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得償所願

唐鋒已經離開了，九轉金丹靜靜懸浮在蓋九幽的面前。

不需要皮膚接觸，蓋九幽就能感知到，這枚金丹里蘊含的蓬勃生機與強大藥力。

增加萬年壽命，還可以提升本源，改良天賦。

很可能勝過了傳說中任何一種不死神葯。

「這份饋贈，太重，太重！」

神丹就在眼前，蓋九幽還覺得很不真實，彷彿是自己油盡燈枯即將離世之際而產生的某種幻覺。

甚至還有一種隱隱約約的預感：我的道，就系在這枚神丹上了。

雖說大帝不死，便不可能有第二位大帝，但此刻，蓋九幽卻有預感：這項規則，很可能會被改寫。

不需要等太久。

得道成帝！

夢想這一天多久了？

久到早已經徹底死心了。

沒想到，今日，又有了實實在在的可能，實實在在的機會。

這位準帝強者微微顫抖著右手，把神丹托在掌心時，也是重重點頭：「好，葉凡！」

以承諾，回報這份恩情。

……

唐鋒瞬移而去，幾秒內跨越了不知道多少萬里，從東荒中部來到了快接近北域的某個地方。

聖崖！

無數年前，大成聖體晚年血染枯崖，橫死在此，造就了這樣一處生靈畏懼的不祥之地。

聽起來只是一座山崖，實際上，它是幾十座巨型山嶽並立在一起，氣勢磅礴，壓迫感十足。

大成聖體戰鬥力堪比大帝，這所謂的聖崖，是他在強盛時期，從不死山中生生截斷出來，當做自己的閉關之地。

不過，唐鋒前來此地，並不是對大成聖體的遺跡遺物有什麼興趣，而是為了一個人。

不死道人。

進一步講，找不死道人，當然是為了他的本體不死天皇。

再進一步說，找不死天皇，是為了找無始大帝，找那個奇異世界……

呼！

剛剛落足此地，唐鋒的神念便在聖崖深處發現了一個遍體長滿黑色長毛的人形生物，若隱若現，在那片區域裏極速穿梭。

不需要理會他，這不是唐鋒要找的。

咔嚓！

再往前走，天上有雷電劈落，直擊唐鋒腦門，因為他居然敢硬頂着無始遺留此地的大帝陣紋在高空飛行。

走路都不行，你還敢飛？

這是對大帝陣紋的極度不敬，極端挑釁。

只可惜，它的威力對唐鋒來說太弱了，連最外層的神念屏障都無法穿透。

完全無視了它，唐鋒對無始陣紋也沒有探究的興趣，就這麼不緊不慢地向內飄飛，沿路遇到的一切所謂危險的，恐怖的東西，都是輕描淡寫的繞避過去。

包括無始大帝親手煉製的一件秘寶：封神榜。

不久后，葉凡等人會來此地，這些亂七八糟的破玩意，當然是留給他的。

「出來吧！」

唐鋒降落在半山腰上，目光凝視着某處。

山坡上漸漸凝現出一道身影，穿着款式古老的道袍，與當世風格不太一樣，全身上下凝結著極其深沉的歲月痕迹。

不死道人，可以理解為不死天皇的神祗念，平日裏，天皇真身不在時，被萬靈膜拜祭祀加持念力等形成的一個神祗代替自己顯化世間。

「道友來歷不凡，能否伸出援手，助我脫離此地，我願以九秘中的兩種蓋世神術相贈。」

不死道人主動地開口講話了，頭上的紫金冠都已經黯淡無光，快要爛掉了，身上道袍更是一種隨時飛灰的可憐樣子。

放在盜墓小說里，這就是活脫脫一個大粽子，還是最凶最惡最危險的那種。

你前腳幫了他，後腳他就會把你生吞活剝。

什麼感恩報答，在他那裏都是狗屁。

「可以啊！」

唐鋒卻微笑點頭：「你被無始的封神榜鎮壓在此地是嗎？」

就是為你而來的，不需要我的幫助都不行啊。

「無始？無始！」

不死道人神色一變，試圖掩蓋那本能而起的憤怒，盡量化妝平和：「是的，我被困在此，已經記不得多少歲月。」

「這麼可憐嗎？但俗話說得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唐鋒唰的一下，在身後展開一幅精神畫卷，顯現著監獄大仙界的絢爛山河。

問不死道人：「把你送去這個地方，你覺得怎樣？」

「這是何處？」

不死道人只看了幾眼，便心神俱震，難掩神色激動，連問數遍：「這是何處？」

他的本體不死天皇，幼年時本是仙域內的一隻小鳳凰，不小心跌落時間裂縫，墮入凡塵，這輩子千方百計，苦苦掙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重回仙域而已。

足以證明，他永遠忘不掉仙域的好，仙域的樣子，也就是此刻，唐鋒讓他見到的。

「仙域啊，你不記得了嗎？」

唐鋒的微笑，像極了拿棒棒糖引誘小女孩的怪蜀黍：「幹了那麼多壞事，幾百萬年的努力，不就是為了重回仙域嗎？」

棒棒糖翻了個面：「咋地，仙域入口就在眼前，你卻不敢靠近了？」

「不！不可能！」

不死道人情緒激動到難以自控：「仙域入口怎會在你身上？這不可能！」

夢寐以求的東西，苦苦追尋而不得，此刻就擺在眼前，他卻不敢相信了。

但問題是，無論肉眼，還是直覺判斷，眼前所見的這個大世界，的的確確就是記憶中的那個仙域，充斥着無窮的生機，無盡的祥和，與骯髒混亂的凡塵俗世有着天壤之別。

沒錯，那就是仙域！

就是仙域啊！

「只給你十秒鐘做決定，進不進去？」

唐鋒卻神色一變，突然間冷下臉來，還把殺伐神器開天斧取了出來：「過時不候，我會關閉入口，再把你化為灰燼，一句後悔都來不及說。」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不死道人此刻的狀態，確實是有些懵逼的。此情此景，換成誰也不可能保持淡定啊。

一生的追求就在眼前，或許，可能，也就是唯一的機會了。

可它，降臨得太過突然，太過詭異，措不及防，毫無準備，並且超乎想像，明顯的很不正常。

明擺着就是陷阱。

你就這樣開個口子，便想讓我自投羅網，一頭扎了進去？

當我被關傻了，已經心智全失了嗎？

可是，可是，可是！

機會就在眼前，真的要錯過去嗎？

作為分身，確實有義務以身犯險，為本體驗證一下這個仙域入口的真偽。

若是真的，哪怕分身毀滅，也算給本體獲取到一個明確的答案，那便是值得的。

就在他念如閃電，苦苦思索的同時，唐鋒邪惡一笑：「怕個鎚子？當年的不死天皇還是只小鳥的時候，不就是一不小心，從一道不知名的裂縫裏掉出仙域的，而現在，你從這個不確定的入口再掉回仙域，又有什麼不可接受的？」

說話間，仙域入口也在快速閉合，幾百丈，幾十丈，眨眼間到了幾丈寬，眼看着就要完畢關上了。

「等一下！」

不死道人急得全身炸毛，砰！身上炸起一陣霧氣，那是紫金冠和道袍化為飛灰。

而他本人，化為一道流光火鳥，瞬即穿過仙域入口，一頭扎了進去。

剛剛進去，入口關閉。

「容易到不合情理不是嗎？」

唐鋒在外面低沉感慨：「因為你根本抗拒不了自己的心魔，那份極端變態的執念。」

幾百萬年的一份執念，就算明知有鬼，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扎進去一探究竟，因為那裏面的的確確就是他念念不忘的那個仙域。

所以能夠保證，進去了，他也不會後悔。

這不叫上當，而是得償所願。

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越聰明的人，越容易在某個方面執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