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要變天了

227 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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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內,一時安靜的呼吸可聞。

「你說什麼?」

盛文帝騰的從龍椅上站起來,怒吼聲響徹整個大殿。

大理寺卿額頭的汗滾滾而下,面色煞白,卻不敢抬手擦拭,面對盛文帝的怒火,深深的磕下頭去,「有士兵聯名舉報定國侯府齊三老爺剋扣軍餉,以棉絮蘆花冒充棉花做成棉衣給守衛北地邊疆的士兵,凍死士兵無數!」

「爾等怎敢!」

盛文帝咆哮出聲,抬腳將面前的仙鶴長腳燈踹下了台階!

「皇上息怒!」大理寺卿連連磕頭。

「皇上息怒!」順天府尹更是嚇的頭觸地,屁股撅起,不敢存半分僥倖。

袁青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心想,這會兒知道叫聖上息怒了?也不瞧瞧你們這兩家主子都幹了些什麼齷蹉事兒!

盛文帝猶不解恨,從台階上走下來,一腳踹翻一個,雙眸陰冷的看着二人,「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們的主子呢?」

兩人心下更是駭然,忙爬起來跪在盛文帝腳下,「微臣不敢!」

「不敢?還有你們不敢的事?結黨營私、肆意妄為,一個兩個三個,是不是都當朕死了?」盛文帝怒極反笑。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微臣不敢……」

空曠的大殿內,響起兩人此起彼伏的磕頭聲,與盛文帝呵呵的冷笑。

分明是夏秋的溫和天氣,兩人額頭、後背都出滿了汗,卻沒來由的覺得周遭的空氣很冷,冷到了骨子裏似的,讓他們牙齒咯咯作響。

「來人,傳旨,著周丞相與定國侯進宮面聖,立刻,馬上!」

盛文帝聲音陰冷,說周丞相與定國侯時,幾乎是咬碎了牙齒。

袁青忙應聲倒退著出了大殿,尋了自己的義子,特意叮囑了幾句,讓他與另外一個人立刻出宮去叫人,能有多快就要多快!

袁太監跟在袁青身邊好多年,瞧著義父特意囑咐,就知道這件事了不得,面上便多了幾分凝重。

「義父,我去哪一家?」

袁青想了想,又擺了手,「你別去了,再喚一個人來,讓他們一人去一家!去吧。」

多事之秋,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自己這個義子雖然有幾分小聰明,卻也只是小聰明,沒得讓那些個老人精套出什麼不該說的話,毀了自個兒的前程。

袁太監愣了愣,「義父?」

袁青皺眉,「趕緊的,聖上還在殿內等著呢!」

袁太監忙應了,扭頭就要跑,又被袁青叫住,「把嘴巴閉緊了,今天你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沒聽到!知道了嗎?」

袁太監連連點頭,「義父放心,這厲害關係兒子曉得。」

袁青瞧着他,輕嘆一聲,擺擺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誒!」

袁太監飛奔而去,袁青整了整宮中大太監的衣衫,走到大殿門口又退回茶水間,看着宮人準備了聖上最愛喝的東海龍舌,端著小心翼翼的回了大殿。

大殿內,順天府尹與大理寺卿都還跪在地上。

大理寺卿跪的還正常點兒。

可順天府尹那屁股撅的……

真是沒眼看。

袁青錯開眼,一路小步子卻極快極輕的到了盛文帝身邊,將東海龍舌放到高几上,「聖上,喝杯茶吧。」

盛文帝微眯着眼靠坐在龍椅上,聞言,睜開眼看了他一下,伸出手去。

袁青忙端了茶水遞過去,盛文帝飲了幾口,毫無徵兆的將茶盞從台階上摔了下去,噼里啪啦碎裂聲在整個大殿內回蕩。

瓷片打着轉兒撲在順天府尹與大理寺卿腳下,有幾個還砸進了兩人深深垂在地上的頭髮里,可誰都沒敢動。

……

宮外,兩個太監的傳話,讓定國侯府與丞相府都翻了天。

周丞相的臉色像是打翻了染坊的染料,赤橙黃綠青藍紫輪番走了一遍。

「祖父……祖父救我!」周繼霈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行到周丞相腳下,抱住周丞相的腿,「祖父救我啊……」

周丞相低頭瞧著一臉驚懼,絲毫不復平日溫雅大氣、進退有度的長孫,再想到前些日子犯事,已被盛文帝發配到某個犄角旮旯里的兒子,胸中血氣翻湧,張嘴噴出一大口鮮血。

「老爺!」

「公公。」

「祖父!」

「來人,快請太醫……」

「回來!不準去!」

周丞相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身子晃了一晃,「好,好,好!老夫我打了一輩子大雁,今兒個倒叫大雁啄了眼!霈哥兒,起來。」

周繼霈臉色煞白,從地上爬起來,「祖父,這些事我捂的嚴嚴實實的,沒讓人知道!我真的讓人捂的嚴嚴實實的……」

周丞相抬手攔住他的話,神色冷靜,「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那個李源是怎麼回事?那幾個……外室,家中還有什麼人?那個村子……將他們身邊親近的人悄悄找幾個回來……」

周丞相這話一說,周繼霈瞬間明白了祖父的立場,心下一穩,心思也活絡了,「祖父,這事兒我親自去辦。」

周丞相看了他一眼,「你這會兒不宜出面,讓周管家去辦。」

周繼霈邁出的腳步一頓,乖順的點了點頭,「是,祖父。」

周管家一聽周丞相的打算,立刻跪地,「老太爺,不成啊。」

周丞相神色一冷。

「那些人都被順天府的人保護起來了,周圍還圍堵了大批看熱鬧的百姓,咱們的人根本就進不去。」周管家心中叫苦不迭,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周丞相的心又一沉。

「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周丞相一針見血道。

聞言,周繼霈的臉色驀然一變,「祖父!」

周丞相看他一眼,閉了閉眼,「霈哥兒,你哪裏都好,就是修了這麼多年,沒修一個好心性!這一點,你跟你爹都一樣!我教了你們多少遍,做一件事要麼不做,要做就要不留一絲破綻不給敵人一點可乘之機!你跟你爹……誰都沒學會!」

「父親!」周繼霈的母親周夫人臉色慘白,「父親,您救救霈哥兒,他……」

「若不是早些年,你們夫妻不和害了這孩子,他何至於私底下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周丞相冷眼看向周夫人,狠狠甩了袖子,對自己的老妻道,「太監還在外候着,我得走了。我走後,將丞相府門關起來,吩咐下面的人誰都不許摻和外面那些事兒!一切,等我回來再做定奪。」

周老夫人點點頭,「我都省的,你……萬事小心。」

周丞相又去吩咐周管家,「你帶幾個人去打聽,將這些原告的家人尋到,密切監視起來。」

周管家連連應聲,抹著汗退了出去。

周丞相最後看了眼自己得意的孫子,喉間發出一聲說不清是可惜還是憐憫的嘆息,轉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周夫人一下子癱軟在地,仰著頭,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直勾勾看着周老夫人,「母親……」

周老夫人無奈的叫身邊的嬤嬤扶她起來,「送大夫人回屋。」

「不,我不走,我不走!母親,那些事,那些事……外面那些事,皇上如果要追究,會要了霈哥兒的命的!母親,兒媳只有這麼一個命根子,夫君已經出事,若霈哥兒再出事,兒媳也活不下去了,母親……」

周老夫人搖搖頭,沒有搭理周夫人的鬼哭狼嚎,扶著嬤嬤離開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周繼霈跪在地上,輕柔的幫母親擦去臉上的淚水,「娘,別怕,兒子……不會死的。」

「我可憐的霈哥兒……」周夫人一把抱住兒子,哭的聲嘶力竭。

……

定國侯府。

定國侯往後踉蹌兩步,跌坐在太師椅上,一雙往日矍鑠的眸子此刻似顆木魚珠子,不眨不轉動,直直的瞪着來傳話的太監,「你、說、什、么?」

太監垂著頭,將話又重複了一遍,定國侯猛的閉上了眼,一雙手緊攥著太師椅的把手,手背青筋爆突。

「這位公公,此事非同小可,可否讓我與父親單獨說幾句話?」

太監略猶豫了一下,點了頭,「還請世子爺與侯爺抓緊時間,皇上發了怒,順天府與大理寺兩位大人都還在玉清宮跪着呢,耽誤不得。」

世子爺點頭,看着太監走了出去,才看向定國侯。

定國侯睜開眼,雙眸冷凝。

世子爺緊蹙眉頭,「爹,其他的事還好說,三弟……怕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也要保!你們兄弟幾人都在京都享福,唯獨你三弟,一人鎮守在苦寒的北地!他一個行軍打仗的將帥之人,哪裏知曉底下人的骯髒手段!」定國侯冷聲道。

世子爺一怔,立刻點頭,「兒子明白了,兒子去與二弟商議人選。」

定國侯深吸了一口氣,穩下心神,雙眸冷鷙如鷹隼,「這麼多事全堆在一起,是要毀了咱們定國侯府!其心可誅!」

「爹,這件事會不會有周家從中作梗?」世子爺沉聲道。

若說沒有,他一分一毫都不信!

「周家?」定國侯嗤笑一聲,「那老匹夫的孫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手中沾染了幾十條人命,除非皇上開恩,否則……他孫子必死無疑!這事雖不是咱們齊家做的,但老夫想到那老匹夫可能出現的神情,就忍不住想笑!」

世子爺心下一驚,「爹……」

定國侯看他一眼,「先前讓你查的事不是有結果了嗎?」

世子爺點頭,「昨兒個晚上才遞進來的信兒,爹是想……」

「把東西給我準備好,人也給我帶着,若能將皇上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周家,說不定皇上就不會深究你三弟……」

世子爺凝神,「好,兒子這就去安排。」

……

定國侯與齊丞相一前一後進了玉清宮。

大殿內,盛文帝擰著眉頭閉着雙眼靠在龍椅背上,底下跪着頭觸地的順天府尹與大理寺卿。

兩人心中咯噔咯噔直蹦,來時的僥倖頓時蕩然無存。

「老臣參見皇上。」

「微臣見過皇上。」

空曠的大殿響着二人的回聲,身處龍椅上的盛文帝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依舊閉着眼。

兩人側眸去看袁青。

袁青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下首,似未看到兩人的眼色。

定國侯與周丞相對視一眼,都有攛掇對方先開口,自己得益的想法,可誰也沒有開口。

大殿內又恢復先前的靜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太監的跪拜聲,「奴才見過貴妃娘娘,賢妃娘娘。」

定國侯與周丞相的臉色陡然一變,抬頭望向台階之上的盛文帝。

盛文帝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目光冷冷的看着兩人。

兩人同時心下一沉。

「老臣參見皇上。」

「微臣見過皇上。」

「起吧。」盛文帝抬抬手。

「老臣有罪,不敢起身,還請皇上聽老臣解釋一二……」

「微臣有錯,不敢起身,請皇上聽微臣分說端詳……」

兩人一起開口,沒等來盛文帝的允諾,卻等來兩人各自女兒的喊冤。

「皇上,霈哥兒絕對不會做出如此草菅人命的事,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皇上,三哥的為人您最清楚,他怎會做出以柳絮代替棉花做成棉衣給邊城將士?這其中定有人故意陷害……」

「……皇上明察啊!」

盛文帝饒有興趣的看着幾人,呵呵發笑。

「周家繼周秉瑜貪污受賄、逼死忠臣后,又出了周繼霈貪戀女色,不惜殺人滅口掩蓋其本性的事……丞相,你怎麼說?」

盛文帝說完,掃了眼周貴妃,又輕輕的哦了一聲,似乎才想起一般,語氣輕飄飄的道,「哦,還有從閑王城郊莊子的密道里尋出那個給朕下蠱毒的苗疆人……」

此話一出,周丞相與周貴妃臉色驟變。

「皇上!」

「怎麼?這個也要喊冤?」盛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目光又掠向一旁跪着的定國侯,「老侯爺呢?可是要喊冤?」

周丞相與定國侯一嗓子堆著冤枉二字,卻不敢喊。

周貴妃與齊賢妃不管先前是怎樣打算的,見了如今這陣仗,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再多說什麼……

袁太監守在茶水間,不時往外探個頭,聽着大殿內傳出的模糊不清的聲音,連連咂嘴,瞧瞧,甭管多大的官兒,皇親國戚又怎樣?

聖上說拿你開刀的時候,也得伸著脖子給聖上砍。

嘖嘖……

他正胡思亂想着,冷不防茶水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他正要發火這個時候亂走什麼,不要命了不是。誰知,一扭頭看到了眯着眼笑的開心的袁青,忙從凳子上跳起來。

「義父!」

袁青朝他擺了擺手,「趕緊的,把聖上的東海龍舌泡一杯。」

袁太監誒了一聲,手腳利落的忙活起來,不多會兒,就泡好了茶,放到茶托上,「義父,聖上不生氣了?」

袁青斜了他一眼,「不該打聽的事不要打聽,少知道點才能活的長久。」

袁太監脖子一涼,伸手摸了摸,「義父,你明知道我膽小兒。」

袁青哈哈笑了兩聲,拍了拍他的肩頭,「行了,義父不嚇你,義父不告訴你是為你好,你這點小聰明玩不過真正聰明的人,不知道的好。」

袁太監連連點頭,送走袁青,抬手摸了把脖子,又縮了縮。

……

翌日早朝,順天府尹與大理寺卿分別上了一道摺子,一個控訴周家縱仆行兇,一個指責齊家縱容屬下欺上瞞下治軍不嚴。

盛文帝勃然大怒,將摺子丟到周丞相與定國侯跟前,讓他們自辯。

兩人臉色難看,卻不急不緩上前陳述。

文武百官聽的面面相覷。

這跟他們知道的版本不太一樣啊。

不是說周家的周繼霈貪戀女色,搶了女子還要殺人全家,因此害了幾十條人命嗎?

不是說齊家老三以柳絮與蘆花代替棉花做成棉衣糊弄北地士兵,致使北地士兵凍死無數嗎?

今兒個這演的是哪一出啊?

眾人不明所以,都默契的垂著頭。

「皇上,老臣年歲已長,不堪軍中重擔,懇請皇上憐憫,將兵權收回。」

「……微臣無暇兼顧周氏文學,望皇上心疼微臣,派人接管!」

兩人這話一出,文武百官都解了惑。

感情昨兒個皇上召老侯爺與老丞相進宮是討價還價的。

夏啟的朝堂,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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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寵妻:小農女,大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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