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蓓蓓
關關本來還疑惑這看着平平無奇的貨運車是什麼來頭，卻沒有想到……
【這似乎是個人販集團？】吸魂女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驚愕。
關關這會還閉着眼睛裝昏迷，聞言連忙問道：【外面什麼情況？】她只聞得出車廂里的味道有些難聞，還夾雜着絲絲血腥氣。
不過也不是特別濃郁。
【呃……你現在待的這個車廂裏面都是一些年輕女孩子，樣子都有些狼狽，要麼被毒打過，要麼面黃肌瘦，還有幾個高燒昏迷的，一看就病的不清。】頓了頓，吸魂女道：【抱你上來的是兩個壯漢，他們似乎把你當成了送上門的便宜。】
接下來發生的事驗證了吸魂女的話。
關關裝了兩天的昏迷才幽幽轉醒，本以為那些人應該會上前盤問，不想他們卻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依舊和之前兩天一樣，除了送飯和送水的時候，其餘時候都待在前面的駕駛室中。
唯一令她慶幸的是，這車廂的角落好歹有個小廁所，而且這個世界的科技很先進，因此五穀輪迴之處都乾淨得很，一點味道都沒有。
——她投胎的這個身體可還做不到辟穀。
車廂里的女孩子相互之間並不說話，對於醒來的關關並沒有興趣，除了一個紅色頭髮的艷麗少女。
從關關被帶進來開始，江蓓蓓就注意到了，不同於其他人的事不關己，這兩天也只有她時不時地給「昏迷」的關關喂點水。
見她醒過來，江蓓蓓有些猶豫地湊過來小聲問道：「你還好嗎？」
關關聽不懂她的話，倒是從她的表情能看出對方對自己的關心，便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見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睜著一雙天真稚氣的清澈眼眸笑得又軟又甜，江蓓蓓不由心生憐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關關不知道她的想法，不過即便她知道，怕最多也就是愣一下。
別看她在主神空間廝殺無數年，但本質上，她依舊是一個孩子。
——她九歲身死，和活人不同，死人是無法再成長的，不單是外貌上的生長，還有心智上的生長。
只不過是見多識廣，又在歷經磨難之後心性堅韌，說話做事都極為成熟，所以才顯得不像個孩子。
不過她眼中的天真，可跟單純掛不上鈎，了不起是殘忍的天真。
當然，她如今已經轉世，擁有了自己的肉體，肉體在成長，意味着她的靈魂在停滯多年之後也開始成長了。
這一路上，都是江蓓蓓在照顧關關，她開始以為這孩子是因為太過遲鈍所以不清楚目前的處境，但一段時間之後，她發現了不對勁。這孩子似乎聽不懂她的話，對什麼都表現得很陌生，眼底時不時便出現茫然的情緒。
聽之前莽三的話，這孩子似乎是被他們的車撞到的，現在後腦上都濕乎乎地帶着血跡，估計是撞壞了腦袋，記憶認知出了問題。
好在這孩子似乎膽子不小，並沒有像其他女孩子剛來時一樣哭鬧不休，否則的話少不了被毒蛇的鞭子抽上幾回。
江蓓蓓的想法關關不知道，她這幾天有些鬱悶，本來是打算趁機學說話的，但是這一個車廂的人都跟鋸嘴葫蘆似的不開口。這幾天下來，她也就靠着摸索猜測從小姐姐那兒學會了如「你、我、好、休息、喝水、吃飯」這幾個簡單辭彙。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也不知是這些人販子吝嗇還是怎的，這個世界的飯菜……味道實在是有些一言難盡。都是一些蔬菜肉糜就不說了，還特別噎嗓子。
見那幾個人販子似乎暫時還不打算把她們出手，關關就開始琢磨是不是去他們的大本營待一段時間，也好先把語言的問題給解決了。
她們待的車廂面積不小，約莫有三四十平米，若非事先知道，待在裏面根本難以察覺所在是一個時刻在移動的車廂，舒適度極高。
貨運車沒隔一段時間就會停一停，然後車廂里便會多上一兩個女孩子。那些送來的女孩子有的垂著腦袋一副認命的模樣，有的則掙扎哭鬧不休，結果也不過是一頓毒打，心性軟弱的跟鵪鶉一樣縮回了脖子，性子倔的也不過是奄奄一息。
這麼一段時日下來，關關也看出來了，等車廂里裝滿人了，大概她們這些「貨物」的去處就要決定了。
不過她暫時顧不上這些，因為小姐姐實在善解人意，她開始有意識地教她說話啦！
學習的過程中，關關知道了對方的名字，也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對方——當然只是關關這個小名，至於真名……主神空間的經歷讓她只要聽到別人喊她真名就下意識打哆嗦，她這輩子怕是都不會想要把自己的真名告訴別人了。
小姐姐有些雞婆，明明這車廂里的人都自掃門前雪，就她別具一格，對着那些新來的女孩特別照顧，時不時便去寬慰她們。
關關卻不管這個，她就在一旁豎起耳朵，聽到不懂的詞就問，倒也藉機學了不少。
這一天，她捧著一碗菜糊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似乎怕她們有了力氣會鬧事，人販子送過來的飯菜總是不夠的，能吃半飽就已經不錯了，就聽到小姐姐跟其他女孩子輕聲說起似乎是進城了。
然後一個剛被抓來沒多久的小女孩小聲說道：「我跟我爸爸來過米城，這裏的大米可香可軟了。城市中心還有個規模不小的虛實市場，其中的攤位大半是售賣大米和穀物的，很多糧食進口商都會過來。那裏還有賣一種很特別的米芽糖，不但甜，還有穀物香味，本來我這次也是打算跟家人一起去買點米芽糖的……」
她的話關關只能聽懂一半，便又轉頭去請教小姐姐。
小姐姐的眼睛有些發亮，跟她解說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關關也沒在意，只當她是聽到了外面的事所以才心神不寧，疑問得到解答之後，便縮到角落，默默練習這些新的辭彙。
然後，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