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殺不盡的敗類

天黑前，唐鋒在一座縣城南門外的荒野上降落下來，等到東方不敗趕過來，對她說：「先說好，進城後為了避免傷及無辜，咱倆不能在那裏面動手打架，我也不說怪話招惹你……你要是不答應，那就繼續趕路，反正我還不累。」

東方不敗冷冷地瞥他一眼，微微一點頭，率先朝城門走去。

她累了，確實有些累了，雖然一路上速度控制得很好，內力的消耗與再生可以保持住一種均衡，但趕路一天，身心兩方面還是有些匱乏。

唐鋒看出了她有點疲倦，差點沒忍住要下黑手，不過一想，這肯定不是最好的機會，算了！

縣城裏規模最大的一家酒樓，二樓雅間。

兩人面對面坐着，隔着一米多點的小方桌，距離上突破了以往，也是第一次坐下來一起喝酒吃飯。

電影里，她應該也是很喜歡喝酒的，但今天出來時過於倉促，估計是，除了一身的繡花針，再沒帶其他東西了。

小小縣城的一家酒樓，肯定沒什麼好酒，唐鋒便取出來一瓶青花瓷的汾酒，遞給她：「嘗嘗這個吧，反正我是喝不出什麼好壞。」

他自己要喝卻是冒着涼氣的啤酒，對瓶吹就行。

但瓶口還沒碰到嘴唇，就被她一伸手搶了去，一仰頭，她先嘗了一口……

然後她皺皺眉，感覺這味道有點奇怪，也沒有白酒的那種火辣：這也叫酒？

再來一口，仔細一品，似乎是……另一種味道，另一種口感。

唐鋒又拿出一瓶，拇指一挑，噗，瓶蓋飛出去，然後咕咚咚對瓶吹，下去小半瓶，這才『啊……』了一下：「得這麼喝，才會爽快。」

東方不敗歪頭瞅瞅他，然後也試着咕咚咚灌了半瓶，這才點點頭，表示了感覺還不錯。

看起來更符合這個年代的汾酒就沒人喝了，可憐巴巴地被丟在一旁。

「為什麼不說話？」

待到菜肴上桌，唐鋒問她：「嗓音變了，自己覺得不太適應？」

東方不敗輕輕點頭：「我的侍妾，認為我變成了一個怪物。」

「詩詩？」

唐鋒笑了笑：「她有點死心眼，你得小心，別讓她想不開喝了毒藥。」

東方不敗目透異樣：「你怎會知道她，又這麼了解？」

承諾了不對她說怪話，唐鋒便正正經經地回道：「到了今天，你還覺得我是個普通人嗎？不吹不黑不亂講，我知道的，我見過的，我擁有的，遠遠超出你的想像。」

「你到底是什麼人？」

東方不敗酒量很大，喝啤酒跟喝水一樣，眨眼間喝完一瓶，又從某人那裏要了一瓶。

她當然知道，對面的傢伙絕對不是個普通人，就說這些個琉璃瓶的酒水，他是從哪裏掏出來的？還冒着絲絲冷氣。

「現在還不能把真實身份告訴你。」

唐鋒回道：「我只能保證，就算在某個程度上害了你，你也不會後悔的，你只會有一種告別過去，前方更為光明更為開闊的重生心態。」

東方不敗淡淡一笑：「意思是，我應該乖乖配合，讓你來害我是嗎？」

「沒那奢望。」

唐鋒聳聳肩：「只是給你個定心丸，反正你不會死，沒必要太過擔心。」

「對我來說，有的東西比死還要可怕，例如……」

說完這話，她仰頭一笑：「哈，差點忘了，你還是個捕快，要抓人的。」

「別提這個了。」

唐鋒拍拍前額：「你真的非常難搞，是我目前遇到的，最難抓的一個。」

「彼此彼此！」

她也道：「你是我遇到的，最可恨最想殺，卻又無可奈何的一個。」

唐鋒舉起酒瓶：「來，碰個杯吧，為了部落！」

東方不敗肯定聽不懂，但早就習慣了他滿嘴怪話。

「你應該說為了聯盟。」

唐鋒自己也笑了：「這不是怪話，只是個玩笑，部落和聯盟屬於敵對陣營，如同你我的關係。」

叮！

酒瓶碰到一起，東方不敗肯定是啥都沒說。

唐鋒當然想過，弄點保護傘公司的毒藥或迷藥，等喝到差不多時，給她下在酒里，不過，能把東方教主當場放翻的東西，還真的不太好搞，況且任何藥劑都會有特殊味道，真以為能瞞過她這種老江湖？

沒有足夠的把握，不如不做，而且也來不及了，因為剛剛營造起來的良好氣氛，就被隔壁雅間里的幾個江湖客破壞掉了。

那些人性情粗獷，嗓門很大，薄薄的一層木板牆肯定擋不住他們的音量。

第一個厚重嗓音說：「聽說嗎，日月神教劫了朝廷的一批軍火，估摸著是要造反了。」

第二個陰柔嗓音說：「肯定的！東方不敗野心多大呀，江湖上的天下第一根本滿足不了他，他要的不是第一，而是天下。」

第三個沙啞嗓音說：「我還聽說，他練功練岔了，越來越像個女人了，還特馬的賊好看賊漂亮，哇哈哈，袁柳，說不定他會變得和你一樣，也開始喜歡男人了。」

第二個陰柔嗓音應該就是袁柳，他呵呵笑道：「喜歡男人怎麼了，男人更懂男人，我伺候得你不舒服嗎？」

「好啊，很好，很妙！」

第三個沙啞嗓音頓時上了頭，暴發邪惡淫笑：「有機會，我也要嘗嘗東方不敗的滋味，試試天下第一的後門比你厲害多少，哈哈哈哈……」

後面的話不需要再聽，唐鋒就知道這幾個人完了。

東方不敗早已是面色如鐵，咔嚓一下捏碎酒瓶，再一甩手。

嗤啦啦……

破碎的玻璃穿透木板牆壁，露出了十幾個形狀不同的孔洞，隔壁雅間里兩聲悶哼與一聲驚呼，嘈雜聲戛然而止，接下來只剩了那個陰柔嗓音的痛苦呻吟。

另兩個都是直接被玻璃穿腦而亡，而這個陰柔嗓音的，則是整張臉被削掉一半，想要大聲慘叫都做不到，只能歪倒在那裏怪異地哼哼。

東方不敗又把沾在指尖的一滴酒珠彈射過去，呻吟聲也是隨即消失，整個世界安靜了下來。

唐鋒沒有阻止，因為這幾個人的確是自己作死，正撞到槍口上了。

江湖人喝點酒沒個逼數了，吹牛侃山胡說八道這很正常，怪只怪他們命不好，非得談論某人的後門，恰好又被正主聽到了。

唐鋒若敢阻攔，接下來肯定會爆發一場曠世大戰，整個縣城都得毀掉一半。

「瞪着我幹嘛？」

唐鋒一臉無辜地聳聳肩：「我啥都沒說，也沒有那些個齷齪思想，我只是把你看成個值得重視的對手，僅此而已。」

東方不敗氣得身子發顫，好一會兒才從牙根里擠出來一句話：「這天下，掃不盡的垃圾，殺不盡的敗類！」

此刻，她的眼神也在明確表達着：而你，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