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變臉
劉氏為什麼怕徐嬌娘,柳紫印這回算是真正領教到了。
通過此役,她也悟到了一個道理。不怕掃帚娘簡單粗暴,就怕她和你講理。真沒想到,原來自己和掃帚娘,還是同道中人。
只是,講道理什麼的,確實挺費口水!
連帶着修門,大圓規到底賠了他們五十文。而鄰居們都看着,她也不好撿起地上還沒碎的糕點。臟是髒了點,不過上房這邊有徐嬌娘的威勢,就是連母雞也不敢涉足。所以,地上還算乾淨,便宜大小炮灰撿了去。
初吉兀自「氣惱」屋裏去了,只留下徐嬌娘、柳紫印和是不是從廚房探出頭來看的小炮灰。
「那可是一隻兔子錢。」
「不是娘說得,給初吉買好的。」
她原還覺得就算自己半路穿回去,初吉呆在這家,也不會受到薄待。現在看來,兒子再好,也比不上親生的。徐嬌娘聽了這話就是一愣,隨後臉色有些不好看。
「這幾天就沒錢了?」
「……」
她默然:表臉!一進門就要錢,我是提款機么?
這會兒,盼娣正從屋裏出來。她將幾天僱人後剩下的二十文放在徐嬌娘的手裏,順便回眸與盼娣對視一下。
「這麼就這些?」
「娘!是看地的大叔說您給的錢不夠,多出的這幾日,本來是要二十一文的,我們給抹了一文下去。」
「哼!養你們也是白搭,只能幹家裏活!你幾個舅舅家的丫頭,哪個不去地里幫忙?」
柳紫印默然,母女倆果然一個德行,有錢是大仙,沒錢嫌太閑。盼娣見徐嬌娘發火,趕緊上前,把胡天曉給的一兩銀子塞在她手裏。
「哪來的?」徐嬌娘眼中一亮。
「前兩天,她在山上救下一位公子,那公子在咱家住了兩天,這是他給的。」盼娣不敢和柳紫印顯得過於親近,只拿「她」代替。
「什麼人竟一出手就是一兩銀子?」徐嬌娘看柳紫印,驀然換上笑臉。
「上山抓兔子遇見的,我不認得。」人心薄涼,她淡淡地應了一聲。
是呢!一兩銀子頂的上二十五隻野兔,要是還不高興,就不是徐嬌娘了。
「娘,您和爹也乏了,快進屋去歇歇吧!」
「行!你們幹完活,也回去歇著吧!」
果然,知母莫若女,看着母女倆對演的一幕,柳紫印再次汗服了基因的強大,盼娣大約是三個女兒里最像徐嬌娘的。
徐嬌娘一進屋,她就沖盼娣使了個眼色,二人來到倆炮灰的門外,正聽見對話。
「我也是被大伯母氣得,誰知道她真會來找人?」
「來娣,你這幾日最好老實點,要是讓娘知道因為你那貴客才走了,你鐵定挨打!」
聞言,柳紫印臉上帶着「我就知道」的淺笑,默然地看向盼娣。
隨後,她也不想問什麼,徑直走向盼娣的房間。沒走出幾步,就聽見炮灰房門不輕地被人踢開,有人教訓,自然不需要她出馬。
和渣男周旋了這幾日,她也乏了,倒在床上立時睡着。
————
也不知是夢是醒,她只覺得自己一睜眼,就見到掃帚娘坐在床緣,笑看着自己。
有什麼比夢裏還能見到掃帚娘更可怖?
「娘,有事?」
「閨女,你都睡了一天多了,該起來吃飯了。」
「……」
不出聲,尷尬。問了話,驚嚇。
什麼情況?掃帚娘叫她閨女?那可是閨女!叫她吃飯?還有,她說什麼?睡了一天多了?不可能,她又不是豬!
「娘別鬧!~」
「誰跟你鬧了?殺豬那麼大的動靜你都沒醒!」
她眨眨眼:果然是做夢,一年才過了一半,誰敢殺她的寶貝?
柳紫印心覺是夢,輾轉着就要繼續睡去,這時候,背上被人拍了火|辣的一下。
「你這丫頭!對你好點燒得慌是不是?你不都答應人家公子幫着釀酒了么?床上賴了一天還不起,你想長在床上咋地!」
她聞言,一骨碌坐起身。
這TM果然不是夢,就算她日思夜想,也犯不着和自己找不自在,夢誰不好,偏夢見徐嬌娘。
「娘,你說誰?」
「盼娣說,是你救下的公子。」
「……」
柳紫印只覺得雲冥是存心和她過不去,她那麼明擺着要賴賬,他居然…居然殺了掃帚娘的豬?!!
這時候,她才真的從夢裏清醒過來。沒錯,掃帚娘說家裏的豬殺了。
「娘,雞!雞呢?」
「殺了!」
「……」
「你做啥這副天塌了的樣子?」
「娘,你咋了?那可都是你的寶貝!你也忍心?」
「我說你這丫頭犯傻了不是?啥寶貝比得過銀子?年下兩百斤的肥豬才賣三兩銀子,還有那雞,還不值一斤豬肉錢!人家公子一下子給我十兩銀子,傻子才不賣!」
柳紫印扶額,她為什麼要幫渣男掙錢,害得他有機會擾亂她好不容易平定下來的江山。
「可是娘,咱院子要是真釀酒了,你明年也不能養豬,兩年加起來可是十二兩!」
「人家額外給了二十兩占院子錢,院子不吃草不吃料,為啥不賣豬?」
「……」
她實在想不到,一息之間,雲冥就變成了她最大麻煩。
「娘!我不上山抓兔子了么?銀子是死的,野兔還能生野兔!~」
「你這丫頭平時腦袋挺精的,怎麼這時候不會轉?二十兩可是五百隻兔子,瓊琅山再大,也沒五百隻兔子給你抓!」
她竟無言以對,果然不應該和有備而來的掃帚娘講道理。道理沒講通,還費了不少唇舌。
渣男,算你狠!
柳紫印不甘願地跟着往外走,本來打定主意見到渣男,上去就問候他祖宗二十代。待她一腳踏入院中,卻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人家。
滿地啄食的雞沒了,別說是豬,豬圈都已經拆了。形同虛設的木板柵欄變成了磚牆,院子似乎還往村邊上擴了十來步寬。
三姐妹滿臉的喜色,就和掃帚娘剛才一樣。除了沒露面的柳大勇,大抵臉上沒見高興意味的,也就只有她和初吉。
她指著磚砌的院牆,嘴上問,心裏早有數了。
「娘!這是啥?」
「傻丫頭!新院牆呀?」
若不是被算計了,怎麼可能這麼大的陣仗,自己都能睡成死豬?鬼院牆!分明就是畫地為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