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憶苦思甜，煙花爆竹
十幾個人拿到紅包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最激動的莫過於翠芙翠芳了，兩人都是窮苦人家出身，以前還沒出嫁之前根本就沒摸過銀子，拿過最多的錢財不過十幾個銅板，還是替家人去採買東西才有可能拿到的，平日裏連一個銅板都別想藏着。
出嫁之後情況雖然好了一些，但家貧，全家的家當和起來不過一兩百文，這些還算是多的了，要是無病無災，這些錢財也夠他們用了，但碰到了天災惹人禍，這麼點錢財就跟笑話似的。
現如今她們賣身當了奴婢，這手裏頭的銀子反倒是多了起來，說來真是可笑可嘆。
兩人激動着激動着竟然哭了，美景和萬紫千紅被她們的情緒所感染，也跟着無聲地哭了起來，三人也是貧苦人家出身，自然知道這些錢財意味着什麼，萬紫難過地小聲抽泣道：「以前我們家一年到頭攢下來的銀子還沒我拿到的紅包多，要是我爹娘他們都還活着該有多好！」
這正是大家的心裏話，一時半會兒大家全都沉默了，悲喜交加，心情很是複雜。
顧水秀也沒說什麼，只大聲說道：「開飯！」
聽到這兩個字，其他人也顧不得傷心了，看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饞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紛紛開動。
顧水秀給董雲蘭夾了一隻餃子，溫柔地笑道：「雲蘭，你嘗嘗看，這餃子的味道如何？總的有六個口味，你可以都試看看。」
董雲蘭當下也不跟顧水秀客氣，夾着餃子細嚼慢咽了起來，那一臉的享受就知道她已經被餃子給折服了。
董成虎看她一口氣吃了十幾隻餃子，趕緊出聲勸道：「妹子，餃子再好吃也不是你這麼個吃法，其他的菜你都還沒動呢！要是你喜歡吃餃子，明天讓翠喜再給你做就是了。」
董雲蘭聽了，這才不好意思地訕笑了兩聲，轉而去夾別的菜，只是看着眼前這些眼花繚亂的菜色，董雲蘭再次猶豫了，這要吃什麼才好呢？
董元旭看她不知怎麼下手的樣子，忍不住討好道：「小姑，我娘做的糖醋排骨可好吃了，一年也只有殺豬的時候我娘才會做這道菜，平時想吃可是不容易，你可以吃看看，還有那道干鍋肥腸，平時也是吃不到的，還有，我娘做的魚也不錯，翠喜她們的手藝都是我娘教出來的，小姑每樣都嘗嘗看。」
說完，董元旭還想學着顧水秀的樣子給董雲蘭夾菜，無奈人小手短，根本就夠不著。
董成虎在一旁看得直想笑，憋著問道：「元旭，你什麼時候對你小姑這麼殷勤了？」
就是董雲蘭也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好奇地凝視着董元旭。
董元旭被董雲蘭看得有些心虛，半晌才弱弱地問道：「小姑，等會兒你能不能讓我也放一下煙花爆竹？」
董成虎聽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就說這小子什麼時候對他小姑這麼孝順了，感情是對人家有企圖！
顧水秀也是一臉苦笑，這孩子實打實的也不過還不到四實歲，竟然已經這麼精明了，要是讓他再大一點，搞不好她都鬥不過他了。
熱熱鬧鬧地吃過年夜飯後，董成虎帶着董雲蘭和幾個孩子去庭院裏放煙花爆竹。
顧水秀和沈世康幾個老弱病殘全都站在廊檐下圍觀，不時說着笑話，也是其樂無窮。
董成虎第一個點燃煙花，那衝天而上的煙花到了半空中突然炸成一朵絢爛無比的火花，看得幾個孩子驚訝得都快掉了下巴，一個個全都沉醉在煙花的震撼裏面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沈世康有些感慨地說道：「以前在建康，除夕這天整個建康都會放煙花爆竹到天亮，自從離開建康，我已經很久沒這麼好好欣賞過煙花了。」
「沈先生至少還看過，這幾個孩子可是第一次見，也是我疏忽了，以前只想着這裏是山裏，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引人注意，這才沒有買過這些東西，不過現在想來倒是我太過小心謹慎了，讓這些孩子錯過這麼美好的東西。」顧水秀看着孩子們迷醉的臉龐，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責。
沈世康卻不這麼想，「謹慎一些總沒錯，不過這山裏也有不少獵戶，今天又是大年三十，家家戶戶有條件的都會放煙花，所以你們家在這個時候放倒不至於引起別人的注意，平日裏確實不能這麼折騰。」
「先生說得極是。」
顧水秀和沈世康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董雲蘭一直在旁邊靜靜聽着，是不是附和一兩句，倒也不會太尷尬。
這會兒翠竹山的鈴聲突然響了，幸好顧水秀沒有太靠近煙花，還聽得到聲音，當即讓董義趕緊去開門。
沒一會兒，董義身後跟着秦家和左家一大群人。
顧水秀笑着打趣道：「以往也沒見你們這麼積極，大年三十就過來拜年，今年竟然這麼快就上門了，我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柳月怡嗔怪地看着顧水秀一眼，「美的你！還受寵若驚，你們家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整個山谷都聽見了，孩子們一出來就看到你們家上空綻放的煙花，一個個激動得跟什麼似的，非吵著要過來，我們想着大年三十你們家應該很熱鬧，就過來蹭一蹭人氣。」
顧水秀聽了哈哈大笑，他就知道這煙花爆竹肯定能把這兩家人招過來，幾人說話的空檔，秦祖新和董青青幾個已經跑去跟董元旭他們匯合了，對着一堆煙花爆竹嘰嘰喳喳，討論得極其熱烈。
聲音都快把顧水秀幾人蓋過去了，郝氏實在受不了，乾脆建議顧水秀她們進屋去說話。
這一晚，因為孩子們一直玩得興頭上不肯離去，顧水秀幾人就一直陪着他們在堂屋裏說話，顧水秀是不知不覺睡過去的，等她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而她正躺在床上，而不是在堂屋裏。
身邊的位置已經涼了，顯然董成虎已經起床多時。
顧水秀沒有耽擱，當即穿好衣服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