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結盟（第二更）

項羽琢磨來琢磨去，發現這可並不是倆人在這玩嘴皮子就能定下來的事兒，雖說匈奴的事兒項羽自己確實是能做主的，但是嬴高提出了那麼多的看似對匈奴有利的提議，至少也得白紙黑字的落在上面不是？

簡單來說，項羽發現自己要是真的答應了嬴高之前所說的那些條件，無疑就相當於是和大秦簽訂了一個盟約。

匈奴和大秦，那可是兩個國家，所以這個事兒必須得上升到政治層面上，也就是說，項羽必須得帶着人，跟嬴高把之前他說的這些全部都寫到白紙黑字上，這麼一來就算是嬴高到時候想要反悔了，項羽起碼還可以在匈奴的百姓和大秦的百姓面前揭露他一下不是？

「今日所言，不過是先給單於打個前站，要是之前朕所說的那些單於心中覺得可行，那單於此番回到匈奴可以將此事跟你麾下的親信說上一說，若是最終單於答應了朕的這些提議，朕會代表大秦與匈奴簽訂盟約，日後我們共同的敵人乃是孔雀王朝，滅了孔雀王朝之後，若是單於願意，可以跟朕一道，將凡是能夠探索到的陸地全部佔據，當然，那是單於想要給楚國復國，當真是易如反掌。」

嬴高的最後一句話，讓項羽眼前一亮，而嬴高也把這個細節記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其實對於嬴高來說，他想要滅掉孔雀王朝，想要看看從後世所知道的邊境的附近能不能找到一個縫隙通往孔雀王朝的，難道就非得需要項羽嗎？

這個問題嬴高的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那就是並不一定需要項羽這麼個人，縱然他作戰再勇猛，嬴高在自己的大秦將領裏面其實也是能夠找到他的替代者的，但是有一點，卻讓嬴高把項羽放在了他計劃之中，而且放在了一個相對來說還算比較重要的位置上面。

嬴高知道，如何項羽沒有成為匈奴的單於的話，現在他早已經死了，不是被匈奴人殺死的，就是被嬴高殺死的。嬴高可以容忍一個站在陽光上的匈奴單於的敵意，但卻絕對不能忍受一個躲在暗處一心想着復仇的反秦者，就像是張良那樣的選手。

而項羽成為了匈奴的單於之後，讓嬴高看到了一個把對大秦就像對仇人一樣的匈奴暫時穩定住的機會。而事實也的確就是像嬴高想像的那樣發展，項羽把中原人的理念帶入了匈奴，雖然他也大秦也是有着仇怨，但是他卻知道跟大秦死磕到底最終滅亡的只能是匈奴。

項羽有這樣的理智，在嬴高的心裏就算是個可造之材，嬴高就能夠利用項羽如今的理智做很多事情，他所提出來的那一大片位於匈奴的西南方向的荒蕪之地，自然就是後世的藏區了。

藏區的位置，其實距離匈奴並不近，但是嬴高之所以邀請了的項羽，是因為他知道在從匈奴趕往藏區的中間，應該還是會有許多肥美的草場的，而如果項羽真的能幫助自己的找到從陸地上打入孔雀王朝的路徑，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計劃就算是完成了一半。

匈奴對於大秦而言，算是一個鄰居，而且是一個不安分的鄰居，嬴高其實是不想要這個鄰居的，但是如今匈奴幾十萬騎兵，別說嬴高沒法將匈奴亡國滅種，就算是他有了這個實力而且真的那麼做了，大秦的損失也肯定不會小。

在那樣的情況下，嬴高再想出動個百八十艘的戰船去攻打孔雀王朝的話，就算是把大秦的力量都給抽空了也是夠嗆能做到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嬴高想到了堵不如疏的道理，於是乎，他想到了一個劍走偏鋒的招數，一方面可以減輕自己在未來攻伐孔雀王朝甚至於是其他更為強大的敵人時候的壓力，另一方面也可以將自己這個匈奴鄰居禍水東引，把後世華夏的一整塊地方全部都收入到大秦的版圖之中，這才是嬴高的最終目的。

嬴高雖然想要征服的地方很多，但是他卻並不想要離開自己的故土，大秦是他永遠的大本營。

與此同時，嬴高相信要是項羽帶着匈奴人發現了孔雀王朝那樣大片的富饒的土地的話，是不會再甘心回到匈奴的地界上去過游牧的生活的，這樣一來，嬴高的目的也就算是達到了。

「好！既然閣下早已經準備好了，且容項羽回去商議一陣，兩日之後必有答覆！」

項羽也不是一個猶猶豫豫的人，他知道今天的商談已經算是十分的深入了，乾貨也都已經出來了，剩下的就是自己同意不同意的事兒了，所以項羽對着嬴高拱了拱手，準備告別了。

「那好，兩日之後，朕會在此處築起高台，單於若是應允了此事的話，你我二人就在那高台之上籤訂兩國盟約，讓大秦和匈奴的將士都做一番見證！」

雖然知道嬴高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只能都兜裏面的秦弩防身的傢伙，但是項羽在這個時候卻發現他的身上還是有一股子的英豪之氣的，於是項羽對於此事也是欣然應允，在這之後，二人在這馬車之中又同飲了一杯，最後項羽率先下了馬車。

看到項羽下了車，朱家他們幾個全部都瞪大了眼珠子，生怕嬴高和田言在裏面有什麼不測。

在這不短的時間裏面，他們幾個可是時時刻刻的注意著車裏的動靜的，雖然也有意無意的聽到了不少嬴高和項羽商談的內容，但是他們也是顧不了那麼多了，不管是不是知道了自己不該知道的東西，能讓嬴高平安的返回去才是他們最終的任務。

在龍且和季布他們焦急的等待中，只見項羽依然是英姿颯爽的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中，他們也終於是長長的出了口氣。

顯然，在這之前匈奴和大秦之間是完全沒有任何的信任可言的，雙方都認為對方那是狼子野心，想要置自己的首領於死地方才高興，但是通過這一次嬴高和項羽的全部安然無恙，雙方心中的那一塊堅冰也隱隱有着一些融化的跡象。

回到了上郡之後，嬴高別的沒說，直接就把自己這一次唯一帶來的不是什麼將領的陸賈給找了出來，陸賈原本見嬴高非要讓自己跟着來上郡還十分納悶呢，這個時候見嬴高終於單獨召見自己了，就知道相比於那些將領，自己估摸著是有點啥特殊的用處。

「朕說出的話，你都要用最為正式的語言寫下來，作為我大秦與匈奴之間的盟約，此事重大，千萬不可出了什麼紕漏！」

「盟約？君上，莫非……」

「莫要問那些個無用的東西，等朕全部都說出來了，你不就知道此事到底如何了？」

一聽說嬴高竟然要跟匈奴簽訂什麼盟約，可是把陸賈給下了一跳，匈奴人在他們這些讀書人的眼裏面那可是跟虎狼沒有啥區別的存在，那是動不動就要吃人的。

現在嬴高竟然要給匈奴簽訂盟約，而且是在大秦的實力遠遠比匈奴強的情況下，這完全讓陸賈沒有想到，在他的心裏，不管這盟約的內容是啥，嬴高這麼做都跟作死沒有啥區別。

但是面對着嬴高的呵斥，陸賈自然是不敢再有啥反駁的話，當下只能拿起竹簡和筆墨，等著嬴高發話。

當嬴高緩緩的一字一句說出來和項羽簽訂的盟約的內容的時候，陸賈完全有點蒙蔽了。

孔雀王朝到底是個啥？我連聽說都沒聽說過，人家項羽竟然就同意跟你對他們進行前後夾攻了？匈奴的西南有很大一片無主之地，竟然還可能跟這孔雀王國只隔着點山什麼的？這君上都是從哪知道的，我都看了這麼多書籍了，怎麼對於這些事兒一丁點都不知道？

嬴高的一字字一句句，對於陸賈來說就好像是打開了一個新大陸一樣，他雖然為人比較耿直，有啥說啥，不像嬴高後來分配給自己的搭檔陳平那麼圓滑。

但是陸賈的思維那是極具創新和發散性的，不然他怎麼可能會想到把好幾個學派的東西取長補短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套新的理論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兒呢？

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嬴高終於緩緩的把盟約的內容給說完了，之後又回想起一些自己遺漏的東西告知了陸賈，讓他將這盟約整理之後好生謄寫兩冊，到時候大秦和匈奴各自保留一份，他和項羽在那上面弄上自己特有的印信，這個事兒就算是定下來了。

嬴高可不相信項羽會在考慮了兩天之後拒絕了自己的這個提議，他有信心的是項羽一定會在回去之後對於自己的這個提議越發的感興趣。

因為在之前馬車中自己跟項羽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自己根據項羽的性情和實際情況量身定做的，雖然沒有什麼撒謊的成分在，但卻也會讓項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君……君上，我大秦果真要跟匈奴人聯合去探知那一大片位於匈奴西南，我大秦巴蜀以西的荒蕪之地，尋找通往那個孔雀王朝的出路嗎？」

正在嬴高認真的審核着陸賈剛剛謄寫出來的盟約，看看自己是不是落下了什麼東西的時候，陸賈卻忽然之間問出了這麼一句，這倒是讓嬴高眉頭一皺，心裏面有點不太高興了，心說之前這傢伙也不是那麼沒有眼力的人啊。

「朕都已經讓你寫到了這盟約裏頭了，難道還能去忽悠人家匈奴的單於不成？」

「那……不知君上可否讓陸賈前往這荒蕪之地去探索一番？」

讓嬴高萬萬沒想到的是，陸賈的下一句竟然是這樣的，那荒蕪之地是個什麼條件，連嬴高自己都說不好。

後世兩千多年之後已經是經過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改造了，那裏依舊是整個華夏氣候幾乎最是惡劣的地方，如今人能不能完好的在那地方生存下去都是兩說，更不用說找到孔雀王朝的邊境並且想辦法通過去了。

「你可知此事其中的兇險？一旦遭遇了那荒蕪之地中的極端氣候，縱然是數百人，數千人，也極有可能無一倖免，匈奴人總是能夠度過寒冬，加之騎術大都十分精湛，倒是能夠應付一二，但是你……朕怕是難以承受啊，你若是死在了那荒蕪之地上，朕豈不是沒了一個左膀右臂？」

嬴高這麼說，那還真就不是在嚇唬陸賈，不管怎麼說，他是個文官，身子骨本來就差一些，到時候萬一風雪交加的，在遭遇了什麼極端天氣，雖然比在大海上面航行可能是能強一點，但是嬴高覺得那應該也強不多少。

「君上，如今我大秦的內政已經趨於穩定，近年來應該是不會對秦律有什麼重大的更改，縱然是有着什麼重大的更改，左相和陳平皆是當世奇才，有他們在，足以讓君上滿意，那些匈奴人身體的確是好於我等，但他們不懂如何利用天時地利，若不派出一個主事之人引導，怕是難以再君上要求的時間之內成事啊，若是君上不棄，陸賈願意做這一次探索那荒蕪之地的主事之人，還望君上成全！」

嬴高還真就一丁點都沒有想到，陸賈的志向竟然在這麼個地方，這一時間他還真就不知道怎麼說好了，誰當探索的主事人，他還真就沒怎麼認真的想過，但是這個事兒也真就是簽訂完了盟約就得定下來的了，一般人不願意去是肯定的，如今既然有了個送上門來的，看樣子還有極大的可能好好的去干這件事，倒是稍微有點讓嬴高動了心了。

「你若是當真有這個決心，一月之內須得將騎術鍛煉一番，若是不能策馬在各種地形中往來馳騁，此事朕是不會讓你去的！」

「陸賈，謝過君上！陸賈一定會在一月之內完成君上的要求！」陸賈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個事兒還是有門的，嬴高這麼說能證明啥，證明他對自己的重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