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無題

未改，在寫。

城外的火鳳自然無法知曉城內的變故，但從進攻上開始逐漸佔據些許優勢就不難猜測出一二。原本猛攻不下的宛城，現如今開始不斷出現豁口，哪怕很快又被不上，可局勢開始轉變卻是實打實的。

待城內府衙的大火愈發猛烈，觀其位置就知道絕非水門那邊。

莫非安沁？火鳳不由猜測。壓根就沒想過會是別人。

對於張啟，她本就了解不多，只知其是宛城能排上號的大戶，家境相當殷實。

那時候時間尚早，火鳳方才起事，正巧外出尋友的張啟接觸到了當時火鳳所宣傳的教義，從而成為信眾開始暗中大力資助。之後火鳳勉強站穩腳跟，許多物資也是通過張啟才貿易而來。

為表其功，火鳳也曾親自接見，很是勸其向善之類。可實際上人家風評到底如何，火鳳還真沒去了解過。

畢竟對大戶的好感就那麼多。若非有用，都未必見得會搭理。

不過經此一事，想必以後會有所改觀才是。至少張啟肯定會被追封，張舍也會獲取官職。

當然了，單單憑藉張舍聚眾，固然順利拿下府衙一把火燒之，可基本也就到頭了。

只要城內城防反應過來，分出兵力前往鎮壓，單憑這些未經過任何訓練的百姓，絕對再掀不起任何浪花。

然而問題在於，城內還有一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過的特殊人馬。

很早之前，周少瑜一直都在建立完全屬於自己的情報網絡，信息的重要性，很少會有人比他更加看中。

然而缺乏相關人才，組建的速度可謂極慢，周少瑜也有點抓瞎，到底不是可以隨時聯繫的高科技社會，這路途一遠，便意味着掌控變弱，消息延遲。

若是太平社會還好些，可好些地方接連禍事，說不好人直接就失去聯繫了。

就好似從大梁已故宰相……額，也就是高玉瑤的生父高漸申，曾從他手裏接收了高家的情報網，但基本也是以京師金陵為中心集中於揚州，其他地方相對薄弱。

而到了荊州，接連戰事之下，幾乎大部分都已經沒了消息，想來凶多吉少。

精力沒少花，錢財也不斷耗費，可得到的結果卻是除卻部分地方尚可之外，好些地方都沒有完整建立情報網。

不過這方面的問題在二女到來以後得到了一定的改善，那麼問題來了。眾妹子當中，誰的間諜能力最強？

廢話，還用問么，當然是受到過越國專門培訓的鄭旦與西施了。

或許她們的培養內容有很重要一部分是取悅，但毫無疑問那就是間諜，不但要獲取情報，還要消磨吳王夫差的鬥志……算了，後面這個不提。

總之，二女的短板很明顯，因為所處年代較早，又不像妲己那般來大梁的時候年歲還不大，完全可以重新培養。

鄭旦和西施各方面早有自己的感官和理解以及價值觀，不同的時代，文化差異也是很大的。尤其出身越國，那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在計劃中，二女不但沒有一直沒有安排任何事物，反而是以適應培養學習為主。

若是沒有對比，西施和鄭旦肯定也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所謂男主內女主外，女子待在家中也是理所應當。可身邊的姐妹一個個都是大能耐，都有自己要負責的一攤事。

時間一長，兩人就有點坐不住了，感覺跟吃白飯似的。

坐在一起一合計，思來想去覺得自己也沒啥特長可言。說文才，還是那句話，所處時代太早了，而且又不是主培養這個，水平至多算一般。說武力，鄭旦好歹還和越女薇學過幾手，西施的話，那完全就是弱質女流。

文不成武不就，好似除了長的漂亮算是拔尖且會取悅之外，也沒啥可拿得出手的？

於是二女決定找人參謀參謀，而李秀寧便是她們所覺的最好人選。

無她，就因為李秀寧戰績彪悍，行事向來穩靠，且經常表情淡淡看似相當穩的樣子頗有可靠之感。

「那便組建錦衣衛吧。」李秀寧腦袋一歪，想也不想就回答。

周少瑜早就想組建錦衣衛了，當然了，性質肯定和大明的自然不會完全相同。探查掌控消息情報是肯定，另外還要有一定的武力值。但不會賦予過多的大權，比如捉拿調查審訊全集中一身，那還搞個P啊。反正周少瑜自覺不需要這麼個組織去為他去做臟事。

只是這麼就連最基本的情報網都困難重重，只能是往重點地帶儘可能多撒網，錦衣衛那就更別想了，有到是有這麼一小支人馬，可小支就是小支，那才多少人，成不了規模。

二女一聽，這事，似乎專業對得上？於是很是仔細琢磨一番，翻閱史料，深究商議，最終拿出一套試行的辦法來。

想要一下子全面鋪開，那是做白日夢，沒那麼美的事。而且兩人的信心還真不高，於是再一次找到了李秀寧。後者翻看着她們做出來的試行辦法，頻頻點頭，反正好些都是她壓根沒想到的，除卻極個別地方因為沒有經驗有所疏漏之外，整體還是相當可行的。

「若是行軍打仗，情報獲取我很熟悉，但組建全面覆蓋情報網，我亦不熟，只能給一些個建議。」李秀寧沉思一方，開口道：「既不能全面開展，那麼自然是從局部小範圍開始，那麼放在哪裏便是個大問題，依個人之間，可根據咱們總體大方針進行針對性佈置，對有可能發生大戰事的地方先進行嘗試……」

很顯然，這個提議最終得以實行，並且宛城變成了其中之一。

至於說第一批人選么。

可否還記得金國騎軍奇襲漁陽城？若非城中老卒穩定發威，結局尚且難說。在漁陽城的老卒本就是以傷殘或年歲大了為主，留在漁陽大抵就是養著，必要時仍舊可以信重。在經歷此戰之後，一部分戰死，又或者受傷更嚴重。

但老卒普遍都有一個問題，廝殺習慣了，突然過安穩的生活會非常的不適應，此一點看後世軍中還專門配備心理醫生給老兵，尤其是前線退下來的老兵進行定期心理檢查和輔導就不難看出。

然而大梁這兒，上哪給你找心理醫生開導去？可若是不管，同樣也是個大問題，保不齊哪天真會出事。

正好，自願原則，仍舊願意冒險效命的，報名！

結果比例之高，委實驚人……

經過一定的培訓，這群和李秀寧四處征戰過的老卒再一次派上了用場，分配到了各地。他們可信，又有能力，即便缺條胳膊，也仍舊有可觀的戰力。

這件事因為還只是嘗試，所以並沒有直接提出來，是以沒幾個妹子知道，周少瑜就更不知道了。李秀寧又沒管這一攤，只是儘可能配合西施鄭旦二女，后兩女沒把握信心之下就更不會說了。

只是想必她們都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發揮大作用了。

就在張舍帶人一把火燒掉府衙的時候，隱於宛城四處的密探也在迅速的行動，他們的人數絕對不多，至多不過四十餘人。因為尚需時間適應，乃至至今都沒送出過多少有效情報。但現在，效率可謂驚人。

都是戰場上經驗極其豐富的老卒了，哪種環境的戰鬥沒經歷過？

三人一組，行動敏捷於城中穿梭，不挑尋常百姓家，專挑那種大戶家，尤其是名聲很不好的那種，放火！

四十餘人，三人一組便是十餘組，哪怕只放一把火，那也是十多處火起，何況以他們的經驗，又怎麼可能只放一把火？最彪悍的那一組，愣是點燃了宛城兵庫！

如果只是府衙火起，那麼目標明確之下，大可迅速派人前往鎮壓以安軍心民心。可城內哪哪都開始着火，分成小隊四處追擊結果半個影子都沒瞧見，非但如此，還在未看見敵人蹤跡的情況下死傷好些。

如此情況，追擊的宛城守軍當然火起，挨家挨戶搜查也就成了自然，只是如此擾民之舉，自然容易引起怨聲載道。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大抵都是能忍的。

可是，總會有一些個害蟲夾雜其中不是。順手牽羊揩揩油也就忍了，可見別人家小媳婦美貌居然還想那啥……？

還是那句話，若在平時，這仍舊還是小事，再怎麼鬧騰也能迅速鎮壓。可今日不同，外頭火鳳猛攻，城內四處火起一片混亂，更有張舍帶人四處衝擊，一旦引發不滿，只會引起更大的騷亂。

除此之外，哪裏都不缺唯恐不亂之人，亂象一起，便三三兩兩集結起來四處為禍，引起進一步的混亂與民眾的怒火和反抗。

各方面因素夾在一塊，明明現在直接作亂引火的人並不多，可是宛城，已然亂了。

尤其在一次導火索一般的事件發生之後，導致宛城守軍對宛城內徹底失去掌控。

那是一處貧困百姓居住區域，這種地方，居住的密度向來都不會低，這也意味着這一片人口很多。在一開始，這裏的百姓都惶恐的待在家中惶惶不安。但隨着城內騷亂漸起，十餘名一直招人痛恨的青皮開始跑出來搞事情，強財奪人放火，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

有句話說的好，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百姓們拿起鋤頭鐮刀，就要對這些青皮發起反抗。

如此架勢，後者當然抵擋不住，死相不可謂不慘，但好死不死的，正巧一隊追尋搜查而來的守軍趕來，見這麼多百姓聚眾當街殺人，立即誤以為是城中亂賊。伴隨着殺字吼出，局面失控了。

剛剛才團結起來掃滅青皮的他們正是血液上涌之時，此刻官兵不管不問提刀就上，一時間心中的憋屈與怒火幾乎到達頂點。

然而直到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官兵，眾人才猛然反應，殺官兵，與謀反無異。

「既如此，我等反了！迎女帝！立大功，謀富貴！」

也不知人群中是誰喊了一句，眾人先是面面相覷相互對視，隨後一咬牙……

反了！

是日，宛城大亂，城中百姓叛亂謀反，聚眾作亂以為逆賊偽帝內應，宛城守軍不敵，死戰未果，城破……

「混賬東西！」

京師，金陵，皇宮。

高玉瑤怒氣沖沖的一把丟掉了兵部上奏的奏摺，直接將其甩在了兵部官吏的身上。

在她看來，這仗無論怎麼打，宛城絕對是不可能丟的，結果呢？它就是丟了！非但如此，趕去支援的夏口水師更是慘敗，連一艘戰船都沒了，這你也好意思說是水師？至於路上趕去支援的援軍？

經查，完全可以在不影響戰力的情況下將時間縮短几日，或許這仍舊趕不上宛城被破的時間，但這是不是理由！

這一個個的，怎麼就沒有一個省心的呢？

「難道爾等非得哀家次次親征，才能打一個漂亮的勝仗給哀家看么！？」高玉瑤冷聲質問：「一敗再敗，敗了又敗，爾等讓天下百姓如何看我大梁？」

寂靜無聲，底下的官吏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偌大的汗珠無聲的往下滴落也不敢動彈半分。

高玉瑤也不指望有誰會跳出來回答，很是冷靜了一些時間，這才深呼吸一口氣，道：「觀爾等模樣，怕是還有不好的消息吧，且一併報來。」

「稟太后，夷州島東路軍遭到當地居民襲擊，大敗，死傷兩千餘……」

「西路軍……死傷三千餘……」

對於夷州島的攻略，在高玉瑤派出可信重的欽差之後，一度變得順利，唯一叫人不滿的便是已經效命於湘州的孫守仁已經在夷州島南部佔據了一處天然港灣。

不過這問題仍舊不大，只要操作得當，孫守仁即便繼續帶兵留下也只能是得不償失，結果倒好，孫守仁那邊是啥情況還沒收到進一步消息，自己這邊反倒出現如此規模死傷了？

高玉瑤再次深呼吸儘可能的平靜下來，閉上眼，手指在座椅的扶手上緩緩敲擊著，心中想着：怕是湘州方面已經出手了吧，也不知是派誰過去的，居然如此手段，加起來一下子就弄掉她五千餘兵馬，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