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尾巴
柳紫印歸家之後，只將散碎的幾十個銅錢分給母女倆自不必說。雖是少了點，但她這日進幾錢的情形，當然比「吃閑飯」的炮灰兩姐妹要強上百倍。
而且，不負她所望，柳盼娣做事還是蠻有效率的。她不過才去鎮上半日，住的地方便落實了。
即便和她想像中有點差距，仍是維持前一晚的狀況，可大炮灰就這麼出局了，她還真覺得有點遺憾呢！
至於小炮灰嘛！應當覺得「做賊心虛」，之前就不敢和她爭床睡；之後因為「告狀未遂」一事，唯恐她一個妖記恨，更不敢和她爭床。
所以，柳紫印預料中的一晚好眠。
翌日，可能是因為無需做臟活累活的緣故，某印醒的格外早。昨日將散碎銅錢該花的花，該分的分，弄了個精光，今天不免又要想着哪裏弄錢去。
不論如何，她和初吉「起飛」的儲備金，她是不會動用的，是以，這目標，自然又對準了瓊琅山。
她耳尖地聽見上房那邊已經傳出聲音，不免也覺得自己是時候該上山了。
「你……」
「睡吧！」
柳紫印來到柳來娣身邊蹲下，恰巧小炮灰也睜開眼睛，她眉眼帶笑，小炮灰就是一愣，揮手成斬。小炮灰還在看她「藍眼睛」時，已經再「睡」過去了。
她拖着小炮灰，將人丟回床上。再出門時，已經見到一家三口出門去了。
柳紫印飛快地扒拉幾口米糊，出院門之時，正見到柳盼娣從外面回來。
「大仙……」
「盼娣呀！你的事，我肯定不會說出去，可你也是個姑娘家。難道你就沒想過，萬一你娘不同意這門親事，你該當如何？還有，你那個…以後不認賬，你怎麼辦？」
說完，她留下一臉驚寒兀自出神的盼娣，動身上山去了。
大約是因為輕車熟路，又有嬰兒七的導航，她這次上山格外輕鬆。手裏揮着鐮刀撥開攔路的枝枝草草，嘴裏哼著小調。
「大王叫我來巡山吶！逮只兔子換點錢……」
她歌聲中止，第三次回眸。對，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知為何，她今日上山，總覺得身後有人跟着，就像前天忽然跑出一個二貨攔路賊那麼莫名其妙。
想起那個二貨，她只覺得好笑，憑她那楞楞的舉動，居然嚇退一個劫道的？常理是不大可能的，除非他本意就不在劫財劫色。
今兒這個呢？
左右顧盼，沒人。
甚至某七的導航里也沒有小人，她不由得一愣：難道是我出現幻覺了？不會呀！明明聽見劃過草叢的聲音不像是小動物……
她的思緒還沒有收起，就見到有灰影一下從自己身側劃過，飛箭一般直奔著身前的一棵參天大樹沖了過去。
這一幕…貌似挺眼熟的？
「咚咚咚」
沒錯，方才衝過去的不是一道灰影，所以撞樹的聲音自然也不是一道。她一臉獃滯地望着排隊撞死在面前的三隻大野兔，心下不期間出現一種「靈異」纏身的感覺。
第一次是渡劫，第二次是殉情，第三次是啥？三隻和尚沒水喝？
「不管了，誰會跟錢過不去？」她叨念一聲，就上前撿起一隻野兔，打算放進簍子裏。
只是，她才躬身將一隻兔子丟進簍子，驀然感到身後確實有一個人在跟着自己。不單是憑藉感覺，她的小地圖裏，也有一個小人，一晃進入地圖，然後又忽然消失了。
她心下一凜：原來不是沒人跟，只是小七的導航監控範圍還不夠大。既然能被發現，說明不是高手，跟？行！別說姑奶奶不照顧你，隨便跟。
只將一隻野兔放入簍中，其餘兩隻雖也依法炮製，但反手一瞬，藉著簍子的掩蓋，已收入「動物」功能的小儲物格中。這本是以防萬一之策，她抬眸一瞬，發現動物界面的經驗，稍長了一些。
原來…升級的奧妙，還在於儲備？很好！
這之後，柳紫印就豁出去冒着自己也走丟的風險，帶着後面那條尾巴在她已知、未知的林地里穿來穿去。漸漸地，她感覺身後那人好像跟丟了，這才停下腳步。
要說涮人很爽，自己也是蠻累的。她才想着要暫時歇一歇，看向四周，發現…自己真的走丟了？？
周圍的景緻，完全不熟悉，很顯然，不是她之前光顧很多次的區域，不由得心下一緊，滑動到導航界面。
開始緊抽的心，驀然輕鬆了下來，因為導航界面的亂碼明顯少了很多，經驗漲了不少，而且簡易的地圖似乎變得具象了一點，覆蓋範圍也大了些許。
她將大地圖看了一遍，甚至發現令自己驚喜的一點，那個跟着她的人，明晃晃地出現在地圖中。
如此一來，柳紫印就可以大搖大擺地繞過這人下山去，再不怕和對方尷尬地撞上了。
柳紫印下山後，沒回柳家，而是運氣好地碰上了每天第二次送菜的柳大力。順風車搭得很自在，想想那條尾巴還在山裏兜圈，更覺得心裏爽利。
————
望山鎮賣了兩隻野兔，回來天色不早。遠遠還沒進院門，就見到柳家有點亂。
方要進院門，見柳盼娣迎了上來。
「盼娣你去哪兒？」
「大…你見到招娣了么？」
「招娣？我怎麼會見到……」
聽見盼娣問自己要妹妹，她就有些不高興地要皺眉。眉頭還沒皺起，便意識到了什麼。這時候，她只聽院子裏初吉奶聲地喊了起來。
「娘！二姐回來了！」
「……」
柳紫印跟着看過去，果見大炮灰已至身旁。只不過，她旁邊分明還有很大的空當可以進門，大炮灰卻刻意偏著身子，盡量遠離她進了門。
問題的關鍵呼之欲出，原來跟着她的尾巴，就是這貨？那…這貨一定也看見三隻野兔你追我趕地死在她面前了？
「招娣……」
「哇——」
她其實就是想慰問大炮灰一下，想來大炮灰在山上繞了這麼久才下來，一定是嚇壞了。誰知道，她的話還沒說完，大炮灰就一下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任誰問什麼，都不答一句，只是不住地哭。
柳紫印見狀，下意識地聳了聳肩：是你自己要跟的，怪我咯？。