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奪舍妖邪論

總覺的這次見到殘白夜，從一開始他就怪怪的。

明明就沒過幾年，想來這人家沒幾年，在馭獸一族那裏更是彈指一揮罷了，可這個大孩子怎麼就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滿桌飯菜，均是柳紫印認可的。

只是她都已經這麼挑嘴了，殘白夜居然比她還挑，手裏拿着筷子半晌，除了若有似無地看了她幾眼，根本就沒有動那些吃食的意思。

「咳咳…我說小殘，這麼多菜肴，難道沒一道和你口味？」

「聽聞姑娘其實是天風家的小姐？」

「額…如果一個姓氏就算小姐的話。」

「還聽說姑娘嫁給了當今天武的逍遙王？」

「這倒是不假。」

「更聽說姑娘此間已身懷六甲。」

「是…你聽誰說的？！」

柳紫印忽然一蒙，這事她家冥冥就連婆婆和親娘都是新鮮出爐頭一份說的，小殘是從哪裏得到的小道消息？

聞她驚訝語調，殘白夜終於笑了。

「我說小殘公子，話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說一半，會急死人的。」

「我以為姑娘…不，應當叫逍遙王妃。我以為，對於我的消息來源，你早已心中有數。」

「我有什麼數……你爹說的？」

馭獸一族的人都尊稱土圓肥為族長，而小殘又是少主，這種身份怕是也不用再多猜了。

她本來也覺得像是小殘這種乖孩子，一定不會是大家之子，大家裏的孩子怎麼能這麼沒有野心呢？

可是自從多次與馭獸一族打過照面以後，她就反省了，便像是雲冥眾多侍衛中的頭頭凌大俠一樣，即便他憨、他傻，他也是伴着雲冥長大，從小到大和雲冥最親近，最得雲冥信任的。

說「傻人有傻福」也好，「好人多福氣」也罷，總歸不能以天性定身份。

所以，她這次乾脆試探一下殘白夜和當下的土圓肥到底是不是父子關係。

「果然，王妃心裏早有數了。」

「所以，你愁眉苦臉的，該不會是為了你父親這陣子的作風發愁吧？」

「的確…等一下，王妃說『這陣子』，是什麼意思？」

驀然間，殘白夜好像找到了夜裏海上的燈塔一樣，目光里閃爍出能夠得到答案的光彩。

柳紫印默然笑了。

「難道你父親從一開始就是現在這個張揚跋扈的性子？」

「不！並不是！父親為人最是謙和，但也不乏不怒自威的族長威嚴。可是王妃，你是怎麼知道我父親是這陣子才變成這樣的呢？我父親已經有很久沒出過方外了，你們不應該碰過面才對。」

「嗯，以前是沒見過。」

本來，柳紫印心下還對自己僅憑一句話就斷定對方是土圓肥這件事犯嘀咕，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武斷。畢竟就算旁人不知，近身的族人應該也不會分辨不出新舊族長的變化。

可此時見到殘白夜的反應，她簡直太崇拜自己了：果然女人的第六感不是蓋的，可是無緣無故的，土圓肥的魂是怎麼被勾到這天武來的呢？哎呀不管了，既然知道他就是他，此仇不報是不為娘！

這會兒，來人相對而坐卻各懷心事。

某印着急仰慕著自己，殘白夜則崇拜着她：果然天祭幻靈師就是不一樣，竟然連我族人的變化也能輕易參透。

「小殘，我家丟東西了，是你現在這個反覆無常的爹乾的吧？」

「不不，其實我父親也是受了……」

柳紫印冷不防一句話，直接將事情原委的大致情況給套了出來。

只是殘白夜說到幕後之人的檔口，居然發覺了，也便急急地止住話音。

某印也不急，她和殘白夜，從以前到現在，也就是生意上的往來，甚至談不上什麼交情，只能說她對這個孩子印象不錯，覺得他是個好孩子罷了。

所以，要人家將自己父親和大人物的事情和盤托出，就算不難，至少也得有一個引導的過程。

「小殘，你覺得，你的父親，是變化之前好，還是現在這樣好？」

「自然是以前那樣好，現在雖也有一些族人是支持父親作為的，但我們馭獸一族畢竟是隱世之族，祖祖輩輩崇尚安逸恬淡。」

「或許是你父親覺得那樣對族群沒有發展，想要試圖改變。」

「不可能！就算是試圖改變，父親也不會不擇其法。現在的他，做事就很沒章法。以前他常常教導我的，現在統統推翻。彷彿…彷彿他已經不是他，而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嗯，的確是另外一個人。」

「您說什麼？」

對上殘白夜狐疑的目光，柳紫印遲疑了一下。

最終，她覺得要是眼見着這麼氣氛良好的一個族群被土圓肥一顆老鼠屎給攪和腥了，實在是心裏過意不去。

先不說看在殘白夜的面子上，就算是那些馭獸族人因為他已經白白挨她的揍好幾次，也該夠本了。

遂爾，她認真地看着殘白夜。

「我有一個說法，但說出來，恐怕你未見會相信。」

「您不說，怎麼知道我不信？」

「說不定，還以為我是瘋子。」

「不，您說，只要您說，我就信。」

「真信？」

「嗯，好端端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性情大變的。」

如此，柳紫印深呼吸一下，她的話，對於凡人來說可能不算離奇，可對馭獸一族這種非凡的人來說，大約就對不上了。

「你父親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他被奪舍了。」

「哈哈哈，王妃你真會開玩笑。我父親？堂堂馭獸族長會被歹人奪舍？不可能！」

「呵呵，本來這次找你出來，只是為了給你提個醒。既然你真的不信，那我還是回家睡美容覺去算了。」

說着，柳紫印真的已經起身。

她最後這話半真半假，真就真在她確實想給殘白夜提個醒，如此一來也算是仁至義盡。假就假在，她也是有私心的，便在剛剛她套出土圓肥確實與人勾結偷盜自家東西的時候，其實此行目的已經達成。

「等一下。」

「還有事？」

「我並不是一點不信您的話，只是您也該知道。我們馭獸一族天生有族中仙逝長輩留下的咒印護佑，一般妖邪是不能侵害族人的，哪怕是尋常族人，更不用說是我父親了。」

聞聽了這話，柳紫印臉色稍微好了一點，扭頭回看殘白夜。

「小殘呀，咒印是用來對付妖邪的。可是…誰規定了能奪舍的傢伙，就一定是妖邪？」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