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坦蕩小人
城牆上，一見到唐鋒出現了，那些女兵都是橫鼻子豎眼地紛紛表達着鄙視和不屑：你自己怕死，還不讓我們盡職盡責了？
也就耍嘴皮子有本事，手無扶雞之力，有本事拿起刀槍跟我們練練！
不僅僅是目光鄙視，個別心直口快的姑娘把這種話都嘟囔出來了。
最底層的士兵，對於文官反倒沒那麼敬畏，她們只服各自的長官和將軍。
林梅故意不管，就是為了讓唐鋒聽到官兵們的這種心聲，好讓他意識到，他的看法太片面了，太想當然了。
「想跟我練練？」
唐鋒立於通道中間，突然大聲說道：「好啊，你們五軍上下，男的也行，女的也行，誰能打贏我，我就可以同意他的一個說法。」
鏘啷！
唐鋒一反手，便把林梅腰間的長劍抽了出來。
劍不錯，造型挺花哨的。
啥？沒聽錯吧？
周圍的士兵們面面相覷，盡皆猜疑：他一個文官，居然要跟咱們比武？
「大人……」
林梅急忙上前阻攔，她看得出來，唐鋒也是個練家子，但刀劍無眼，樞密院特使若不小心傷到了，這個罪責誰來擔負。
唰！
唐鋒一抬手，劍身擺在林梅的肩膀上，劍刃緊貼着她的脖子，然後對周圍的官兵說：「你們的林將軍都被我挾持了，沒人有膽子站出來搭救她嗎？」
「我來！」
一個同樣佩劍的女軍官跑過來，抽劍而立，嗓音清亮：「大人可是說話算話，贏了你，架子就不拆了？」
「拆不拆的不重要，你們自己想死，我也懶得多管。」
唐鋒慢悠悠回道：「可這種不知好歹，讓我不太痛快，我不痛快了，就得有人陪着一起不痛快。比如說，你們的林將軍……今天若沒人能贏了我，回頭我就去皇上面前參她，免了她的官職。」
「狗官！」
後面這番話殺傷力太大了，頓時激怒了城牆上的所有人，包括其他軍種的男兵。
林梅則是眉頭緊鎖，面色凝重，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一個……小人。
「好，那贏你就是了！」
先前的女軍官持劍衝來，一劍攻向唐鋒的左臂，希望他格擋或躲閃時，能夠放開林將軍。
她當然知道，唐鋒不可能當眾傷害林將軍，但畢竟被這樣用劍挾持，還是很不好看，鶴軍上下更是無法容忍。
呼呼呼呼……
就連兩劍碰撞的聲響都沒有，女軍官便成了兩手空空，長劍不知道咋地了，居然飛到了天上，呼呼呼打着轉落下來，撲哧一下，無比精準地插進了兩塊地磚的縫隙之中。
嗡嗡嗡……
劍身顫抖，劍柄晃動，所有人都在盯着這把劍，卻不曉得發生了什麼。
唐鋒並沒有動用念力，只不過是超神境的獨孤九劍而已。
而唐鋒的劍，還擺在林梅的脖子一側，像是壓根不曾離開過。
「劍都拿不穩，還想殺饕餮？」
唐鋒故意刺激她們：「就你們這樣的，再來十個也碰不到我一根汗毛。來吧，我就是饕餮，現在就準備殘害你們的林將軍。」
林梅則是震驚於唐鋒剛剛的那一劍，她距離近，隱約看到劍光一閃，而脖子這一側的觸感卻沒有任何變化。
好快的劍！
呼啦，十幾個女兵，還有兩個最為衝動的男兵沖了過來，有拿刀的，還有持槍的。
他們被唐鋒激怒了，就覺得這個傢伙太可氣太可惡了，比饕餮還要可恨。殺了他！大不了以命抵命。
呼啦！
還是劍光一閃，這些士兵也變成了兩手空空，他們的兵器全都飛到了天上，呼呼呼呼，落下來后，啪啪啪啪插在四周，每一把都是極其精準的插入磚縫之中，還正好圍成了一個圓圈。
鏘啷！
唐鋒一轉手，把長劍又插回到林梅的劍鞘里，她掛在腰間的劍鞘竟沒有一絲震動，好似被十幾隻手穩穩地攥住了。
「不拆了！」
唐鋒揮揮手轉身而去：「一心求死，那就死去吧，關我屁事。」
這一段城牆上，所有人都是獃獃地看着林梅，不曉得怎麼辦了才好。
誰都不傻，誰都不瞎，當然看出來了，這位唐大人可不是普通的文官，而是有超乎想像的，甚至難以理解的絕世武功啊。
在這些整日舞槍弄棒的人眼裏，最佩服的就是武藝更強的人，那比文縐縐地說出來一堆大道理還要管用。
「將軍，怎麼辦？」
最先跟唐鋒動手的女軍官哭喪著臉走過來，小聲說道：「他好厲害，屬下給您闖禍了。」
「拆！」
林梅打了個激靈，先是小聲念出了這個字，接着就猛地轉身，大聲宣佈：「傳我命令，全部拆除！」
……
很快，唐大人身負絕世武功的消息傳遍五軍，就連樂兒也聽說了，而且，她也察覺到了，那些女兵看待自己的眼神有了極為明顯的改變。
「老爺，她們說你有絕世武功，是真的嗎？」
回來后，樂兒跑到唐鋒面前，一臉詫異地這麼問。
「你覺得呢？」
唐鋒正在房間里裝逼給自己看：練書法！
毛筆字真沒練過，但可以把劍意融合進去，以筆為劍，那就不可能難看。
「老爺當然是最厲害了！」
小丫頭很聰明，先奉承一句，再做質疑：「可我為什麼不知道老爺還會那麼厲害的劍法，從沒見過您練劍啊。」
「那你以前見過我練書法嗎？」唐鋒很滿意自己剛寫的這兩個字。
樂兒點點頭，再低頭瞅著紙上的兩個大字：「蕩婦……老爺是在罵那個林將軍嗎？」
她覺得林將軍不像是那種女人，但老爺說是，那肯定就是了，人心隔肚皮，說不定偷偷地勾引過老爺呢。
哼，蕩婦！
還真是沒看出來……
「坦蕩！」
唐鋒抬手敲了敲她的小腦瓜：「我有這麼狹隘嘛，還需要背後罵人。」
樂兒撅起小嘴：「可您以前都是從右往左寫的，為什麼這一次反過來了？」
「因為我這人一點都不坦蕩，所以要反著寫啊。」
唐鋒捏捏她的小鼻尖，故意逗她：「這種世道，當官的怎可以坦蕩，就得一肚子陰謀詭計。」
「才不是呢！」
這種話，樂兒可不愛聽，即便老爺自己說自己，聽起來也覺得刺耳。
「老爺，我也要練劍，以後誰說你壞話，我就拿劍戳他！」
「好，教你。」
過了一會兒：「老爺，你覺得那個林將軍是不是很好看？」
「沒你好看。」
「嘻嘻，老爺最坦蕩了，您還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