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茫然無力,秋後螞蚱

065:茫然無力,秋後螞蚱

其實她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不願意去問,可如今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問,徹底死心。

之前馬車失控時的驚心動魄和生子時的絕望心痛,她至今仍然記得清清楚楚,想起來都心有餘悸,她便罷了,暈開的身子骨如此弱,不好養活,以後可能也無法恢復如常人一般,那孩子一輩子就這麼毀了,而這些,全都是她那個所謂的父親給的。

傅悅緘默不言,皇帝和十公主父女之間的事情,她不想多做置喙,雖然她對皇帝恨到了極致,對趙家恨不得屠滅殆盡,可有些事情,她不屑多言,不過十公主能想的明白,日後能少許多為難。

馮蘊書今日進宮去看那貴妃了,一回來便得知謝蘊不僅活着,也已經回來的消息,急匆匆過來看,之前謝蘊沒死的事情,除了謝國公夫婦和十公主,傅悅誰也沒說,所以,她不知道,不過謝蘊已經不在了,只是不管見沒見到人,得知他還活着,都是欣慰的。

謝蘊離開楚王府沒多久,他回來的消息就由暗衛第一時間稟報了正在宮裏日常看着皇帝的趙禩耳邊。

趙禩一聽,以為自己聽錯了,眯着眼看着肅十一:「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肅十一忙回話:「回稟殿下,謝大公子沒死,已經回來了,剛剛屬下親眼看到他從楚王府出來回了謝家。」

趙禩一陣心驚震撼。

謝蘊……竟然沒死!

怎麼可能!

父皇當時派了那麼多人去,又籌謀了那麼久安插人在他們父子身邊,本以為可以一擊而中,讓謝蘊回不來,謝國公又是這樣,那謝家再如何也不足為懼,太子那裏,也能相對少了許多麻煩,可如今,謝蘊回來了……那就不能同日而語了。

可他怎麼就活着了呢?

當時的計劃,可是順利進行沒有任何紕漏的。

那具屍體,也是經過驗證了的。

他總覺得,這件事背後,不簡單!

他沉思片刻,越想越覺得古怪:「這件事不簡單,你立刻親自帶人去一趟北境,追查此事,本王倒要看看,謝蘊到底是怎麼逃出生天的!」

「是……」

趙禩又道:「傳本王的命令,讓肅九回來。」

十六肅衛為他所用,可肅九卻是跟着他最久最近的一個,他回來之前,吧肅九留在東越,帶人剷除榮王當時派去殺他的餘孽,所以肅九一直沒回來,榮王的人在得知榮王兵敗死後,也紛紛隱蔽起來,不好根除。

倒是榮王那四個孩子,當時被秘密分開送走,因為有榮王留下保護他們的人和另一股勢力出手相護,根本沒辦法趕盡殺絕,不過還是被追到了兩個,按照皇帝的密令,當場處死了。

還有兩個不知下落,皇帝蠱毒發作后,他也下令到此為止,撤回了追查剩下兩個姑娘的追殺令和暗龍衛。

兩個小姑娘罷了,終歸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了。

肅十一頷首:「是。」

「去吧。」

肅十一躬身退下。

趙禩這才走過去,看着難得的平靜昏迷著的皇帝,眸色幽深難以捉摸。

隱隱可見,有那麼一絲茫然和無力……

皇後宮中。

皇后正在和太子說話。

太子自從上次傷勢痊癒后,就投入十二萬分的精力在朝政上,想盡辦法將之前奉皇帝命假裝支持他的那些朝臣以及近來從地方升來的新貴收歸己用,也都卓有成效,他又時常來找皇后請教,皇后雖然不曾理會過朝政,可也總能給太子一些不錯的提點,近來母子倆關係十分和睦。

原本近來地位愈發穩固,府中側妃又即將臨盆,太子該是心情愉悅的,可如今,卻臉色不大好。

沈儒自從重返朝堂后,一直和他對着干。

這次沈儒是鐵了心要幫皇帝為趙禩收攏人心,似然曾被冷落,可位極人臣二十多年,根基猶在,皇帝復用后,自然有的是人聞風而動,這一個多月來,他奉旨清理榮王餘黨,動作迅速又挑不出錯處,如今已經弄得差不多了,該頂罪定罪,發配的發配,降職的降職,而那些空出來的官職,安插進去的大部分是皇帝和他的人,自然也都算是趙禩的人,如今趙禩忙於新軍的事情,暫時還沒有介入朝局,可在朝中的地位,卻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禁軍和御林軍都是皇帝的人,京畿駐紮的新軍是趙禩一手帶人徵收整編的,而手握北境軍政大權的安國公是他舅舅,如今又在京中為他撐腰,而裴家也和雲家有姻親關係,雖然並沒有表態支持誰,也勉強算是趙禩的助力,趙禩在軍方的勢力不容小覷,而自己這個太子,雖然監國掌權,可事實上,手上的兵權並不多,而在京中,根本調不動一兵一卒。

對於掌權者而言,兵權才是最重要的,可他卻沒有,豈能不煩躁。

這樣下去,就算以後他贏了這個位置,有這麼一個手握兵權的人在一旁,想要除掉難,不除掉又不安,終歸不是個事兒,何況,趙禩手裏掌握著的,還有暗龍衛!

對於太子的這些憂愁和煩躁,皇后思忖許久,只淡淡的說:「你且先不用憂心這些,再等等吧,等楚王回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了。」

聞言,太子詫然:「母后的意思是,楚王會支持兒臣?」

皇后反問:「不然呢?」

太子一時無言,不解的看着皇后。

楚王之前的態度很明確,哪怕支持榮王都不願支持他,為此還曾和謝家起了嫌隙,雖然最後,榮王起兵,楚王府也沒有幫什麼,還被圍攻了,可足以說明,楚王府並不看好他這個太子,而楚王也一向不將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裏,如今會支持他?

皇后說:「說支持你也不盡然,只是有一點你應該明白,楚王比任何人都不願看到陛下好過,不願裕王得到皇位,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何況,不是有我和謝家嗎?憑着我們的存在,楚王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可是之前……」

皇后輕哼:「之前你自己如何荒唐不濟事兒你都忘了?何況,他若真的支持榮王,榮王也不至於兵敗了。」

太子想着榮王起兵一事,也是有些唏噓。

是啊,依照現在楚王府的影響力,如果當時楚王府真的支持榮王,就算楚胤不在暨城,只要楚王府肯出手相幫,有的是辦法,而榮王,絕對不會敗。

皇后切切叮囑:「等他回來,你親自上門去見他,與他好好談一次,記住,拿出些誠意,我也好,謝家也好,儘管我們能幫你爭取他的支持,可再怎麼着也不及你親自去一趟更好。」

「兒臣明白。」

現在,他已經沒有當初那一份自傲和剛愎,若是以前,他絕對不會放下身段屈尊去爭取楚王府的支持,可如今,似乎也沒什麼了。

皇后凝思片刻,又說了一句:「至於沈儒那裏,你也不必太在意,他蹦大不了多久了。」

「母后的意思……」

皇后淡淡的道:「你記住這句話就是了,其他的不要管,沈家如今不過秋後的螞蚱,垂死掙扎罷了。」

太子驚疑不定,似乎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卻又不甚明白。

他還來不及問出疑惑,宜川公主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面上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激動好喜悅。

宜川公主一向端莊持重,也就年少時會這般不顧姿態情緒外露,這兩年卻是在沒有過了,如今看到她跑着進來,母子倆都驚得站了起來。

「母后……母后……」

皇后看着跑到自己面前喘著氣的宜川公主,急忙出言詢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宜川公主欣喜道:「母后,剛才謝家傳來消息,謝蘊……謝蘊活着回來了!」

皇后大驚:「你說什麼?」

太子也嚇了一跳。

宜川公主重複說:「謝蘊沒死,活着回來了,如今人已經在謝家了!」

皇后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謝蘊還活着!

宜川公主含淚笑道:「母后,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啊,如今舅舅有所好轉,謝蘊活着回來,謝家可算是苦盡甘來了,您可以放心了。」

雖然皇后這幾個月很少表現出傷心悲痛的一面,可謝蘊是她最疼愛的侄子,也是謝氏家族最優秀的繼承人,她豈能不傷心難過,然而,她得忍着,謝家這般情勢,她必須忍着,必須理智的撐著,否則謝家早四分五裂了。

如今,謝蘊活着回來,不僅是欣喜他活着,也欣慰謝家可算是能徹底平靜下來了,一個月前她強勢之下讓過繼了個女孩摔盆駕靈,雖然當時大家都不敢再說什麼,可這一個月來,依舊是蠢蠢欲動,為了那個繼承人的位置,一個個的死活不肯消停,現在謝蘊活着,他們就沒有理由再鬧了,也不敢鬧。

真的是天大的喜事兒。

謝蘊差不多天黑的時候又來了。

應該是回去處理了一些謝家的事情,又陪着父母吃了飯,沐浴換衣之後才來的,人沒了先前的風塵和憔悴,他特意來陪着妻兒的,傅悅聽聞他來了,半夜沒去打擾,該做什麼做什麼。

這一夜,謝蘊在楚王府住下。

謝蘊回謝家一樣雖然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可也沒有刻意躲著,加上謝家也有點亂,他回去后鎮壓了一番,並沒有封鎖謝家的消息,有人散播出去,而謝蘊來的時候,也是光明正大的從謝家來的,所以他再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傳出了謝蘊生還歸來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仿若炸開了鍋一般,京城上下人人聞之色變。

這無疑是近來最令人震驚的事情了,如此看來,之前運回來的屍體是假的,那謝家的那場喪事也是假的了,一時間,謝蘊生還的事情,街頭巷尾熱議不斷,持續發酵。

傅悅一邊用晚膳一邊聽暗衛稟報的外面的動靜,不僅街頭巷尾的百姓各種爭議,楚王府周圍還多了不少來探查消息的人,以為謝蘊是正大光明的從謝家來了楚王府的,所以探消息的除了去謝家,都來楚王府了,倒也是熱鬧。

聽完之後,揮揮手讓人退下,傅悅不知為何,忽然笑了一下。

自從葉霜芾帶着聶允顥回來,傅悅大多數都是和他們母子一道用膳,如今便也是坐在一起,葉霜芾瞧見傅悅莫名笑了起來,不由好奇挑眉:「蘭臻似乎最近總是很高興,今日尤其更甚呢。」

最近傅悅一直心情不錯,日日待在一起,葉霜芾尤其是看得清楚,而前兩日清沅也說了,傅悅近來總是很高興,已經許久不曾見她這般愉悅過了。

傅悅點了點頭,笑道:「接連有喜事兒,自然該高興的。」

葉霜芾母子回來,皇帝蠱毒發作,本就是令她愉悅的事情,如今謝蘊回來,更是錦上添花了。

等楚胤和聶禹槊回來了,她會更高興。

葉霜芾不置可否,最近確實是發生了不少值得高興的事情。

葉霜芾微笑道:「謝大公子這次也是幸運逃過一劫,你見了他記得提醒他小心些,那些人想盡辦法想要殺他,如今他活着,謝家也因此得以穩定,背後之人定不會就此罷休的,何況如今在暨城,危險更是少不了的。」

特別是趙禩,估計不會就此罷休。

傅悅點了點頭,說:「這些不用提醒,謝蘊自己都是明白的。」

如此,葉霜芾也沒什麼好多說的了。

傅悅是第二天上午再次見到謝蘊的。

一早起來,難得今日沒有去找葉霜芾母子一起用膳,而是自己在墨瀾軒獨自吃了,吃完之後,去花園轉悠了一下消食兒,就在湖邊亭子裏坐着,命人擺起了棋盤。

不多時,昨晚就住在楚王府的謝蘊就來了。

見棋盤都擺好了,謝蘊笑了:「看來蘭臻妹妹是特意在這裏等着我了?」

傅悅攤手問:「不然呢?」

謝蘊見她一臉俏皮,啞然一笑,自顧地上前,坐在傅悅對面。

一坐下,便朝着傅悅溫和笑道:「許多年沒又同蘭臻妹妹一起對弈了,也不知道這麼些年,可有長進?」

以前,謝蘊很疼聶蘭臻,和聶蘭臻關係極好,自然是曾對弈過的,輸贏皆有,只是次數不多,因為楚胤那個死東西,不喜歡他們靠聶蘭臻太近,一看到臉就發臭。

傅悅眉頭一挑邪邪一笑:「那試試唄。」

說着,先拿起了黑子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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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妃嫁到:王爺別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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