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儘力而為（三更）

「妾身想起來了。」

忍不住擊了一掌，歐陽夫人露出喜色，「怪不得妾身覺得這位蘇大夫面善，妾身早些年見過她母親，如今想起來，她像蘇夫人有七八分相似，剩下的又像蘇丞相，難怪，難怪。」

「如此說來，這位蘇大夫還是蘇丞相之女？她怎麼會流落在這裏？」歐陽無雙露出疑惑之色。

「妾身沒有記錯的話，蘇丞相的原配夫人已經去世，如今的這位是繼夫人，恐怕不容這位蘇家大小姐。」

「也許吧！」歐陽無雙漸漸舒緩的表情，笑道：「人家的家事，我們無權過問，何況，人家現在日子過得也不錯。」

「你呀，注意態度，別看輕人家。」

「夫人錯怪我了，她是太子殿下的女人，遠離她一點是應該的。」

「少來，別以為妾身不知你想什麼。」

「是，為夫遵命！夫人，時辰不早，你我還是早點休息。」

「嗯，該休息養好精神，希望蘇大夫能夠發現原因……」歐陽夫人想到了什麼，神色瞬間黯然下來。

歐陽無雙緊緊握住她的雙手，輕聲說道：「夫人不必擔心，太子殿對蘇大夫有信心，相信她不會是徒有虛名之人。」

「好了，休息了！」

……

蘇家亭內石桌的對面，蘇紫雁素手調配香茗，桌旁的地上置一紅泥炭爐。

爐上有一隻雕刻精美花紋的鐵壺，壺中茶湯已沸，氤氳的霧氣升騰而起，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畫面很美。

蘇紫雁未施脂粉，素手烹茶。鬢邊一縷黑髮散落腮邊，眼眸低垂。

她專註地盯着茶水，只看見長長的睫毛在白色的霧氣中微微顫動，唯靜唯美，此景可入詩入畫。

歐陽夫人越看眼前的人，神情愈發欣喜。

「夫人，請喝茶。」蘇紫雁親手送上一杯香茗。

「謝謝~」

雙手接過來的，歐陽夫人輕輕一嗅，帶着悠悠的清香，不濃不淡，恰到好處。

送至嘴邊輕輕吹拂著茶水，小心地淺啜了一口，滾燙的茶水入腹，微微的苦澀過後滿口留香。

「好茶！」

「這茶不錯！」

「甘香可口，好喝！」

在場的三人給予評價，蘇紫雁微微笑了笑，繼續為他們倒滿一杯。

「普通的茶葉，談不上什麼好茶，將軍和夫人不要見怪。」蘇紫雁笑了笑。

歐陽無雙放下杯茶，說道：「茶葉確實是普通，不過經過蘇小姐泡製，喝起來就不普通。」

「將軍過獎了。」感受到對方的態度有所改變，蘇紫雁不動聲色道謝。

上官千宸也不禁向他投去一瞥詫異的目光，顯然有些意外。

「末將說話直來直去，蘇小姐不要見怪！」

歐陽無雙很直白地說道：「這次末將夫妻不自而來，聽聞蘇小姐醫術過人，特意求助蘇小姐，望蘇小姐伸出援手幫末將夫人治病。」

「此事，小女子已經聽說了。」蘇紫雁點點頭，視線落在歐陽夫人身上，「恕小女子醫術不精，暫時並沒有發現夫人身上有什麼病情。」

歐陽夫人忽然直起腰，身子微微前傾，急切地道：「蘇小姐，你的意思是臣婦沒問題？」

「呃，夫人誤會了。」

蘇紫雁搖了搖頭，解釋道：「小女子的意思是夫人精氣神很好，看起來沒病容，至於是否真正身體健康，還需要診斷一番。」

「原來是這樣。」歐陽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臣婦心急了，讓蘇小姐見笑。」

「無妨。」蘇紫雁淺淺一笑，問道：「小女子唐突了，不知方不方便問一下，夫人是因為哪方面而求醫？」

這話一出涼亭內的氣氛頓時一滯，歐陽無雙一身冰冷的氣息狂瀉，蘇紫雁忍不住一個哆嗦。

「歐陽無雙，你找死！」上官千宸微眯的雙眼，猛然間睜開。雙眼之中，一道冷酷的光芒閃過。

「夫君，你這是幹什麼？」歐陽夫人黛眉深深蹙起，不悅地輕斥：「別嚇壞蘇小姐，要不然你就給妾身回房去休息。」

「抱歉，蘇小姐末將失禮了！」站起來拱手致歉，歐陽無雙眉頭深深擰了起來，「末將並非針對蘇小姐，而是……」

目中露出心疼之色，轉身自家夫人身上，語氣中充滿內疚和自責，「末將怕夫人傷心，一直不希望夫人為此事傷心。」

「想要治病，自然要面對病情，一葉障目自欺欺人，又何必呢！」

蘇紫雁能理解他的心情，並沒有責怪之意，「若是夫人不將病因說出來，小女子如何能針對病情而治療？」

「蘇小姐所言極是。」

歐陽夫人眸中閃過一抹苦澀，「其實蘇小姐並沒有看錯，臣婦身體很健康，並沒有什麼疾病，但是，臣婦夫妻成親多年，一直未曾生育一兒半女……」

為了求子！

明白情況，蘇紫雁恍然大悟。

無疾無病，又要求醫，自然是為了生育問題。

「夫人，歐陽將軍，小女子相信兩位已經請過不少大夫，哪怕是御醫也曾請過診治，對不對？」

夫妻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歐陽無雙雙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石桌，直言道：「蘇小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末將夫妻兩人都能接受。」

「小女子希望兩位明白，不育不孕有很多種問題，不敢保證能為兩位治好。」

蘇紫雁喃喃沉吟，似在組織措辭，輕聲道：「檢查之後，小女子能治療，定會全力以赴，但願能使兩位如願以償。」

「謝謝蘇小姐！」歐陽夫人如釋重負地點頭，目露感激之色：「不管結果如何，臣婦都感謝蘇小姐。」

「一切有勞蘇小姐，末將感激不盡！」歐陽無雙臉上帶着溫和有禮的笑容。

「將軍客氣！」

蘇紫雁微微頷首，對着身邊的人說道：「夫人，請伸出手，讓小女子把把脈。」

「好！」盈盈一笑，歐陽夫人伸出右手，一臉期待地望着她。

她的手白凈纖細，蘇紫雁的手指搭在她手腕，立即感受到她肌膚冰涼如雪。

僅憑她這樣的體質，想要懷上孩子恐怕不容易。

蘇紫雁心裏有些猜測，卻並沒有多說什麼，細心把脈。

左右手換了一回，蘇紫雁才收起手，迎上他們夫妻期待的目光。

「夫人，各位大夫都是給夫人開了調理身體的藥方，對不對？」

「對，是的！」

歐陽夫人點頭，神色黯然，輕聲說道：「各位大夫都說臣婦體質偏寒，難於受孕，調理好身體之後，能不能受孕只能順其自然。」

「蘇小姐的判斷，也是夫人的體質問題？」歐陽無雙緊緊皺起眉頭，語氣略些失望。

「確實是與體質有關係。」

蘇紫雁瞄了他一眼，繼續道：「不過調理夫人體質並非難事，不知為何各位大夫怎麼沒有將夫人的體質調養好。」

「什麼！」歐陽無雙猛然站起來，大聲說道：「蘇小姐的意思，末將夫人的身體早該調理好？」

「小女子開藥方調理，三個月見效，一年恢復正常人體質。」蘇紫雁淡淡地說道。

「啊~」歐陽夫人驚呼一聲，忍不住叫道：「蘇小姐，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臣婦喝了幾年的藥方，卻一直沒效果。」

臉色鐵青的歐陽無雙冰冷的氣息席捲而出，抬手狠狠的拍打在石桌上，出清脆的響聲。

「該死，那些狗屁不通的大夫，本將軍要宰了他們的狗頭。」憤怒的他露出了殺人的冷冽之色。

「夫君，不可無禮。」歐陽夫人眼底閃過一抹悲哀，溫柔地勸告身邊的人：「大夫們也是好意，也許妾身不合適服用他們的藥方而已。」

「庸醫殺人。」眼裏的煩躁和殺意明顯減了一絲，歐陽無雙深深吸了一口氣，恢復平靜之後，他向蘇紫雁拱手道：「蘇小姐，末將把夫人拜託您了。」

「小女子儘力而為！」蘇紫雁回應道。

歐陽夫人目光充滿期待地看着她，「蘇小姐，是不是臣婦調養好休息之後，能夠懷上孩子？」

「假如夫人不孕是因為體質問題，調養好身體之後，肯定懷上孩子。」

「蘇小姐的意思，懷不上孩子還有其他問題？」

「是的，懷不上孩子有很多原因，當然這需要檢查夫人身體之後才知道。」

蘇紫雁露出安撫的笑容，又道：「夫人和將軍不必着急，如今最要緊的是將夫人的體質調理好，其他的只能看下一步情況。」

……

天快黑了，夕陽最後一點金色火紅的餘光努力鋪灑在鄉路上，散盡今日的最後一抹餘暉。

兩道身影並肩走在田埂上，宛如金童玉女下凡，凡人遠遠觀望，不敢打擾這對神仙眷侶。

「你準備帶走多少？」蘇紫雁邊走邊問。

上官千宸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懶洋洋地道：「清遼城太窮了，地方貧瘠，老百姓們缺食少衣，實在是難以度日子。」

「其實，就算是我不提起，歐陽無雙這個傢伙也不會放過機會，定會向你提議。」

「他現在算是你門的人？」蘇紫雁沉默片刻，喃喃道：「要是其他人敢開口，本姑娘定會打斷他狗腿。」

上官千宸笑眯眯地道：「只要你治好他夫人的病，懷上大胖兒子，別說打斷他的腿，你要砍了他的腿，他也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