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五章：我是東華

「小美人兒，帶着那小寶貝走進湖中吧，只要你們母女進來了，他們二人我自然會放過。」

「不行，你先放人！」墨靈犀開口道！

「不不不，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我對你只是想要，而你對他們二人，是需要，你要想清楚，時間，可不多了！」冰研的聲音顯得越來越悠遠，甚至帶着幾分疲憊。

「犀兒，你不能去，我剛剛是騙你的，其實救或不救白……白九夜，都不會有什麼影響，大哥說的沒錯，我只是想討你歡心吧。」白九夜有些急了，他沒想到那冰研竟然不要冰龍筋，得到冰龍筋之後，只需要再有泉眼冰研就可以出來了，可他為何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偏偏對墨靈犀如此執著？

望月湖已經重歸平靜，飄在湖面上的靈無劍和上官元修開始下沉，墨靈犀知道，她不能再猶豫了。

墨靈犀抱着孩子踮起腳尖在白九夜耳畔低聲道：「你從不會騙我，你只會隱瞞我，至於你為何要隱瞞，我希望等來接我的時候，告訴我。」

這是一句道別的話，白九夜心裏一驚，連忙就要去拉墨靈犀肩膀不讓她亂動，然而他一抬手才發現自己竟然全身僵硬，墨靈犀就在說話的功夫就對他用了毒！

「犀兒！」白九夜只能試圖用言語勸說她，然而墨靈犀此刻已經向後躍起，準備投身於那望月湖。

「醜丫頭！」

「靈犀公主！」

「犀兒！」

眾人的喊聲此起彼伏，唯有游螭靜默不語，在游笑天他們飛身上來準備阻止墨靈犀的時候，游螭設下一道屏障阻止了所有人的動作。

墨靈犀落在湖邊，回頭看了一眼白九夜，又看了一眼游螭，游螭點了點頭，墨靈犀再無多言，抱着孩子縱身跳入湖中。

而與此同時那本來已經要完全要被湖水吞沒的二人，也被那纏繞在他們二人身上的觸手送出了水面，送到了眾人面前。

——

墨靈犀離開之後，眾人將靈無劍和上官元修就近帶到了一間房子中，冰研雖然離開了，但是他揮手而建的房屋和花草樹木並沒有消失，此時此刻這篇鴻蒙之地看起來竟然與外界無異。

「他們還活着么？」游蚺蚺問道。

游螭從靈無劍身邊緩緩站起身，開口道：「他算是因禍得福吧，本來要墮入魔道了，卻跳進瞭望月湖，望月湖把他身上的魔氣和心底怨氣都吸走了，醒來便是無事了。至於他……」游螭走向另外一張床上的上官元修。

游螭微微搖頭道：「全身骨骼靜脈都寸斷，若不是自身修為不錯，也不會苟延殘喘到此時此刻。」

「娘親，你能救救……救救白大哥么？」游蚺蚺明顯對那個上官元修假扮的白九夜還余情未了。

游螭皺皺眉，她也有過少女懷春情竇初開的年紀，自然可以理解游蚺蚺的心情，可眼前這個人，別說她救不了，她就算能救也不會出手相救。

他們螭吻一族，最擅長的便是洞察人心，她雖然不能做到讀人心術，但是她可以敏銳的感覺到人類的善惡。眼前這個癱瘓的人，便是惡的！

只可惜啊……這種能力怕是到她這一輩就失傳了，蚺兒的父親是個普通的漁民，蚺兒本就不怎麼純正的血脈，變得更加渾濁，她這輩子都無法修鍊成龍了。

游螭搖頭道：「救不了，我不是大夫，這裏也就我們幾個人，你們能救他？」游螭把問題拋給其他人。

白九夜身上的僵硬的毒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有所緩解，可他滿心滿腦子都是墨靈犀現在怎麼樣了，根本無暇再去管上官元修。

在場的其他人也就游笑天和那「白九夜」有幾分交情，可游笑天知道那「白九夜」是假的，自然也不會出手相救。

游笑天冷聲道：「就讓他自己爛在這裏算了！」

上官元極此時倒是對那「白九夜」沒有過多興趣，一個廢人而已，掀不起什麼風浪了，他更好奇的是為什麼自己弟弟一定要救他。

「元修，你為何一定要救他？」上官元極問道。

白九夜回過神，看了看上官元極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上官元修，忽然想起什麼，連忙開口道：「游城主，有些話，我想單獨與你詳談。」

上官元極被忽視，忍不住有些憤懣，元修一直都跟在他身後行事，什麼時候竟然變得如此目中無人？

「元修！你……」

上官元極剛剛想拿出兄長的架勢去呵斥白九夜，就被游螭打斷道：「好，你隨我來！」

白九夜點點頭，二話不說就跟着游螭離開了房間，上官元極氣節，剛想抬步跟上去，就聽到游蚺蚺開口道：「娘親最不喜歡被打擾了，你若還想平安離開鴻蒙之地，就安分些。」

上官元極一陣氣悶，可誰讓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

「游城主，你能否告訴我，犀兒此去究竟有無危險？」白九夜急於知道這一點。

游螭輕笑一下，開口道：「自然是有的，她又不會水中呼吸，只要那冰研撤下她的防水罩子，她就必死無疑不是嗎？」

白九夜大手猛地攥緊幾分，立刻追問道：「既然如此，墨南星為何還要如此安排？」

孩子是墨南星抱來的，只要靈犀想要孩子，就一定得去找冰研，所以那游蚺蚺是否在祭祀中有紕漏其實都不重要。

游螭淡淡說道：「任何事情都要有犧牲才有所回報，墨靈犀犧牲了孩子，卻挽回了白九夜的性命，墨南星送出了孩子，卻保住了孩子的性命，墨靈犀犧牲自己跟冰研離開，卻救了靈無劍和白九夜，天下間，有失就有得，同樣，有得必然有失。」

白九夜愣了一會兒，然後情緒有些激動的問道：「難道墨南星一直以來的籌謀就是讓犀兒犧牲自己去救天下蒼生嗎？」

游螭搖搖頭，十分肯定的說道：「不會！」

白九夜疑惑：「游城主這般肯定？」

游螭輕笑一下：「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墨南星對墨靈犀的珍惜，絕對不會比……比任何人少。」

得了游螭這個說法，白九夜懸在半空的心微微安定了幾分。

「游城主，晚輩還有一事想問。」

游螭挑眉看向白九夜，他自稱「晚輩」那她這個長輩就不好知而不言了？

白九夜不等游螭有所反應，便開口道：「游城主，請問這天下間可有天地規則的法外之地？」

游螭微微蹙眉，沒想到白九夜竟然問這個。

游螭略作思考之後開口道：「據我所知，只有南海黑洞，他之所以遺世而獨立，是因為裏面有一百零八道命盤，命盤乃女媧補天所用神物的碎石所製成，與天地規則算是同出一脈，天地規則便無法制約它。」

白九夜眼睛一亮，開口道：「前輩可願隨我去南海黑洞走一趟？」

「去那裏做什麼？你可知那黑洞進出口都十分兇險，別說你一介凡人，就算我有真龍虛影都無法完好無損的通過，再者說了，裏面只有命盤而已，當年東華神君將命盤扔進南海黑洞，防的也就是有人再如同冰研一般篡改命數，難不成你還想……」說道這裏游螭的話戛然而止，目光震驚的看着白九夜。

之前想不通的問題瞬間就明了了，難怪他們兄弟二人，一正一邪，難怪那墨靈犀曾拚死救下的白九夜心術不正，原來……原來他們……

不，不對，若是白九夜篡改了命數，那為何真正的上官元修沒有死，這其中出現了什麼紕漏？

「難道……難道你……」游螭話說一半又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白九夜則是鬆了一口氣，他正是想讓游螭知道真相。

「前輩，不知有何方法可以延續那……那白九夜的性命，他若死了只怕是禍連其他。」白九夜開口道。

游螭瞬間就明白了，此時此刻上官元修和白九夜的命數是共享的，若是其中一人有了變化，怕是就瞞不過天地規則了。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官元修為何沒死！

游螭實在是不明白，不過眼下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她必須先幫白九夜保住那上官元修的性命。

「我這裏有一顆續命丹，你給他服下，可保他一個月性命無憂，然後你帶他去找墨南星，墨南星一定有辦法保他長久的活下去，順便帶個口信，讓龍騰大陸的所有百姓在三個月內轉移到其他地方，冰研不出三個月一定會重出三界的。」

這次輪到白九夜疑惑了：「這又是如何得知？」

游螭微微停頓一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白九夜心裏一下就急了起來，急忙追問道：「為何？游城主，你可是還有隱瞞？犀兒是不是有危險？」白九夜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開口道：「對了，你說孩子……你說孩子是禍害，為何這樣說？」

游螭抿了抿嘴唇，既然面前是孩子的父親，她也應該如實相告。

「那孩子已經到望月湖九個月了，再有三個月，孩子就一周歲了，冰研多年來吸收信仰之力都無法升仙，又無法收集到冰龍筋，冰龍眼，重塑血肉擺脫桎梏，我想他是打算以奪舍的方式，重見天日！而那個孩子就是最好的選擇！只希望墨靈犀能在三個月內感化他，讓他放棄也好，出來也罷，都不再心存惡念。」

白九夜感覺自己肺都要氣炸了，想怪誰，又發現人人都有身不由己的地方，根本無從責怪。

沉默片刻，白九夜抬起頭開口道：「好，我明白了，還請游城主能將鴻蒙之地開個方便之門，我去去就回！」

游螭點點頭，開口道：「游笑天……那孩子，你帶上，有他在，你們隨時可以回到這裏來，只要你們進入鴻蒙之地，我便會知道。」

提起游笑天，白九夜多問了一句：「游笑天他……他是不是你的孩子？」

游螭微微一愣，然後立刻搖頭笑道：「當然不是，只是姓氏巧合相同罷了，他是鮫人，我們是螭吻族，他怎麼可能是我的孩子，他能來鴻蒙之地，也是機緣，我想多半是他祖上有犯過錯的人曾經被困於此處吧。」

白九夜嘆口氣，有些惋惜，又叮囑游螭如果有墨靈犀的消息一定要傳給他之後，白九夜便帶着眾人離開了。

——

墨靈犀進入水中之後，本以為會七竅進水十分難受，卻不曾想自己竟然呼吸自如沒有任何異常。

令她更加意外的是，她抱着孩子進入湖底之後，發現湖底雖然沒有房屋，卻有一個巨大的貝殼床，在大貝殼床旁邊是一個小貝殼床，裏面還鋪着柔軟的錦被。

小床旁邊的石桌上還有嬰兒感興趣的撥浪鼓和布老虎。

墨靈犀抱着孩子走向石桌，她拿起那布老虎給孩子看，懷中的小姑娘立刻漏出甜甜的笑容，伸出兩隻小手，咿咿呀呀的想要那布老虎。

寶寶的笑容可愛極了，讓墨靈犀一時間都忘了自己身處險境，便拿着布老虎逗弄懷中的孩子。

小寶寶不時的笑出咯咯咯的可愛聲音，墨靈犀的滿臉溫柔慈愛，全身都洋溢着母性的光輝。

「嗯……真好，有妻如此夫復何求！」一道陌生男子的聲音響起，嚇得墨靈犀一個激靈，手中的布老虎也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墨靈犀抱着孩子退後幾步，戒備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這男人容貌十分俊秀出挑，比之游笑天也不相上下，不同的是，游笑天的雙眸是紫色，這男人是藍色，這種藍色的眸子墨靈犀只有在白九夜失控的時候見過幾次。

「你是……你是冰研？」墨靈犀試探著問道。

冰研淺笑一下，彎腰將布老虎撿起來緩緩放回石桌之上，柔聲道：「唔……是也不是。」

墨靈犀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冰研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開口道：「我是東華！」

東華神君？！這怎麼可能！墨靈犀沒有尖叫出來，但是她吃驚的表情已經表示出她此時此刻的震驚。面對墨靈犀這樣驚訝的表情，冰研似乎感覺十分愉悅，輕輕坐到桌子旁，面對這墨靈犀，開口道：「這張臉似乎不錯，我想你會喜歡，你若不喜歡，我還可以換做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