樣叫我,否則,我要你的命!」

趙禩薄唇微顫,看着她的目光錯愕又複雜,似乎又帶着一絲壓抑的痛苦。

隱忍片刻,他淡聲吩咐:「都退下!」

那些人聽命於他,所以他一聲令下,立刻收劍閃退,消失無影。

趙禩目光晦澀的看着她,很是無力的問:「你對我,一定要這般劍拔弩張嗎?」

他其實,只是知道她今日進宮,特意等在這裏,只為了看看她說說話,哪怕知道她不會給好臉色,甚至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妥,可對她,他情不自禁。

傅悅冷嗤一聲:「不然呢,相談甚歡?趙禩,你應該明白,若非時機尚且不允,我會立刻要你的命,屠了你們趙家!」

趙禩頓時緘默。

他自然知道。

傅悅收起匕首,淡淡掃了他一眼:「以後最好不要總是出現在我面前,讓我噁心!」

說完,便帶着蒙箏和清沅繼續往前走,頭也不回,腳步也沒有絲毫猶豫。

趙禩看着她遠去的背影,久久不曾動彈。

也不知道撞了什麼邪,到皇後宮里的時候,遇上了剛和皇后商議完事情出來的太子,雖然對太子無感,可不至於無視。

她不卑不亢的福身見禮:「見過太子。」

太子比之前內斂沉穩許多,淡淡一笑,拱手回禮:「楚王妃!」

互相見了禮,太子才問:「楚王妃是來給母后請安的?」

「是的。」

「那王妃快進去吧。」

傅悅還真就沒多言,點了點頭,在太子側身讓開了道后,走近鳳儀殿。

太子看着她的背影,方才還波瀾不驚的眼眸中,閃過幾絲複雜。

若是當初沒有年輕氣盛的折騰,這個女子該是他的正妃的,可惜……

不過,也都過去了。

他喟嘆一聲,轉身離開了鳳儀殿。

皇后寢殿外,若蘭姑姑在候着,看到她來,不用通報就領着她進去了,而裏面,剛和太子談完了事情的皇后,正在一邊烹茶一邊等她。

若蘭領着她進來后,就退了出去,並且撤退了寢殿內外的所有人,不許任何人靠近。

傅悅不動聲色的看着若蘭把人撤走,出去關門后,才走了過去,給皇后見禮:「皇後娘娘。」

皇后神色複雜又平和的望着她,輕聲道:「其實,我更想聽你喚我姑姑,如同你幼時那般。」

傅悅沒吭聲。

皇后也不強求,招了招手:「過來坐吧,總不能這樣站着說。」

傅悅走過去,本打算坐在下首,可皇后讓她過去坐在旁邊,她想了想,就依言坐在皇后旁邊,圍着茶爐坐着。

她沒問,皇後主動開口,卻只說:「其實我並不想告訴你,所以拖延了許久,可你既然知道此事蹊蹺,必當還會追問,我就算是想瞞着,也是瞞不住的。」

說着,倒了杯茶給傅悅:「喝吧,聽蘊書說你現在喜歡喝這個,特意備着的。」

傅悅一下心頭的焦躁,接過茶杯,低聲道了謝,才抵在鼻翼間嗅了嗅,茶香四溢,只是還很燙,她沒立刻喝下,而是輕輕吹了一會兒,才抿了一口,潤喉,凝神。

然後,擱下茶杯,她輕聲道:「您可以說了。」

「此事有些複雜,這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頓聲凝神片刻,似在思索著怎麼說,確切的說,她是在思考,該怎麼說,才能不讓傅悅更痛苦。

傅悅擰起了眉梢,看着皇后,卻並未出言。

皇后默了片刻,才問:「你還記得當年裕王被陛下送到你父王身邊的事情吧?」

傅悅一愣:「記得。」

難道和趙禩有關?

皇后說:「裕王是陛下內定的繼承人,陛下對他很在意,包括他的意願,當年他因為想要接近你,讓陛下將他送去了你父王身邊學習騎射兵法,開始陛下並不知道是因為你,所以答應了他,可後來慢慢的,他發現裕王對你極為不同,去慶王府,不過是為了接近你。」

傅悅聞言,心中慢慢凝聚著當年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似乎隱隱的知道了一些。

皇后停頓片兒科,又道:「裕王對你的心思並不單純,長此以往,必定形成執念,這是陛下不願看到的,如若你只是你,只是聶家的女兒,或許無傷大雅,甚至他樂見其成,可你不是,你還是楚胤的未婚妻,這庄婚事人盡皆知,誰也改變不了,如若趙禩對你生出執念,定生禍端。」

傅悅擰緊了眉梢:「所以,他對我下殺手?」

皇后搖了搖頭:「不止於此。」

傅悅納悶,皇后卻忽然打開茶爐邊的一個盒子,拿出裏面的一張紙,猶豫了一下,遞給了傅悅。

傅悅接過,打開,紙上的八個字,令她瞬間愕然。

——聶氏蘭臻,命克趙氏!

傅悅瞳孔驟然緊縮,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豁然抬眸看着皇后。

「這是……」

皇后神色沉凜,低聲道:「這是十五年前,龍興寺的智恩大師根據你的八字命格推算出來的讖語。」

傅悅面色驟變,麵皮微微發顫。

皇后語氣譏諷:「知道了裕王的心思后,陛下不放心,詢問了智恩大師,龍興寺是秦國國寺,智恩大師向來忠於趙氏,所以拿着你的生辰八字與裕王的生辰八字推算預測,也不知道是為了給陛下交代還是真的有這麼回事,智恩稟報陛下說,你命克趙氏,也命克趙禩,如若你活着,假以時日,秦國會毀在你手裏,趙禩也會命絕你手,陛下如臨大敵,所以,在那不久之後的壽宴上,給你下了碧落劇毒。」

傅悅忍不住憤聲怒斥:「簡直是荒謬,可笑!」

皇后諷刺地笑着,確實是匪夷所思。

傅悅看着皇后,明明這已經是她想要的答案了,可她覺得,還沒完,所以,她追問:「還有呢?」

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也沒有必要留着別的,何況,按照傅悅的聰慧,也是瞞不住的。

皇后神色哀傷悲慟,緩緩道:「給你下了毒之後,陛下一直覺得不安,你是聶家唯一的女兒,是你父王的心頭肉,聶家上下對你的在意,還有楚王府對你的看重,陛下心裏很清楚,何況還有燕家的存在,他下毒的事情終究不是萬無一失的,倘若此事被發現,查到他身上,一定難以收場,按照你父王的脾性,若是知道他敢下毒害你,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哪怕顛覆了秦國也在所不惜,加之你父王和慶王府的的威望和軍功太盛,特別是當時北梁大敗,慶王府太得民心了,所以後來,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藉著與北梁一戰構陷你父王叛國,將慶王府徹底覆滅。」

傅悅許久,都不曾有任何發育,面色蒼白眼神空洞,身子都在隱隱顫抖著,握著紙張的手抖得更厲害

皇后心疼的看着她。

這些,她一直不敢說,這件事她早就查清楚了,可是一直猶豫着不說,便是因為這件事的真相,是傅悅難以承受的。

「所以,是我……是我給聶家帶來了滅頂之災,對么?」

「不是,他從一開始就在利用你父王,卸磨殺驢是他一貫的作風,只是苦於慶王府權勢太盛無從下手,而當時你父王和他多有政見不同,君臣離心,他早就難容你父王了,你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契機罷了,況且當時有北梁來犯,你父王再立軍功,他難以容忍,那是他當時能抓住的最好的機會,就算沒有你的事情,他也會這麼做,所以臻兒,這不是你的錯。」

傅悅笑着,眼眶卻一片濕紅,淚水抑制不住的落下,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在濃濃的悲傷和諷刺:「可事實上,這件事還是與我脫不了干係,沒有任何假設,就是跟我脫不了干係。」

就算皇帝一早就想除掉聶家,都不可否認當年的聶家的大禍里,她是不折不扣的起因!

是她,帶給了聶家滅頂之災!

皇后不忍,忙勸慰道:「臻兒,這些不是你的錯,是趙鼎恩將仇報,是智恩胡言亂語,你沒有錯,所以,你不需要自責,明白么?」

傅悅抬眸看着皇后,紅着眼,淚水是沒有再流了,眼中卻是掩蓋不住的空洞,很自責的說:「可是姑姑,是我……是我多管閑事招惹了趙禩,才有了趙禩的接近和皇帝的猜疑,才有了後面所有的一切,就算趙鼎你開始就容不下聶家,都否決不了聶家的滅頂之災因我而起的事實啊。」

她自己都不曾察覺,自己對皇后的稱呼改了。

皇后愣了一下,卻也顧不上這一個稱呼了,忙勸慰她不要把錯歸咎在自己身上,好一通勸說,卻都無濟於事。

傅悅沒有待多久就告辭離開了,皇后不放心讓她這樣走,可她堅持,只能隨她去。

離開鳳儀殿後,傅悅甚至都顧不上再去看貴妃,恍恍惚惚的出了皇宮,上馬車回家。

馬車一路回府,她都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眼神空洞無神恍惚不定,清沅有些擔心,幾次叫她都沒有反應,蒙箏卻一直沒出聲,回到王府後,她下了馬車走進王府,晃悠悠的走了一段路后,停頓了一下,站在那裏愣神許久,才回了墨瀾軒,去了聶氏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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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妃嫁到:王爺別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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