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女兵的躁動

城牆內部，唐鋒住的當然是最好的房間，與邵殿帥一個檔次。

當天的晚飯，唐鋒沒有去大食堂和將士們同甘共苦，因為沒那必要，他們太不頂用，本分之事都干不好，咱的兩項系統任務更是指望不上。

大食堂里，高級將領坐於一桌，低級軍官們遍佈四周。

「我不喜歡那個唐大人。」

鷹軍陳將軍嘴裏嚼著東西，瞅了一眼悶悶不樂的林梅，便小聲說道：「好像他什麼都懂似的，一來了就是指手畫腳。」

「文官都這樣。」

虎軍吳將軍先附和了一下下，算是給同僚一個面子，接着才提出不同看法：「但我覺得，他說的那幾點確實有一點道理……」

「首先，要提防饕餮挖洞，這個連王軍師都贊同了，防著點總比沒準備要好。再就是，鶴軍的那種作戰方式……」

他顧忌著林梅的心理感受，稍稍減弱了語氣語調：「我也覺得，讓女孩子跳下去近身血拚，咱們卻守在牆頭上，看着都覺得心裏難受。」

歷代歷次的守衛戰，類似於鶴軍的這種軍種，傷亡率都是最高的，與敢死隊差不多。

一開始都是找體重較輕的男性士兵，不曉得哪一代就變成女兵了。

想一想都知道，眼瞅着她們跳下去葬身獸口，城牆上的光棍漢子們那是何等悲哀：我們還沒撈著，都被它們吃了。

啪！

林梅終於忍受不住了，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大聲說道：「鶴軍的存在意義，是防止饕餮搭獸梯爬上城牆，是守衛牆頭的非常重要的一道防線，並不是什麼雜耍！女人怎麼了，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一樣能做到！」

「對！」

「就是這樣！」

「將軍說的對，我們不怕死！」

鶴軍的那些女軍官群情激憤地站起來，對邵殿帥說：「殿帥，你不能聽那個蠢貨大人的話，不能把我們的架子都給拆了，我們都練了十多年啊，沒了架子，十多年的功夫豈不是白費了？」

邵殿帥站起來招呼了幾次，都沒能讓她們安靜下來，最後還是林梅一聲令下，姑娘們這才齊刷刷地坐下去，坐姿筆挺。

接下來，邵殿帥也沒有當眾解釋什麼，因為他非常清楚，女孩子們一旦倔了起來，任你說破嘴皮子也沒啥用，這件事啊，還得單獨做通林梅的思想工作。

千萬不要小瞧了這幫女兵，她們的作戰能力有多強且不說，但在軍團之中，每一個都是男兵眼裏的寶貝疙瘩。

私下裏，她們若是鼓動男兵們做什麼事，那可了不得，軍官們都很難壓製得住。

另一邊，唐鋒憑念力探測當然能把大食堂里的這齣戲看得明明白白。

好多女兵都在罵自己，甚至有人私下裏商議，是不是應該在饕餮來犯之時，把咱這個狗屎文官悄悄的綁了，順着牆頭扔下去餵了饕餮算了。

死無對證，神不知鬼不覺，還能讓朝廷的那些文官害怕，不敢再有誰來了。

就連樂兒出去打水時也被罵了，那些女兵故意讓她聽到：「什麼狗屁的大人，色胚而已！弄個了假書僮，騙得了誰？我們雖是女人，卻用不着讓他憐惜。」

差不多就是這類話吧。

樂兒回來后，小嘴噘得比鼻子都高，心裏憋氣，在老爺面前倒是沒有一句怨言。

臨睡前，她出於記憶里的那些習慣，端著水盆過來個老爺擦臉洗腳，這期間便是小聲說道：「老爺，那些怪物要是爬上來了，讓它們吃樂兒，你快跑。」

唐鋒任由她揉搓著自己的大腳丫子，不禁笑道：「你覺得我這兩條腿，能比它們的四條腿跑得快嗎？」

「它們要吃我啊，總得吃一會兒吧。」

樂兒歪著腦袋發揮她的聰明才智，鼻子旁邊還掛着一滴剛剛濺到臉上的洗腳水：「老爺，我覺得你應該提前備好一匹馬，馬也是四腿條對不？」

「有的是五條。」

唐鋒非常自然地啟蒙了一下。

樂兒哪聽得懂這個，非常認真地想了一下才道：「找一匹跑得最快的，讓老石頭在城牆這邊天天兒看着，喂得飽飽的……最好是白色的，白色的跑得快！」

老石頭是她的同鄉，非常忠心的另一個家僕。

「為什麼白色的跑得快？」

唐鋒笑問：「聽過白馬王子的故事？」

「常山趙子龍！」

樂兒把老爺的左腳擦乾淨，又開始洗右腳：「說書的都說，白馬小將趙子龍，跑得比風還快。」

「好，就按你說的辦。」

唐鋒點頭：「怪物來了，我就把你推出去，自己騎馬就跑，跑得比趙子龍還快。」

「唔！」

樂兒點點頭，又低下頭去，雖然老爺同意了，但為啥還是心裏涼涼的，酸酸的。

唐鋒捏捏她的臉蛋，順手把那滴洗腳水抹掉，這才溫柔說道：「哪捨得把你喂怪物，我早就想好了，到時候把老石頭推出去，咱倆騎馬跑，老石頭比你肉多，怪物們得吃上好一陣兒。」

「啊？」

樂兒愣住了，突然覺得老石頭好可憐，但為了老爺，這麼做也是應該的。反正，咱們的命本就是老爺的……

不逗她了。

唐鋒怕這妮子愁一晚上睡不踏實，一個小小的催眠技巧，便讓她在自己的床鋪上睡下了。

當然不是有什麼不軌企圖，她才十四歲，還沒成年呢。

三年血賺，死刑不虧？

得了吧，自己的暖床丫鬟，在這個世界合理合法，誰都管不著，只不過咱自己堂堂正正，暫時下不了手而已。

怎麼着也得……過幾天再說吧。

打坐，修鍊！

第二天早上，唐鋒一出門就被某個成年的女人堵住了：林梅林將軍。

「唐大人，有幾句話，我想跟你說。」

林梅怕唐鋒找理由搪塞，直接挑明：「鶴軍上下幾千名官兵，不太能接受……那種處置方式，她們覺得，苦練多年完全沒有了意義。」

唐鋒淡淡回道：「意思是，除了拴繩子玩捆綁和懸吊遊戲，你們再就不會陣前殺敵了是嗎？」

「卻不是這樣的。」

林將軍也是個單純妹子，聽不懂唐大人言語中更內涵的東西，只是忙於解釋：「我們的戰術並沒有您說的那麼不堪。」

「是嗎？」

唐鋒點頭：「走，證明給我看。」

城牆上，女兵們一直守在那些架子跟前不讓人拆，男兵和民夫們則都是一旁樂呵呵地看熱鬧。

這就是無知無畏不怕死，她們並沒有真的與饕餮作戰過，總覺得自己苦練多年，武藝精湛，到時候肯定能一槍一個，捅誰誰死。

有槍就了不起嗎？

說這個，唐鋒就不服了，我捅了別人那麼多下，她們還都活得好好的呢，你們是真沒見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