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4章 遲來的報復

正文 第204章 遲來的報復

在得到孫瑞陽的啟發后,文婧以謙謙為突破口,想問問這小屁孩,他媽媽是什麼時候結的婚。

她以為自己還挺有心眼的,誰知小傢伙警惕性賊高,看到這個高傲的姐姐出現在校門口,他就想跑來着;一聽她的問題,便更覺得可疑,支支吾吾地說不知道,回頭就給他媽打了電話。

他媽醞釀好情緒后,又給他爸打了電話,委婉地說文婧去學校門口恐嚇她兒子了。於是,文父立刻召見女兒,問她怎麼回事。

文婧這下倒拿出了地下黨的風範,不肯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文父何等敏銳,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是不是想給你方姨下套?」

「……才不是,就是因為她跟你結婚了,我咽不下這口氣。」

「婧婧,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是你得理解爸爸。老爸把生意做得這麼大,家裏要是沒個女人,那還正常嗎?」

「……那你跟我坦白啊!要不是做了虧心事,何必這樣遮遮掩掩的?」

「行啦,你別像你媽那麼剛烈,眼裏揉不得一點兒沙子。你媽聽說我撞死了人,就要讓警察來抓我,我放下大好的事業,跑去東南亞躲了好幾年。這事要換別人,那還不得記恨死你媽?但是我沒有,我當年就喜歡她這性子,還記着她的好,所以我沒怪她,還把你好好地養大了,這樣你還不滿足嗎?」

「老文,你單槍匹馬創業的時候,我媽把我姥姥家的家底都給掏空了。這還不算,她白天在單位算一天賬,晚上回到家,繼續給你算……我睡著了,就背着我算……」

「婧婧,別老翻舊賬。你媽對我的情誼我都記在心裏,但你說多了就沒意思了。還是那句話,你是我大閨女,我肯定虧待不了你。但前提是,別跟你媽似地,幹些大義滅親的事。跟你幾個姨好好相處,對你也有好處。」

文婧還想跟爸爸吵,文父卻冷不丁地問道:「你那個男朋友叫什麼來着?叫喬楠是吧?他們部隊的代號,是不是以7打頭來着?」

爸爸問得漫不經心,文婧突然覺得爸爸很可怕。他笑得那麼自然,可眼睛裏銳利的光芒,也是那麼自然。文婧渾身發冷,她明白了,自己永遠不是爸爸的對手。

「我不再去查方姨了,你也不要為難喬楠。」文婧本來想說得氣壯山河一些,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光剩下害怕了,一點力氣也沒有。

文父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頗有幾分得意之色。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來,說道:「你說什麼呢?你以為老爸是在威脅你嗎?你未來的夫婿,爸爸替他鋪路都來不及,怎麼會為難他呢?你最近茶不思飯不想的,肯定是因為他吧?爸爸替你打聽了一下,託人搞了幾張照片過來。但你可注意咯,這些照片千萬不能流傳出去,否則咱們都有麻煩。」

文婧無法判斷爸爸是不是真心的,她接過信封,只想快點逃開。誰知文父又意味深長地喊了一聲「婧婧」,讓她膽戰心驚。

文父將一張卡推在她面前,笑道:「再去買個包,買點兒新衣服,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文婧拿着卡走了,那麼短短的一條路,她才體會到什麼叫做如履薄冰,腳踩在棉花上。伴君如伴虎,在她威脅父親的那一瞬間,父親早已輕而易舉地將她反殺。

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里,她迫不及待地拿出那一摞照片來,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她開心地大叫了一聲,淚珠子一下子就衝出了眼眶。

每個訓練科目,幾乎都被拍了一張。文婧最喜歡牽引橫越那一張,她的愛人居然能爬過那麼細長的一根繩子,他的眼神足以將她俘獲百萬遍。

文婧輕輕摩挲他的臉龐,忍不住親吻了一口:「辛苦了!」

她的愛人身體上受了很多苦,但更多的卻是精神上的壓力。他們這個小隊能被選中參加國際比賽,這是無尚的光榮。喬楠心裏鉚著一股勁,就算把命丟在那裏,也要拿個第一回來。就像參加「精英之劍」那次一樣,只要能帶領團隊拿第一,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不在乎。

在某天晚上,他在寫訓練報告時,這次集訓的領導喊他談話。喬楠萬萬沒想到,領導告訴他,他必須要退出這場比賽,這是命令。

喬楠懵了,自從上軍校到現在,他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他摸不著頭腦,問道:「為什麼?是我犯了什麼原則性錯誤嗎?」

領導搖頭道:「不是,這是我們經過慎重討論后做出的決定,喬楠同志,你不適合擔任這次比賽的小隊長。」

在下達這樣的命令時,領導總是比想像中更加冷酷,這也是有原因的——如果和顏悅色,甚至表示遺憾,這就是給下屬創造了商量的機會;如果冷酷到底,那就是一點都不給他們商量的餘地,讓他們知難而退。

喬楠被這個消息打擊得回不過神來。距離比賽僅剩半個月了,若他不能參加,那固然遺憾;但現在換隊長,對整個小隊的影響都是巨大的,搞不好這次連名次都拿不到。

就在那幾分鐘之內,喬楠的喉嚨就疼得要命,他不甘心就這樣走掉,執着地問道:「至少告訴我原因,要是我哪裏做得不好,那我再去改進。」

領導說道:「你隱瞞了心理疾病,這麼重要的比賽,我們怎麼能讓一個心理有缺陷的人擔任指揮官?」

喬楠瞠目結舌——蘇雪都說了,他並沒有心理疾病,只是因為孤獨而已。又沒有書面診斷,這些人怎麼就給他扣上一個「心理疾病」的帽子?

「這個理由不能說服我,我可以讓心理醫生開一個證明,證明我沒有任何心理疾病。」

「據我們了解,你曾多次出現幻覺、幻聽,就算在心理學上無法確診,這樣的情況也是很危險的。」

喬楠據理力爭:「那我以前帶隊執行任務時,出現過失誤嗎?」

「以前我們不了解情況,現在了解了,所以才做出了這個決定。這次比賽關係重大,我們必須得做到萬無一失。至於你的狀態,我們還需要持續觀察。」

喬楠擔任了一年多基層軍官了,種種公平或者不公平的事情,他也見識過了。他隱約覺得,心理疾病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就是有人要整他。

喬楠也不客氣了,冷笑道:「我從來沒有隱瞞自己去精神科掛號的事實,既然你們不想讓我擔任指揮官,那為什麼從一開始不說清楚?我訓練了這麼久,手上的皮都磨掉了好幾層,你現在讓我走人?然後你告訴我,這裏面沒有黑幕?」

「喬楠同志,請注意你說話的語氣。我們也是在了解情況后,第一時間做出的決定。你有任何質疑,我們都歡迎你提出來。」

多年後,喬楠跟他的愛人在一起看一部日劇,裏面有一句台詞,是這樣寫的——比悲傷更悲傷的事情,是空歡喜。

他的同學分散在全國各地,其中不乏優秀的技術人才,出色的基層軍官,也有一些學長在維和部隊里工作,但像喬楠這樣能帶隊出國比賽的,可謂鳳毛麟角。他還想為母校爭光來着,結果,不過是空歡喜一場。

榮譽很重要吧?他是否可以偷偷給這些管事的遞上幾包好煙,說幾句軟話,求得一個參賽機會?不……氣節更重要。委曲求全參加比賽,他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到這份上了,他也乾脆撕破臉了,問道:「說吧,到底是誰看不慣我?在背後搞小動作?」

「喬楠,你這是在懷疑組織的公平原則么?你能為你這句話負責么?我告訴你,不要以為年輕,取得了一點成績,就什麼都不放在眼裏!你能這樣問,就說明你的黨性出了問題!」

喬楠終究還是年輕,在嘴炮方面,根本就不是那群老傢伙的對手。他離去時滿懷憤恨,但也甩下一句狠話:「老子不在這個鳥地方幹了!」

話雖如此,但是轉單位基本不可能。服役還沒達到年限,肯定不能轉業。老馮幫他想了很多辦法,但也一籌莫展,最後勸道:「你還是仔細想想得罪了誰,去跟人家低頭認個錯,肯定還會有轉機的。」

喬楠又一次煙不離手:「平時帶着手下的兵訓練,肯定得罪了不少人。」

「……不是說他們,是上面那些人,能決定你去留的那些人!」老馮很鬱悶,喬楠平時聰明得跟個人精似地,一到這種事情,就呆得像塊木頭。

「我行得正,坐得正,從來沒做虧心事,才不會像惡勢力低頭。」

「你這種想法,很幼稚!一個成年人,哪兒有不低頭的時候?你還天真地以為,身正不怕影子斜,就不會栽跟頭?還以為,你勤勤懇懇,機會就一定會落在你身上?別做夢了!很多人的腸子都有無數個彎,裏面都是陰謀詭計。你要是不適當低頭,總有一天會被玩死。」

喬楠同志倔強得油鹽不進:「不是我的錯,我為什麼不能反抗?」

「……算了,說不動你。」

「大不了走人,老子才不怕他們!做人就得硬氣一點。」

「你還是太年輕!不是不讓你有硬骨頭,而是讓你學會……學會琢磨成年人的生存之道。誰不想硬氣?等你有了老婆孩子,有你硬氣的時候。今年九月,我兒子剛上幼兒園,每次幼兒園貼出來的活動照片都沒他。我老婆說,爸爸不在身邊,兒子膽小懦弱,注意力不集中,老師憑什麼喜歡他呀?在幼兒園被打了,老師都沒管。老子當場就炸了,我兒子怎麼就能隨隨便便被忽視?我領着他去幼兒園大鬧了一場,把他們老師給投訴了。然後一咬牙,就把我兒子弄進一個更好的幼兒園去了。雖說一個月多花一千多,但花得值!你猜我兒子怎麼說?他說,老爸在身邊,感覺什麼都不害怕了!」

在給喬楠灌輸處世哲學時,老馮尚且有幾分灰頭土臉,忍氣吞聲;但是,當說起為兒子報仇時,又神采飛揚,滿臉得意。喬楠忽然明白了點兒什麼,一個成年人活得再卑微,但是在孩子面前,總想變得像超人一樣勇敢。

但是眼下並不是思考人生的時候,喬楠最終想出來一條出路來,說道:「明年滿兩年,老子要考研,離開這個鬼地方!」

「你可得了吧!考研名額就那麼一兩個,你才來這裏一年多,能放你走?」

「不是說老子有精神病么?那老子就打個報告,回家養病得了。」喬楠頗有些自暴自棄:「反正老子厲害,換一個領域,照樣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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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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