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嬌117】餓了?老公現在就餵飽你

【傲嬌117】餓了?老公現在就餵飽你

蘇吟身上的衣服都被雨給淋濕了。

發梢,衣擺,褲腳,都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

她身上穿的還是上次她上次見到她的那套衣服。

白色襯衫,下身是百褶裙,帆布鞋。

應該是校服之類的套裝。

蘇子衿的目光落在蘇吟因為渾身濕透,而若隱若現的胸衣上,眉心微擰。

蘇吟注意到了蘇子衿擰眉的動作,以為下一秒她就要開口趕自己出去。

「我,我馬上就走。」

「跟我來。」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蘇吟微愣。

蘇子衿沒有進一步解釋,而是從鞋櫃里遞了一雙拖鞋過去。

蘇吟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拖鞋。

眼睛漫上一水汽。

蘇吟背轉過身,飛快地擦去眼角的淚珠,低頭,換上拖鞋。

蘇子衿已經轉身上了樓。

蘇吟連忙小跑地跟了上去。

……

蘇子衿去了卧室,在柜子裏給蘇吟拿了套她自己的衣服遞過去給她。

蘇吟睜大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像是受寵若驚。

「浴室在那邊。」

蘇子衿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蘇吟順着蘇子衿所指的方向看去,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怕弄濕了衣服,蘇吟沒有把衣服捧在懷裏,而是小心翼翼地拿在手裏。

蘇吟去了浴室換衣服。

「姐,我來吧。」

換完衣服,蘇吟從浴室走出,發現蘇子衿在彎腰,擦拭她留在木質地板上的濕痕。

蘇吟是既羞且愧。

她連忙小跑地跑至蘇子衿的面前,想要從她的手中接過抹布。

蘇子衿比比蘇吟要高一點。

蘇子衿的衣服、短褲穿在蘇吟的身上,鬆鬆垮垮。

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這樣的說法可能誇張了一點,但是因為衣服寬鬆的緣故,蘇吟確實看起來比原來還要更瘦小一些,不像是十八歲,反而更像是十五、六歲,透著這個年紀的女孩才會有的稚氣和青澀。

蘇子衿眉頭微蹙。

當年爸媽留下的財產,全部都被小叔和小嬸給霸佔了去。

縱然遺產談不上豐厚,蘇滿去世后,孫蘭蘭和蘇吟母女兩人的日子也不應該過得如此窘迫才是。

不過,不管怎麼樣,那都是孫蘭蘭和蘇吟兩人的事。

她沒有插手的打算。

「不用了。」

蘇子衿站起身。

是真的不用。

木地板不能浸水,時間長了就容易起泡,必須及時擦盡。

她擦得差不多了。

女孩換衣服的時間比她預期當中要短。

她無意給女孩難堪。

蘇子衿把抹布放回浴室。

走出浴室時,蘇子衿的手裏拎了一個膠袋。

蘇吟還局促地站在原地,似乎是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才好,整個人都透着緊張和不安。

視線觸及蘇子衿手裏的膠袋,蘇吟更是眼神一黯。

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蘇子衿轉身走出房門。

「姐,我來吧。

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應該我自己拿的。」

蘇吟勉強笑了笑,她伸手接過蘇子衿手上的膠袋。

她已經從蘇子衿微濕的手,猜測出這裏面裝的應該是她的濕衣服。

小姑娘遠比她以為得要來得敏感。

膠袋裏裝的確實是蘇吟的濕衣服。

蘇子衿順勢把膠袋給了蘇吟。

蘇子衿沒有過問蘇吟為什麼颶風的天氣會出現在別墅的門口,也沒有問她是如何知道她的地址,更沒有過問她來找她的原因何在。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下了樓。

把人領至玄關,注視着蘇吟把她的雙腳又重新穿上她那雙已經濕透了帆布鞋。

彷彿,由始至終,她允許蘇吟進門,就僅僅只是帶她上樓,換一套衣服。

「姐。

那我走了。

謝謝你的衣服。

不過。

你的衣服,我可能沒有辦法還你了。

我……我可能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不過,姐,你放心。

不管我以後會在哪裏,我一定,我一定不會忘了你的。」

蘇吟手裏拎着裝有她濕衣服的膠袋,站在玄關處,跟蘇子衿告別。

彷彿,她只是在颶風的天氣,偶爾路過這裏,想起她的姐姐住在這裏,就忽然心生拜訪之意。

現在人見到了,她也就知趣地離開。

「不用還了。」

蘇子衿想了想,她的衣服給蘇吟也未必合適,於是補充一句道,「你要是穿着不合身,就扔了。」

「不!

我不會扔的!

我的意思是,很合身!

謝謝,謝謝你,姐!

姐,我可以……抱抱你嗎?」

提出抱抱這個請求時,蘇吟的一直小心翼翼地覷著蘇子衿的表情。

「如,如果不方便也沒關係。

那,姐,我就……」

身體忽然貼上一具溫暖的身體。

蘇吟的指尖動了動。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用力地抱住。

鬆開。

「姐。

那我就先走了!

你和姐夫,一定要幸福喲!」

蘇吟笑着對蘇子衿揮了揮手,轉身,跑進了雨簾里。

……

「叮咚——」

蘇吟走後。

姍姍來遲的外面終於送達。

慕臻去付了錢,把外賣拿到廚房。

等到他出來的時候,客廳里,只剩下蘇子衿一個人站在窗邊,遙望着外面的風雨。

聽見腳步聲,蘇子衿沒有回頭。

「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窗外,風雨大作。

蘇吟纖瘦的身影狼狽地跑在雨中。

蘇子衿垂下眼瞼。

她最終還是沒有允許蘇吟留下來。

她知道,在小叔、小嬸的事件當中,蘇吟或許是最無辜的。

甚至,她能夠從小姑娘的穿着和局促、怯弱的眼神當中看出,這些年,她這個堂妹過得並不好。

她本可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就像方才,她可以把她留下來,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颶風的天氣會出現在別墅的門口。

但是,她沒有。

她想,也許她的心真的是冷的。

即便她和蘇吟沒有半分血緣關係,終究是跟自己一起生活了五、六年的妹妹。

是那個自己看着她從她出生,小貓崽那樣一般大小,後來一點點長大的小妹妹。

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做到,心無芥蒂。

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蘇子衿常常在想。

如果當時她能夠給少女遞上一杯溫茶,如果她能夠開口就收留對方一個晚上。

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

然而,人生沒有如果。

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條指向終點的單行線。

時光不可逆。

「不。

如果她令你不快樂。

你當然有權利拒絕她進入你的生活。

而我,只希望我的小玫瑰能夠天天快樂。」

慕臻從身後抱住了她,親吻她的臉頰。

蘇子衿轉過身,迎向慕臻的親吻。

她的後背抵著透明的玻璃窗,有點涼。

很容易讓她想起前天晚上,在總統度假別墅的密室里,那荒唐的一晚。

她的後背,也是抵著冰涼的東西。

只不過,那個時候,她的後背抵著的,是冰涼的浴缸。

身上已經敷了葯的地方似乎又有些隱隱作痛。

蘇子衿報復性地咬了口男人的唇。

「嘶——」

男人從蘇子衿的口中撤出,瀲灧的桃花眼透著些許的委屈,「媳婦兒。

是我的吻技退步了么?」

蘇子衿推開無恥賣萌的男人,冷冷地道,「我肚子就餓了。」

剛剛在樓上,她聽見了男人跟外賣交談的聲音。

現在外賣應該就在廚房。

蘇子衿面無表情地從男人的身旁越過。

冷不防地,身體被追上來的男人給打橫抱起。

男人抱着蘇子衿一路往客廳的沙發走去,把人放在沙發上之後,高大的身體就壓了過去,身體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嘴裏開着黃腔,浪蕩一笑,「好啊。

親愛的。

老公現在就來餵飽你~」

……

路上到處都是積水。

蘇吟一個不小心,在雨中狠狠地摔了一跤。

水花四濺,她臉上和嘴裏都濺了不少的水。

膝蓋和掌心破了皮,傳來鑽心的疼痛。

蘇吟從地上吃力地爬了起來。

她身上的衣服這麼一摔,身上沾了點污漬。

蘇吟心疼地看着身上的污漬,眼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這可是她和姐姐重逢后,姐姐送她的第一樣東西!

蘇吟沒忍住,轉過身,回望了眼別墅的方向。

客廳的窗帘沒拉。

她在雨中遙遙地回望,依稀能夠辨認出落地窗前,那兩道擁吻的身影。

蘇吟無聲地笑了。

她的眼裏含着淚花。

姐,你一定要幸福呀。

……

老城區,筒子樓。

蘇吟用鑰匙,開了門。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孫蘭蘭一看見女兒,就變了臉色。

她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沒有留你?」

蘇吟的指尖無意識地攥住手中的膠袋,她咬着唇瓣,困難地出聲,「媽。

我覺得姐姐她……猜到了。」

猜到了,在颶風的天氣,她的出現,是一種別有用心。

蘇吟只覺得慶幸。

慶幸姐姐看穿了她,卻依然給她留有足夠的自尊。

像這樣的事,她做一次就夠了。

「媽……您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去找了姐姐,就還給我,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

「啪!」

蘇吟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巴掌用力地掌摑子在了她的臉上。

蘇吟的唇角很快就出了血。

孫蘭蘭怒不可遏地道,「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廢物?!

讓你勾引個人你都不會!

你說,你還會做什麼?

老娘費花了大價錢請的私家偵探,費了多少心思才跟蹤找到了慕臻的別墅地址。

都是為了誰?!

啊?!

憑什麼蘇子衿一個殺人犯,都能住那麼大,那麼漂亮的房子,還不是因為她爬上了慕臻的床?!

蘇子衿現在是拿着刀架在我們的脖子,要我們滾出她的房子!

蘇吟,你是不是真的想要都流落街頭,沿街討飯?!?」

蘇吟握住母親孫蘭蘭的手,她帶着哭腔道,「媽,不會流落街頭的。

我可以勤工儉學!

我會在學校附近給您租一間房子。

我們的日子會越過越……」

孫蘭蘭陡然變色,「什麼?

你讓我住租的房子?

你海叔的一雙兒女之所以同意我跟你海叔的婚事,就是因為我答應他們,有這棟筒子樓作為陪嫁。

要是這棟筒子樓真的被蘇子衿給收回去,我過着租房過日的生活,你海叔的兒女肯定會反悔我跟你海叔的婚事的!

小吟。

就當媽求求你。

你爸沒了之後,媽就遇上這麼一個喜歡的男人。

你海叔也很喜歡我,只是他的一雙兒女反對罷了。

你去爬慕臻的床。

千方百計地去爬他的床。

只要他對你動了心思,別說這棟筒子樓,就算是你今天去的那棟別墅,到時候也會變成我們母女二人的。

好不好?

我聽說慕臻長得很好看的,又年輕,你跟着他不會吃虧的。

相信媽,媽是絕對不會害你的。

你不是想上大學嗎?

媽保證,只要你成功地爬上慕臻的床,媽立即把你的大學錄取通知書還給你,還親自陪你去大學報到。

好不好?!」

一開始,孫蘭蘭的態度強硬,在察覺到女兒眼神里受傷的神情之後,孫蘭蘭立即改變了策略。

孫蘭蘭反握住女兒的手,又打起了同情牌。

還是沒有效果,孫蘭蘭又拿出了蘇吟的軟肋——大學錄取通知書,來威脅她。

她知道女兒一心想要去大學求學,想要跟蘇子衿那個貝戔人一樣,上醫科大學。

蘇吟的眼淚一個勁地落淚,她語帶懇求地道,「媽。

您不要逼我。

求求您。

您要是再這麼逼我,我會死的。

我真的會死的。」

「我逼你?!

是蘇子衿在逼我!

再過兩天,就是到蘇子衿口中的一個星期的期限了!

我不管這兩天的時間裏,你是去慕臻的別墅製造偶遇也好,還是直接去爬他的床都好!

總之,要是這棟筒子樓真的被蘇子衿給要回去,害我跟你海叔的婚事告吹。

那好!

你就去死吧!

就當我從來沒生過你!」

孫蘭蘭驀地沉下了臉色,她用力地甩開了女兒蘇吟的手。

「嘭」地一聲,甩上了房門。

蘇吟臉色慘白。

她在客廳蹲了下來,她的雙臂緊緊地抱住自己發涼的身體。

……

早晨的陽光灑進歡喜巷的巷口,照亮陳舊、雜亂的筒子樓。

蘇吟走到筒子樓的頂樓。

那是小時候,姐姐經常帶她上來,看星星的地方。

早上,是看不見太陽的,蘇吟有些可惜。

可是,晚上她看不見路面。

要是,不小心,把路過的人砸到,那就不好了。

颶風過境。

天空碧藍得沒有一點的雜誌。

一如她那天見到姐姐的那個早晨。

蘇吟跨過天台的防護欄。

隱約間,蘇吟似乎見到了,在巷口那棵粗壯的合歡樹下,朝她緩緩走近的姐姐。

「蘇吟。」

「姐姐……」

蘇吟喃喃地喚著。

她往前邁了一步。

清晨的風聲從她的耳畔掠過。

蘇吟閉上了眼。

……

蘇吟死了。

是在附近踢球的孩子,發現了屍體,跑回家告訴的大人。

之後,附近的居民報警。

蘇吟死前,留了一封遺書。

TO:姐姐,蘇子衿。

因為「沈瑤潑油縱火」的案件,調查局的人對蘇子衿這三個字,可謂是印象深刻。

洛簡書在一番調查之後,發現蘇吟遺書上提及的姐姐,果然是上一次「沈瑤潑油縱火案」的受害者。

先是自己差一點成為一具燒焦的屍體,時隔一個月後,妹妹成為了一具屍體。

洛簡書不得不感嘆這位蘇小姐神奇的體質。

蘇子衿的聯繫方式,檔案上就有,洛簡書就命下屬,給蘇子衿去了電話。

蘇子衿到了之後,洛簡書就命人將蘇吟的遺書交給她。

上一次,陪同蘇子衿來調查局的是音樂才子季明禮,而當時蘇子衿在和季姍姍的丈夫,溫遇傳緋聞。

這一次,陪在這位蘇小姐的身邊又換了位男士,還一個賽一個地俊,來頭一個比一個大。

邊上,下屬蔣名義對她擠眉弄眼。

意思是,老大,同樣身為女人,人和人的區別,腫么辣么大——

人蘇小姐藍盆友一個換了一個,老大你卻連男人的手都沒摸過。

洛簡書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誰說她連男人的手都沒摸過?

特么天天給男人戴手銬不算?

蔣名義莫名地從自家老大不屑的眼神當中,讀懂了對方的意思,又默默地給遞了一個,「老大,你這樣會孤注生的」的眼神。

這一次,洛簡書是連白眼都懶得翻了。

單身狗沒有資格講這句話。

蔣名義心裏嚶嚶嚶。

同是單身狗,相煎何大急。

……

蘇子衿盯着手中薄薄的信箋看了許久,卻是遲遲沒有伸手去接。

最後,還是慕臻替她將遺書從蔣名義的手中,接過那封遺書。

蘇子衿的手,總算是動了動。

蘇子衿狀似平靜地打開——

「姐。

我走了。

我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昨天我跟你提過了的……

不知道,你還記不得得?

姐,你會想我嗎?

你離開后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你。

姐,你知道那天在巷口看見你,我有多高興嗎?

我想,一定是十方寺的諸佛聽到我年年歲歲虔誠的祈禱。

所以,諸佛把我的姐姐,又重新帶回了我的身邊。

遺憾的是,這麼快,我就又要和你分開了。

我知道,媽媽不會輕易地把筒子樓給你的。

所以,那天你離開后,我就把它,偷偷地藏起來了。

就在小時候你經常帶我玩捉迷藏的那棵槐樹下。

槐樹已經很粗,很大啦。

姐姐你還記得那棵老槐樹么?

一定記得的,對不對?

就好像,這麼多年沒見,你一眼,就能夠將我認出一樣。

姐。

你一定要幸福呀。

衷心地祝福你和姐夫相攜白首。

By姐姐的小吟。

這是蘇吟死前留下的唯一一封遺書。

在將近三百字的遺書里,只提及她的母親孫蘭蘭一次。

蘇子衿逐字逐句地,閱讀手中那封遺書。

來來回回,反反覆復。

往往,越是平靜的表面背後,越是波濤暗涌。

慕臻一隻手環在她的肩膀,輕聲道,」小玫瑰,如果想哭,就哭出來。不要壓抑自己,嗯?「

蘇子衿的眼睛一圈一圈地漫紅。

攥著遺書的那隻手骨節泛白。

蘇子衿轉頭,看向洛簡書,」洛警員,我想去看看她?

可以嗎?「

」當然。

洛簡書頷首。

……

洛簡書帶着蘇子衿去認領蘇吟的遺體,慕臻陪在她的身邊。

蘇吟身上的血漬已經全部都被處理乾淨。

身上,穿的是蘇子衿昨天送她的那套衣服。

蘇子衿眼圈漫紅。

她一步步,朝蘇吟走去。

走得極為緩慢,像是怕驚動了,雙眼緊閉的少女。

最終,蘇子衿走到了屍體的面前。

……

認領過遺體之後,蘇子衿單獨被洛簡書帶到筆錄室。

「蘇小姐。

請問你能夠詳細告訴我們,昨天你最後一次見到蘇小姐時的場景嗎?

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回想。

是這樣。

法醫在屍檢的過程當中,在蘇吟小姐的身上發現了姓侵的痕迹。

我想,就是因為蘇小姐死前的這段經歷,才會令她走上這條不歸路。

蘇小姐要是有什麼可疑人物的人選,最好能夠詳細地告訴我們。」

蘇子衿手裏捏著遺書,腦海里走馬觀花,都是這兩次和蘇吟重逢后短暫至極的場景。

那日在合歡樹下,小姑娘見到她時,臉上由衷的喜悅的笑容。

在歡喜巷,臉上頂着紅腫的巴掌印,追出來,替她母親跟她道歉。

昨天,也許只要她多問一句,或者是將她留下來,也許今日的局面就都會改寫。

她沒有。

是她一手,生生地將她推出了這個世界。

「姐姐……」

這樣的她,配當什麼姐姐?!

聞言,她猛地抬起頭,「你說什麼?」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於生硬,蘇子衿立即跟洛簡書道了歉,她試着讓自己冷靜下來,「抱歉。

洛探員。

我的意思是……

這件事我確實不知情。

我和蘇吟,也就是我的妹妹,已經十幾年沒有過任何的聯繫。

我們是在幾天前,才恢復了中斷的聯繫。

我對她的事情知道得不多。

您能跟我詳細說說么?」

洛簡書查過蘇吟,自然知道這對堂姐妹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面了。

甚至,當得知這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蘇小姐在十三歲那年還動手殺過人,殺得還是自己的小叔這件事,着實驚詫了一回。

最初,洛簡書不是沒有懷疑過,蘇吟的死是不是和這位蘇小姐有關。

比如,出獄后仍是對當年強女幹了她母親的蘇滿的家人不滿,所以蓄意報復什麼的。

但是洛簡書很快就推翻了這個假設。

蘇子衿十八歲那年就已經出獄了,而且出獄后很短的一段時間就出了國,回國也是最近的事。

如果她要報復,大可以早早就展開行動,不必等到現在。

於是,洛簡書點了點頭,將法醫屍檢的結果告知給蘇子衿。

原來,法醫在給蘇吟屍檢的過程中,發現蘇吟的身上有多處受虐的痕迹。

下體嚴重撕裂。

死前顯然遭遇過姓侵。

而且根據蘇吟身上新舊不一的淤痕顯示,對方應該是很長時間出於被姓侵的狀態。

小姑娘應該不是一時衝動才產生自殺的念頭,這一點,從她的遺書上就能夠看得出來。

小姑娘的語氣平靜,應該是早就已經有了輕生的念頭。

應該是,昨天發生了什麼,才會令小姑娘下定決心。

而很有可能,她生前的最後那場姓侵是成為壓垮她心中的最後一根稻草。

蘇子衿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在蘇吟怯弱、膽小的背後,竟然是一段常年被處于姓侵的遭遇!

蘇子衿憤怒不已

只可惜,她跟蘇吟的接觸實在不算多。

根本提供不了什麼線索。

洛簡書似乎也沒有什麼意外。

畢竟,蘇子衿和蘇吟這對堂姐妹的關係太過複雜,蘇子衿對蘇吟的情況一無所知並不奇怪。

蘇吟死時,蘇子衿和慕臻待在一起,這一點,別墅的鐘點工也能夠作證。

又有遺書可以作證,蘇吟的死多半就是自殺。

洛簡書在簡單地問過筆錄之後,就讓蘇子衿離開了。

……

從調查局離開后,很長一段時間蘇子衿都一語不發。

「小玫瑰。

不要怪你自己。

我們不是上帝,誰也無法預知命運下一刻的走向。

我相信,如果你知道,昨天的她是懷着一顆告別的心,來和你見最後一面,你一定會留下她,並且竭力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對嗎?

所以,答應我,不要自責,嗯?」

慕臻實在放心不下蘇子衿這樣的狀態。

他把車子停靠在了路邊,解開了兩人身上的安全帶,將蘇子衿摟在懷裏。

蘇子衿伏在慕臻的肩頭,放在的雙膝上的指尖緩緩地收攏。

會嗎?

她會嗎?

如果,她早就預知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她真的會改變主意,將蘇吟留下,並且竭力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嗎?

「當然會。」

蘇子衿聽見慕臻的回應,才知道,自己方才那句「會嗎」,不知不覺問出了聲。

「因為,我的小玫瑰,有着這個世界上,最純凈的靈魂呵。

儘管她可能覺得自己這個靈魂太過冷漠。

但是,我知道。

在這個淡藍色的冰原下包裹着,其實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答應我,我們不鑽牛角尖?」

慕臻吻了我吻蘇子衿的唇。

蘇子衿一怔。

過了許久,她方才聲音乾澀地開口道,「我沒有你說得那麼好。」

至少,如果昨天的她不那麼冷硬。

今天的悲劇很有可能不會發生。

可是,慕臻說得對。

誰也沒有上帝的視角。

所有的如果,早就沒了意義。

慕臻哼哼,「我的小玫瑰就是全星際獨一無二的好。」

蘇子衿並不覺得自己有慕臻說得那麼好。

可能,這就是愛情的盲點吧。

一頭栽進去,被愛情遮蔽了五感,便只看見對方的好,見不到對方的不好。

無論如何,蘇子衿都對命運心懷感激。

感激,在她煢煢獨行的這一路,遇見了慕臻。

窗外是明艷的夏日陽光,老槐樹的樹葉在風中招搖,抖落一身斑駁的細碎的晨光。

蘇子衿腦海里某個畫面一閃而過。

蘇子衿忽然道,「慕臻,我想,我知道蘇吟在遺書中提及的那棵槐樹在哪裏了!」

……

蘇子衿之前在車上之所以一言不發,也並非全然是在傷懷。

蘇子衿在努力回想,蘇吟在蘇吟吟在遺書中提及的那棵,小時候她陪她一起玩過捉迷藏的槐樹是在哪裏。

就在方才,慕臻抱着她,她看見窗外那棵槐樹的時候,忽然記起了過去她帶着蘇吟在槐樹下捉迷藏的場景。

老城區,歡喜巷的盡頭。

破舊的小城公園。

頭頂上是明晃晃的太陽,孩子是這個世界上最精力旺盛的生物。

一群小孩子們追逐打鬧地從蘇子衿和慕臻兩人的面前跑過。

公園年久失修,許多設備都已老舊,佈局卻是沒什麼變化。

蘇子衿按照記憶,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滑滑梯邊上的那棵槐樹。

如同蘇吟所說,那棵槐樹確實已經長大很高,很粗壯了。

小時候,這顆槐樹,也就是細小的小樹苗而已。

人事皆非。

蘇吟還在那棵槐上標了標記,刻了姐姐兩個字。

她在遺書上語氣篤定,篤定姐姐一定會記得那棵老槐樹,實際上,心底卻沒有任何的把握。

姐姐畢竟離開她太多年了。

所以,她在槐樹上做了標記。

那樣,就算姐姐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要她想起這個公園,看見這個標記,就不會認錯地方了。

慕臻的手上,拿着他們在來的路上買的一把鏟子。

蘇子衿從慕臻的手中接過那把鏟子,就著那棵槐樹,一點一點地開挖。

沒挖多久,就有一個鐵盒子,露了出來。

這兩天颶風天氣,鐵盒子早已被濕得不成樣子。

蘇子衿在開挖前,就已經做好了那本蘇吟特意偷出來的房產證,只怕已經泡了水。

果然,蘇子衿打開鐵盒,裏面的東西早就泡了水。

裏面不僅僅只有一本房產證。

還有許多零零總總的小玩意兒。

千紙鶴、滿天星、彈珠、萬花筒……

「姐姐,這個紙鶴好漂亮啊!可以送給我嗎?」

「姐姐,我聽說折滿99個星星,對着星星許願,願望就可以實現了呢!

姐姐,那我把我的願望,讓給你,好不好?」

「哎呀。

不算的,不算的。

我剛才手抖了一下。

姐姐,你把剛才那顆藍色的,還給我好不好?」

「姐姐,姐姐,快看!這是爸爸給我買的萬花筒呢。

我把它送給你呀?

我最喜歡姐姐啦。」

……

蘇子衿指尖顫抖地,碰了碰,鐵盒了,那些泡了水的千紙鶴、滿天星、彈珠……

慕臻也不知道從哪裏撿了個還算乾淨的膠袋,撐開,示意蘇子衿把東西給裝進去。

不想讓蘇吟對她的心意,就這麼泡在了水裏。

蘇子衿護著鐵盒裏面的東西,將鐵盒倒扣,倒出裏面的積水。

一本小本子,掉落在了地上。

有幾頁扉頁打開了。

慕臻彎腰,替她將地上的小本子撿起,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扉頁上某幾行字。

「小玫瑰,我們可能得回一趟調查局。」

……

蘇吟有寫日記的習慣。

孫蘭蘭有偷看女兒日記的習慣。

常年對蘇吟進行姓侵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孫蘭蘭的男朋友,馮海。

蘇吟曾經不止一次告訴孫蘭蘭,馮海對她做很奇怪的事情,她很害怕。

孫蘭蘭沒當真,甚至很生氣地把女兒給打了一頓。

後來,當孫蘭蘭刻意翻看女兒的日記,發現了馮海對女兒做的那些事後,更是怒不可遏。

她認為是蘇吟不知羞恥,背着她勾引她的男朋友,還將這種事情寫在日記本上。

孫蘭蘭氣憤得撕毀了女兒的日記本。

一日,當蘇吟放學回來,迎面就是一個掌摑。

孫蘭蘭把撕爛的日記本的紙屑全部灑在了女兒的臉上,大罵她不要臉,年紀輕輕就學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勾引她的男人。

孫蘭蘭再一次對女兒動了手。

一邊對女兒拳打腳踢,一邊質問她以後還敢不敢胡說八道,敢不敢在日記本上胡寫。

蘇吟不敢再「胡說八道」。

她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

只是,人的情感總是該有宣洩的渠道。

蘇吟只敢在學校里偷偷地寫日記。

日記本也是每天在口袋或者書包里,從不會單獨把日記本落在家裏。

在蘇吟決定和這世界告別的時候,她把蘇子衿小時候曾經疊給她的紙鶴,滿天星……連同日記,一起都裝進了鐵盒子裏。

鐵盒子裏掉落的小本子,就是蘇吟的日記本。

蘇吟只用了幾頁,記錄下母親對她的毒打,以及孫蘭蘭的男友馮海對她的暴行,卻用將近一半的扉頁,提及跟蘇子衿重逢的那一次見面。

那是蘇吟最後一次記日記的時間。

蘇子衿和慕臻重新回了一趟調查局,將蘇吟的日記給了洛簡書。

起初,調查局的人怎麼也沒找到馮海。

不僅僅是馮海,女兒蘇吟出事後,她的母親孫蘭蘭也是一直處於失聯的狀態。

直到,三天後。

筒子樓轄區的警方接到附近居民的報案。

原來,有居民路過一輛停在路邊的麵包車時,聞見一股惡。

以為又有人在車行虐貓或者是流浪狗。

就走過去,敲司機的車窗。

結果,沒想到,在車內看見了兩具渾身是血的屍體。

那兩具屍體,就是失蹤的馮海和孫蘭蘭。

馮海和孫蘭蘭均身中數刀。

馮海的肚子被捅了個對穿,腸子都露在了外面。

孫蘭蘭的身上也都是刀傷。

死亡時間,是在三天前的夜裏,蘇吟自殺前的一個晚上。

車上有一把沾有血跡的水果刀。

警方在水果刀上,發現了孫蘭蘭、馮海以及蘇吟三人的指紋。

而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隨着三個當事人的去世再無人知曉。

……

蘇吟的死亡,最終被定性為自殺。

因為孫蘭蘭的去世,蘇子衿成為蘇吟生前唯一的親人。

蘇子衿從調查局的停屍房,收殮了蘇吟的屍體。

屍體火化后,蘇子衿把蘇吟的骨灰,葬在當初她爸媽的那個公墓里。

她想,爸爸、媽媽會喜歡蘇吟的。

蘇子衿在墓碑前站了許久。

「走吧。」

慕臻一隻手搭在蘇子衿的肩膀上,蘇子衿最後再看了眼墓碑上,蘇吟漂亮嫻靜的照片,點了點頭。

兩人往山下走。

上了車,慕臻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是母親慕晴雪打來的。

「哈嘍。

我親愛的大小姐。

是不是想我了?」

接電話的時候,慕臻意味深長地瞥了蘇子衿一眼。

想當初,某朵小玫瑰,可是吃過「大小姐」的醋來的。

蘇子衿轉過頭,佯裝專註地看着車窗外的景色。

耳尖卻是一點一點紅了。

「呵。

對於一個放了長假,也沒有回過一次家,打過一通電話的白眼狼,有什麼好想的?」

電話那頭,季封疆又開啟了日常懟兒子模式。

「喂?喂?

手機好像有點雜音……」

「兔崽子!

你竟敢說老子的聲音是雜音!

你這個混賬玩意兒!」

「什麼?

風太大。

聽不見。」

電話那頭,季封疆暴跳如雷。

在丈夫怒而摔電話之前,慕晴雪輕撫了丈夫的後背,總算把暴走的獅子給安撫住了。

慕晴雪從季封疆手中接過電話,「阿四。

你奶奶要回來了。」

------題外話------

人這一生,總要有幾束光亮。

上帝曾經不曾給予你的,到最後,都會加倍的還回來。

溫遇和青青錯過了,所以阿四走進了青青的世界,成為她世界裏永不落的太陽。

青青的親生父母從未愛過她,但是她的養父母給予了她足夠多的愛。

陶夭、陶忘機和溫遇,都分別填補了她父母去世后,她親情上的缺失。

蘇吟也是。

她是一直愛着這個唯一待她的姐姐。

只是可惜,她沒有青青那份雲起,遇見她生命的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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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號婚寵:軍少別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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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嬌117】餓了?老公現在就餵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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